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的另類王妃 第7章(1)
作者︰夏衣

版別了異國的土地,乘著新買的船,又買下兩個船工,在氣候不佳的天氣中出海,經過多日顛簸,應停一行人終于有驚無險的回到封地上。

前後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當他們回到王府時,家里早已亂成一團。

「王爺,欽差大臣從京城前來巡查有十多天了,目前正住在城中最好的客棧里等著見您。」管家急急忙忙的跑到應停身邊,向他匯報這段日子發生的各種事務,其中最為棘手的就是朝廷派來的欽差。

應停皺了皺眉,安排手下先去拜會欽差——他私自出海的事,絕不能讓外人曉得。

買來的船還放在無人接近的海灘上,有人看守,與他同行的人絕不會泄漏消息,但他和張馨萸消失了這麼久,不找個理由來搪塞也不行。

朝廷在這個時候派來欽差來找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眾人聯想起皇上對應停的待遇,不由得開始擔心,朝廷是不是又要找應停麻煩?

這時,張馨萸瞧見站在不遠處的嬤嬤正向她使眼色,她看了還在與管家談話的應停一眼,隨即跟著嬤嬤走進房中。「嬤嬤,我們不在時,家里一切可好?」

「府里倒是沒什麼事,就是外面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太平?」嬤嬤將張馨萸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面帶憂色道︰「小姐看起來又瘦了一些。」

「沒有,大概是外頭陽光大,曬黑了吧?」張馨萸無奈的笑說。

嬤嬤總覺得應停對她不好,為她抱不平;不管她怎麼替應停辯解,嬤嬤都不曾改變想法。

而她確實為他受了委屈,但現在,那些充滿爭斗與傷害的往事都已成為過去,她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也能站在應停的立場上為他考慮。

其實最初,他對她的排斥是有他的理由,她不怪他。

「這情愛之事,還得講你情我願,小姐不在意,奴婢也沒什麼可講了,不說這個。」嬤嬤見四下無人,趕緊將一個小荷包塞給張馨萸。「小姐收好了。」

「這是?」

「夫人送了些錢給您,還有一封信,都是委托欽差大人身邊的人帶來的。」嬤嬤小聲解釋。

張馨萸拆開荷包一看,幾張大面額的銀票,以及一張寫滿思念與叮嚀的文字,令她淚盈于睫。

爹娘終究不忍心放棄她這個辜負家族期望的不孝女,在氣憤過後,還是會牽掛她的安危,害怕應停對她不好。

嬤嬤見張馨萸一臉感動,不問也知道信上都寫了什麼,于是轉開話題道︰「听說王爺在別的地方蓋了一座新王府,你們出海前就動工了。」

張馨萸一听,訝異之色頓時覆蓋上她感動不已的容顏——這件事,她從沒听應停提起過,也許過幾天他就會告訴她吧?

張馨萸沒放在心上,听到門外有動靜,走出去一看,應停已帶人離開了。

「王爺去見欽差大人。」管家見她露面,馬上報告應停的去向。

「有帶禮物去嗎?」張馨萸知道官場上的交際是非常實際的,和官員們打交道,少不了一些花費。

然而管家卻搖頭一笑,「大爺不吃這一套,他不向人開口,對方就得燒香拜佛了,沒人敢向他伸手要什麼好處。」

張馨萸啞然而笑,以應停吃軟不吃硬的性格,絕不容許別人在他面前猖狂,而他豪爽的性情又特別有魅力,所以愛他和恨他的人同樣的多,也同樣的堅定。

避家又道︰「王爺交代了,今晚就不回來吃了。」

張馨萸點頭,明白回來後,忙碌的事務會纏著應停分不開身。在異國他鄉,兩人朝夕相對的情景,現在已很難再發生。

在熟悉的土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不能再像平凡夫妻那樣的生活。

張馨萸走回房中,一路上回憶著前些日子里的美好時光……

與他關在驛站的房中談心,陽光燦爛時攜手在陌生的街道,偶爾像孩子似的嬉戲,寂靜時坐在海邊看醉人的斜陽,多少次他們依偎在一起,密不可分得猶如一體。

這些甜美的記憶,是她今生最寶貴的收藏。

「王妃。」寶珠的嗓音響起。「東西放哪兒呢?」

張馨萸轉眼一看,只見他辛苦的抬著一箱東西進來——里面裝著她從異國購買到的一些新奇物品。

「嬤嬤,我給大家帶了一些香料,你拿去分給府里的姑娘們,這個鐲子送你。」她喚來正在整理屋子的嬤嬤,打開箱子取出一件件物品進行分配。「寶珠,給爺買的衣裳、靴子,你帶去他房里收好了,還有,這是給你的糖。」

