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一位姑娘手提著燈籠走在黑得有些嚇人的林子中。她的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淚水。
就在此時,林子中忽然竄出了兩名樣貌邪惡的男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泵娘,夜這麼深了,你要上哪兒去啊?」其中一名男子說道。他一臉婬邪的表情,教人看了便十分厭惡。
「走開,別擋我的路!」那姑娘拭去淚水,生氣的道。
「喲!生氣的模樣還真可愛呢!來,告訴咱們你要去哪里,咱們帶你去呀!」另一名男子笑得更邪惡了。
「不用麻煩,我自己會走!」那姑娘開始有些懼怕,趁兩人不注意之際,連忙拔腿狂奔。
「喂!她跑了,快追!」說著,他們兩人追了上去。
怎麼辦……現在四下無人,看來她是難逃這兩個惡徒的魔掌了!那姑娘愈想愈驚慌,忍不住大叫救命。
可夜深人靜,四下又無人,誰能來救她呢?她在跑了一段路後,便被那兩個惡徒給追上了。
「放手!放開我……」那姑娘喊著,隨即被捂住了嘴,拖到樹林里去了。
「喂!老哥,這可是個小美人呢!你先上還是我先上?」
問話的男子腦門隨即被拍了一記。
「你都叫我老哥了,那是我先上,還是你先上?」
「哦……那……老哥,請吧!」被打的男子不情願的道。
就在那老哥欲逞獸欲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哀叫聲,隨即,他也被人提了起來,成了空中飛人,直接跌向他老弟身上,兩人撞成一團。
「是誰?!膽敢壞了咱倆的好事……」那老哥撫著發疼的頭叫道,可就在他望向來人時,不由得驚聲尖叫地和他老弟顫抖的抱在一塊兒,「琉……琉璃狐……」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位高大偉岸的男子,臉上戴著琉璃制的面具,那琉璃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了金色的光茫,看來既神秘又危險。他便是傳說中專門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琉璃狐。
「你們這兩個蠢蟲,我今日非得將你們兩個給閹割不可,好教你們再也不能逞凶!」琉璃狐用著極低沉的嗓音說話,手中的長劍也慢慢地亮了出來。
那兩個惡徒一听,嚇得屁滾尿流,「不要啊……我們發誓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他們跪下來直磕頭。
「如果你們跑得夠快,我會考慮放過你們。」琉璃狐又道。
「是……我們跑……快跑……」兩人忙不迭地起身,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哼!還真的跑得很快……」琉璃狐收回長劍,走向那位受驚的姑娘。
「你沒事吧?姑娘。」琉璃狐站在她面前俯視著她。
那姑娘有張芙蓉似的嬌美臉蛋,一雙大眼十分晶亮,她看來受了不小的驚嚇,身子還微微的顫抖著。
「他們……他們走了嗎?」她不放心的問。
「保證跑到十里之外了。」琉璃狐的聲音帶著笑意。
那姑娘這才有些虛弱的扶著樹,站起了身,「謝謝你救了我……想不到,我竟會遇見傳說中的俠土……琉璃狐……」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姑娘,你何以在這夜深入靜之時,獨自走在這荒郊野外之中呢?」
「我……我只是心里悶,想上我娘的墳去看看她罷了……」那姑娘說著,忙拭去眼角的淚水。
「你一定是有什麼傷心事吧?否則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候去探望你娘,是不是?」
那姑娘頓了頓,才點了點頭。眼前這個人莫名地教她感到安心,令她所有的防備都松懈下來。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過世了……而我爹在她過世後沒多久,又娶丁一位年輕貌美的繼室……後來,這個繼室很爭氣的幫我爹生了個兒子,我爹……高興得大擺酒席宴客……他似乎都忘了有我這個女兒了……」
