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企業工作果然是不一樣,筱荻每天都忙得團團轉,也被操得腰酸背痛,日子還來不及數,一眨眼就是三個月過去。
「恭喜妳啊,終于熬過試用期,薪資比照正式員工調漲三千。」身為主任的育彤來到筱荻的座位,低聲通知她最新的人事消息。
「呵呵,謝謝妳哦!」筱荻笑咪咪的,覺得能力受到肯定,很有成就感。
「我還要謝妳沒讓我丟臉咧!」嘴巴厲害也是育彤的特點,不過她也沒說錯,引薦需要背負一些責任。
在她眼里筱荻傻不隆咚,還會耍自閉,一起工作才知道,她根本不像在家里那樣沉默寡言,做起事來不但很認真,和同事們也相處得挺不錯的。
真毒!筱荻不以為然地噘了噘嘴。
這三個月來,她除了見識到育彤在工作上的干練,也覺得始終疏離的表姊似乎和自己親近了許多,缺乏親情溫暖的她,對于這項改變感到十分可貴。
當晚,筱荻歡歡喜喜地守在計算機前,等待她急欲分享好消息的DEEPBLUE上線。
這幾天忙得七葷八素,加班也加得天昏地暗,回家之後是一沾上床就呼呼大睡,算算好像已經有六、七天沒上網和DEEPBLUE聊天了。
大概心有靈犀,沒有等多久,他就上線了,筱荻迅速敲出一行字,在按下ENTER的同時,他也發來訊息。
「我要告訴你(妳)一個好消息。」
巧到不能再巧,他們居然說一樣的話,差別只在第二人稱的性別不同。
計算機前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一愣,接著莞爾地咧嘴而笑。
「哈哈哈……你(妳)學我說話。」
對話框里再度同時出現一模一樣的兩行字。
這回他們真的爆笑出聲,為著莫名的默契和巧合。
時間已經很晚了,四周靜悄悄,一個人突然發笑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一時之間,那種夜的寂寥氛圍消失了,孤零零的感覺被胸臆間的暖熱驅趕得無影無蹤。
莫名地感受到冥冥中有股很強烈的緣分牽引著他們倆,不論以何種形式。
「妳先說吧!」身為男人,DEEPBLUE自制多了,比她早收斂笑意。
筱荻摀著嘴巴不敢笑得太囂張,否則要是被阿姨、姨丈听到了,一定會覺得她精神有問題﹔畢竟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對著計算機,也能這樣笑,任誰看來都不會覺得是正常反應。
「噢!我笑得嘴巴快抽筋了!」筱荻克制著,笑意總算停歇。「我的好消息是我今天通過試用期,成為正式員工了唷!」
「恭喜妳啊!有沒有加薪?」听說她的新工作很忙碌,而且是她不曾接觸過的領域,能跨出這一步,他很替她高興。
「當然有啊!三千咧!」她笑得好不開心,雙眼彷佛迸出個金錢符號了。
「哇,請客、請客……」他起哄,還欲罷不能地按出一個滿嘴口水的饞臉。
「嘿嘿,你別想了,除非你人在台灣,而且我請客的期限只到今天,逾期不候。」筱荻耍奸詐,但書一個一個加。
「是妳說的哦!我要吃五星級飯店的料理。」DEEPBLUE笑得比她還奸。
這人語氣很賊哦!好像她已經中計似的……筱荻嗅出不對勁。
「妳忘了我也有一個好消息。」
「什麼?」
「我的好消息就是我人已經回台灣了。」他噙著笑,想象有個人對著計算機屏幕瞠目結舌的模樣。
他猜得一點都沒錯,筱荻的確是雙眼霎時瞠得有如銅鈴大,呆了好一會兒。「回回回……台灣了?!」還喃喃自語。
「什麼時候到的啊?」她的心跳冬冬冬,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和不知所措。
心底不敢跟他見面的怯懦,跟想馬上和他見面的沖動立刻展開抗衡。
這樣見面好奇怪,他們不曾看過對方,甚至連對方的真實姓名都不曉得,踫面時,他難道叫她「想飛的魚」嗎?
想到那情景筱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昨天才到,時差還沒調整過來。」所以夜深了,他還精神奕奕。
「你怎麼沒告訴我?」這家伙,見然偷偷行動?!
