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兵大概是受到荀御火的鼓舞,個個動作確實,沒有一個在偷懶。
冷攸為火神兵的勇猛感到心驚,再這麼下去,只怕百花國遲早會成為廣寒國的囊中之物,不成,他得設法離間火將軍和廣寒國國君。
「玉夫人,主人一時半刻還停不了,我們先到陰涼之處休息。」
「也好。」冷攸一步一回頭,天知道他多想留在這視線絕佳的地方看火將軍。
孟軒在心里頭笑翻了,主人現在是男兒身你就戀成這樣,她變回女人時你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呢?
半個時辰後,荀御火下令全軍休息,她緩步至冷攸身前。
「昨晚睡得可好?」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憐愛。
「很好。」他害羞地低頭,此刻他真希望自己化為女子,接受他的愛。
「玉夫人,主人流了滿身大汗。」孟軒強忍笑意,上前遞出汗巾。
這小妮子,又想捉弄人了!荀御火睨了她一眼。
冷攸會意,接過汗巾幫她拭汗。
訝異在荀御火眼中一閃而逝,他是否有斷袖之癖?否則為何用這種愛慕的眼光看她?或者他已發現她是女的?不,她女扮男裝十五載,若有破綻早就被識破了,如何能撐到今日。是了,昨日他發現她的博學,今日見到她練兵的颯爽英姿,認為她不是常人,因而崇拜她,就像火神兵一樣。然而他的眼神為何如此熾烈?
冷攸感覺到荀御火的不安,驚覺自己的失態,他竟然當眾對一個男人發呆!不過火將軍的反應很不尋常,侍妾愛慕他是件好事,他應該心喜才是,怎麼會……啊!他明白了!他有斷袖之癖,只喜歡男人,所以不想和女人有所牽扯。
荀御火盯著他揚起的嘴角,不安的感覺逐漸擴大,她是否不該招惹他?
「火兒,你怎麼來了?」焦韶光不悅地朝他們走來,火兒剛收一個侍妾,應該好好待在帳中享福的,怎麼跑來這里了?
「大哥、二哥。」荀御火選擇忽略他的問題,他的想法她心知肚明。
「見過焦大將軍、谷參軍。玉夫人,這一位是主人的結拜大哥焦韶光焦大將軍,這一位是主人的結拜二哥谷悠笛谷參軍。」孟軒對眾人甜甜一笑。
「玉兒拜見焦大將軍、谷參軍。」冷攸欠身為禮。
「不必多禮。」谷悠笛頷首。
「火兒,你不待在營帳里和玉兒培養感情,跑來這里做什麼?」焦韶光又問
「二哥,今日怎麼有空前來?」荀御火表情嚴肅的問向谷悠笛,二哥負責提供情報和策劃軍事行動,平日極少到軍中來,莫非局勢有變?
焦韶光本來想叫他回營帳,見到他的神色也自動閉嘴。他的戰功比他輝煌,在軍營中地位比他崇高,不過他以兄長之禮待他,所以眾人稱他為焦大將軍。
「據報百花國近日積極練兵。」她不反對「玉兒」在場,谷悠笛也就不避諱地據實以告。百花國的歷代國君皆以仁治國,征兵的目的在于保衛家園,防人入侵,很少這般積極練兵。
「怕什麼?有咱們三兄弟在,就是千軍萬馬來也不必皺一下眉頭!」焦韶光豪氣萬千地拍擊胸脯。
是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何須懼怕玉兒呢?