「你後娘對你不好嗎?」
那姑娘搖了搖頭,「不,她待我極好,總是想盡辦法要討好我……我是不討厭她,可是,我也不能喜歡她呀……」
「既然不討厭她,那為何又不能喜歡她呢?」
「不可以的……要是我喜歡她,那我死去的娘不就太可憐了嗎?她才剛死,丈夫就有了新人而忘了舊人,她的心里一定很恨吧!現在只有我能替娘出口氣了,所以,我絕不能去喜歡她……」
「那你為何又會如此痛苦呢?」
「因為……我後娘華姨人真的很好,可我卻常用話刺傷她,又不能向她道歉,我的心里已經夠難過了,而我爹……竟然還罵我……」
「所以,你才會在三更半夜跑去見你死去的娘?」
那姑娘點點頭,「我很任性……很討人厭的……」
「我倒不這麼認為。相反的,我覺得你很率直可愛……」
那姑娘望向琉璃狐,在那琉璃面具之下,仿佛有雙溫柔的眼楮在注視著她。那眼神令她覺得有些熟悉,就好像那個老纏著她不放的表哥……
想起了英才表哥,她的心底不禁浮現一抹柔柔的情意,隨即,她趕忙揮走了那些不應該存在的情緒。雖然她很喜歡他,可卻不想讓他知道,因為他是她後娘的外甥,她不能對任何與後娘有關系的人產生好感。
「你說我率直可愛……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她話一出口,便听見了琉璃狐的笑聲。
他輕笑地說︰「我是很了解你啊!」
「什麼?」那姑娘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琉璃狐又道︰「姑娘,我救了你,是不是可以向你要點謝禮?」
那姑娘忙道︰「什麼謝禮我都可以答應你,除了以身相許之外。」她可是听多了什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的故事。
「哦?為什麼呢?」琉璃狐有趣的問。
「因為……因為我早已有喜歡的人了……」那姑娘紅著臉道。
「你有喜歡的人?」
「嗯……而且,我是個很死心眼的人,不會輕易的變心,所以……我不會以身相許的喔!」她的聲音雖小,語氣卻十分堅定。
「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嗎?你們可是兩情相悅?」
「我們……或許是吧……可是,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也喜歡他……」那姑娘嘆息的說。
「這又是為什麼呢?」
那姑娘搖了搖頭又道︰「別談這事了。快告訴我,你想要什麼謝禮?我們林家可是這鎮上最有錢的人家了,我爹是個富有的商人,你要什麼謝禮只管開口,一定沒問題的。」
琉璃狐望著她道︰「這謝禮我現在不要,改日再去找你要。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你以身相許的。」
那姑娘又紅了臉。她似乎非常容易臉紅,一張嫣紅的臉令她看來十分動人。
她又開口道︰「你要如何找我呢?」
「就上你家找你啊!語恬姑娘。」
「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林語恬十分驚訝的問。
「我會讀你的心。」琉璃狐一臉的神秘。
「你會讀我的心?」就在林語恬發怔的當兒,琉璃狐忽然一把抱起了她,令她不由得慌亂起來,「你要做什麼?」
「夜深了,路上危險,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也不能抱著我呀!男女授受不親的……」
「放心吧!不會有人看到的。」琉璃狐抱著她,施展輕功在林間疾走。
林語恬作夢也想不到,此時抱著她的人,竟然就是她那個看起來柔弱不堪的表哥。
然而,琉璃狐的身份本來就是個謎。
***
春寒料峭,暖和的陽光灑在林家美麗的園子里,初春盛開的櫻花,在春陽之中更顯得嬌艷美麗,當風輕輕吹起,粉女敕的花瓣在風中飛舞著。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一位面貌俊秀、渾身充滿溫文氣息的男子,忍不住吟起詩來,
