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奪姬 第十章
作者︰香綾

冷翡別院之所以取名為「冷翡」,是因為此地極寒,而且經年累月停佇許多綠色的鳥。這種鳥,雄的叫翡,雌的叫翠,熠熠發光的美麗羽毛,總令人贊嘆不已。

它像一座遠離塵囂的桃花源,遺世獨立于山林和水涯之中。

黑雲之所以把陸贏姬安置在這兒,並且有意以此做為他們兩人將來成婚之後,長住久居的處所,也是因為它的幽靜素雅和美奐絕倫。

這一、兩天,佣僕們搬來了更多的奇花異草,將別院內外妝點得五彩繽紛。

此刻日頭還沒落盡,微明薄暗,行將掌燈,約莫是申、酉時分。

「陸姑娘,」丫環素素捧了一只托盤,上頭放了個黑絨包覆的小木盒。「這是咱們幫主特地差人送來給您的。」

陸贏姬沒伸手去拿,素素自行幫她把木盒打開。里頭是一套光彩奪目,璀璨輝煌的首飾,包括項練、耳環、戒子、手鐲和玉簪。

陸贏姬僅是冷冽地瞟了一眼,即撇過臉,朝前走了一步,忍不住又退了回來,揮起水袖橫掃而出——

「啊!」素素嚇一大跳,托盤應聲月兌落。

「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黑雲將木盒接在手中,示意素素先退下。

陸贏姬沉肅地瞪著他,黑雲則托起她的臉,「為何用這麼幽怨的目光看我?」不等她開口,他已吻住那兩片柔女敕的唇瓣,趁勢環向她馥郁的女體。

「住手!」陸贏姬在他懷中死命掙扎,黑雲卻撫弄得愈發肆無忌憚。「你這個偽君子。」

黑雲這下感到不對勁了,他們兩人雖然還沒到真心相屬,與子偕老的程度,但也早該跳月兌叫嚷互罵的階段才是。

「贏姬?」

「不許直呼我的名字!你居然把我父親當作階下囚,對他百般凌辱?」她深吸一口氣,有種被蓄意蒙蔽的憤慨。

「我的確是軟禁他,但絕未凌辱他。以他如此惡貫滿盈的罪行,這樣對待他已經夠仁慈了。」

「不必解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在她嬌叱之後,接踵飛向他的是金簪、玉鐲和一雙繡花鞋。

「怎麼回事?」黑雲呆楞地接住朝他臉部丟擲而來的首飾,怒火這才陡然兀冒。

「還有臉問?」陸贏姬整個人像被熊熊的火焰燒得劈啪響,兩只水眸灼亮地瞠視著黑雲。「听著,我現在就要離開這兒,到飛鷹幫把我爹救出來,然後和你這卑鄙、虛偽的小人一刀兩斷,永遠不再相見!」

「先別光火,把事情弄清楚再走不遲。」他伸手搭向她的香肩,馬上被甩到一邊去。「我是不該瞞著你爹的事,但……」

「夠了,我什麼都不想听,你究竟肯不肯把我爹放出來?」陸贏姬自從隨他來到冷翡別院,除了最初幾天仍躊躇掙扎,之後幾乎已心甘情願接受他的任何安排。

即使偶爾心底會不經意地飄過一抹輕愁,在夜深人靜時赫然想起她爹,但這樣的情況卻因為黑雲無微不至的呵護和關愛而逐漸淡去。然今兒,乍聞盈盈透露出她爹的消息,她整顆心竟一下跌入冰窖。

她一直相信,就算莫名其妙冒充個什麼欽差大人貶了她爹的官位,黑雲也決計不可能太為難他,畢竟她爹將是黑雲未來的岳父,哪曉得,黑雲人前一張臉,人後又是一副面孔,怎不教人怒火沖天!

