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麥當勞的高腳椅上,面對著一大片落地窗外的街道行人,徐家凱喝著加了兩包糖、兩顆女乃球的冰咖啡,蘇子藜則喝著大杯柳橙汁。
打發一個下午並不難,難的是如何打破沉默。
徐家凱看得出她的明顯轉變,清爽自信,散發出淡淡女人味,戴著粉藍小發箍的長發又直又順,穿著七分袖的白色襯衫和米色七分褲,仍舊不施脂粉,少了以往的粗魯俗氣,現在的她根本是煥然一新。
對于他直率的注視與打量,蘇子藜並不打算給他難堪。
「你……似乎過得還不賴。」
「托你的福,我還活得好好的。」
徐家凱會心一笑,他是真的很高興可以看到她如此健康明朗的樣子,而非想像中的憔悴蒼桑。
「看來,你已經活出了你自己。是不是和新戀情有關?」
「你這麼關心我感情的問題,不覺得很像狗仔隊過問明星的個人隱私嗎?」她不大客氣的反問。
听到她這麼回答,他有些自嘲的輕嘆口氣。
「看來你還是不當我是朋友,唉,也罷,就當我雞婆、當我愛管閑事好了,畢竟你也曾是我暗戀的對象。」
她胸腔頓時感受到悶然一擊,他總愛把話說得不太認真,讓她覺得無法信任,但轉念一想,他確實無須管她的閑事,除非……
「話說回來,你倒是堅強得多,比起徐耿諒那混蛋,他就沒那個能耐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是嗎?」听到他的名字,她只能冷冽一笑。「沒有了我,他可以專心當他的孝子,討個大家都喜歡、大家都滿意的媳婦回去。」
「你錯了,」雖然不想為徐耿諒說話,但他話里滿是無奈。「他根本沒辦法好好生活,更遑論討媳婦了。現在的他,比行尸走肉還悲慘、比孤魂野鬼還落魄,什麼人勸他振作都沒有用,他一心只想把自己的身體搞壞。」
「少來了,徐耿諒怎麼可能為我這種殘花敗柳的女人頹廢,別開玩笑了。」蘇子藜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兀自別開臉望著窗外人群。
「……就當我是開玩笑好了,反正,他的一切也與你毫無關系了。」他搖搖頭。「不過,能看到你過得好,我倒是開心得很,畢竟徐耿諒那家伙不值得同情。」
她突然眼神不解的再度轉向他。「為什麼我值得同情而他不值得?」
「因為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他坦率而熱情的微笑著。「只可惜我也沒那個福氣贏得你的芳心。」
子藜又愣住、呆住了。
怎麼?她一下子從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貨色變成這麼搶手的角色了?
盡避徐家凱總不避諱的說他欣賞她,但她從不當一回事,現在看來,事情可大條了。
「我只能說,你想太多了。」她鎮定的揚起臉。
「我想的本來就不少,假如你在和徐耿諒分手時我及時介入,說不定現在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就是我了。」他不改嘻皮笑臉的本性嘿嘿地擺弄嘴臉。
「你好好的去當兵吧,別作春秋大夢,我可沒辦法等你兩年。」她直截了當的賞他一個白眼。
「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是你的朋友了?」
「再說吧,誰叫你姓徐。」她冷漠的。
「……你會考慮再見徐耿諒一面嗎?」
「不會!」她反應激動的立刻打斷。
「即使他就這麼一路消沉下去,你也鐵了心不救他?」
「救他?我能救他什麼?他能狠心不要我,我就沒有理由去救他。」
「難道你不覺得愛過就值得感激嗎?雖然最後分離,可是他帶給你的並非只有痛苦,如果你能幫他走出現況,讓他知道你已不恨他,你希望他過得好,重新面對自己的人生,那麼我想,你們也算不枉深愛過一場。」