在他對面的亭子里,正坐著一位清麗月兌俗、充滿靈秀之氣的女子,她停止拂琴,沒好氣的道︰「是你啊!庸才表哥。」
「唉!表妹,你又叫錯我的名字了,」男子好脾氣的道。
「呃!你瞧我,老記不住你的名字,是蠢才表哥才對吧?」說著,那女子的臉上出現一抹促狹的笑容。
「不,語恬表妹,我是英才,李英才。」李英才急忙道,舉步走向美麗的表妹。
林語恬見他走來,也跟著起身走下亭子,她一身粉紅色的紗衣隨著腳步的移動而飄揚起來,在櫻花翻飛的園子里,看起來更像個不沾俗塵的仙子。
她望向李英才笑道︰「對、對,是英才早逝表哥嘛!」她看似天真爛漫的笑容,教人想氣也氣不上來。
在一旁的丫頭冬伶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而李英才也不生氣,他瀟灑的搖了搖了手中的摺扇,「表妹,叫我英才就好,後面兩個字可以省了。我雖有滿月復的文采,可卻不希望早逝啊!」
林語恬一雙美麗的杏眼瞪住他,「你來我家做什麼?你不知道這里不歡迎你嗎?」
面對心愛的表妹如此的惡言相向,李英才的心中不免有些難過。可是,他是絕不會氣餒的。
「表妹,你就真的這麼不喜歡我?」李英才小心的問。
「我討厭你!」林語恬直截了當的回答他的問題。
這句話深深的刺傷了李英才的心,「表……表妹……」
「不要叫我,誰是你表妹?別忘了,你可是那個討人厭的女人的外甥,我不承認她是我後娘,所以,我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林語恬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表妹、表妹,等等我啊!」李英才不死心的追了上去。
「不要跟著我!」林語恬生氣的又瞪了他一眼。
此時,一顆皮球滾到了她的腳邊,她望了皮球一眼,再望向皮球的主人——正喜—今年剛滿七歲,他是後娘所生的孩子,雙臉有兩坨粉色的紅暈,模樣十分討喜可愛。
「姐姐、姐姐,把皮球丟給我。」正喜天真的笑著。
林語恬的臉上出現些許猶豫的神色,她拾起了皮球,忽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喏!還給你。」說罷,她將那顆軟皮球丟向正喜的臉。
正喜毫無防備地跌倒在地,接著就哇哇大哭丁起來。
「正喜,你沒事吧?」李英才連忙一把扶起了正喜。
「姐姐……姐姐她又欺負我!」正喜淚眼汪汪的抽泣著。
李英才望著林語恬,嘆息的道︰「表妹,正喜還只是個孩子,你何苦這麼對他呢?」
林語恬本來只是想嚇嚇正喜,以為他會閃開,沒想到小孩子的反應慢,竟被她丟個正著。見正喜跌倒,她也十分不忍,可是,一听見李英才指責她,竟教她生起氣來。
隱藏起內心的不忍,她惡意地道︰「誰教他這麼笨,看了就討厭廠
此時,一名美婦人匆忙地從屋內走出來,她一臉憂心的望著正喜,「正喜,你怎麼了?忽然哭那麼大聲?」
她正是林語恬的後娘童文華,約莫三十來歲。
正喜一看見她,連忙撲了過去,「娘,姐姐欺負我……」
林語恬一臉倔強的望著他們,不遠處,她看見她爹林豐德也走來了。見到他皺起眉頭,她故作不在乎的笑著。
「發生什麼事了?」林豐德擰著眉問。
童文華忙道︰「沒什麼,正喜不小心跌倒了。」她總是維護著林語恬,盡心盡力地想扮好後娘的角色,可是,她總是不領情……
「少假惺惺了,教人看了就討厭!」說玩,林語恬轉身就跑了出去。她心中雖有著愧疚,可卻不想教人看見。
「小姐,等等我啊!」冬伶連忙跟了出去。
「這丫頭,老是這麼任性!」林豐德既生氣又莫可奈何的道。
「姨娘、姨丈,別擔心,我去追她回來。」說完,李英才也迫了出去。
***
繁華的長安城中,有著來自各種不同地方的人,也因此,街上的市集顯得格外的熱鬧有趣。
此刻,林語恬正奔跑在熱鬧的大街上,她氣呼呼的說︰「我討厭我爹、討厭正喜,更討厭華姨……」
「小姐,你別跑了……我好喘……」冬伶可憐兮兮的說。
「我討厭那個家里所有的人!」林語恬終于停下腳步,每天說著這些言不由衷的話,著實令她十分心煩,她好討厭自己這種樣子啊!
