屋內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有地上鋪了幾張報紙,上頭擺放了幾瓶咖啡、茶及礦泉水。
他們該不會就坐在報紙上吧?眼前的情景令靖媛無法不這麼猜想。
不久後,在她之後進門的曹佑擎證實了她的想法。
曹伯杰月兌下了鞋子,不發一語地坐在報紙上,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坐啊!怎麼站著發呆呢?︰最後進門的董豫軒有禮貌地招呼她。
見他們都坐下了,她要是繼續站著,那就顯得沒有禮貌了。
唉!為了自己的優質飯票,什麼淑女氣質她都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靖媛也跟著月兌下腳上的鞋子坐下,不過,她挑了一個離董豫軒最近、離曹佑擎最遠的位子。
借著這個大好時機,靖媛刻意找話題和董豫軒攀談,進一步了解了有關于他的個人資料。
「我叫靖媛,你呢?」
她針對董豫軒問,根本不管曹佑擎娃啥名啥。
「我是董豫軒,他叫曹佑擎。」知道曹佑擎不會主動報上姓名,董豫軒雞婆地替他介紹。
「叫你董先生好像太生疏了,我看還是直接叫你豫軒比較親切。」靖媛想借此拉近兩人的距離。
「可以啊!」
「說來也真巧,你的名字跟一個很有名的‘豫軒居士’發音一樣耶!」她故作驚奇地說,為的是不讓場面冷場,讓彼此能繼續聊下去。
「那個豫軒居上這麼有名嗎?」董豫軒明知故問。
能听听她的意見倒也滿不錯的,至少,他可以知道自已紅到什麼程度。
「當然有名!豫軒居上可是現在最炙手可熱的算命師,舉凡命理、面相、風水地理他都精通,每天找他算命、改運的人多到數不清。可是,這個豫軒居士有個怪病,每天只看十五個人,早上、下午、晚上各五個。原本我也想請豫軒居士算一算我的姻緣,可惜每天只有十五個名額,我連邊都沾不上,更別提要讓他為我一算了。」
「你真的想讓像那居士幫你算命啊?」他笑著問。
不小心說出了心底的秘密,怕他會以為她想嫁人想瘋了,她趕緊解釋。
「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關心自己的姻緣,我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想也想,我還沒那種可以讓他一算的好運。」
「那你的好運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靖媛不明白他為何會這麼說。
「我可以幫你算,而且完全免費,就當作是造成你不便的補償。」他大方地說。
平常他幫人算命的價碼可不便宜,因為他鐵口直斷,能幫人逢凶化吉,可不是普通的江湖術士。
今日能遇上她也是有緣,再加上她極有可能是曹佑擎唯一剩下的那朵桃花,所以他得算一算。
依他的話來分析,他似乎就是那個豫軒居士。
「難不成……你是豫軒居士?」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沒錯!」
這下,靖媛可要考慮一下她的追夫行動了。
一個算命的能賺多少錢?縱使他很有名,可是他一天只看十五個客人,所賺的錢應該不多,再扣掉日常花用,剩下的錢也有限。
唉!原本還以為找到了個金龜婿,沒想到竟然是空歡喜一場。
等等!如果算一個人要千元以上,那麼,他一天要賺個一、二萬是輕而易舉,這樣一個月就有五、六十萬的收入。
以這樣的高收入來看,比一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好太多了,雖然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余。
這樣說來,算命這種職業也不錯,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差。
她等了那麼多年,終于讓她遇上了個符合她條件的人選,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的等待是值得的。
靖媛知道自己該先下手為強,免得這麼一個好男人被別的女人給捷足先登了。
「豫軒,那麼就麻煩你替我算一算嘍!」她萬分嬌媚地伸出她的手。
男人和女人進展的第一步就是牽手,她故意伸出她的縴縴玉指,就是想要借由兩人的手相踫觸時「傳電」。
「我不看手相,看你的面相就行了。」董豫軒拒絕了她自動伸出的手。