「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寬大,我做不到!」她無情的拒絕。
「你知道他現在為什麼那麼痛苦消沉嗎?那是因為他活在傷害你、遺棄你的自責鐵籠里,他走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罪不可赦,覺得自己該下地獄,沒有人同情他,而你也會恨他。」
「我確實是恨他,而且一路恨到底。」
「你如果真的愛過他就不該恨他,我總以為,真心愛一個人就會希望他愈來愈快樂、愈來愈幸福,即使這快樂幸福不是自己給的。」
「徐家凱,你沒談過戀愛,而且你是個男人,所以不要拼命跟我講大道理,因為那對我來說都是狗屁。」子藜听不進他的偉大愛情觀,她壓根兒不認為那是她該為徐耿諒做的事。
徐家凱沒有生氣,他知道他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
「如果徐耿諒有那麼一點點良心,他該知道這些年來我依賴他而活,我隨著他的喜怒哀樂而活,我改變自己、委屈自己,只想讓他對我無從挑剔。可是,愈是極端愈是讓我反抗,卻也讓我愈是淪陷,甚至決定走進婚姻的殿堂。怎麼知道最後換來的,竟然是結束。」她的眼眶瑩然發亮,卻又堅定得沒有淚光隱現。「我清楚自己的不完美,所以不奢望他回頭,但是……從分手至今,他卻從沒有關心過我的死活,表示他已完全不在乎,既然如此,他是不是行尸走肉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他之所以不敢關心你的一切,是因為知道自己還愛著你,只要稍一回頭,就沒有辦法再離開你了。」
「謝謝你這麼幫他說話,也讓我這個被拋棄的人好過一些,不過為時已晚。」
徐家凱看得出她心意已決,于是也不再強求。
對他這個沒談過半場戀愛的人而言,一段愛情的結束,就是情義的結束,是很難理解的事。
不過既然入伍在即,這些雜事也就不用再多想了吧。
開著一盞小燈,蘇子藜手拿一本深奧難懂的文學書翻看著。
已是深夜兩點,沒有睡意只好借此消磨時間,反正明兒個星期四正好排了休假,就算不睡也沒關系。
半小時過去,突然有人輕叩房門,讓她頗感怔詫。
「子藜,你還沒睡嗎?」不用說,這人是秦洛剛。
子藜猶豫一下,走下床去打開了門。
「嗯,你怎麼也還沒睡?」
秦洛剛的精神似乎也好得很,仿佛他也還沒上床睡覺。他抓著頭,臉上的表情難得忸怩不安。
「呃……你明天休假不是嗎?」
她自然而然的點頭。
「那麼,想不想一塊出去逛逛?」
「你明天不用去車廠嗎?」
「這幾天來了個新學徒幫忙,而且有峻恩在應該沒問題。」
確實,如果他們倆已經是情侶,一塊出去散心約會是正常的,但,子藜卻從未想過他會為了她特地休平常的日子陪她。
「這樣好嗎?峻恩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
「沒問題的,就像是他和雨安去度蜜月時,我一個人都撐過來了,所以不用擔心,他也不是第一天當家。」
子藜還是不習慣他深邃的目光凝望,會不自主地讓她雙頰滾燙起來。
「噢,好啊,那你想去哪里?」
「你知不知道IKEA?听說那是一間很大的家具賣場,我還沒去逛過。」
IKEA?她驀然怔忡,有些心虛的搖頭。
「那好,正好我想買組沙發,你陪我去挑吧。」他微微一笑。
「嗯。」她慢吞吞的點頭。
「記得早點睡,就這樣,晚安。」他拘謹的為她關上門。
怎麼可能不知道IKEA呢?它就在徐耿諒公司的附近,她已經逛過不下百次了……她黯然垂下眼睫,為自己的謊言感到內疚。
沒必要撒這種謊的,即使讓他知道她以往常去IKEA是因為徐耿諒的關系,相信他也不會為此耿耿于懷的。
想到此,她突然急急的再打開門喊住了他。
「洛剛,等一下!」
他才剛進到房里,一听到她的聲音,于是又探出頭來。
「怎麼了?」
