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什麼又動手動腳的?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哈啾!」
下了車,再次被他不容拒絕的從停車場一路抱進藝廊,任憑丁澄君如何抗議掙扎,仍逃不出原雅夫有力的臂膀,只能在心底暗自慶幸,好在時間已晚,藝廊員工都已下了班,不然她一定會羞得無臉見人。
可惡!他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力氣竟然這麼大。
「你安靜點,別扭來扭去。」
這小野貓被男人抱在懷中還不安分,軟綿綿的身子在他胸前磨來路去,就算他再有紳士風度,也難抵抗這種無心的誘惑。
「你別再動了,萬一摔下去弄髒地毯可不好。」無視于她東揮西抓的貓爪,原雅夫提出警告。
丁澄君頓時愣了住,想他不但個性差,講起話來更是狠毒!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討人厭?」放棄掙扎,她索性賴在他身上,氣鼓鼓的說。
「你可不可以安分點?小野貓。」到達目的地,原雅夫雖不客氣的回敬,但他依然輕手輕腳的將她放下。
「你……帶我來這干麼?」
她遲疑的看了眼四周,這里分明是一處私人辦公室內附設的衛浴間,而他帶她來這究竟想做什麼?
警戒的繃緊了身子,防備的瞪著他,卻在下一移被兜頭罩下了一條大毛巾。
「你、哈啾!要做什麼?」掙扎的自毛巾底下探出頭,丁澄君一抬頭,就看見他搖頭無奈的微笑。
「再不換下這一身濕衣服,我看你非感冒不可。對了,這里還有一套員工制服,你先換上,我想我們需要一段時間好好談談。你最好安分點,我就在門外,給你五分鐘時間,現在開始計時,動作快。」
像個嚴苛上司似的丟下一連串指令,原雅夫「砰」的一聲關上門,徒留丁澄君愕然的對著門板生悶氣。
「這男人一定是個刻薄的老板。」嘟嘟嚷嚷的念著,她開始有點同情在他底下做事的員工。
換下一身濕冷的衣物,臨時找來的員工制服雖然大了些,但干爽保暖的感覺仍教丁澄君不得不舒服的嘆口氣。
可她的好心情,在一出浴室就被原雅夫給徹徹底底的破壞殆盡。
「我沒想到你居然是藝術大學的學生。」他搖搖頭,像是頗感遺憾,「真是年紀輕輕不學好。」
瞪著他手中十分眼熟的證件夾,丁澄君愣了好一會兒,才氣惱的大叫,「你偷看我的證件!」
她抖著手指向他的鼻頭,他卻毫無感覺的聳聳肩。
「彼此彼此。我只是想,沒道理你對我了若指掌,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這不公平,你說是嗎?丁同學。」
原雅夫溫文的微笑,看在她眼里,成了是老奸巨猾。
「我想,你們校長若是知道自己的學生居然販售偽畫,一定會很失望的。」最終,他以一句嘆息總結。
她難堪的將臉別過,「我說過了,把項鏈還我,你要報警或怎樣,我都不會反抗。」
「是嗎?這項鏈真對你這麼重要?」談話間他拿出項鏈遞給她,見她一副欣喜釋懷的模樣。
「這是我母親去世時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對你來說可能沒什麼,但卻是我最珍貴的寶物。」她寬心的撫著雕工精美別致的心型墜子。
「你母親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做這種事吧?」他忍不住對看似早熟堅強,卻又不時流露出脆弱迷惘神情的她勸道。
「我已經知道錯了,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提醒我?大男人嘮嘮叨叨的,很煩人耶!你要報警就趕快,我是不會逃跑的。」小心翼翼收起斷掉的項鏈,丁澄君再度恢復成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那不急,等會兒再說。」原雅夫失笑,從沒看過那麼急著想被送進警局的人犯。「我將你最珍貴的寶物還給你,你是不是也應該付出點代價才公平?」
他幽深黑眸中帶著算計的光芒。
他的笑意看在丁澄君眼里,覺得有些危險。
「現在,先坐到那邊的沙發,把衣服卷起來。」突地背過身在公事櫃里翻找東西,他淡淡的指示。
她倏地睜大美眸,小嘴也因過度錯愕而張成o字型,不可置信的直瞪著他寬厚的肩背。
「你……你說什麼?!」
漲紅了雙頰,她緊張萬分的抓緊純白色襯衫領口,腦中掠過無數可怕的念頭。
他剛剛要她換下濕透的衣物穿上員工制服,該不會不是出自于一片好心,而是他根本是個對制服有莫名癖好的變態吧?!