冬伶嘆道︰「小姐啊!大家都對你很好,你這麼任性,大家也都順著你,到底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啊?」
「你不會懂的……總之,我就是討厭他們……」林語恬悶悶的舉步又往前走。
「小姐,你別嫌冬伶多話,我真的覺得英才少爺很無辜,他這麼痴心待你,你卻因為夫人的關系,老是對他不理不睬的,甚至還欺負人家……」
「不要提他了,他只過是……是個自以為有滿月復文采的笨蛋罷了,成天對著人吟詩念詞的,煩都煩死人了,我才不可能喜歡上這種笨蛋呢!」林語恬口是心非的說。
「那小姐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啊?」
「我……我喜歡……」林語恬的腦子里除了李英才之外,還真想不出她喜歡什麼樣的人,突然,她想到那日救了她的琉璃狐,于是她連忙道︰「我喜歡琉璃狐。」
「拜托,小姐,那琉璃狐是說書的杜撰出來的人物,你怎麼當真了咧?」
「是真的有琉璃狐啊!而且我還見過他呢,」
冬伶哈哈大笑了起來,「少騙人了,莫非小姐也想當說書人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神秘的琉璃狐舉起了長劍,向壞人一刀砍去,頓時,血濺五步……」
「夠了!」說著,林語恬捏住了冬伶的臉頰o
「哎喲……好痛喔!二小姐,別捏我了啦……」冬伶連忙求饒。
「告訴你,我可是真真實實的遇見了琉璃狐喔!」
冬伶撫著發痛的頰,「小姐,你何時遇見他的啊?」
「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有兩個惡徒想非禮我——」
「小姐,你果然是听說書的講太多故事了啦!」冬伶忍不住又打岔。
「是真的啦!那天我心里煩,便半夜跑去我娘的墳前跟她說說話,在回來的路上就遇見了兩個惡徒。」
「然後呢?」冬伶緊張的問。
「就在那兩個惡徒想欺負我時,琉璃狐出現了……」
「他是不是拔出了長劍,涮咧的就宰了那兩個惡徒?」
「胡說!琉璃狐是拔出了長劍沒錯,可是,他才不像說書的說得那樣血腥呢!他長劍一出,那兩個烏龜蛋就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啦!」說著,林語恬笑了。
「表妹,你說得太精采了!」
李英才不知何時已來到她們身邊,令她們主僕倆嚇得跳了起來。
「你……你這蠢才,想嚇死我嗎?」林語恬生氣的罵道。
「我只是見你們說得開心,不忍心打擾你們嘛!」
「誰要你迫來了?走開,別跟著我們。」林語恬拉著冬伶轉身就走。
李英才仍神態自若的跟在她們身後走著,「表妹,有個男人跟在你身邊保護你,不是安全多了嗎?」
突然,不遠處響起了一陣鞭炮聲,嚇得李英才趕緊拉住了林語恬。
「哎呀!這鞭炮聲好嚇人啊!表妹,你說是嗎?」
「你……你這樣還算是個男人嗎?」林語恬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表妹,等等我呀!這市集人這麼多,很容易走散的……表妹……」李英才被人潮擠向後頭,一只手還在拼命地揮動著。
「冬伶,那邊好熱鬧,我們去看看。」林語恬拉著冬伶往鞭炮聲響起的方向走去,壓根兒就不想理會李英才。
突然,各式各樣泛著香味的花瓣飄散在空中。
「小姐你看,好漂亮的花瓣啊!」冬伶隨手抓了幾片花瓣。
「那是什麼游行隊伍?」林浯恬指著前頭被人群包圍的熱鬧隊伍,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非常有趣。
一位大嬸回應著她的問題,「那是花冠樓的游行隊伍,今年煙花街的花魁是花冠樓的艷雪姑娘,為了感謝城里的男人支持,艷雪姑娘特別出來游行造勢,順便謝謝大家呢廠
艷雪姑娘?林語恬望向花車上那被眾星拱月的姑娘。那姑娘長得明艷動人,一雙細長的眼仿佛會勾人似的,肌膚似雪般白皙透明,嫣紅的唇格外誘人,舉手投足間,莫不流露出嫵媚風情。
「小姐、小姐,你瞧,那艷霄姑娘真不愧是花魁呢!一出現就光芒四射,美麗又耀眼。」冬伶仰慕的說著。
