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易少昂談過之後,薇虹的心情回穩,當然,他也大方答應收留她。
雖然薇虹本來是打算包袱款款,直接不告而別的,但是卻不知道收藏護照的保險箱密碼,因此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跟他見面,還是得面對問題,把事情攤開來解決。
為了避免尷尬和造成吳世成不必要的誤會,她請易少昂暫時回避,自己待在小木屋里等他回來。
「嗨,妳回來啦?SPA做得如何?感覺好不好?」吹著口哨進門的吳世成滿面春風,將心情的愉快表露無遺,渾然不知已東窗事發。
「保險箱的密碼是多少?」坐在床沿的薇虹立刻起身,廢話不多說,劈頭就問。
看她板著臉,他不禁問︰「怎麼啦?為了什麼事情不高興嗎?」
還好意思問?她翻了個白眼,不耐地催促。「快把號碼告訴我。」她好拿了護照機票走人,用不著再看他惺惺作態。
「保險箱里只有護照和機票,妳現在拿做什麼?」他邊納悶地問道,邊走向衣櫃替她打開保險箱。
薇虹抿唇不語,心里總覺得他不干淨,始終和他保持三步距離。
等他把保險箱打開,她迅速伸手拿出里頭的東西,看了看後,用力地擱下屬于他的那份,甩頭就走。
「Vivian!」吳世成眼明手快地攫住她的手臂。「妳要去哪里?」
「拿開你的髒手!」她反應激烈地掙月兌他的掌控,一臉彷佛被蟑螂爬過的表情。
他火大地嚷道︰「妳是哪根筋不對了?」給幾分顏色,她就開起染房了?!
怕會受制于他,也有了昨晚的前車之鑒,薇虹一得到自由,立刻沖向門口,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你好好檢討你自己吧!」一雙美眸因怒氣而閃著寒光,狠狠瞪著他,如果目光能化作利箭,他早就萬箭穿心。
「我有什麼好檢討的?妳在無理取鬧什麼!」男人對于偷吃這回事,向來都有一致的默契--沒被當場捉包,就打死不承認。「別鬧了,過來!」他表情不耐,伸手欲拉回她,她卻猛地後退,趕緊打開門。
「坦白告訴你,免得你再繼續自以為是。我知道你剛剛去了哪里,也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事。」她毫不意外地看見吳世成的臉色青白交錯,繼續又說︰「我們之間結束了,從今以後各不相干。」
穿幫了!他心一緊。「Vivian,妳听我解釋……」當務之急,是先安撫她,他壓抑著怒意,好聲好氣地陪笑,不能讓之前的安排付之一炬。
「不用解釋了,眼見為憑,我一點都不想听。」她堅決道。
她的灑月兌刺傷他的自尊。「我都好聲好氣哄妳了,妳還這麼不識相,別給臉不要臉!」對她耐性已然告罄。
眼看他惱羞成怒,把話說得如此不客氣,薇虹不想再和他多說,轉身離開。
見她下甩他,一股狂燒的烈焰飄上他心頭。「妳給我站住!」他氣急敗壞地咆哮,追上前去。
薇虹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就被他猛力扳回,手中的機票也被他搶走。
「機票是我出錢買的,妳要回去自己想辦法!」之前心甘情願買的機票,這會兒全成了不情不願,他只能借著撕碎機票的舉動,發泄一肚子的鳥氣。
厚,她開了眼界,原來真的有這麼沒風度的男人!