她鼓起勇氣的快步跑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氣。
「對不起,我不應該隱瞞的,事實上,我去過好幾次IKEA,因為徐耿諒的公司就在附近。」
她突來的坦白讓他有些錯愕,然而緊接著他就釋懷了,伸出手掌,輕輕握住她的雙手︰
「用不著那麼緊張,我不會生氣的,我明白你的顧忌,不過你這麼快就向我坦白,讓我很高興。」
「真的?你不會覺得我欺騙你?」
「當然不會,因為你只是出于本能反應的想保護自己,」他正色的。「你想得太嚴重了,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你真是個好人,比起我過去踫到的那些男人,你實在是好得不像話。」她頗有感觸的吸吸鼻子。
「傻瓜,你也很好啊,不然我也不會喜歡你了。」他寵溺的再模模她的頭,她撒嬌似的鑽進了他的懷里。
「嗯。」
第一次,這是她頭一回感受到被人真心疼愛的滿足與平靜,無須再提心吊膽,也無須再害怕陰暗的過去見光死。
原來愛是可以包容一切污點與缺陷的,以往她總不相信會有這樣的男人存在,也不信自己遇得上。
現在她踫上了,又怎不心存感激?
「砰」!的掛上電話,忿怒地將桌上文件物品全數掃到地下,徐耿諒的面色鐵青、全身顫抖不已。
「什麼玩意兒!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神色浮囂的大聲咆哮。「要終止所有合約和計劃,你們是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放話!」
這會兒,听到里頭發出劇烈聲響,急忙跑進來的秘書與其它部門主任都心驚膽跳的聚在門邊。
「徐經理,請你務必不要激動。」
「走開!統統不要理我!」徐耿諒臉肌繃脹的沉聲叱喝。從情海生變、身體健康亮紅燈到工作不順遂,他的精神狀態早已濱臨到崩潰邊緣。
「可是你這個樣子……」
「叫你們滾出去听不懂是不是?我不要任何人管我。」他受不了每個人都用同情憐憫的目光看他,好像他是因為感情上的挫折才變成這副德性,他受不了每個人都覺得他需要安慰。
「和大城談好的計劃失敗就算了,用不著這麼生氣啊!」一個女秘書畏畏縮縮的輕聲說。
怎麼知道徐耿諒卻青筋暴跳的沖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
「你懂什麼?你只是一個秘書,怎麼知道一個案子的失敗有多麼嚴重?你叫我不要生氣,那是因為你不痛不癢,當然覺得沒什麼啊!」他力竭聲嘶的在她腦門邊狂吼。
女秘書被他激烈的叫吼給嚇得腳軟,倒坐在地上發抖,卻又抽噎著發出不平之鳴︰
「你……你自己過得不如意,牽連到公事上就算了……現在、現在連我一個小小的女秘書都要拿來出氣,你又高明到哪去?」
「你說什麼?」徐耿諒氣憤的逼上前想揍她,卻被一旁的男同事急忙抓住。
「算了,徐經理,不要和她計較,她不懂事、不會講話,你就饒了她吧。」
徐耿諒瞪著紅絲滿布的瞳孔環視眾人一眼,頓時間只感到無比的心痛與絕望,狠狠甩開那人的手,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他像只瘋狗,歇斯底里的推開無數阻擋的手,跌跌撞撞的一路奔到人行道上,扯開頸間的領帶扔在路邊,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睹,感到自己的存在竟是如此可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狼狽與頹廢,難道這一切真是因為他鐵下心拋棄了子藜嗎?
「天哪……這是你給我的懲罰嗎?」終于,他崩潰的捧著頭跪在地上,一波又一波的痛楚讓他無力站起身。
熙來攘往的街道上,路過的人都納悶著這人怎會跪在這里?亦不清楚這人跪在這里有多久了?