「喝!」倒抽口涼氣,丁澄君愈想愈覺得有可能。
像他這種看似斯文高雅、一表人才的上流社會公子哥,私底下常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且依照現實社會定律,愈是貌似忠良、表面上正人君子的人,其變態指數通常愈高、愈偏激。
瞪著不知忙著在找什麼的原雅夫,她已經不敢想像他等一下會拿出什麼樣奇怪的東西,她吞了吞口水,將眼光瞄向不遠處的大門……
「你怎麼還愣在那兒?」
他突來的問話,差點沒讓她嚇得跳起來。
「呃,我、我……」
雖然很害怕,她卻仍是壯起膽子努力捍衛自己的貞操,「你、你別想要趁人之危,我不是那種會乖乖任你擺布的女生。」
防狼似的緊緊揪住自己的衣領,她的捍衛宣言,卻換來原雅夫詫異的怔愣,和忍不住的笑意。
這丫頭真是太有趣了!
「你想太多了,丫頭,我對發育不良的小表沒興趣,也不會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眼神不客氣的從上到下打量著她,他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
可惡!這男人……
「喂,你太瞧不起人了吧!」對于他的評浯,丁澄君非常不滿,小臉氣鼓鼓的瞪著他。
什麼發育不良?什麼小表?
他這樣批評人,未免太過分子吧!
提著好不容易從公事植里找到的急救醫藥箱,他對她的抗議恍若未聞,「好了,別鬧了,快坐下來,把袖子卷起來。」像是在安撫鬧脾氣的孩子般,他有趣的看了眼表情僵硬站在原地的丁澄君,和她氣得紅通通的小臉。
「呃,你是要……」看著他手中的醫藥箱,剛剛的幻想太過刺激,一時間丁澄君還沒能完全回過神來。
「你的手臂和腳都受傷了吧?我先替你包扎。」
見她傻愣愣的呆掉,原雅夫索性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輕帶到沙發上,接著小心翼翼的幫她卷起衣袖。
幾道被玻璃碎片劃傷,深淺不一但結痂的傷口出現在眼前,他知道這是下午他出手砸破鏡子時造成的。
「你……不用特地幫我上藥啦!它自己會好。」她不自在的讓他握著手腕上藥。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直接將她送進警局,反而還好心的替她上藥?
「別吵,都受傷了就听話點。」皺著眉,他仍專心的忙于手上的工作,仿佛那是極為重要的事。
「還有,你的腳也扭傷了吧?我看看。」
見他毫不介意的蹲在她身前,動作輕柔的以繃帶包扎她受傷的足踝,倏地一種莫名的、暖暖的感覺涌上她心頭,讓她握緊了十指,有些失神的看著離自己好近好近,仿佛連氣息都能聞到的原雅夫。
其實……他也不算是壞人吧!
雖然個性有點差、嘴巴有些壞,是個本質與外表完全不符的雙面人,但他終究有顆善良的心……
「好,麻煩事解決,現在我們該談談正事了。」
呃?
靶動的時間不超過幾分鐘,他再次露出令她火氣上升的微笑,好像剛才溫柔細心的一面都只是她的幻想。
她決定否決剛剛對他那一瞬的好感。
「我們有什麼正事好談?」她沒好氣的問。
「是關于偽畫的事。」原雅夫一開口就進入正題。
這事讓他思考了一整個下午,能夠完美仿出國寶級大師陳耆畫作的人,以及幕後操作偽畫販賣的主謀,完全引起了他的興趣。
「你們是什麼樣的集團?幕後主使者是誰?畫偽畫的人又是誰?我希望你能老實告訴我,如果你的答覆令我滿意,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不將你送進警局。」
料定了年輕的她只是被不法集團利用的一顆小棋子,與其將她送人警局,還不如用她來交換更多有利的情報。
「你……在說什麼啊?」
聞言,丁澄君只是睜大了眸子,一臉訝然的瞪著他。
「我是和你說認真的,難道你想進警局吃牢飯?」原雅夫真不懂她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問題是,根本沒有什麼不法集團,也沒有幕後主使者啊!」
他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了吧?