「是呀!真是個大美人呢!」林語恬不得不承認。
此時,林語恬又瞧見李英才被人潮推擠向前,目光還不斷瞄向她這邊大叫著,「表妹、表妹,我在這里啊!」
林語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只見他在一陣哇哇大叫後,竟被推擠出人群之中,跌到街道中央。
周圍看熱鬧的人莫不哈哈大笑,游行的隊伍也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突然,周遭傳來了陣陣的驚嘆聲。
原來是艷雪姑娘走下了花車,並扶起了跌倒在地的李英才。
「你沒事吧?」艷雪吐氣如蘭,柔媚的問著。
李英才有一瞬間的呆愣,「我沒事……」
艷雪望著他笑了,那笑容不知迷死了多少男人。「沒事就好,來,我扶你起來。」她悄聲的說︰「記得來找我。」
然後,她便留下一身香氣,優雅的走回花車。
游行隊伍這才重新往前行進,而人潮也繼續跟著游行隊伍移動。
而李英才仍站在原地不動,直到人群散去。
「喂!你被迷昏頭啦?」林語恬突地站到他面前。
李英才這才回過神來,「表妹,你別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瞧你這德行,一見到美人兒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廠她氣呼呼的說。
「表妹,我喜歡的只有你,你別生氣嘛!」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大色鬼!」林語恬確實是在生氣,她恨不得能將李英才那失掉的魂給捉回來!
「表妹,我可以發誓,我真的只喜歡你一個,」李英才急急說道。
「是嗎?好,那你實話實說,我和那個艷雪究竟誰比較美?」林語恬故意問道。
「這……這個嘛……」李英才頓時張口結舌。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林語恬更加生氣了。
「應該說是‘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吧!」李英才想了想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回答。
「好啊!英才少爺說得真好!」冬伶在一旁拍起手來。
「住嘴!」林語恬喝止了冬伶,望向李英才道︰「你根本就認為我比不上她,是吧?」
「表妹,在我心里,你根本是無人能比的。」
望著李英才那雙深情的眼,她的氣竟消了一大半,可是,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呢!
「我才不信你說的鬼話!」
「表妹,我說的不是鬼話,是真心話呀!」說著,李英才竟不由自主地去拉她的手。
「放……放手啦……」林語恬的心跳忽然加速。
此時,冬伶忽又叫道︰「小姐,那個說書的老爺爺進客棧了耶!想不想去听他今天說些什麼?」
「當然想了。」說著,林語恬甩開了李英才的手,往客棧走去。
李英才自然也跟在她身後,進客棧里去了。
***
客棧里擠滿了听說書的人,林語恬和冬伶趕緊找了個好位子坐下,而李英才自然也坐在她們身旁。
「喂!小二哥,來壺上等茶吧!」李英才叫道。
「來啦!李少爺。」小二哥忙回著話。
林語恬瞪了李英才一眼!隨即望向坐在台上的說書老爺爺,那老爺爺有一頭白發,長長的白眉遮住了眼楮,還有著一把白白的長胡子。
在一個小泵娘唱完了小曲兒之後,那老爺爺便開始說書了
「話說在二十年前,長安城里出現了十二名大盜,他們各個身手不凡,武藝超群,凡是他們想要的東西,無不手到擒來,無論是多麼難到手的稀世珍寶,對他們來說都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啊!他們便是當時轟動整個京城的弗天十二盜。」
就在那說書人稍稍停頓之際,四周的人開始熱烈的討論了起來,有些年紀比較大的,還說具有這十二盜呢!