愣愣看著他幼稚沒品的反應,薇虹更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再正確不過了。
從現在起,他們徹底決裂。
炙熱的驕陽灑入室內,映得整間屋子一片橙黃。
易少昂若有所思地倚在二樓的樓梯口,望著沐浴在晨光中的縴麗身影。
薇虹此刻正背對他,坐在床邊撥打著電話,要櫃台替她向航空公司訂購今天的機票。
須臾,她掛上話筒,嘆了口氣,沮喪地垮下肩膀。
「其實妳大可不用這麼急著回去。」才梳洗完畢的他,低沉聲音中帶著一種性感的沙啞。
回過頭,給了他一記甜美的笑容道早安,她率直地說︰「不回去,待在這里干麼?霸佔你的寢室不說,我的膽子也還沒有大到能夠單獨旅行的程度。」他收留了地,自己卻睡在一樓客廳,雖然這Villa的沙發很舒適,但她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如果有人和妳作伴呢?」他發現,隨著問話出口,心情竟有一絲絲的緊張,這種情緒連他自己都非常陌生。
「嗄?!」她一愣。
「我毛遂自薦,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擔任妳的專屬導游?」他勾唇淺笑。
「你要帶我玩?」她眼楮一亮,迸出驚喜的光芒。
「這里我常來,算得上是識途老馬了,由我來帶妳,絕對不輸專業導游,妳一定能玩得很盡興。」他拍胸脯保證。
靶謝那個吳世成不懂得珍惜,讓他當上第一順位,所以趁此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留下她,讓兩人多多相處。
「真的嗎?」他的提議和熱情讓她笑逐顏開。
他人怎麼好成這樣?
「當然是真的,除非……妳信不過我?」他好笑地皺起眉頭,受到她的笑容影響,他的心情也變得更加愉悅。
「信∼∼怎麼不信!我信你信得連自己都覺得意外呢!」她坦承說出自己對他的感覺。
她在他身邊會莫名的心安,但在吳世成身邊則是直覺的不安,兩者之間的差異,明顯得令人難以忽視。
她的回答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鼓舞,他深邃的目光中,蓄滿了笑。
迎上他灼亮的視線,她才察覺自己口無遮攔,說得太坦白了,這話听起來很曖昧,他會不會覺得她意有所指啊?
「呃……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哦,我是、我是……」哎呀!她是怎麼搞的,被他這樣笑望著,居然舌頭打結?!薇虹懊惱地咬唇。
呵,她赧紅的臉龐真可愛!
「那妳是什麼意思呢?」易少昂壞壞地逗她,成功看見她的臉持續脹紅。
「啊!你計劃好要怎麼帶我玩了嗎?」她動作超大地猛站起身,裝傻地轉移話題。
他輕笑,決定放她一馬。
「跟我走就沒錯了。」他自信滿滿地朝她一眨眼,那帥氣的模樣電得薇虹一怔。
行程還沒開始,她就毫不懷疑,未來的幾天有他帶領,一定是精彩可期。
「啊--」
陣陣拔尖的清亮嗓音,在叢林間回蕩。
可別以為發生了什麼慘案,那是某人顛覆平時還算淑女的形象,過度興奮所造成的結果。
不過,易少昂倒是有點後悔安排這項節目--叢林吉普車。狂野奔馳在黃土泥沼的崎嶇地形上,車輛震蕩搖晃,一個不小心,就算沒有摔下車去,也可能被甩晃得閃了脖子、扭到腰。
盡責扮演護花使者的他,伸長健臂攬住薇虹縴細的腰,以免他稍不注意,回過神就發現身旁的位置空了,而她人卻被拋在車後。
盡避軟玉溫香在懷,他根本無暇感受,只覺膽戰心驚,而那妮子興奮的尖叫聲,伴隨著格格嬌笑,顯然是玩得樂不思蜀。
他失笑,寵溺地看向她。
察覺到他的視線,薇虹也轉過頭來,沖著他笑得像個孩子。
「真刺激!啊--」
「妳小心,捉牢點!」他精神緊繃,無法放松,就怕她有閃失。
「呵呵……安啦!」她豪氣地說,一雙亮得連陽光都要遜色的烏瞳,直視前方更加顛簸的地形。
他搖頭哧地一笑。她閃閃發亮的眼楮、甜美燦爛的笑容、天真開朗的一面,在在讓他覺得珍貴。
也罷,看她開心,他也感到發自內心的愉快。
這樣的影響多奇妙啊!那就舍命陪佳人吧!