她不過是賣偽畫貼補生計,卻被他說得像無惡不做的非法集團一樣,真是……
「如果硬要說的話,好吧!我承認,販賣偽畫的主意是我提出的,和那兩個白痴合作是我最大的錯誤,至于偽畫,為了節省成本,當然也是我自己動手。以上,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一口氣說完,丁澄君聳聳肩一副「就是這樣了」的表情,望著臉色難看的原雅夫,隨時打算走人。
「喂,是你自己說誠實招供就會放我走的,難不成你想食言?」見他面色不善、動也不動,她抗議的開口。
「我也說過,放人的前提是你的答覆能令我滿意,可看這樣子,你是不打算實話實說。」沉著臉的原雅夫不過壓低了聲調,言辭間立刻多了分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她以為隨便編個謊就可以騙過他了嗎?
包何況偽畫是由她一手完成的這種蹩腳謊言,說了誰會相信。
「我沒有說謊,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都老實招供了,你說不信我還能怎樣?」說了實話卻遭人一口否定,她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再問一次,你說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幅‘岩峻圖’是你畫的?」揉揉眉心,他打算再給她一次機會。
「對呀!你要真不信,我證明給你看就是了嘛!」丁澄君用力點頭回道。不明白他怎麼這麼固執。
「你要怎麼證明?」看她一副信誓且且的模樣,原雅夫挑了挑眉。
「畫給你看啊!不過那幅‘岩峻圖’可是我花了將近兩介禮拜才完成的,如果短時間你要看到成品,可能沒辦法那麼精細,反這里沒有工具,也沒辦法做後續加工處理。對了,忘了問你,你這里有水墨畫具嗎?」
見她如此干脆的模樣,反而讓原雅夫遲疑了。
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她真是偽畫的作者?
但依她的年紀,又不過是藝大二年級的學生,怎麼可能……
「文房四寶是有,在另一間房,你現在就能畫?」他懷疑的望著她。
「當然,早點把畫完成,你就早點放我走,不過這次不可以再食言哦!」有了前車之鑒,她再次強調。
「沒問題,只要你畫出來的東西能讓我相信你所說的話,那我不會再為難你。」他點頭干脆的承諾,接著領著她到藝廊內的另一間房,也是他私人的休憩書齋。
「你還真懂得享受。」看著房內收藏的墨寶和成套古典紫檀木家具,丁澄君忍不住咋舌。
「畫具都在這,你可以開始了。」對她的嘲諷恍若未聞,他指著桌上的文房四寶淡淡啟口。
他迫不及待她能早點動手,讓他見識見識她是不是真有那個本事。
「有什麼問題。」挽起袖子,她自負的笑了笑,開始作畫。
時間在丁澄君專心作畫的過程中悄悄流逝,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她的技法畫工,以及作畫時專注認真的神情,原雅夫一方面驚艷于她那前所未見的繪畫天分,一方面也為她作畫時全身上下散發出的沉靜氣質所吸引。
那樣的平靜、溫雅,和先前野貓似的她判若兩人,卻也讓他有機會認識她的另一種風貌。
「好了,這樣算大致完成了。」放下筆,丁澄君滿意的揚起笑容,「怎麼樣,這下你沒話說了……呃?」
原本還志得意滿的想看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一抬頭,卻發現他的目光根本沒有放在畫作上,而是……
「喂,你一直盯著我瞧做什麼?怎麼,我臉上沾到墨了嗎?」她皺著眉,納悶的模模臉頰。
「不,沒有。」
緩緩的搖了搖頭,原雅夫沒說出真正讓自己看她看得出神的原因,怕太過急進會嚇跑警戒心重的野生貓兒。
在剛才觀察她作畫的同時,他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這讓他心情愉悅的揚起了唇角,但他小心的沒讓她察覺自己所打的主意。
耐心,也是種美德呢!
鏡片後一直注視著她的眸光閃了閃,他慢條斯理的說︰「你畫得很好,好到有點出人意料。」
「既然畫得好,那我可以走了吧?」抬起充滿希望的小臉,丁澄君此時最想听到的,就是他的特赦。
「放心,我不會送你進警局的,但是……」
為了不辜負小貓的期望,原雅夫微笑開口,但她還來不及歡呼,他就搶先一步加了但書——
「你有難得一見的天分,卻不懂得好好珍惜運用,為了不讓你誤入歧途,從明天開始,你得天天來藝廊報到,我會將你列入實習員工,你想賺錢就乖乖工作,有付出才會有收獲,懂嗎?」
美其名是替她安排工作,實際上卻是變相的管束,丁澄君當然直呼抗議。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憑什麼以為他可以命令她。
「我想,你的校長和系主任應該會很滿意這樣的安排,還是你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學生賣偽畫騙錢?」事實證明,技高一籌的原雅夫的確有這個本事。
「你認識我們校長和系主任?」她猶豫了,小心翼翼的問。
「是啊,貴校校長與系主任一直是我們藝廊的貴賓,這周末我和他們還有個飯局呢!」原雅夫優雅的頜首。
他溫文爾雅的模樣看在丁澄君眼里,就像裹了糖衣的毒藥——都是騙人的!