冷攸敏銳地察覺荀御火在轉瞬間又變回原來那個充滿自信的火將軍。
「谷參軍,您說皇上會不會派咱們去攻打百花國啊?」孟軒問道。
冷攸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正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你也認為百花國練兵是為了自保?」谷悠笛對孟軒投予贊賞的一瞥。
「那當然!有主人在,誰敢來打廣寒國?」孟軒理所當然地回答。
「嗯。」冷攸用力地點點頭,「現在的問題應該是火將軍肯不肯出兵百花國。」他萬分崇敬地看著荀御火。只要他不出兵,百花國就有絕對的勝算。
荀御火警告性地瞪他一眼。二哥精明似狐狸,若被二哥發現他的異狀,他就休想活著離開。
嗯?三弟從來不介意女人談論軍國大事,何以今日反常如斯?他不干預孟軒談論卻以眼神阻止玉兒,莫非問題出在玉兒身上?但他若不願讓玉兒參與,方才就該支開她,而不是這般瞪她,這是怎麼一回事?谷悠笛百思不得其解。
冷攸被荀御火的眼神嚇一跳,他發現了什麼?不像,他分明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下子可有趣了,主人和玉兒暗中較勁,卻幫他掩護,莫非主人心中有了他?孟軒努力板起臉孔,不讓笑意浮在臉上。
「喂!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焦韶光大吼,他們個個神色不對,卻又不發一語,教他猜不透個中玄機。
「百花國一定要打!」她一定要救出疼愛她的娘親。
冷攸盡力維持臉上的平和,荀御火發現他的眼中有一抹紅色火焰隱隱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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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里還有什麼人?」荀御火幫自己倒一杯水,問向冷攸。
「啟稟火將軍,玉兒家中已無親人。」冷攸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他的「家」住了幾個僕人,親人全在京城里。
「別哭了。」她接過他手中的絲巾輕拭他眼角的淚水,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出身不平凡,不知是為哪一國國君做事。「你出生于千島國還是百花國?」她輕聲問他,他的皮膚比四靈國的人民女敕,也比廣寒國的人民黑,所以她如此猜測。
「玉兒本來住在千島國的燕家堡。」好本事!一眼就猜出他的來歷。他早上才說要攻打百花國,他自然不會坦承自己是百花國的人,他可不希望他就此禁止自己听取任何情報。他和燕家堡私交甚篤,出發之前早已知會他們,不怕他派人去查。
她從他自若的神色中猜測出他已派人去燕家堡打點過。燕家堡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加上有千島國皇室的撐腰,各國皇室與武林豪杰莫不對之禮讓三分。由他說話的口氣可知他和燕家堡交情匪淺,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今年多大歲數了?」她起先準備問他師出何門,不過他祭出燕家堡的名號,她不得不退讓,即使他所使的並非燕家堡絕學。
「這……火將軍,這種事怎麼能說嘛,年齡可是女人的秘密呀!」他輕推她的胸膛撒嬌,她迅速側身讓他只推到她的手臂。
狡猾的家伙!竟敢用這招躲避她的逼供,熊熊烈火在她的眼中燃燒。
「主人,天氣轉涼了,請早些梳洗,以免著涼。」準備好熱水的孟軒掀開營帳,看來剛才是主人落敗。主人說的沒錯,玉兒的本領確實不低,不到半個時辰就讓主人動怒到想燒死人。主人雖然有御火的本領,但是平常再怎麼憤怒也只會動武殺人,很少氣到想用火燒人。她服侍主人十年才有幸見過二回,玉兒惹惱人的本事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
無妨,戰爭才剛開始,暫且讓他佔上風。荀御火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再張開眼時,雙瞳已變回黑色。之後,她和孟軒一前一後離開營帳。
冷攸在心里嘀咕著,氣什麼氣?不過就是想推他一下胸膛罷了,有什麼好氣的?就算有斷袖之癖也不必如此吧!哼!他跳上床用力踏二下,再回到桌前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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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御火用力撥水潑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玉兒並非存心輕薄她,他只是想對她撒嬌。她愛惜自己的身體,除了比武切磋以外,不肯讓男人踫觸一分一毫。她從十七歲起就不再和男人比武,戰場上的對手或是惡意挑釁者都已被她殺死,無一幸免,是以當他踫到她的臂膀時,她差點克制不住想一劍解決他。
冷靜下來!現在不只是你怕他踫觸,他也恐懼你模他,她這麼告訴自己。
即使被他踫到身體,發現她是女的又如何,以她的武功還怕殺不了他?要不然還能用火燒死他。然而,他該死嗎?他的雙眸清澈有神,縱然再玩世不恭、游戲人間,也不會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和她只是各為其主,立場不同,罪不至死啊!