從大白天開始便馬不停蹄地玩到夕陽西下,薇虹雖然累,但是心情卻一直保持在興奮狀態中。
「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坐在泰國才有的嘟嘟車上,她不只肚里大唱空城計,就連嘴上也哀哀叫。「你現在是要帶我去吃什麼?」
「米粉湯。」易少昂答得簡明扼要。
她恍若受到巨大打擊似地瞠目結舌,接著爆發不滿。「我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你居然只帶我吃米粉湯?!」塞牙縫嗎?小氣鬼!
她激烈的反應逗出他的朗笑聲,看來她真的是餓壞了!
「等妳吃到就不會這麼說了,那可是當地人才知道的美味,還可以加肉丸子,很贊的!尤其現在要去的這間,生意非常好,每次都是客滿,我一個人可以吃五碗。」他介紹得口沫橫飛,她的肚子還很捧場地發出咕嚕的配樂。
「哼!我也可以吃五碗,我還要再加十個丸子!」她發出誑語,一副跟他拚了的樣子。
半小時後--
某人頭低低,以蝸牛速度開始數米粉絲。
易少昂晞哩呼嚕地進攻自己碗里的甘甜湯頭,悄悄瞥了眼那個三十分鐘前說話很大聲的小女人,很忍耐才能不讓自己笑出來。
他才收回視線,薇虹便調整目光偷覷向他。
瞧他還「氣勢如虹」的,她卻已經「後繼無力」了!
「……」她咕噥了聲。
「嗯?」如果沒听錯,她好象說了什麼。
「我……不行了。」她還是聲如蚊蚋。
之前听他說能吃五碗,她還以為一碗的分量並不多,誰知道……看向直徑可當她帽子的碗公,唉!認輸吧!她又不是牛,沒有那麼大的胃;換句話說,她懷疑他是牛來投胎的,才會這麼能吃。
「不行了?!」他佯裝訝異,側身看了看她的碗。「還剩那麼多?這才第三碗耶!」質疑的口氣擺明嘲諷。
「才?」她的聲音登時高上八度。
「咦?剛剛我好象听見某人說要吃五碗再加十個丸子。」他故意提醒她。糟糕,他覺得逗她很有趣,而且開始習慣了。
她心虛得像顆消了氣的皮球。不過,要比裝傻功夫,她也下差!
「喉∼∼你有幻听哦!」
「妳哦!」易少昂微哂,輕戳她額頭一下,這蘊含寵溺的舉動和口吻,在她心頭衍生出一陣甜蜜,這是她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哎唷,我承認這里的米粉湯是很好吃啦,不過我哪知道會這麼俗擱大碗咩,能吃兩碗加四個丸子已經很猛了耶!而且人在饑餓的時候總是會變得貪心啊,所以我才……好嘛、好嘛,我甘拜下風總行吧?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她噘起粉女敕的唇瓣,推開面前的碗,連珠炮似地說了一大串,不自覺對他展現小女人愛嬌的一面。
「吃不下就不要勉強了,我鬧著妳玩的!」說著,他端來她推開的碗,毫不忌諱地接手。
「喂!」她驚呼,詫異的表情就像是看見外星人入侵。
他挾米粉的手一頓,看向她。
「那、那是我吃過的耶!你不怕?」
「妳吃的,有什麼好怕,反正我也還得再一碗才夠。」他一副她太大驚小敝的表情,繼續吃。
她說不出話來,愣愣看他吃著她吃過的米粉,不禁臉紅耳熱、胸腔發燙。
在她的觀念里,這是除了親人外,要很親密的戀人才會自然產生的舉動呀!奇妙的感覺在心口發酵,一抹暖甜的淺笑躍上她的唇角。
「你今天一定很意外吧?沒想到我平時溫溫順順的,玩起來卻這麼瘋!」等他吃飽的空檔,她手肘靠在桌上撐著下巴,閑聊起來。
他一笑。想不到她還頗有自知之明嘛!他的確有點意外,她的笑聲尖叫到現在還在他耳里余音繞梁呢!不過,他倒是很高興她在他面前能放得開。
「妳肯定平時太過壓抑。」他促狹地說。
她瞋睞他一眼,責備地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結實的手臂,繼續托腮坦承道︰「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大概是和你在一起感覺很自然的關系吧,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感覺上卻好象已經認識很久了。」
很好,他們在一起,彼此都沒有壓力,這證明他成功的機率更大了!易少昂朝她亮出一口白牙。
那燦亮笑容長驅直入地閃進她的心里,她頓時一愣,有種麻麻的感覺,從心房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像觸電!