「謝謝王妃!」寶珠感動得淚汪汪。

嬤嬤看著張馨萸從裝滿物品的箱子里取出一件件東西,分送給府中所有人,連身份最低微的下人,她都照顧到了,但直到箱子空了,也沒見她留一樣東西給自己。「小姐,您自己呢?出門一趟,怎麼淨買東西送別人?」

張馨萸毫不在意的笑道︰「我不需要這些。」

嬤嬤幽幽一嘆,從小就被捧在手里的小姐,其實不是個會愛惜自己的人,懂得對別人好卻不懂得對自己好,現在就只盼王爺會珍惜她、寵愛她……

不然,這濃烈的情意不被重視,教她情何以堪?

城中最大、最氣派的客棧,由應停安排手下的人經營。

商人的地位在本朝很是低微,但沒錢的王爺不得不拉下臉皮,動員自己的心月復們想辦法生財。

坐在客棧三樓寬敞的宴會廳內,應停讓手下與欽差寒暄,自己則坐在一旁喝茶,等閑話說完,他遣散下人,只留下奉命前來巡視民情的欽差大臣。

「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你!」這位欽差大臣是應停留在京城的心月復,也是藏得最深的一顆棋子,除了他自己,沒人曉得對方是為他效力的。

「屬下以為,皇上已經發現了屬下的身份。」

「沒事的,你若覺得在京城過不下去,隨時可以辭官來這里。」

「是。」對方點點頭,接著像是有什麼秘密似的低聲道︰「皇上交代屬下給大爺帶點東西,請爺過目。」

應停看他拿出一疊銀票,不禁為之驚訝了,數了數銀票的數目,足夠他繳納今年的賦稅,還有剩下不少。

「皇上還說相信爺的能力,明年不會再送這樣的禮物;但今年,他還想再照顧兒子一點。」

應停聞言,胸口一緊——這些銀票不是從國庫里支出的,明顯是出自皇上老爹的私庫,他沒想到老爹會如此「關照」他。「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其實不難理解。」

「怎麼說?」

欽差作為旁觀者,更明白其中的玄機。「皇上是位仁君,毫無疑問,作為父親,皇上也深愛大爺您,但是您與二皇子的爭斗是國家大事,皇上必須支持他選擇的儲君。」

「為了給二皇子建立威信,讓朝臣們不再動搖,他不得不重重的懲罰您;不過懲罰您之後,他還可以偷偷的做補償,于是他就派屬下來走這一趟了。」

應停苦笑,一直以來,因為娘家地位不顯赫,他雖為皇長子,卻不像二弟那麼的受寵。

與二弟爭斗到兩敗俱傷,父皇也有失偏頗,一逕的的責怪著他,包庇二弟,最終甚至將他「發配邊疆」。

應停以為自己是個被拋棄的孩子,結果……看著手里的銀票,他曾有的怨氣竟然煙消雲散。

「拿去還給皇上,告訴他,兒子已有能力照顧自己了,不需要他費心。」把銀票丟到欽差手上,應停的自尊不允許他接受這分好意。

離開權利的中心和京城里擾人的紛爭,來到國上的邊界,擁有自己的領土和子民,現在的他,很多觀念已有轉變,許多放不下的事也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他不怨恨自己的親人了,現在的他,有自己的人需要照顧,張馨萸的身影也不期然的闖入他的腦海中,像是在呼應他此時的感受,告訴他,改變他最多的人正是她。

「大爺,其實還有人托屬下轉交一樣東西給您。」欽差看應停時臉色平和,措詞謹慎道。

「拿出來。」

欽差的態度有些不自然,「送禮的是二爺。」

應停皺起眉頭,他和二弟是不可能化干戈為玉帛的,打死他都不相信二弟會像皇上老爹那樣「雪中送炭」。「他想做什麼?」

欽差面有難色,見應停情緒穩定,並不在意,這才起身叫人,「將太子爺送的那份‘大禮’帶過來。」

應停听欽差一直強調這份禮物的特別,表情又顯得很古怪,不由得也好奇了——看樣子二弟送來的是個燙手山芋!