況且大哥一心想要她娶妻生子,她娶了他即使長久冷落他,仍能保住自己的秘密,一旦他的身份曝光,大哥勢必要求她再娶妻,而其他女人巴不得能和她早生兒子,以母憑子貴,她的秘密恐怕守不久。由此觀之,她與玉兒倒成了唇齒相依的盟友。再過一陣子她進軍百花國就能救回娘親了,屆時她要把頭發恢復成黑色,永遠離開血腥的戰場,她和玉兒不再有任何的牽連……一個計劃在她的心中逐漸成形。
「進來!」她穿好衣服,朝營帳外輕喚。孟軒立即入內幫她梳理頭發。
長久以來,她為了預防別人偷窺,就一直在孟軒的營帳里洗澡,由孟軒替她把風,姑娘家的必需品也全放置在孟軒的營帳里,是以至今未曾被發現。
「主人,您有何打算?」孟軒知道主人對玉兒的去留想必已做出決定。
「盡我所能保護玉兒。」她言簡意賅。
主人想保護一個男人?太好了!看來主人的喜事不遠了。孟軒吃吃笑道。
「主人,他值得嗎?」
「值得。」有他在,她的身份不怕曝光。
「主人,您可曾想過有一天與您心愛的男人成親生子,一起為你們的理想共同奮斗。」孟軒自動在腦海中想象一堆長得和主人神似的小毛頭,哇!好幸福喔!
「世上有哪個男人願意要一個如我這般文武兼修、毫不溫柔的女人?你忘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希望有朝一日能放下世俗的一切,自由自在地遨游于五湖四海之間,縱使有男人願意包容她的「無德」,恐怕也難以放下名利富貴。
「主人,您沒發現早上玉夫人幫您擦汗的模樣就像一個溫婉的女人細心服侍她鐘情的男人?您們可以婦唱夫隨,讓玉夫人當‘賢內助’。」
「你忘了昨日他看到我寫的眉批時的神情?」對于一個無法心服其他男人才情勝過自己的男人,她怎能奢求他接受她呢?
「這……那是昨天,今天他瞧見您的煥發英姿,懾服在您的魅力之下,已經能坦然接受了。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把您深深地刻在心版上,從此決定與您雙宿雙棲、白頭到老。」孟軒拿鞋讓她穿上。
她絕對會使他永難忘懷,至于雙宿雙棲、白頭偕老就別妄想了。
「主人,今晚您打算再和玉夫人同床共枕嗎?您不怕他睡到一半不小心踫到您,發現您的秘密嗎?」孟軒坐下來陪她一起用膳。
「我會讓他主動離我遠遠的。」她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
「主人要大展身手!」孟軒開心地拍手,好戲即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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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威,這附近的營帳住了些什麼人?」冷攸見不到荀御火和孟軒,召來守在營帳外的阿威,他想先從阿威口中打探一些消息。
「啟稟玉夫人,這兒附近白色的營帳全是火將軍的,除了後面住著孟軒姑娘,其余的營帳沒有火將軍的命令,屬下等皆不能踏入半步,所以並不知道里面住了哪些人。」阿威絲毫不敢怠慢新來的玉夫人。
「嗯,火將軍以前每晚都來這里過夜嗎?」
「這……」阿威沉吟半晌,決定告訴他火將軍的公開秘密,「火將軍有時候會留在焦大將軍或谷參軍的府邸商量軍事,其余的日子皆回營過夜,不過屬下不清楚火將軍是否睡在這個營帳里。」
「哦?此話何解。」冷攸眉一挑,興致勃勃地問。
「火將軍有令,天黑後有事一律呈報孟軒姑娘,等孟軒姑娘請示火將軍後,再對屬下傳令。」
「這麼說你們晚上沒有見過火將軍?」想不到孟軒握有這麼大的權力。
「多半如此。」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這點小錢你拿去喝茶。」冷攸塞了一塊碎銀給他。
「這……」火將軍規定火神兵除了他們三兄弟和孟軒的賞賜之外,外人的銀子視為賄賂,一律不能收,因此阿威猶豫著該不該收冷攸的錢。
「怎麼回事?」荀御火進入營帳,冷冷地看著他們。
冷攸心頭一驚,昨夜沒發現他進來尚能以熟睡為借口,現在他正在探听情報,大半的心思用來傾听五里內的聲音,听覺比平常清醒時更加敏銳,竟然完全察覺不到他的聲息,他想不出百花國內有幾個人能勝得了他的輕功。
「火將軍……」阿威遲疑著該如何說明眼前的情況。
又有人來了!冷攸清楚地听見幾乎細不可聞的腳步聲,來人的輕功高妙,應該是孟軒吧!