「真有這麼厲害的盜賊嗎?」林語恬不禁問道。
「哎呀!小姐,說書的話哪能當真呀!」冬伶笑了起來。
「可是……我總覺得老爺爺說的故事好像都是真的。」
「就因為老爺爺說得跟真的一樣,所以,才有這麼多人來听他說書啊!你說是不是呢?表少爺。」
「是啊!表妹,喝杯茶吧!」說著,李英才遞了杯茶給林語恬。
林語恬望了他一眼,見他直朝著她笑,她真懷疑他到底是來听人說書,還是來看她的。
此時,那說書人又繼續說道︰「這弗天十二盜在京城里做了許多驚人的案子,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只要一听見這十二盜的名號,莫不嚇得膽戰心驚,因為他們已經被盜取了太多的稀世珍寶。而且,這十二盜來無影、去無蹤,落腳的地方又十分神秘,官府就算貼出了捉人告示,卻也拿他們莫可奈何。」
「哇!真是太厲害了!」冬伶听得津津有味。
而李英才卻是看得津津有味,他一手托腮,直望著林語恬笑,一點也沒注意听說書人在說些什麼。
林語恬被他瞧得面紅耳赤,「不許再看著我!」說著,她一巴掌打向了李英才。
「好痛啊!表妹,你怎麼打人……」李英才撫著臉輕喊。
「你害得我無法專心听人說書了!」
李英才笑著拉她放在桌底下的手,「表妹,想不到我能令你心不在焉——」
林語恬一反手,又捏住了他的手,「放手啦!」
「哎喲……」李英才放了手。
「噓!注意听啦!你們好吵喔!」冬伶忍不住道。
他們兩人這才專心的繼續听說書人說書。
「這十二盜所犯下最驚世駭俗的案子,莫過于潛入皇宮盜取爆內至寶‘滇王之印’,相傳此印乃是漢武帝賜與滇王的金印,其價值連城不說,上頭還刻有滇王所留下的藏寶圖,據況只要找到滇王的寶藏,那是窮盡三生三世也吃喝不盡的……」」滇王之印?听來頗有意思的。」李英才笑道。
「你不會也想要吧?」林語恬望向他問。
「那金印早已不見啦!」李英才輕松自在的喝著茶說。
「你又知道了!」林語恬說著,白了他一眼。
說書的老爺爺又道︰「只可惜,那金印卻在十二盜的手中不見了……」
林語恬一听,驚訝的望向李英才。
只見他笑著道︰「表妹,喝茶,這碧螺春很香呢!」
耳邊又傳來說書人的聲音——
「說也奇怪,以十二盜那神乎其技的盜竊技術,金印又怎會在他們的手中不見呢?原來,這十二個親如兄弟的大盜起了內訌,有人對金印起子私心,這個人便是排行第十二的十二弟,他外表忠厚,實則內心狠毒,他趁著其他兄弟酒酣耳熟之際,竟狠心的殺了他這些親如手足的兄弟……」
「真是太可惡了!」冬伶忍不住叫道,現場也是一片指責聲。
林語恬皺起了眉頭,她偷偷望向李英才,卻發現他難得地沉著臉,表情十分凝重。
李英才似乎發現她正望著他,一抹笑突然出現在他臉上,「表妹,你在看我嗎?沒關系,你可以再靠近一點……」
「誰在看你了!」林語恬連忙轉過頭去。
說書的老爺爺又道︰「幸而十二弟並沒有殺盡其他的十一人,因為十二盜之中為首的大哥,以及排行第三、第四、第五的兄弟當時正好不在寨里,這才逃過了一劫。這十二弟在逞凶之後,便帶著金印逃逸無蹤。當十二盜中的大哥一回到寨里,發現自己的兄弟幾乎全亡,連自己的妻兒也難逃一死,于是狂性大發,帶著幸存的兄弟,誓死追殺逃逸無蹤的十二弟。可是,直到現在仍沒有十二弟的蹤影,那‘滇王之印’也因此下落不明。」
老爺爺說完,現場一陣欷吁。
漸漸地,眾人紛紛散去,然而,林語恬三人卻還坐在原地。
「真是太精采了,小姐,我們改日再來听老爺爺說琉璃狐的俠義行徑,才不會教人听了難過。這弗天十二盜的故事實在是太淒慘了。」冬伶嘆息地道。
「是啊……太淒慘了……」林語恬說著,站起了身。
「表妹,你們要上哪兒去?」李英才跟上她們。
林語恬沒好氣的瞪向他,「我們要上天遁地,你最好別跟來。」
「上天遁地?那正好,我最在行了。」李英才笑著道。
「你在行?」林語恬輕蔑的瞄他一眼,隨即哈哈笑的和冬伶走出了客棧,「如果你真的在行,從此我就倒著走路。」
「什麼……表妹,你這話也說得太重了……」李英才不由得為她擔心起來。倒著走路,真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