「如果你認為放了他是較好的安排,我當然沒有第二句話。但在這之前,我們得先把誤會澄清。」黑雲抓著她就住房里走。在一大堆佣僕面前吵架有失他的尊嚴,而且他們之間的誤會似乎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扯清楚的。

一跨進門檻,他立刻將門反鎖,逼令陸贏姬坐到圓凳上,要她有問必答。

「是誰告訴你這項消息的?」他虎視耽耽,把陸贏姬側向一旁的臉扳正。

「盈盈。」她怒目盈然地打掉他的手,「她告訴我,你到驛館燒殺擄掠,還把我爹關在地牢里三餐不繼,接受嚴酷的刑罰。這些指控你不會否認吧?以你的邪惡歹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這是你的真心話?」黑雲濃眉下閃過一抹受傷的訝然,「在你心目中我是那樣一個人?」

「沒錯。」在氣頭上,她根本不覺得這些話有多傷人。「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恥辱。」

「住口!不準你污蔑我們之間的感情。」他聲色俱厲地移向她,凝睇著她好半晌才道︰「很抱歉,我從沒想到付出真愛會讓你感到這麼痛苦,這是飛鷹幫的令牌,去吧,去看看我是怎麼‘虐待’他的。」

陸贏姬惶急地搶過令牌,「我不只要去看他,還要帶他走。」縱使她爹是這世上最壞的人,對于她依然還有一份親情存在。

「隨你所願。」黑雲低低的語調中,有股哀莫大于心死的冷冽。「只希望你記住,我或許是個莽霸的草寇,對仇家嚴苛以待,從不饒恕奸佞小人,然而對你,我非但問心無愧,且是一片赤忱。在你走出這棟別院以前尚有懸崖勒馬的機會,否則我們將就此兩相忘于江湖。」

「你大可不必威脅我,像你這種薄幸、工于心計的人,想不和你反目成仇都很困難了,何況兩相忘于江湖。請不要再企圖用甜言蜜語引誘我,我們就此思斷情絕吧。」

就在他愕然驚詫時,陸贏姬旋即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往前院大步邁去。

黑雲靜靜地目送著她裊娜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連一句挽留的話也說不出口。

她又恢復往昔的狂野驃悍,名副其實的蛇蠍女。唉!

曾經他以為只要付出真心和誠意,必可讓彼此化干戈為玉帛,能夠前嫌盡釋,從此五湖四海攜手相隨。莫非造化弄人?

今晚夜色十分迷人,藏青色的天空格外空闊無邊,繁密的星子在銀河中不時神秘地閃爍著醉人的星芒。

如此良夜,他卻感到心頭煩躁郁結,悵悵落落?

陸贏姬啊陸贏姬!你對我的信賴頁的就這麼一丁點,隨便讓別人蠱惑兩句就不惜惡言相向?你的聰明才智和慎謀果斷的本能都到哪里去了?

如果她的信心夠堅定,必然能從中嗅出其中必有蹊蹺,知曉是有心人在挑撥離間,而不是急于發火,急于數落他,和他斬斷情絲。

「就這樣讓她走,不覺得損失太大了?」項詮是和黑雲一起來到冷翡別院的,原打算和陸贏姬商量婚事的種種安排,沒料到竟踫到這麼尷尬的場面。

「要一個時時提防我,視我為寇仇的女人有何用?」他是失望透頂了,真心換絕情,女人!

「拜托,別使性子,這時候最不需要的就是逞英雄,你堂堂一幫之主,焉可和一名小小女子賭氣?」項詮這輩子雖從沒談過戀愛,但起碼也听過應付女人絕不能來硬的,據說連哄帶騙最有效。「不了,這次我要她回過頭來求我。」算是給陸贏姬一個教訓,讓她知道背棄他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擔心的是,萬一左翼和衛子丹聯合起來陰謀構陷她,到時候她恐怕要吃大虧。」

「正合我意,這女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連續趕了兩天的路,陸贏姬總算來到位于飛湍崖的飛鷹幫總舵。

站在山頂上,仰望著偌大的門牆,她忽然有股力不從心的感覺,持著這塊令牌,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想她一生南征北戰,多麼的驍勇英武,今兒卻被黑雲害得手無縛雞之力,實在是愈想愈火大。

思忖再三,她決定抄小路,從側門避開眾人耳目,以免橫生枝節。

亥時剛過,清亮得有如水洗過一樣的月牙高懸柳梢頭,正殿檐下的台階、花叢都蒙朧地像是覆了一層淡青色的霜,平靜無波地浸潤在柔紗似的月光中。在此不適當的時刻,她竟驀地憶起了他,和他溫柔的懷抱。該死!