荀御火把他的反應巨細靡遺地收入眼中,孟軒的輕功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孟軒的其他武功只到二流之境,輕功卻可媲美一流的武林高手,他能察覺孟軒的腳步聲足見他的听力極佳,難怪會把她視為怪物。
「主人,奴婢遵照您的吩咐送蓮子湯來給玉夫人。」孟軒去廚房端蓮子湯,本不該現在就來到,但是她貪看主人和玉兒的過招情形,所以健步如飛地過來。
「孟軒,你帶阿威下去處理方才的事情。」荀御火不介意孟軒的淘氣,不過有第三者在會讓冷攸的警覺心變強,她必須支開其他人。
「是。」討厭!可惡的阿威,看她怎麼整他!孟軒擰起阿威的耳朵步出營帳。
轉眼間營帳里只剩下荀御火及冷攸。
「喜歡吃蓮子湯嗎?」她左手端過蓮子湯,右手劃過他的臉頰。
「喜……喜歡。」他輕顫一下,他想干什麼?
「張開嘴。」她送一匙蓮子湯到他嘴邊。
「玉兒自己來就行了。」他搶過整碗蓮子湯,一下子就喝得碗底朝天。
「這眼楮、這鼻子、這嘴巴……都是我的。」荀御火伸手一一輕觸他的五官。
「火……火將軍……」他抓住袖子里的醉夢粉,他發誓,只要他再模自己一下,就要對他撒醉夢粉,即使身份曝光也在所不惜。
「別怕,我知道你是個處子,還不習慣男人的踫觸,我會慢慢教你的。」她看出他的心思,淡淡一笑就離開營帳。
呼!冷攸吐出胸中一口怒氣。等自己完成任務,恢復男兒身,就要他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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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將軍,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阿威匆忙闖進冷攸住的營帳。
趴在桌上的冷攸睡眼惺忪地抬頭。他早听到阿威的腳步聲,所以坐在椅子上等他,傍晚他說火神兵夜間有事一律呈報孟軒,現在卻明知故犯,看來事情很嚴重。
「什麼事?」荀御火的聲音冷冷響起。
「啟稟火將軍,營里死了十多個弟兄。」阿威沒膽也沒心思追問荀御火從帳外走入的事情。
「帶路。」她的聲音听不出任何情緒。
「是。」阿威快速跑向陳尸現場,他確信火將軍跟得上他的腳步。
火神兵死了!這可是一件大事,冷攸當然隨他們前往。
荀御火一一看過地上的十三具尸首,冷攸則光明正大地跟在她身後驗尸。他從旁人口中得知他不介意女人干預軍事,只要對方能提出精闢的見解。
荀御火面無表情地立于尸首旁,等待軍醫的驗尸結果。
連續死了十三個菁英,他還這麼冷靜,是如外人所傳的冷酷無情,還是刻意隱藏真實情緒?