他是不管人看手相的,尤其是女人,並不是他不會看手相,而是幫女人看手相容易引來是非,不明就里的人會以為他是借機吃豆腐。
「哦!」靖媛悻悻然地縮回手。
董豫軒盯著她直瞧,若有所思地不發一語。
「我怎麼了嗎?為什麼你這樣盯著我看?」見他神情凝重,靖媛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恭喜你!」
「有什麼好恭喜的?」她不知喜從何來。
「依你的面相看來,你額泛紅光,臉上又容光煥發,這是紅騖星功的征兆,你近期內必定姻緣可成,所以我當然要恭喜你。」
一听到他說自己紅鸞星動,靖媛的雙眼立刻發光、發亮。
「真的嗎?」她希望這不是他安慰她的話
「豫軒居士不說假話,而且,我的招牌可不是招搖撞騙得來的。」敢質疑他的人,她是第一個。
「我當然相信。」對于豫軒居士的預言,她不敢不信。「那我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多知道一些就能趨吉避凶,那她明年就能順順利利地把自已嫁了。
「雖然你的紅鸞星動,不過,這姻緣成不成全都看你。你要多多注意你身邊的男人,每一個都有可能和你步上紅毯的另一端,要把握緣分,別讓它平白無故偷偷溜走。」
她的面和曹佑擎的倒有些相像,兩人有夫妻臉,再加上她面相極好,是個有福氣的人,未來的老公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所以,她和曹佑擎的姻緣必定牽在一起。
以目前曹佑擎討厭女人的態度來看,得多費點心替他們穿針引線,否則,這朵桃花還沒開,就會先他給摘下、扔到地上踩爛了。
听董豫軒這麼說,靖媛不只眉開眼笑連心都笑開了。
他要她注意身邊的男人,她身邊的男人都有可能是她未來的一半,尤其又是最近才紅鸞星動,那麼,這不就是表示……剛剛才和她認識的他,就是她未來老公的第一人選。
呵呵呵!上天一定是听見了她的祈求、被她的真誠所感動,才會這麼快就給她一個符合條件的老公。
被人當成隱形人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他們對他這個主人不理不睬,這更令曹佑擎火大。
听他們相談甚歡,曹佑擎的臉色越來越臭,只是看在董豫軒的面子上沒有發作,其實,他心里很想將這個聒噪的長舌婦給趕出去。
平常,女人只要一靠近他,他絕對會立刻趕人,可現在,他不但要讓他最討厭的人出現在他家里,還要忍受她的噪音轟炸,這已經快超出他的極限了。
他一直盯著手上的表,恨不得時間趕快過去。這樣一來,他就能借口搬東西,要她移動她的大走人。
一直在和靖媛交談的董豫軒不忘觀察曹佑擎的反應,見他臉色不豫,他知道他在忍受她的存在。
他還是這麼討厭女人,看來,要改變他對女人的厭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靖媛,我去買個東西,馬上回來,你先在這兒等一下。」他想制造機會給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與其留在這兒,倒不如陪他一起去還比較有用。
這樣不僅有機會對他做進一步的了解,還能為彼此制造機會,而留在這兒和這個一張屎臉的男人相對,什麼好處也沒有,只會令她火大。
「我在這附近住比較久,對附近所有的店家都很清楚,由我帶路一定能節省你很多時間。」她想表現她的體貼。
听到她的建議,董豫軒連忙拒絕。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要買的東西不在這附近,所不用麻煩你。你在這兒等我回來,我就很高興了。」
要是讓她跟著他離開,那他想要制造的機會不就成空。
「那好吧!我等你回來。」即使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靖媛還是勉強地笑著應允。
能賴在這里的時間不多了,她當然退而求其次地留在這兒等,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佑擎,客人就由你招呼一下了。」董豫軒起身時交代。
他怕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曹佑擎會像用石頭般地坐在原地,那他的好意就白費了,所以他在要離去時不忘叮嚀他。
我不要招呼她!