觸電引對他,除了好感,難道還有更多連她都忽略了的情愫?所以她才會對他莫名的安心、沒來由的信賴,相處時出奇得自然熟稔?!
是啊,唯有如此,才能合理解釋這一切的莫名、出奇、沒來由!
她豁然開朗,回他一記甜笑。
薇虹的愛情,在這個異國的夜晚,悄悄降臨……
無庸置疑的,易少昂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像流沙,讓她一踩就陷進去了,短短幾天的時間,薇虹已無法抗拒地被體貼溫柔的他所吸引,應該說,她根本不想抗拒!畢竟,愛難以預期,自然就可以,不是嗎?
只是,不知他的體貼呵護是因為對她特別,還是對每個人都一樣?
太有風度又和善的男人,最容易害人會錯意,會不會……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因為在意,所以她開始猜測計較,她私心希望,他只對她一個人好。
在他的陪伴下,她幾乎將剛來普吉時那兩天所發生的不愉快都拋到九霄雲外去,彷佛壓根兒兒不曾經歷過那樣的事。
他的玩法悠閑又豐富,全程不冷場,不像跟團那樣緊湊的走馬看花,也不至于因為不熟悉,玩完這項還想不到下一項。
適當的安排,讓她不會感到過于疲累,也不會覺得枯燥無趣,由此可見,他是個做事相當有計劃的人,這種人,往往值得依賴。
開心的日子總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兩人預定的天數都到了,但是因為他們遇上了彼此,五天的時間顯然不夠,于是欲罷不能的他們都各自打了電話回台灣交代,接著繼續玩。
坐在摩托車後座,薇虹圈抱著易少昂的腰,靠在他寬廣的背上,唇邊不自覺地漾著微笑。
為了方便,他租了輛摩托車,這幾天載著她逛遏了普吉島的大街小巷,游覽過數個海灘,摩托車能抵達的地方,都少不了他們的足跡。
但是,想離島就得另找交通工具了。
車子轉進一條巷子,易少昂在一間小小店面前停下。「到嘍!」
他停好車,便自然地去摘她的安全帽,從這個小地方就看得出他對她的呵護,而他,對這保母的職務也做得還挺自得其樂的。
「這就是當地的小型旅行社,進去吧!」他牽起她的手,邁開步伐。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對他的這些舉動已經從剛開始的錯愕羞赧,變成現在的習以為常了。
在外人眼中,他們親昵的動作、登對的外型,儼然是對情侶,要說兩人認識不過才幾天,絕對不會有人相信。
「易先生,你又來度假啦!今天打算去哪?」一名男子一見到生意上門,立刻以相當熱絡的態度迎接他們。
「是啊,要搭船去安達曼海域逛逛。」易少昂說出此行目的,與男子伸來的手握了握。
薇虹對男子會說中文感到訝異,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駐。
察覺到她的注視,老板不禁將注意力轉移向她,目光里多了分打量和更深的笑意。「嘿,妳一定是易先生的女朋友嘍?」老板咧開那口在黝黑肌膚襯托下更顯潔白的牙齒。
俏臉因他的錯認而飛上兩朵紅雲,她羞窘地微笑搖頭。
「不是?!」老板不信,看向易少昂,只見他但笑不語。
「真的不是啦!」薇虹再次否認。
如果兩人真的交往,被他這麼問那也還好,問題是,在這曖昧不明的情況下被誤會,很尷尬ㄋㄟ!