冷攸凝視荀御火的面容,似乎想借此看穿她的心思。
「啟稟火將軍,這十三人皆死于‘錙毒’。」軍醫指著死者背上的傷,「是被人以沾了錙毒的刀刺傷背部,毒發身亡。錙毒是……」
「何時身亡?」她比誰都清楚錙毒是北方銥瑋人所提煉的劇毒,中毒者若無解藥活不過半個時辰,所以她才直接打斷軍醫的話。
「啟稟火將軍,這十三人皆死于昨日。」
「咦?」冷攸一時不察月兌口而出,待他驚覺自己失態,連忙捂住嘴。
「你先下去休息。」荀御火摒退軍醫,帶冷攸回到營帳中。
「主人。」
「如何?」她和孟軒相處十年,默契絕佳,簡短的言語就能讓對方明白。
「這十三個人都是在昨天放假回家,未達家門時便已慘遭殺害。死者的眼楮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凶手會刺殺他們,他們身上除了背後的刀傷之外,沒有任何傷痕,可見是熟人所為。奴婢懷疑有內賊勾結銥瑋人。」
好!難怪火將軍把孟軒視為左右手,冷攸為孟軒的分析暗暗喝采。
「你知道該如何處理?」她漠然問道。
「請主人放心。」孟軒信心十足地走出營帳。
就這樣?他這個火將軍未免也太好命了吧!出事情交給孟軒就行,早知道他也來養一個孟軒,省得阿攸三不五時丟難題給他。
「你的騎術如何?」荀御火問向冷攸。
「普普通通。」做人要謙虛,雖然他的騎術很棒,仍然要稍微謙遜些。
「想不想去外面走走?」她不等他回答,就取下牆上的劍,直接拉他到馬廄,塞給他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
好馬!他尚未贊美完,荀御火便已騎著白馬奔馳而去。
「等等我!」他躍上馬背,緊追著荀御火離去。
他們向北疾行,足足奔馳了一個多時辰才慢下來。
火將軍實在太不夠意思了!要騎這麼快也不事先通知他,讓他多穿幾件衣服。他沒感覺到北方的冬夜有多寒冷嗎?他覺得自己快凍成冰柱了。
「火將軍……」冷攸呼喊前方的人,想向她商借白馬鞍上披垂的披風。
她不理會他,繼續北行,他只好催馬趕上。
半個時辰後,他們進到一座破舊的山神廟里休息。
他又冷又餓,一把搶過白馬鞍上的白色披風覆在自己身上。
她鑽到神桌底下,片刻後,又探出頭向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他納悶地來到神桌下,看見他鑽進牆邊開啟一個圓洞,就跟在他身後,他們來到一間空曠的密室。密室里堆積了許多干糧,牆邊還有山泉流過。
她拿了幾塊面餅和他分著吃。
火將軍絕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這里,他想做什麼?他納悶地想著。
「你照著這劍譜練劍,六個時辰後我要驗收第一式。」她吃飽後,塞給他一張紙和一把劍,然後靠在牆邊靜坐休息。
「火將軍……」他訕訕地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他活了二十六個年頭還沒見過這麼霸道的男人,算了!先看看是什麼秘笈再說。
他攤開舊紙,劍法和劍訣寫得一清二楚,就是沒有招式名稱,真奇怪!不過他看出這是非常精妙的劍招,陪他走這麼遠的路,他總算沒有虧待他。冷攸拔出手中沉甸甸的劍,哇!又是一把寶劍,他輕彈幾下,寶劍發出龍吟之聲。這把劍所散出的強烈鋒芒與他手上的劍所發出的柔和之光形成強烈的對比,猶如日與月……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快得教他捕捉不住。罷了!先練好劍法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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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後冷攸練完七招劍法,荀御火又帶著冷攸繼續向北而行。
他實在搞不懂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說他要自己練劍法是怕他遇刺,那他們現在應該返回軍營,而不是往北走,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難不成想殺掉銥瑋人的首領?他暗笑自己的異想天開。
他們向北走了二天,翻過一座山。
冷攸愈來愈懷疑荀御火是妖怪變的,他全身裹得像粽子一樣,依然冷得必須運內力御寒,荀御火卻像沒事人一般穿著單薄的衣裳在雪地上行走。
再朝北就是銥瑋人的聚落,他的腳步不停,莫非真的想去刺殺銥瑋人的首領?他知道是個名副其實的暴君,應該早死早超生,但是就算真的想當刺客,也不必這麼招搖吧!看到他的飄飄紅發,誰猜不出他就是名聞遐邇的火將軍!
前方的呼救聲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施展輕功向前飛奔。
「大人,求求您行行好,放過我女兒吧!」一個衣衫破舊的老人跪在雪地上,張開雙手,護著身後嗚咽哭泣的小泵娘。
「你女兒給大人看上是她的福氣,讓開!」二名侍衛推開他。
「爹,救我!救我!」小泵娘淚漣漣地向父親求救。
冷攸感到義憤填膺,怒火中燒,正想沖上去救人,卻被荀御火拉住。
「跟我來。」她無聲地對他說。
他們來到一幢佔地不小的屋子,躲過幾個巡更人,她徑自奔向主屋,闖進主人的寢室。「醒醒,是我,荀御火。」她以劍柄輕敲主人的肩。
原來他習慣用這種嚇人的方式叫醒人,不知道他這一日想做什麼?