「拜托,妳自己算算妳幾天沒上線了?我是因為住的地方、代步工具的問題要先安排,而且離開台灣也十幾年了,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一下環境,所以才會臨時決定要提早回來的。」
信息時代許多工作都仰賴計算機的便捷,打文件、寫企劃、看新聞、查數據……他也不例外,所以只要計算機一聯機,就自動登入MSN,而他的好友名單里,除了公事上需聯系的人以外,就只有她這個真的有交情的朋友,所以只要她有上線,很容易遇到他的。
筱荻知道他有等過她,欣慰多了。被人惦記在心的感覺真溫暖,她柔柔一笑。
「你沒跟家人住嗎?」她听他提過,有家人在台灣。
「沒,自己住比較自由。」他沒多談,心底某個晦暗的角落一直緊閉著,即使和她是好朋友、聊得再投緣,也都保持著一個界線。
「嗯嗯。」她也覺得自己住好,可惜經濟能力不許可,不然老早就搬離阿姨家了。「那你已經租到房子了嗎?」
「嗯……算租到了。」他目前住在飯店的商務套房里,預計要住幾個星期等新屋裝潢完工,這樣,應該算是租到房子吧?
「那就好。」辦事效率還真高哩,匆匆回來,卻連房子都找好了,筱荻心想。
「出來吃宵夜吧!妳說要請客的。」他轉移話題,滿期待見到她本尊,要當好朋友,見過面更有真實感。
呃……呃……那個……怎麼辦啦!看著他打出來的字,徘徊在筱荻心里的勇氣卻已縮得不見蹤影了。
「我想睡了,改天吧!」她找借口。
「想不到妳是個吝嗇鬼,听到要請客就不肯出來了。」他虧她,兩人的互動模式是直來直往型的,由于當她是朋友,所以根本不會因為她是女孩子而客氣。
「才不是咧!人家是害羞。」打完這句話,筱荻自已起了一身雞皮疙痞。不過,她真的是有點害羞,還覺得害怕,怕見過面後破壞了這樣微妙珍貴的友好關系。
「好啦,不用妳請客,夠朋友就出來見面吧,不然我的時差調不過來,只能當可憐孤單的夜貓族。」已近午夜,他卻絲毫睡意都沒有,所以積極邀她出來。
「你不怕看見一個恐龍妹?」她很忐忑,故意說得夸張。
雖然她還不至于列為恐龍等級,但平凡無奇的相貌也足以教她缺乏信心了。
「妳又怎麼知道我不會是一個丑八怪?」DEEPBLUE搖頭嗤笑,明白她在介意什麼了。「妳會拿一個人的長相作為交朋友的標準嗎?我們聊天交談這些日子,能成為朋友,憑著的是感覺和投契,跟相貌一點都不相干,就算見面了也不會改變啊!」
看著那一長串字,筱荻垮下肩膀。
她了解他說的,但……她就是很在意嘛!她擔心自已一出現,會讓他大失所望,然後兩人就愈來愈疏遠,這種例子時有耳聞的,她可不想拿她難得的友誼去冒險。
「很難想象你久住在美國耶,口才那麼好,中文字打那麼快!」不知道該怎麼響應,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久住美國也還是華人啊,而且我一直沒有中斷學習中文。喂,別想轉移話題!」回答完該答的問題,他立刻導回原本的話題,沒那麼好蒙混過關。
想打混過去卻被捉包,筱荻對著屏幕扮了個鬼臉。「我是不會介意你長什麼樣的。」她介意的是自己。
「那就好了呀!我保證,就算看見妳長得很愛國,或者看見妳是一個小胖妹,我也不會假裝不認識妳。」他刻意輕松調侃。
筱荻沉默片刻。
「還是不要好了,等我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我們再見面吧。」她必須承認,她是宇宙無敵沒膽的「俗辣」!
DEEPBLUE嘆了口氣,有些掃興,但不再勉強,反正他在台灣可能會待很久,見面是早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有股強烈的預感,他們很快就會見面。
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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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班族最能放松心情休息的星期五夜晚,筱荻卻不幸的失眠了。
和DEEPBLUE聊過之後,剛幾天的好眠狀態全然消失,明明很累了,偏偏還是無法入睡。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愧疚感鞭笞著她的心,覺得對DEEPBLUE實在過意不去。有朋自遠方來,她應該要熱忱歡迎,和他來場相見歡才對,可是她居然如此龜毛不爽快,擔心起有的沒的,不肯和他見面。
突然覺得耳朵癢,搞不好是DEEPBLUE在心里暗罵她不上道咧!
可是……沒辦法呀!環境使然,她交心的朋友不多,能夠擁有一份微妙奇特的友誼不免格外珍惜,因此她要避免任何可能會破壞情誼的風險,寧願和他維持現狀。
長夜漫漫,寂寞突顯。
凌晨一點,晝伏夜出的夜貓子正有精力,對筱荻來說,這時間還沒睡,是件很痛苦的事。
枯躺在床上真的很難過,可是這麼晚了,她又不像時下年輕人一樣愛跑夜店,能做什麼呢?
