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細吻綿綿落上她的發,一股難以遏制的情感突如其來地涌上心,悄悄摟緊懷里的人兒,他勉強開口︰「我是說,林子皓背叛你了,你傷心嗎?」
「有點難過。難過子皓等了我四年,我卻為了他的出軌而慶幸。我是不是很卑鄙?不敢承認自己一直在利用子皓,到最後還要用這樣的理由來放棄兩個人的感情。」她哽咽地回抱著他。
「子皓他一直哭,求我原諒他。他說他是開玩笑的,那個女孩曾經是他舍友的女朋友,他只不過是嘴巴上逗弄她而已。子皓是太寂寞了。可是,他不知道,就算這一切只是個玩笑,我跟他都不可能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子皓也會下流。偽裝在斯文深情背後的不道德,一旦被揭露,總是赤果果得叫人吃驚。
相比之下,大哥真的好多了。至少他不曾欺她什麼。
俊白的臉龐終于有了一絲笑意。他抱起她,將她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撐在她的身側,撩撥開她垂散在胸前的發絲,俊魅的眼流連在她秀氣的臉龐上,「沒有什麼好卑鄙的。你只是不愛他而已。」
「可是我拖了他四年。」她伸手討擁抱,卻被他輕輕拍開。
瞅著她露出受傷的神色,他抿嘴一笑,張開懷抱,湊在她耳邊親昵磨蹭,「那我呢,你喜歡我嗎?」雖然早知道答案,她不說他還是會怕。
她不說,他的心沒辦法安定。
「喜歡。」相對他耍賴裝橫不坦誠,她誠實得叫人感動。
俊顏綻放迷人笑容,故意將懷里佳人迷得七葷八素的,薄唇貼上她香軟嘴唇,細細密吻,一個是情場老手,一個青澀小生,主控權一面倒。他享用盡她的甜美,樂不可支,她卻昏眩在他高超的接吻技巧里,倉惶應對,拼命補課,忘了應該問一問他是否對她也有心。
暴水間里情色正濃,儼然忘了九點上班高峰期,有很多人有一來就倒水喝的良好習慣。
而那些人無助地,不停「路過」供水間。
丁瑤舒翻開塵封許多年的相冊,發黃的照片上蒙著薄薄的灰,而照片里的一對新人依舊笑得很甜蜜。
幾十年前的舊照片,里面那個男子穿著那時候流行的大喇叭褲,還戴著一副很神氣的大黑墨鏡,咧開的笑容很燦爛。
他是很天真的一個男人,把自己鎖在長不大的天地里,可是旁人要成長。于是他成了障礙,而旁人成了他的敵人,相持到最後,只有一個悲劇的下場。
那個孩子跟他真像,永遠長不大,永遠的自私,卻投入了一腔的熱情去愛一個人。她感傷地撫模著相片,前塵往事如潮水,自從發現那個孩子後再也無法平靜。
這麼多年,他們過得還好嗎?
「丁老板。」門鈴聲伴隨著女孩溫和的聲音一起響起,丁瑤舒微笑著擦去眼角的濕潤。
「唐小姐,什麼事啊?」打開門,唐韻薇正小心地用布捧著一個小兵站在門外,一見她把門開了起來,連忙端著鍋走了進來。她把泛著熱氣的鍋往桌子的碗墊上一放,笑眯眯地說道。
「丁老板,之前受你那麼多照顧,真是謝謝了。我今天煮了豬腳,我好像記得你經常腰痛吧,吃豬腳對腰有好處的。」
丁瑤舒眼眶又一陣濕潤。多好的一個姑娘,「不用了,你太客氣了,應該多給你男朋友補補才是。」
「我給他留了一大鍋,他看了一直在罵,說我是拿他當豬在喂。」她靦腆地笑了,模模後腦勺,「其實我哪有。他那麼瘦,多吃點也是應該的,丁老板你說對不對?」
「嗯,男人就應該大碗吃飯。以前我老公一頓飯都吃三大碗。用跟缸一樣大碗。」丁瑤舒比了比那碗的大小,看得韻薇直瞪眼。
「我用那麼大碗,他一定會生氣的。」
丁瑤舒樂得呵呵笑,她拉過韻薇的手,坐到沙發上,「你跟他怎麼樣了,和好了嗎?」
「嗯,和好了。」
眼神微微閃爍,她嘆了口氣,「魏先生是單親家庭的小孩吧?」
「老板你怎麼會知道的?」韻薇神奇地問。
「單親家庭的小孩都比較自我為中心。他們很害怕被傷害,所以總是偽裝自己,以為把自己藏起來,就不會受傷。魏先生他很典型。」
「原來你學過心理學啊。」韻薇喃喃地說道,隨即微微紅了臉道,「老板,如果他把心給藏起來,那我要怎樣才能找到呢?」
丁瑤舒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只要用心去觀察,就能找到。他喜歡捉迷藏,你不要覺得煩,不要厭倦,陪著他玩,最終你一定會發現他把心藏在哪里的。」