這男人……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然而,完全沒有抗議的余地,丁澄君最終也只能苦著一張臉,沉默的接受他「好心」的安排。
看樣子,想要逃離原雅夫魔掌心,她還得再多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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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品藝廊是一間位于台北市信義計劃區,名間遐邇的高級藝廊。
雖然處于商業氣息濃厚的黃金地段,卻有著「新文藝指標」的雅稱,吸引不少藝文界人士集聚,更讓許多附庸風雅的政壇、商界人士趨之若騖,不惜重金購買新進的畫作藝品,以彰顯自身品味。
對于身為藝術大學學生的丁澄君來說,能進入藝廊當實習員工,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寶貴機會,她其實也還滿喜歡這份工作及環境的,只可惜……
「可惡的男人,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員工,為什麼老要使喚我?」
提著有些沉重的清潔用具,丁澄君俏顏揚著怒氣,一路嘀嘀咕咕的來到被暫時關閉的貴賓專屬展示廳。
因為某位重量級貴客的大意,讓展示廳內草色的地毯沾上了一大塊污漬,她奉命得在專業清潔人員來之前,先做第一時間的搶救處理。
不過,一踏入這間近三十來坪的貴賓廳,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門字型的廳內,兩側牆面掛著幾幅色彩鮮明的油畫,但正對著人口的那道牆,則是即富設計性的采用整面鏡牆,讓室內空間感與深度都達到了加倍的效果。
「每次進來這里,我就覺得有問題。」瞪著那面大得過分的落地鏡牆,她不滿地朝鏡子吐吐舌。
餅去使用過雙面鏡的她,對于這面鏡牆可敏感得很,她自然也問過原雅夫,但他只是笑著說她想太多了,可是……
「好像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這鏡子真的沒問題嗎?」
對著鏡子揮揮手、做鬼臉,雖然對原雅夫的說法抱持著懷疑,丁澄君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入鏡牆後的男人眼中。
「那丫頭究竟在干什麼?」
鮑文批到一半,握著鋼筆的手停頓了下來,原雅夫失笑的看著一鏡之隔的丁澄君,她俏麗的小臉正做出皺著鼻頭吐舌的奇怪表情。
要不是確定她絕不可能透過鏡子看見自己,不然他真要以為她的舉動是沖著自己而來。
她似乎頗討厭他的。無奈的笑了笑,關于這點,他並不是不知道。
這面特制的雙面鏡牆,原本的用意便是觀察買主對藝品的喜好與反應,因此鏡子的兩面,一邊是藝廊的貴賓專屬展示廳,一邊則是負責人辦公室,相較于那夜丁澄君曾去過的那間,這間極為隱密的辦公室則是閑雜人等不允許人內的,而知道這間辦公室的,也只有藝廊內少數幾名高層經理。
通常一般人是不會察覺到看似普通的裝溝下,竟還藏有這樣的秘密隔間,而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會察覺出丁澄君的雙面鏡。
棒著鏡子看著她忙碌的嬌小身影,一邊清理著地毯、一邊不知在叨念著什麼,想來又是在暗地里罵他了吧!
微勾起唇,對于這臆測原雅夫並不介意,反而覺得有趣。
回憶起和丁澄君從認識到相處的情形,彼此間總存在著些許的火藥味兒,但這卻也讓他對她另眼相看。
不僅僅是因為她難得一見的繪畫天分,似乎還多了點什麼……「啊!」一抬首,原本在他手中旋轉的鋼筆因驚訝而掉落。
鏡子另一頭,丁澄君不知何時已停下手邊的工作,正偏著頭,眼楮眨也不眨的直望向他,粉女敕女敕的小臉露出困惑的表情。
她看得到他?!