飛鷹幫的防備並不嚴密,她很順利地便來到盈盈所說的後山地牢。

這兒是地牢嗎?由外邊往里望,仿佛更像是一棟打造精致的地下樓宇,到處燈火通明,守衛極為松散,外頭兩名門房一見到她手中持著黑雲的令牌,什麼都沒敢問,就自動將房門打開。

陸贏姬詫異地環顧四下,嘎!這哪里是地牢,和任何豪華宅院相比都毫不遜色。

「爹。」陸廣榮平躺成一個大字,正鼾聲如雷地睡得不知天昏地暗,桌上猶有四、五盤狼藉的剩菜剩飯。

黑雲果然沒有虧待她爹。

見到這一幕,陸贏姬立即心口一突。糟!她中計了。她急忙轉身準備離去,劈頭听見一聲暴喝——

「把門給我鎖起來!」左翼大剌剌地站在正門口,皮笑肉不笑地朝她咧開嘴。長樂郡主吉祥。」

「哼!少在那里假惺惺,快把門打開。」

「陸姑娘難得到敝幫來,何妨多盤桓數日?」左翼笑得很狡獪。「衛公子很想念你呢。」

「衛子丹?」

「沒錯。」語聲甫落,一柄青光閃閃的長劍赫然架在她頸項上。「久違了,陸大小姐。」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贏姬偷偷將藏于袖中的鎖魂散握在手掌心,預備隨時突擊。

「警告逃妻。」衛子丹趾高氣揚的說。

「笑話,我和你根本沒有婚約,不知你這妻字從何說起?」

「你爹收了我的聘禮,還定下了成親的日子,這難道不算是婚約?再執意不從,我就真的把你爹關到大牢去,那里恐怖的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你說是不是呀,陸將軍?」

「是,是不好受,丫頭,你別再胡鬧了。」適才陸廣榮突然被吵醒,見四下來了這麼一大群人,早已嚇得躲在牆角發抖。

「原來盈盈看到的慘狀,是你兩人精心布下的。」可惜她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霎時,一把白色粉末直撲衛子丹的眼楮,痛得他眼淚鼻涕直流。

陸贏姬乘機拉著陸廣榮往外逃竄。

「死丫頭,你帶我到哪里去,喂,慢點,慢點,我的手快給你扯斷了。」

「左翼,你還不快把她追回來!」衛子丹急得大叫。

「呃……是,遵命。」左翼慢吞吞的追著,顯然有意拖延時間或另有打算。

所有的道路都給堵死了,左翼似乎故意只留這段小徑讓她逃走。當她棲棲遑遑的來到山丘頂時,才凜然發現這竟是通往斷崖的絕路。

「哎呀,這下邊深不見底,死丫頭,你帶我到這兒是存心想害死我?」陸廣榮把她的手甩掉,氣呼呼地指著她的鼻子罵。

「不是的,爹,我是來救你的。」听到他這麼說,陸贏姬實在是欲哭無淚。

「少在那里貓哭耗子!你眼里若還有我這個爹,會等到現在才救來?讓開!」

「你要去哪?左翼他們馬上就要追來了。」

「怕什麼?他們要殺的是你又不是我,真是的,害我陪你跑這一大段路,累死我了。」陸廣榮袖子一甩就要往回走。

「我是你的女兒,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遭到殺害?」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爹會絕情絕義到這種地步。

「哈!我陸廣榮三妻四妾都沒能生個一男半女,怎麼可能有你這個小雜種?你是我花一百兩買來的,笨蛋!」

「你……你說的全是真的?」盡避她早已心生疑慮,但如今親耳听見,依然震驚得瞠目結舌。

「廢話,你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還騙你做什麼?」因走得太急,他不小心踢到一粒大石塊,整個人猛撲向前,竟意外地跌進一處凹地。

「好女兒,乖女兒,快來救我呀!」陸廣榮急得大叫,瞬間,他整個身子已全陷了進去。

「爹,爹!」陸贏姬沖過去查看時,始發現那是一個預先挖好的陷阱,下面滿布利刃,她爹幾乎在墜下的同時即一命嗚呼。

老天,怎麼會這樣?陸贏姬一生遭逢無數生死場面,從未像此刻這般惶恐。

蠢蛋!躲在暗處的左翼忍不住破口大罵。

「左翼,你給我出來,我爹都讓你害死了,你為什麼還躲著不敢出來見我?」

整座山頂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她,仿佛也沒有人來追殺她。這太不尋常了,左翼究竟在等什麼?