對了,有個地方很贊的。
靈光乍現,她彈坐而起,整個精神都來了,且刻就整裝出發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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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針往前滑動了四十五小榜,筱荻來到一間二十四小時開放的著名書店。
她對這間整日營業的書店一直很向往,當初听到時就已經暗自打算,等到哪天睡不著時可以來這里打發時間,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今天付諸行動,更沒想到現在都三更半夜了,還會有這麼多人窩在這里,靜靜地翻閱著書,專注地沈浸在文字里。
一進到這里,滿室的書香氣息燻染得人都變得有氣質了。
筱荻沒有目的,邊走邊看著,腳步在旅游美食區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大概晚餐那碗糊掉的泡面真的太糟糕了,她潛意識希望滿足口月復之欲,就算只是看看美食介紹也好,說不定待會兒就可以去找來吃吃哩!
她瀏覽著書櫃上的書名,一本本隨意翻看,想挑一本比較精彩且符合需求的介紹書,驀地,第二層櫃子上的某本書吸引了她的目光--
踞腳,伸手,拿書。
啪!掉落的書本敲到某顆頭。
「噢……」緊接而來的痛呼聲出自無辜受害者的口中,那人才剛撫著頭,可下一秒,砰!書角又好死不死地砸到他的腳。「啊!」發出哀叫聲外,那個倒霉鬼還本能地抱起腳。
自知闖禍筱荻趕緊趨向前傾身察看。「對不起,你有沒有怎樣……啊!」不料對方正好直起身子,那結實的後腦勺就這麼硬生生撞上她的鼻子。
一場混亂,總算到此暫停,但混亂之後的苦果,這下才展開。
筱荻眼冒金星,痛得飄出眼淚,摀住鼻子,就地蹲下,齜牙咧嘴地等待疼痛過去。
要命!她的鼻梁會不會被撞斷了?
「妳還好吧?」
一道富有磁性卻不怎麼客氣的嗓音從她頭頂灑落,她抬起頭,勉強撐開皺在一起的眼皮,朝那人看去──
率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男人的黝亮眼楮,深邃而有神,關切寫在那眸底,沒來由的,僅是互視一眼,就教她心跳加速。
「還好。」垂眸,她含糊地回答。其實是不好,剎那間的劇烈疼痛雖已減緩,但仍未完全消褪。
「到外頭坐一下吧!」剛剛的狀況已引來周圍其它人的側目,男人開口建議,伸手攙扶。
筱荻沒拒絕,因為她已經病到無力說太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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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扶著走出書店筱荻在人行道上設立的休閑椅坐下,突然覺得鼻間淌出熱流。
糟糕,她怎麼在這時候流鼻水了?她的手塢得更緊了,還想悄悄拭去那濕意,以免手一擱下,就讓人瞧見兩管鼻水掛在那兒,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家?!
「剛剛那一撞力道不小,妳確定不礙事?」男人撫著自己的後腦,彎腰欲察看她的情況。
他拉下她的手,這一看,當場傻眼--
一片怵目驚心的血跡。
筱荻看著他震驚的表情,反而被嚇到。
「怎、怎麼了嗎?」她鼻子歪了?還是……
她抬手的動作令他回神,忙不迭地托高她的腦袋。「別動,妳流鼻血了。」他低呼,從口袋里拿出一方干淨的手帕,壓住她的鼻子。
筱荻心里一陣慌,卻什麼都不能做,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只能被動的任他打理。
手帕覆下的那一刻,有股淡淡的古龍水香味飄進她鼻間,滲進她心里,好像有什麼被蠱惑了……
「那一下撞得不輕。」男人皺著眉頭,壓著她的鼻子好一會兒,直到血液不再流出,才替她擦拭。
她的頭仰高著,一雙眼不知該瞧哪兒才好。他就在她的正前方,以俯視的姿態細心地替她擦拭口鼻部分的血漬,動作輕柔,眼神專注,沒有嫌惡。
這個男人五官立體分明,濃眉大眼楮,挺直的鼻梁下是飽滿而性感的嘴巴,煞是迷人。他身形高大,膚色健康,即使是身穿再平常不過的簡單POLO衫和牛仔褲,也遮蓋不了他與眾不同的斯文貴氣……
她毫不懷疑,他是個很容易就能吸引女人愛慕的出色男人。
那她今晚應該可以算是艷遇吧?!