然而隨著一個重物掉落地面,徐耿諒的意識猛然回神,松開抱著頭的手,恍惚抬起胡髭爬滿下巴的臉,看到一個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什麼都停止了,當他再看到她的那一秒鐘。
時光猝地飛回三年前,那時,意氣風發的他開著車,一不小心撞上要過馬路的她,雖然及時煞了車,她也沒受到傷害,但她卻大罵三字經的踹他車子,要他給她一個交代。
時至今日,她已不是當時那個老被誤認為「落翅仔」的小太妹,歲月在她臉上重新雕琢,讓她變成現在這樣清麗的女子。
「……是、是你嗎?……我的子藜?」啞聲喊了這麼句,他伸出顫抖的手,以為自己在夢中,一伸手她就不見了。
淚眼婆娑中,子藜看著他的視線同樣模糊了。
怎麼相信再見面的時候,徐耿諒竟是落魄的跪在地上,眼神煥散、精神異常的伸出手,對她喊著——「我的子藜?」——他忘了他們已經分開了嗎?
原來,原來他過得比她還慘。
她為他死過一次,他卻始終過得生不如死,她該為此心里平衡些嗎?
四肢像是石膏一樣無法動彈,徐耿諒的手卻仍伸得直直的,就差那麼幾公分就可以踫到她的膝蓋。
「你是子藜……你確實是子藜……我……我對不起你,我傷你傷得那麼深,你一定不想再理我了對不對?」
「趕快扶他起來吧。」
秦洛剛凝重的一句低語,讓子藜仿被針扎般的胸口刺痛,卸下心防急忙扶住了徐耿諒的手,他卻宛若溺水之人緊抓著她不放。
「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回到我的身邊好嗎?」他心慌意亂的喊。「子藜,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你看到的,我不能失去你……」
子藜不說話,她轉頭看了秦洛剛一眼,他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意思是要她放手去做沒關系。
「我送你回家。」她冷靜的說了這麼句。
「不!我不回家!回家他們又要拆散我和你,我不要回家……」徐耿諒反應激烈的狂叫。
「好,那我送你到小鮑寓。」子藜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拖起來,秦洛剛已替她攔了計程車。
上車前,她回頭望了秦洛剛一眼,像在謝謝他為她所做的包容。
卻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仍然會受傷,仍然在淌血。
他恐懼著,自己深愛的這個女人將會棄他而去。
回到熟悉的這個套房里,所有舊時記憶一涌而上,將子藜的腦子塞得滿滿的。她有些喘不過氣,逃避是她最做不來的事。
此刻,徐耿諒躺在床上疲憊的睡去,她卻猶豫著要不要離開。
或許是做了惡夢的緣故,徐耿諒睡得極不安穩,額上急促發著冷汗,驚恐的大嚷一聲從床上坐起,瞪大眼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他慢慢的移動目光,看著這個他怎麼忘也忘不了的女人,他的眼眶紅了。
「子藜……」
「你瘦了好多。」不讓深埋在心底的感情重新浮現在臉上,她用朋友的語氣淡然說。
「你一定很恨我吧?即使看著我,你都可以表現出毫無瓜葛的神情。」
「在你離開我之後,我從沒停止過恨你,但是當我發現恨你不會讓自己的人生好起來以後,我就努力的試著擺月兌你所加諸在我身上的陰影。」
「我……我很高興听到你這麼說,即使……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回來我身邊了。」
她搖搖頭,有些諷刺的聳肩笑了笑。
「何必自欺欺人?你應該比我清楚,我們兩個的緣分已盡,就算你發現自己實在無法失去我,我也沒有辦法再接受你的感情。」
「……因為你已經有了新對象?那個叫秦洛剛的男人?」徐耿諒顫抖而受傷的問。
「和他比起來,我覺得你能為我做到的實在很少,一樣是愛,三年和三個月卻沒有差別,他願意接受我的過去,包容我的個性,甚至是毫無條件的為我付出;而你,卻無法原諒我的污點。」