「易先生每次都是單獨一個人來,這次會和妳一起,可見妳對他來說一定意義不同哦!」老板饒富興味的目光在兩人間來回。
不知為何,听見老板這麼說,她的心像浸泡在蜜糖里,甜滋滋的。
這是不是代表他對她是特別的?
突然間,她好希望能多了解他哦!
但話說回來,自己也真是大膽,還不太了解人家,就喜歡上他……這是不是證明了愛情的神奇與魔力?一旦感覺對了,是擋也擋不住的。
「現在還不是,不過,她如果肯給我機會的話,那很快就是了。」易少昂忽然這麼說道,令她愕然地轉看向他;心跳加速,一陣暈眩。
他是在暗示她嗎?
易少昂噙著笑容回視,用一種專注的灼熱取代眸子里慣有的溫柔。
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夠明顯,畢竟他的所作所為早就遠遠超越一個陌生人所會做的範圍,無奈這小女人不知是神經大條還是羞于響應,幾日下來,熟稔度雖然增加,但他想要的進展卻仍在原地踏步。
情愛的成分在互視的目光下,具體得連外人也難以忽略。
老板揚起嘴角,很高興自己成了他們兩人的助力。「沒說不肯就是肯啦!炳哈哈∼∼」他起哄,免得矜持的女孩子家,答肯也不是,答不肯也不是。
含情脈脈的氛圍被打斷,薇虹沒有矯情否認,僅羞澀地低垂螓首。
「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出發到碼頭搭船吧!」易少昂笑著將大掌搭上老板的肩膀,用力拍了拍,感激盡在不言中。這老板還真是深得他心啊!
「沒問題,我馬上安排。」
嘿嘿,易先生Happy,他也Happy,讓顧客滿意,才不會流失固定生意呀!
天空中,雲絮飄蕩;空氣中,有海的味道。
安達曼海域寧靜而優美,其中的割喉群島景致壯麗,沿途皆能欣賞由石灰岩所組成的大小島嶼;為了繼續造訪神秘的鐘乳石洞、貝殼洞、蝠蝠洞,他們還從游船改搭獨木舟。
「這里好漂亮哦!像是遺世獨立的仙境一樣。」薇虹由衷贊嘆,環顧著四周美景。
「是啊,這里的寧靜與壯麗能洗滌心靈、沉澱煩憂,所以我每次來普吉,也都會來這里一趟。」易少昂的視線始終沒從她那動人的小臉移開,她被美景吸引,而吸引他的,是她。
「連海水都清澈得可以看見魚耶!」她彎子,伸長手去撥沁涼的水。
驀地,船身重心下穩,隨她彎身的方向傾斜--
「#$@&*」船家嘰哩呱啦地驚呼。
「啊……」薇虹尖叫。
「小心!」易少昂警告道。
船家忙著穩住船身,薇虹慌著維持平衡,易少昂急著伸手扶她。
撲通--
頓時水花四濺,宣告她的掙扎與他的救援皆是徒勞無功。
由于事發突然,即使身穿救生衣,以倒栽蔥姿勢摔下海的她還是喝了幾口水,狼狽地揮舞雙手。
「Vivian!」他跟著躍下船身。
「咳、咳……」被撈出海面的她,攀著他的肩膀,臉色蒼白,猛烈地嗆咳不停。
「沒事了、沒事了!」她咳得他的心也跟著劇烈跳動。
唉,她真的讓他一秒也無法放心哪!
餅了片刻,她平復情緒之後,就看見面前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的沉重表情。
「我不要緊啦!你跳下來做啥,我身上有救生衣啊!」她推了推他,瞋睞他的眼神里,擺明了嘲笑他的大驚小敝。
「跟妳一起殉情啦!」他沒好氣地說。「自己那麼迷糊,還好意思笑……」說著,兩人都爆笑出聲。
在她跌下海的那一瞬,他只覺心口一緊,平時的冷靜根本派不上用場,哪想得到身上的救生衣不會讓地下沉,不假思索的就順從本能反應跟著跳下。
仔細想想,愛情還真有使人變笨的魔力哩!