「火將軍,好久不見。」耿萬驚醒,隨即拍拍自己的胸口喘氣。
咦?他們二個像是舊識,還是交情匪淺的舊識,冷攸暗忖。
「萬,別來無恙。」
萬?莫非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耿萬?耿萬在銥瑋人中的地位僅次于首領,是個仁厚愛民的好領袖,普遍受到銥瑋人民的愛戴。
「火將軍,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來是……」
「及的人頭值多少?」她雙手環胸問。
啥?他什麼時候兼差當刺客?冷攸听了荀御火的話,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比常人冷靜,武功高深莫測,他絕對肯定他有當刺客的本錢,但是縱橫沙場的火將軍變成蒙面殺人的刺客,乍听之下實在難以接受。
雹萬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化完她的話,「不受欺壓,衣食無虞的銥瑋人民。」實行苛政,稅賦甚高,使銥瑋人民三餐不濟,仗著自己是的胞弟,時常狗仗人勢,欺壓善良,婬人妻女,二人同列為銥瑋人民最痛恨的人。
「成交。」她身形一閃,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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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攸終于明白荀御火的用意,他讓自己學劍法是要他幫他殺人,那自己要不要出手呢?荀御火如果不小心失手被殺,百花國就永遠失去一個勁敵,不怕廣寒國的入侵,可是他私心里卻不希望他死。才華洋溢不是他的錯,他只是踫巧立場和自己不同,成為他的敵人。
話說回來,他在百花國是個掛名的勤王爺,正業是游山玩水,偶爾兼差當間諜,這回阿攸叫他到火將軍身邊當臥底,也沒說要害死他。再說和欺壓善良老百姓,是人人得以誅之的大惡人,他殺他們並不違背自己的職責,現在最頭疼的是要不要在火將軍面前施展輕功。
「喂!等等我,別走那麼快!」他為了追上前方的白色人影,不知不覺使出最上乘的輕功。
「玉兒,你要去哪里?」
什麼聲音?方才背後似乎有人在對他說話,那聲音很耳熟,好像是火將軍的……不對,他應該在自己前面才對,咦?人呢?他發現自己把人給追丟了。
「你在做什麼?」她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之前轉進山洞里,發現他沒跟進來,直接往山上跑,她出聲喊他,他相應不理,于是追過來。
「火將軍,你怎麼在我後面?」奇怪,他剛才沒見到他的身影啊。
「走。」這一次她拉著他的手往回走。
什麼時候這里多了一個山洞,他居然沒注意到,原來是走錯路,難怪他會走在火將軍之前,他明明記得他的輕功比他好。糟了!他發現他有精湛的輕功。他原本還想稍稍隱瞞一下呢,孫子不是說過嗎?以能示之不能。罷了!反正他不在意女人才華出眾,而且有燕家堡當擋箭牌,他不會因此懷疑他的身份。
回到山洞後,荀御火聚精會神地擦拭幻月劍,準備用手上的這把劍手刃及,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身邊的人。
冷攸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了,他痴迷地看著荀御火。神情專注的火將軍是這麼的魅力十足,天哪!他多麼想把心掏出來交給他。
「你願不願意與我同生共死,一起去刺殺及。」她認真嚴肅地問他,這種攸關生死的大事她不會強迫別人去做,倘若他不願意,她會派人送他離開。
天哪!他在對他放電。
「我願意!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即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辭。」他被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所導引,剎那間感到全身熱血沸騰,一心只想為他犧牲奉獻。
「好,不愧是我的愛妾,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人。」她的眼中閃過一抹促狹。
惡!他感覺到胃里的汁液急遽翻攪,忍住嘔吐的沖動對荀御火露出諂媚的笑容,如果他不把他視成愛妾,他會更樂意當他的人。慢著!他在想什麼,當他的人?不會吧!他是個男人耶!還是百花國的敵人,上天保佑他,千萬別在火神兵和百花國交戰時,莫名其妙地陣前倒戈,成為百花國的千古罪人。
「休息一下,今晚行動。」
荀御火在笑!他確定他在笑,別以為臉部表情不變,他就看不出他眼底的笑意,該死!他是故意的。哼!可惡!雖然他火冒三丈,卻不能發泄怒氣。、,你們準備受死吧!