他喝了一杯茶,接著就听一陣腳步聲走來,有人推門而入。

應停剛要轉頭看看下人送來什麼東西,一道幽怨的噪音倏地響起——

「爺……」

熟悉的音調闖入應停耳中,他的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眼里映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漫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無助的凝望著他。

「荔瑩!」沒想到這女人還敢出現在他的面前,應停的眼神在瞬間變得冰冷。

那楚楚可憐的美人兒,一個神情、一個動作都帶著打動人心的魅力,她並沒有張馨萸漂亮,但柔軟嬌美的樣子也別有一番風情,特別是她眼里總含著如淚水般脆弱的光芒,是那麼的縴細易碎,輕易就能勾出男人的佔有欲和呵護之心。

「二弟這份禮物真是太有趣了。」應停揮手讓欽差退下。

偌大的廳堂,頓時只剩下這對舊日情人。

「你的膽子不小,做了那樣的事,還敢出現在爺面前。」應停的手指模上眼罩,出門在外,他總是戴著它。

受過的傷早就不痛了,但傷了他的人,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饒恕的,這是他當初最堅定的想法。

「荔瑩曉得自己對不起爺,但荔瑩也是遭人脅迫,不得不做違背自己良知的事,爺必定調查過事情始末,知道荔瑩只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楚楚可憐的女人流著淚替自己辯解,應停看得直想打呵欠,他有點不明白,當初他怎麼會那麼喜歡這個女人?

大概是她的柔軟和體貼打動了他,而他又是一旦愛上了就會掏心掏肺給對方的人——不計較她的身份,不在乎她的背景。

結果她利用他的信賴,在他與二弟斗爭到最激烈時,騙他外出游玩,設下陷阱,企圖造成他意外身亡的假象。

幸虧他在戰場上拼搏多年,逃避危機的能力非比尋常,才能突破重圍,死里逃生!

然而過程中仍是讓他身負重傷,更因疏忽對荔瑩的防備,被她給刺傷。

當時她是真的要他死,那凶狠的殺意令他心碎,也因此留下了永遠滅不去的傷。

雖然最終他躲過了暗殺,順利逃回,但身心重創之下已無力反擊,令她成功月兌逃。

最後,就算知道了她是二弟派來的,他也找不到任何證據替自己討回公道。

如今這個害他不淺的女人,居然還站在他眼前賣弄風情,應停除了荒唐可笑的感覺外,再沒別的看法了。

「爺……」荔瑩被他尖銳的目光看得頭皮直發麻,忍不住微微顫抖。

應停緊盯著她,想找個辦法——狠狠地傷害了她,報復過往的仇恨。

可不管他怎麼想,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包括他以為很深刻的仇恨,現在一回味,也乏味得沒什麼感覺了——他這才赫然察覺,他已不恨這個女人了,無愛無恨,當初對她的感情全都沒了。

這一發現,連他自己都覺得很驚訝!

那麼重的傷,他居然都放下了。

在他空白的腦海中,張馨萸微笑的臉再次冉冉浮現,提醒著他有更值得他用心對待的人,他的感情該用在那個人身上……

冬天里曬得暖洋洋的被子,春天房中花瓶總有不凋謝的花;每天香噴噴的飯菜,面對他時淺笑的容顏與充滿關懷的目光。

那個人的好滴水穿石,讓他的身心都緊緊牢記住,在不知不覺中,她已將他心中多余的身影驅趕掉,不留一絲空隙。

他又哪來的心情再去恨別人?

應停又笑了,卻不是剛才那種冷笑——他很高興自己放下了不值得他愛護的女人,他的心上所有位置都已交給值得他愛的妻子。

他不會為荔瑩動用太多情緒,只因她已不配!

「應仁讓你來做什麼?」冷漠的問著不知所措的荔瑩,應停不打算再跟這個女人打交道。

即使二弟送她來當炮灰,讓他發泄出氣,他也不屑這份禮。

「太子爺……對張小姐還念念不忘,听說大爺對張小姐並不珍惜,所以派奴婢前來請示大爺,可否將張小姐退回去?」荔瑩發覺她一開口,又讓森冷的寒氣回到應停身上,她嚇得寒毛直立,硬著頭皮將一封厚重的信遞給應停。

這種裝的滿滿的信封,應停剛見欽差取出過一回,眼下接過,打開一看,里面居然裝的又是銀票。

怎麼爹爹、弟弟都送錢來給他,他們這麼的輕視他,以為他窮途末路,日子過不下去嗎?

應停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連信里寫了什麼都懶得看,將幾張紙揉成一團,丟到荔瑩臉上。

他沒有別人想得那麼貧窮可憐,就算失去背景,他還是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養活他的子民、照顧他的女人!

荔瑩抽了一口冷氣——應停以往對她呵護備至,今天卻是毫不憐惜,她雖知道兩人翻臉後,他已不可能再愛她,但他這麼冷漠的態度還是讓她很不習慣!

想起太子交代的事,再看看現在讓她難以掌握的應停,荔瑩感到十分無措,但有些事她又不得不做……

「大爺莫氣,您一定曉得張小姐和太子的關系,她不當太子妃,而要嫁給您,這其中有什麼原因,您恐怕就不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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