我不要他招呼!
曹佑擎和靖媛在心底異口同聲地拒絕董豫軒的交代,只不過,這是他們心底的話,沒有人敢說出口。
現在他還有求于董豫軒,要是不小心惹火他,到時他不肯幫他,那他可就慘了,所以,不論他如何討厭這個女人,他都會盡量听從董豫軒的交代,絕對不能說不。
「我會的!」曹佑擎咬牙切齒地說。
他會好好地招呼這個厚顏無恥、死賴著不走的女人。
靖媛勉強地笑著點頭,表示自己會繼續等著,並且會「享受」曹佑擎一點也不熱情的招呼。
她知道眼前這個衣著隨便的男人不喜歡她,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不希罕他的喜歡。因為她的目標是董豫軒而不是窮酸的他,再加上他剛剛對她沒有禮貌,所以,她也非常地討厭他。
不過,看他和董豫軒的私交似乎很好,她就算討厭他也不能明說,畢竟,她還要釣董豫軒這條大魚,沒到理因為這個臭男人而毀了他對她的好印象。
見他們兩人這個樣子,雖然不算友善,但他相信,他們至少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和平相處。
********
在董豫軒離去之後,他們兩人倒還相安無事,因為沒有人願意開口說話,他們都視對方為隱形人,根本沒有和對方交談的興趣。
安靜的氣氛讓人感到無聊,不過,就算無聊到發慌,靖媛也不會主動開口和曹佑擎說話,她才不想理這種沒有風度、沒有禮貌、沒有財富的人。
靖媛端起紙杯,一口氣喝光了董豫軒倒給她的茶。
哼!既然董豫軒要他好好地招呼她,那他就盡盡地主之誼,「好好」地招呼她。
「來,請喝茶。」他語氣熱情,但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地倒茶在她空了的杯子里。
人家說禮多必詐,像他這樣故作有禮,鐵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不安好心眼。
不人虎穴,焉得虎子,她倒要看看他安的是什麼心。
捧起統杯,靖媛將茶一飲而盡。
「請喝茶。」他又在她的杯子里倒了八分滿的茶。
罷剛才喝了茶,她根本就不渴,所以,她沒有舉杯的意願。
見她不肯喝,曹佑擎出聲譏諷,「怎麼?我倒的茶是不香還是太難喝,為什麼你不肯喝?」
要她現在喝?他有沒有搞錯啊!靖媛自認為沒有馬上喝的必要。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竟然一直要她喝茶?他的用意,她一點也不明白。
算了!反正只是喝茶而巳,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就照他的意思把這杯喝了吧。
她皺眉喝著他所倒的茶。
見她又喝了茶,曹佑擎的心中不懷好意地笑著。
喝吧!喝吧!盡量喝吧!他絕對會要她因為喝了太多的茶而大呼受不了。
曹佑擎心底所懷的鬼胎是——不停地倒茶給她喝。她要是喝太多茶,那麼她就會受不了地一直跑廁所,這樣他就不必一直面對她。
當他在她的紙杯里倒了第四次的茶之後,靖媛便不肯再接受他的「好意」了。
他一定是在整地,才會故意不停地在她的杯子里倒茶,而且還強迫她一定要馬上、立刻喝下。
這根本就不是對待客人的態度,這其中一定有鬼。
「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一點也不渴。」她還故意在「好意」二個字上加重語氣。
「既然知道這是我的好意,你難道還不領情?」曹佑擎打算用話逼她將茶就喝下去。
他強硬的態度令她惱火,她知道他是針對她來的。
「我心領了,但若還要我喝茶的話,那就不必了。」她明明白白地拒絕他。
「我可是看在豫軒的面子上才這麼‘熱情’的招待你,想不到你不但不領情,竟然還曲解我的心意。」他故意裝可憐。
「夠了!」靖媛不想再浪費時間听他說廢話。「我到底是哪里礙著你了?」
她的目標是董豫軒,並不是他,而他處處和她作對,似乎是非常討厭她。
他們剛剛才認識,雖然第一次見面就吵架,但是那只是小小的誤會,她不認為有什麼好記恨的。
既然她想要知道,他就告訴她。
「因為我討厭你。」他一字一字地說得清清楚楚。
丙然不出她所料!