荀御火知道他感受得到她的喜怒哀樂,不像其他人為她的冷漠表象所惑,如同她能輕易猜出他眼中所傳出的訊息。這現象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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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白色身影如入無人之境,竄入的府邸。
冷攸怎麼都料不到荀御火會這般大刺刺地以真面目來殺人,不但披垂著紅發,還在黑夜里穿著他特愛的白衣,他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至于他自己為什麼會穿白衣呢?只因為天氣實在太冷了,他又沒時間出去買新衣服,只好穿著他的白色披風。自己可是很無奈的,絕不像他想出風頭想瘋了,連性命都不顧。
見荀御火二腳勾著屋檐,身子往下探。冷攸又在心里嘀咕。
瞧!哪有這麼愛傷人自尊的刺客!像他自己都用壁虎功貼在牆上,這樣巡察的侍衛發現他,而又追不上他的時候,就可以安慰自己他手腳並用,所以跑得比較快。哪像火將軍這麼不懂得體貼人,要是侍衛發現自己在陸地上走的速度比他倒掛在屋檐上走的速度慢,不羞愧而死才怪呢!糟了,被發現……
「嗯!」侍衛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荀御火瞪他一眼,他們現在的身份不比平常,他竟然囂張地貼在侍衛身後的牆上,侍衛轉頭恰巧發現他,他要是出手慢一點,侍衛將大聲喊叫。
冷攸嘻嘻傻笑,他只是想玩玩嘛!哪知道侍衛會剛好轉頭,瞧,他不是把侍衛擺平了嗎?
「小美人兒,別怕別怕,等一下我就讓你欲仙欲死,哈……」房內粗魯地撕開床上小泵娘的衣服。
「不要,不要!你走開,走開!」小泵娘哭喊。
冷攸和荀御火認出床上躺的就是他們在路上遇到的小泵娘。
「心肝寶貝,我來啦!」跳上床,打算霸王硬上弓。
冷攸氣得七竅生煙,拔劍出鞘,準備摘下的人頭,荀御火卻已快他一步出手,一片寒光閃過,一切歸于沉寂靜謐。
好快的劍!足可與他的翔龍刀法一較高下。
荀御火點了小泵娘的睡穴,把她塞進床底下。「有人會來救她,走!」
鮮血緩緩地從的頸子流出,染了一地。他的脖子上現出一圈血痕,眼楮里還氤氳著薰心的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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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攸和荀御火潛進閉關的密室。
「首領算無遺策,天下無敵。」一個黑衣人對一個年過五旬的銀衣老者奉承不休,想必銀衣老者就是銥瑋人又恨又懼怕的。
「哈……」捻須大笑。
「首領,屬下听說火將軍極愛部下,對于傷其部屬之人必定予以重懲,這回您殺了他十三個火神兵,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只不過是個開端,將來……我要她臣服于我。」綻出一抹獰笑。
「天色已晚,請首領保重身體,屬下他日再來謁見。」黑衣人打了個冷顫。
「下去吧。」微一擺手。
「是。」黑衣人帶上門離開。
「鳳凰兒,總有一天我要你乖乖地伏首稱臣,當我的愛妃!」愈想愈得意。
荀御火心中一凜,他如何得知她的真實身份?騰騰殺氣在她的眼中擴散。
黑衣人說得沒錯,冷攸點點頭,看得出來火將軍正打算為他的火神兵報仇。
「第一式。」荀御火一邊對冷攸打招呼,一邊出招攻擊。
「是你!」從容接招。她不愧是朱雀神君的女兒,輕功獨步天下。
「第二式。」她以眼神向冷攸求救。
冷攸原以為以荀御火的武功三兩下就能解決掉,沒想到的武功在他們二人之上。他不要他受傷,這個念頭強烈到使他奮不顧身地出手相救。
翔龍刀冷攸!雖然他使的是劍,仍一眼就看出他的招式。「受死吧!」不想傷荀御火,但他無法容忍任何男人在他面前與她眉來眼去。
眼見凝聚全身內力的一掌即將落在冷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