她視線像是上了膠,黏在他身上,忘情地欣賞起「美色」來。
那暖暖熱熱的呼息似有若無地拂過她的臉頰,彷佛有著惑人的魅力。此刻她的每一個毛細孔似乎都變得異常敏感,這是她第一次和異性如此接近。
怦怦、怦怦……鼓噪的心跳讓她意識到自己居然不害躁地盯著人家看,趕緊開口說話,以掩飾自己窘赧的心情。
「鼻子有沒有歪掉?」筱荻把眼珠子向上吊,刻意不看他,以避免近距離相視再度挑起自已的尷尬,還自以為幽默地問道。
男人勾了勾唇,看出她的不自在,確定她臉上不再有血漬後,收起了手帕。「好了,應該不會再流了吧!」
「謝謝……欸!那手帕都髒了,交給我吧!」筱荻道歉的同時,瞥見那被血染得很可怕的手帕,急忙攔截,不待他同意就收了起來。
太惡了!這麼污穢的東西怎麼能再讓他帶走!
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隨她的意思,泰然自若的神態和她的困窘臉紅形成強烈對比。
「真對不起,都是我書沒拿好,砸到了你的頭和腳,現在又害你的手帕弄得那麼髒。」她赧紅著臉。
「那沒什麼,反倒是妳,敵不過我的硬腦袋,撞得流鼻血了。」算起來,她還比較「傷亡慘重」。
筱荻靦腆地笑了笑。「我這不礙事。」不知為什麼,這男人令她呼吸不順,心律不穩,整個人像處在烤箱里,熱烘烘的。
她首度綻露的笑容和駝紅的粉頰,讓他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她的睫毛很長,眼楮圓滾滾的,臉蛋也圓女敕女敕的,帶了點稚氣,說起話來認真的模樣很可愛,尤其那雙頰染上紅暈之後的嬌美,更是教人難以移開視線。
總結一句,她不算美女,但她渾身上下散發出鄰家女孩般的甜美氣質卻更吸引人。
「所以,我們算扯平了?」他輕笑,伸出友誼之手。
筱荻微愣地看著那有著修長指頭的寬厚大掌,隨即意會地笑開,伸手和他交握。「陸光璽。」他報出姓名。
「我叫單筱荻。」她也大方回應。「你的名字很耳熟耶!」接著說出乍听他姓名的感覺。
「是嗎?我本來很慶幸我不是菜市場名,原來我錯了。」陸光璽笑著蹙眉,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覺得好像在哪听過,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筱荻趕緊搖搖手澄清。
「開玩笑的,妳不用當真。」他按下她的手,安撫她太過認真的反應,迷人的唇瓣勾起一抹笑弧。
從來不知道男人的笑容能夠如此勾動人心,筱荻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其實,若不是我的姓氏比較特別,筱荻念起來也是挺菜市場的。」她自嘲。
「不,筱荻,筱荻,妳的名字取得很好听。」
听見自己的名字由他那低醇富有磁性的嗓音念出,筱荻感到一股莫名的電流竄過心湖,輕蕩的漣漪愈加擴大。
「謝謝。你是第一個說我名字好听的人。」她羞澀一笑。「對了,那條手帕,我洗干淨再還你。」忽又想起的提到手帕的事。
「不用了,妳就留著吧。」區區一條手帕,他怎會跟她計較。
「這不好吧?那條手帕應該不便宜喔!」雖然她不用名脾,但她卻認得名牌,尤其那顯眼的經典格紋更是教人不容錯辨。「還是我買一條新的還你?」
她猜,這血漬太惡心,就算洗過人家可能也不敢用了吧?!
「這樣好了,手帕妳留著,也不用再買新的還我,如果妳有心要補償,帶我逛逛台北如何?」他將突然冒出腦海的念頭提出。
「欸?」她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雖然在台北出生,但從還很小的時候就出國念書了,現在對台北的記憶已經很模糊,所以這里有什麼好吃、好玩的,我完全不清楚,需要一個熟悉這里的人帶路。」洞悉她的疑惑,他說明。
方才被她的書砸到時,他正是在翻閱介紹台北地區美食的雜志哩!
筱荻猶豫地看著他,心底有絲為難。
DEEPBLUE那麼知心的好友邀約,她都沒去了,現在卻要帶這個才認識的人四處游玩?!
不對、不對,這兩件事情況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
她是因為太在意DEEPBLUE這個朋友,才不敢輕易破壞兩人間的平衡﹔而這個陸光璽,她敲了人家的頭、砸了人家的腳,又毀了人家一條名牌手帕,這會兒他要求介紹好吃好玩的,並不算過分。
「沒問題,我是土生土長的台北人,由我帶路準沒錯。」她不再多想,大方應允。
「那就這麼說定嘍!」他愉悅一笑,解除了不知該到哪里覓食的苦惱。「現在哪兒還有好吃的?」
「現在?!」筱荻美目一瞠,隨即笑得燦爛如星光。「有有有,跟我走吧!」太好了,她的肚子正餓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