以前听別人說沙灘漫步多麼有情調,都會覺得嗤之以鼻,然而現在卻了解,當身邊是自己所愛的人時,一切都會變得美好--這是易少昂和薇虹心里不約而同的想法。
他們此刻正位于藍芽島(RangYaiIsland)。這是一座私人島嶼,有蜜月島之稱,景色之優美、氣氛之浪漫可想而知。
「這座島有個傳說。」易少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對她。
「是嗎?你快說給我听。」薇虹眨巴著漂亮的大眼楮,一臉好奇寶寶的神情。
「听說,在這藍芽島的沙灘上埋藏著藍色的珍珠,只要在發現藍色珍珠時許下心願,就能美夢成真。」
「真的假的?」她驚奇地打斷他。
「妳挖挖看就知道了。」他挑眉看她,一臉認真。
哼!笑她。
听出他的戲謔,她皺了皺俏鼻,瞪他一眼。
「都說是傳說了,妳還問真的假的!」他抿嘴笑,眼底透露她很「蠢真」的訊息。
「喂,你愈來愈壞了,居然唬 我?!」糟糕的是,她連他這一面也很喜歡哪!她不服氣地搥了他一記。
他撫著挨揍的胸口開懷大笑,頓覺和她打情罵俏也是一種享受。
「說完了嗎?就這樣?」她意猶未盡地催促。
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年輕的漁夫在島上邂逅了一位美麗少女,對她一見鐘情……」說到這里,他凝視著她的眸子充滿款款深情,她也像著了迷似地回望著他,不像平時總是羞澀閃避。
「所以,漁夫決定去尋找傳說中可以實現願望的藍色珍珠,打算向少女表明心跡,可是當漁夫潛入深海找尋珍珠時卻溺了水。幸好幻化為人身魚尾的少女及時出現,將他救上岸;心急之余,成串的淚珠從她眼中滑落,而淚水在墜地的那一瞬間,全都變成了藍色的珍珠。」
浪漫的愛情故事容易感動人心,輕拂的微風彷佛也帶來哀愁,薇虹要哭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雖然傳說通常都不是真的。
「在同一個時間,漁夫突然蘇醒過來,撿起一顆藍色珍珠,向少女表明他的心意,就在那時,奇跡發生……」他含笑看著她被傳說感動的純真模樣,那雙深黑的眸子,因唇邊笑意的點綴而顯得幽邃惑人。
「什麼奇跡?」她瞅著他,急急追問。
「因為真愛,莎娃娜可以永遠變成人,和漁夫廝守一生。」
「太好了!有情人終成眷屬。」她雙掌合十地贊嘆,眼眶中凝聚的水霧也因她眨動眼皮而滿溢出來。
「瞧妳,連听個故事也會哭。」他失笑,伸手以拇指拭去她的眼淚,她難為情地瞅他一眼,這才發現兩人距離好近。
交纏的呼吸變得有點曖昧,她屏息著想要掩飾臉紅心跳的感覺,可是自己強烈律動的心跳聲卻大過潮來潮往的浪濤聲。
炙烈的陽光,將她一身的柔女敕白皙曬成了嬌艷緋紅,更添一份綺麗動人之色。
他情生意動,捧住她的臉蛋,吻上她輕顫的眼睫。
薇虹眨了眨眼,覺得空氣稀薄,昏沉沉地揪住他的衣服,感受他蜻蜒點水般的吻一個個落在她臉上,卻在她的心湖掀起洶涌的波瀾。
這個男人呀,對她撒下了漫天的溫柔,網住了她的心,喚醒了她的情,面對這樣的天羅地網,她只能微笑地自投羅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