猛回眸,林蔭處走出一名岸偉翩然大漢,是黑雲。他來了,在她面臨絕境時,驀地出現。他總是這樣,在她需要他的時候,適時出手援助。這樣的男人還不值得信任?她的聰明理智都到哪里去了?

「你來了?」陸贏姬將眼瞼埋入雙掌,傷心欲絕地痛哭。「左翼就埋伏在附近,你不該來的。」「你這算是關心我?」他倒是泰然自若,完全無視于周圍危機四伏。

「我誤會了你,反而害死了我爹。我……」她汗顏地低垂螓首。

「求我。」他挨近,在她的耳畔低語。

「求你救我?」陸贏姬苦苦一笑地搖搖頭,「我沒臉再活下去。」

「那就求我陪你一起死。」當陸贏姬驚魂未定時,他又接續道︰「若不想死,就讓我們絕地求生,重新來過。」

陸贏姬征楞地望著黑雲,內心翻騰起伏,這個男人是專程來陪她死的?

就在這當口,左翼和他手底下的徒眾「剛好」追了上來。

「黑雲,這是你逼我的,怪不得我。」左翼和他各自臨風而立,衣袂飛揚,俱皆瀟灑非凡。

「是嗎?假使這是你心之所願,我沒有二話,保重了。」黑雲悄悄牽著陸贏姬的手,握得死緊。

「哼,這是你的遺言嗎?」左翼臉面陡地黯沉,「放箭!」登時,數百支長箭像雨滴一般飄落,咻咻之聲不絕于耳。

「趕緊慘叫。」

「為什麼要慘叫?」陸贏姬不解,箭又還沒射到他們。

「這樣才像被射中的樣子呀。」

「什麼,啊!」毫無心里準備之下,黑雲已拉著她往山谷下跳。

***

黑雲生死未卜,左翼于是順理成章繼位為飛鷹幫的幫主。幫里內外沒有人敢反對,事實上是根本沒人有能力反對,因為有能力的人全走光了。

「走光了。是什麼意思?」左翼高踞在掌門寶座上,亢奮的心情逐漸冷卻。

「就是說……幫里除了咱們這些……對四當家忠心耿耿的兄弟之外,其余的全部跟著項二哥走了。」生怕被波及的小卒仔,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偷偷用眼尾不斷覷向左翼。

「怎麼可能?我不信!」放眼堂前大廳,原本森然羅列的徒眾的確已所剩無幾。

左翼看了又看,不禁冷汗直冒,真是難以置信,怒火陡起,他揮臂將幾案上的茶碗掃落滿地。他朝夕渴望得到的「江山」,竟是人去樓空?

是項詮幫著黑雲從中搞鬼?!這不是他要的!

左翼陡地抬頭,雷霆地瞪著階下眾人。「去把所有弟兄給我找回來,去!」

「何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蹣跚地走進大廳的左從天,把奉命找人的徒眾全攔了回來。「得盡天下,得不到人心,又有什麼用呢?」

「黑雲已經死了,項詮那蠢蛋也成不了什麼事。」左翼相信黑雲一定中箭了,就算沒中箭,從那麼高的崖頂掉落谷底也鐵定摔得粉身碎骨。

「傻孩子,黑雲如果那麼容易對付,他就不叫黑雲了。」

「爹是說……」左翼心湖一沉,莫非他又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黑雲?哼!黑雲永遠是他心中的一大陰影。「難怪飛鷹幫只剩下一個空殼子,說不定黑雲連里頭值錢的東西也統統搬走了。」左翼怒不可遏地在大廳上踱來踱去。