這個念頭迅速的掠過腦海,下一刻他立即失笑。
「怎麼可能?」他真是想太多了。
微微動了子,發覺她的視線並沒有跟著移動,原雅夫這才笑剛才自己的多疑。
萬一讓那壞脾氣的小貓知道他竟敢「偷窺」她……
搖搖頭,他相信她一定會氣得不顧他是老板,先指著他鼻尖痛罵一頓再說。
看她看得著迷,原雅夫完全沒注意到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聲推開。
「澄君是個不錯的女孩。」突然傳來的贊美,讓他驀地回首。
「林經理。」他佯裝平靜的收回心神。過去從不曾有過的分心,讓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原總,你是從哪找來這女孩的?她工作勤快,和同事們又處得好,讓藝廊里增加了不少活力。」沒發現上司方才的失神,頭發已有些花白的林經理自顧自的說道。
雖沒有刻意安排,但藝廊員工的男女比例實在有些不協調,扣除了清潔阿姨,清一色成了男性的天下。
現在綠葉叢中好不容易多了一點紅,丁澄君這被列入保護級的稀有女性自然備受同事們的關注與照料,再加上她隨和好親近的個性,沒兩、三天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也讓藝廊里的工作氣氛熱鬧許多。
「看得出來……」
原雅夫眯起黑眸,看著一鏡之隔的貴賓廳內突然多出幾名年輕的男性員工.一伙人跟在丁澄君身旁有說有笑,他突然莫名的心升不悅。
「大家今天似乎都很悠閑?」他挑了挑眉。
「呃,因為今天預約的客戶少,所以大家比較有空可以幫忙吧!」聞言,身為人事主管的林經理尷尬的笑笑。最近類似的情況時常發全,他也都睜只眼閉只眼,不太去約束年輕人的自由發展。
「是嗎?」原雅夫不置可否的緊盯著幾名男性員工的一舉一動,對他們對她太過親密的舉動覺得刺眼。
啊!那個混小子,居然把手搭上丁澄君的肩?!
而她竟還笑得那麼燦爛,像是絲毫不介意肩上的那只魔爪,跟和他相處時針鋒相對的情景,簡直是天差地別。
突來的差別待遇認知讓原雅夫的心情頗不平衡,他俊臉鐵青,倏地站起身,決定到外頭去好好「關心」一下上班模魚的員工們。
「呃,原總……」林經理有些錯愕的跟在臉色不太對勁的老板身後。
餅去從不曾見過這年輕老板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可剛才他看著新進實習員工丁澄君的神色……難道是自己眼花看錯?
「其實澄君是個很認真工作的女孩,原總你……」以為上司是對丁澄君上班時和同事聊天一事感到不悅,林經理忙不迭的替她說好話。
「大家聊什麼這麼開心?」無聲無息的走進貴賓專屬展示廳,原雅夫極其自然的加人員工間的談笑,一臉的溫和微笑,完全看不出剛才冷沉的情緒。
丙真是自己看錯了。
苞在後頭的林經理大大松了一口氣,為自己的老眼昏花感到汗顏,決定今晚就去重新配一副老花眼鏡。
「啊,原總!」幾名員工見了他,開心的打招呼。
雖然原雅夫年紀輕輕就身為藝廊負責人,但平日待人謙和有禮,早讓一干員工認定他是個難能可貴的好上司,有什麼話自然也就不避諱的當著他的面直說。
「我們在討論,如果下周小澄參加比賽的畫作得了獎,大家要請她吃飯啦!」
「對呀,原總,你要不要也貢獻一點,當作是獎勵?」
眾人爭先恐後的搶著說話,卻沒發覺話題的主角早已和原雅夫的視線對上,兩人正以眼神相互較勁。
小澄?
挑挑眉,對于員工們親昵的稱謂,原雅夫以眼神取笑,惹得丁澄君不快。
「才不用呢!就算沒有額外的獎勵,我有自信一樣能獲獎。」驕傲的揚起小巧下巴,她自負的說。
「有志氣,很高興看見我的員工這麼有自信。不過,身為老板若不提供點獎勵,可能說不過去。」原雅夫微笑接招,似乎很享受和她暗中較勁的樂趣。
「原總,那你要貢獻什麼?」完全沒察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一干員工忙著在旁敲邊鼓,很是快樂。
「就請你吃頓飯吧,地點由你選擇,不過要進入全省前三名才有獎勵。」他干脆的一口答應,不過也開出條件。
「哼!小意思,那有什麼問題?」學他壞壞的勾起唇角,丁澄君倔傲的小臉上,滿是誓在必得的決心。
無形的烈焰,在相視較勁的兩人之間熊熊燃燒,令整個貴賓廳充滿火藥味,而一旁的一干員工也察覺到不對勁,個個看得心慌慌,不明白這兩人怎麼毫無預兆的就這麼杠上了?
「呃?原總……」
「小、小澄?」
眾人無奈的被夾在中間,尷尬的偷覷了眼老板,再瞄瞄另一邊的丁澄君。
看樣子,真正的原因,也只有對峙著的兩位當事人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