「是,我是沒有他偉大,但你不能否認,那全是我太愛你的緣故。」話到激動處,他的情緒又有些失控,緊握拳頭額上冒著青筋。
「所以,你以前做不到的,以後也做不到。」她還是沉靜得面不改色。「而且你父母也不會允許的,我累了,不想再為這種種問題勞心傷神。」
「是嗎?我不相信那個秦洛剛會比較值得你去愛!」
「就像當初的你,不認為我這樣的女人值得你再愛下去,不是嗎?」她冷冷一笑。「我謝謝你佔據過我的生命,也同樣謝謝你退出了我的生命,讓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更遼闊。」
「難道你不再愛我了嗎?」徐耿諒怎能再次接受這樣的打擊,他喃喃自語。
「不管愛不愛,都不會再愛下去,可是如果你真的愛過我,」她認真的握住他握成拳頭的手。「答應我,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要讓愛過的一切面目全非,讓我知道我們愛得有意義,而不是造成你往後生命的荒蕪。」
這怎麼會是由子藜的口中說出來的話?徐耿諒心碎著也震愕著。
「我誠心希望你過得好,就像我現在過得好,說不定當你踫到下一段愛情時,你會慶幸沒有選擇我。」
徐耿諒痛苦的閉了閉眼,但也唯有在這一刻,他才真正了解愛是什麼。
是的,他不該糟蹋那愛過的美好,他要好好的振作起來。
「我知道了,我……我會努力過得好的,就、就像你一樣……」他哭了,像個孩子般的哭了。
蘇子藜何嘗眼中無淚,只是她的淚往心底流,她絕對不要再哭了。
「那麼你……你愛他嗎?」淚眼中,他忍不住問。
她好用力、好肯定的點頭,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的,我非常愛他。」
因為確定了對他的深愛,所以在回家的路上,蘇子藜幾乎只能用「飛奔」兩字來形容她的心急如焚。
大步大步的跨著兩層階梯來到頂樓,她一邊喘一邊沖進廳里,左右張望,心想他一定在自己房間內。
她放慢腳步,不想發出聲音,輕輕扭動他房門的門把,知道他沒鎖門而感到心安。
悄悄推開門,他趴在床上閉著眼,眉頭緊蹙,兩手緊捏抓皺了枕頭。
不知怎地,心情無比輕松與愉快,在他尚未在意的時候,偷偷從床沿爬上他的背,給他臉頰一個大大的吻。
秦洛剛在驚嚇中睜大眼,想翻身已是不及,她靠著他的頸邊,讓他可以清楚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你……」
「我以為你會偷偷為我掉眼淚。」
分不清是驚喜還是感動,他緊蹙的眉頭松了。
「對不起,我的淚腺沒那麼發達。」
「你以為我會就此回徐耿諒身邊?」她故意不爽的拷問。
「只要你過得好,我都祝福你。」
「像你這麼優秀的好男人,我怎麼可能離開你?」她搖頭。
秦洛剛移轉力量反將她壓制在身體底下,她低叫一聲被他困住。
「嘿……」
「我是你最後的選擇?」他的表情變得冷酷,再承受不了她會從自己身旁離去。
「噓……」知道他為她受了苦,她決定給他深深一吻予以補償。
她的熟練讓他險些招架不住,但她內心的純真卻讓他無庸置疑,這個令他莫名愛上的女人,竟有著如此大的魔力。
「我愛你!」她突然用著清脆響亮的嗓音大喊,似乎在昭告世人知道。「我愛你!我愛你!」
秦洛剛急忙捂住她的口。「好了,說一次就夠了。」
「那麼你知道我愛你了嗎?」她皺著鼻子問。
「知道了。」她可愛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的笑了。「那麼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什麼?我不知道唉!」她故作天真的將身子縮成一團小蝦米。
「沒關系,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輕吻她額頭。
拉起被子,銀鈴般的笑語散布了整間房里。
溫度一點一點的上升,愛情一點一點的升華。
這兒是他們的舞台,從此以後,上演或下檔都不再被干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