她就是太急躁了,不懂對待像他這樣的男人要慢慢來,慢慢耗,才會失去所有。
他啃著香噴噴的豬腳,涼眸沒辦法克制地直往門那頭瞟。直到嬌小身影出現在鐵門外,他連忙拉回視線,假裝很認真地在看電視。
「大哥,豬腳的汁要滴下來了。弄髒了沙發你負責洗哦。」韻薇好笑地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撤離沙發五步遠。自從她搬到他的房子里,他大男子主義徹底發作了,晚飯她做,衣服她洗,打掃衛生也是她來,問他做什麼,他還很理直氣壯地說,換燈泡修理桌椅這種事才是男人做的。
是哦,可是他們家的燈泡幾百年都不壞。
「你怎麼老往隔壁那個女人那里跑?」他不耐煩地揚著眉,故意斜眼看她,「那個女人就那麼吸引你?」說完,他裝作不經意地晾晾自己的美腿,藕臂。瞧瞧,哪里不比那個老女人好看?
人家丁老板對她很好耶。她叉起腰來,「大哥,人家叫丁老板。你不要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地叫,真沒禮貌。」那天要不是丁老板幫她指點迷津,她跟大哥還不知道要繞多少彎路呢。
他用鼻孔哼了哼,一甩手,把豬蹄丟進垃圾桶。
真的跟小孩子一樣。她抿嘴偷笑。
「死丫頭笑什麼呢?」他眨了眨眼,油膩膩的大手往她臉上抹去。她驚呼一聲,一個沒留神整張小臉被抹得都是油水。「你過分!」她大吼,朝他撲了上去。他大笑著抱住她轉了好幾個圈。現在的他不會那麼輕易地被她撲倒,不會那麼輕易地叫她受傷,可以很用力地接住她飛來的小小身子,將她牢牢地保護在懷里。
「大哥,你好像壯了些。」她模模他光滑的臉,眼里有幾分憐惜。
「不是讓你別叫我大哥嗎?」他挑眉,在她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惹得她一陣哇哇大叫。看著她傻乎乎的模樣,他止不住眉宇飛揚,笑得幾分快活。
「為什麼不能?」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困惑地蹙眉。
「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男、朋、友!」
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覺悟啊?
「啊,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她突然有些明白那天他話里的意思里,她不知所措垂下小臉,像是不小心發現了他的秘密,驚喜著,也擔心自己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她將小臉貼近他的胸口,听著他心房穩健辨律的跳動,「阿玲跟老大談戀愛……」囁嚅著。
「什麼?」他滿頭霧水。
「阿玲都叫王永昌老大。她沒改,所以我一直以為做大哥跟做男朋友是沒有沖突的。」她把頭埋得更低,「你說不再是我大哥了,我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沒有往那方面想。」那天他一再重復著那句話時,心里是怎麼想的,苦苦等不到她的回應,所以才會發脾氣,她都懂了。
原來大哥已經乖乖地把自己的心放在她的面前,而她卻笨得看不見,傻乎乎地滿世界去找。
他口干舌燥地舌忝舌忝唇,將喜悅的淚水悄悄地吞回肚子里。她雖然遲鈍了點,但是最後還是發現了他故意偷偷藏起來的愛意,也不算太笨。
「大哥,那我以後該叫你什麼呢?」她歪著腦袋,「星星?」
猩猩?他嘴角抽搐。
「還是魏魏?」
喂胃?三根黑線出現在眉角。她的確已經把喂飽他的胃當作天職。
「阿星?」
拉稀?于是,他有了想要掐死人的沖動。
「你覺得叫哪個比較好?」天真的眸子用極信賴的神情仰望著他。
他嘿嘿一笑,模模她的腦瓜子,「還是叫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