「放心,他什麼也沒帶走,是他們自動跟著他離開飛鷹幫的。」左從天把手中的信箋交給他,「黑雲要我把這本星宿耆老留下的武功秘笈交給你。」

「這……」左翼沒興趣看信的內容,倒是急著打開那傳說中記載著上乘武林絕學,他一直妄想得到的秘笈。「果然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報恩。」左從天又道︰「衛子丹千里迢迢來到這兒,目的之一也是為了這本秘笈。你實在太天真,也太大意了。唉,論心計,比做人,你畢竟還是差黑雲一大截。」

左從天因一念之私,以及對黑雲不肯殺掉陸贏姬一事,始終耿耿于懷而踏上歧路,沒想到他的兒子根本還不成氣候。他一生忠肝義膽,卻晚節不保,如何面對故人?

「那我們快走,衛子丹一旦得知我拿到這本秘笈,一定會假借各種名義前來挑釁。」

「他算什麼東西,我已經派人脅迫他返回京城了。」左從天垂著老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臉上布滿淪桑,「我要你從今天起閉關修練三年。」

「三年?!」

***

暮春三月的江南,繁花蓬勃地盛放于漫山漫園。

彩霞迤邐著無垠的長空,在天水接壤處留下數抹醉人的殷紅。

陸贏姬大月復便便地躺在貴妃椅上,望著正在逗弄仔仔的盈盈。這已經是她的第二胎,仔仔才兩歲半,她和黑雲又迫不及待想幫他添個弟弟或妹妹。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如此舒心寫意地過日子,尤其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毫不怪罪盈盈,也不記恨左從天和左翼父子。果真沉浸在幸福中的人總是格外仁慈?

如今的她有夫、有子、有母,還有一成群雖不同姓,但情誼篤厚的兄姊弟妹。老天在童年時期自她身上剝奪的,全部還給她了。

「大嫂。」趙懷柔捧著一碗黑漆漆的東西從月洞門走來。

大伙浩浩蕩蕩南下時,她也聞風趕來,堅持跟著退出「江湖」,一起到月眉隱居。紀妍蘭見她乖巧伶利,特地收為干女兒,從此她天天大嫂長,大嫂短,叫得陸贏姬煩透了。

「吃藥的時間到了。」

「我不要吃。」陸贏姬負氣地咬著下唇。懷了這胎她害喜得特別嚴重,蘭姨不知打哪兒要來處方,和趙懷柔天天逼著她吃,真是苦煞人也。

「都已經當娘的人了,還耍性子?」趙懷柔盛了滿滿一匙藥移至她嘴邊,「乖乖合作,不然我用灌的哦。嘿,大哥,你回來得正好,看你娘子啦,真是的。」

花徑上走進一個身穿月牙長袍的人,墨色的長發披向兩肩,五官俊美得讓趙懷柔仍是心神一蕩。

「讓我來。」黑雲粲然一笑,接過湯碗,彎身湊近陸贏姬,充滿一種親昵的,朝她饒有深意地眨眨眼。轉頭吩咐趙懷柔,「你去忙你的吧。」

「不行,我要看著她把藥全喝下去。」

「也好,先幫我把碗拿著。」黑雲笑咪咪地向愛妻伸出雙臂,「來,抱抱。」

「還要親親。」陸贏姬很配合,存心教趙懷柔看不下去。

「拜托,你們兩個真是……惡心!」

她一走,黑雲和陸贏姬即忍不住會心一笑。

「今天覺得如何?小寶貝有沒有搗蛋?」黑雲把臉頰覆在她高隆的肚月復上,興奮地聆听里頭可愛的聲響,邊勸道︰「你還是該乖乖把藥吃了,否則下一胎萬一又害喜得厲害……」

「下一胎?」陸贏姬大駭,「我不要!」

「娘說多子多孫多福氣,我覺得滿有道理的。」黑雲狡獪一笑,嘴唇溫柔地摩挲著她的紅唇,低喃,「倘使你愛我愛得夠多……也許……我可以……唔……只再要三個蘿卜頭,或者……」

陸贏姬仰望著絢麗的天際,突然眼前一花,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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