「我當然知道你討厭我,可是,為什麼呢?你就算討厭我也該有個理由才是,你不會無緣無故就討厭我吧?」很難得的,靖心平氣和地問。
他討厭她沒關系,只要董豫軒不討厭她就行了。不過,既然他是董豫軒的朋友,她也不希望他討厭她,因為她怕他的態度會影響董豫軒對她的印象。
「我、我會討厭你是因為、因為……」曹佑擎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原因。
他如果說出因為她是女人,所以他才討厭她,鐵定會被笑是只有小學生才會說出這種話。
而且,他真的只是因為她是女人才討厭她嗎?
如果只是這個原因,他大不了不理會她,才不會有失男人的風度和她大小聲。
也許,討厭女人只是其中一個理由,另一個原因,就是她的眼中只有董豫軒,而將他當成隱形人,沒有他的存在。
曾幾何時,竟然有女人不將多金又俊俏的他放在眼中,還對他的朋友大獻殷勤,這令他非常的不是滋味。
唉!這一切全都要歸咎于他的不甘心!
「因為什麼啊?」靖媛還等著他說下去呢!
「你很煩耶!」曹佑擎索性借著大吼躲開這個話題。「不想喝茶就拉倒,別羅羅嗦嗦地廢話一堆。」
他轉過身不理她,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管她唱不喝茶了。
神經病!對于他的善變及無聊舉動,靖媛在心底給了他三個字的評語。
*******
「廁所在哪里?」喝了太多的茶,靖媛感到尿急。
「走廊盡頭右轉就是了!」她會想要上廁所,這是在曹佑擎的意料之中。
一會兒,她上完廁所回來,望了望四周,沒見到董豫軒的人,她只好問曹佑擎。
「豫軒還沒回來嗎?」
「還沒!」
曹佑擎回答完後又沉默了,兩人又恢復同樣的等待姿勢。
當時間越來越接近十一點時,曹佑擎和靖媛便越是坐立難安。
他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曹佑擎怕董豫軒太晚回來會誤了他搬家的時辰。
他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怎麼到現在人還不回來?靖媛怕他太晚回來,而她就沒有時間和他相處了。
就在曹佑擎拿起行動電話想要聯絡董豫軒,靖媛也頻頻往門口探望時,他終于回來了。
「謝天謝地,你可回來了。」幸好沒耽誤到時辰。
要進門之前,董豫軒偷偷在門外听了一下,發覺他們雖然沒有很熟練地交談,但是至少對方還客客氣氣的,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他原本還以為他們會吵起來。
「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完成,你就別擔心了。」董豫軒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該開始搬東西了。「走吧!你們都到外頭去準備。」
收拾完地上的雜物之後,他們全都退到屋外,留下董豫軒一個人在里頭,就見他從懷中掏出了個小瓶子,打開瓶子後,口中念念有詞地將里頭的液體噴灑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淨房完畢,可以把東西搬進來了。」
當他們兩個大男人開始要搬東西時,靖媛可也沒閑著。
「我來幫忙!」她非常熱心地動手搬些小東西。
這也是給對方一個好印象的手段,而且,借著搬東西,還能賴在這里久一點,她就能多看豫軒幾眼。
這種一舉數得的方法,在獵夫行動中是不可缺少的。
靖媛相信在今日過後,董豫軒的心中一定會有她,說不定會人永遠遠記得她這個賢妻良母型的好女人。
想要結婚的男人,沒有人不是選擇賢妻良母型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