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對不起,都是我害了小杰,對不起。」不停抽噎的啜泣聲,勉強地吐出道歉。
「不是你的錯,不要再哭了。」
「不!全都是我的錯,馬斯,我要怎麼賠你一個小杰,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做到。」沃迪執拗的認定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小小的心靈除了沉浸在失去最親愛的小杰的悲傷之外,還想著該對馬斯怎麼陪罪才好。
「沃迪,沒有必要,小杰一定也不希望你這麼自責的。」
「不行,馬斯,你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堅持到底的決心不受動搖,沃迪非要馬斯給他一個答復,否則自己的良心過意不去。
望著淚眼婆娑的沃迪,湛藍的眸子被水氣濡濕,小巧的鼻頭泛紅,微喻的朱唇不停張合著,一股異樣的情嗉驀然涌上心頭,緊接著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竄出腦海,馬斯不禁月兌口而出︰「自此,你沃迪是我的人,要永遠跟在我身邊,一輩子也不能分離;十年後的今天,我要你身心完完全全屬于我一個人所有。」
「嗯,約定。」根本不懂馬斯話中另有涵義的沃迪,只知道馬斯願意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內疚的心頓時釋然,揚著燦爛的笑靨,連忙伸出小指,要馬斯同他勾勾小指。
「約定!」雖不清楚自己為何說出那樣的話來,馬斯卻也不後悔。有那麼一刻,他的心中曾覺得幸好沃迪沒事,而不是對小杰的死感到哀傷。沃迪短短小小的手指似乎在無形中驅使著他伸出小指,在勾上他的小指時,馬斯瞬間感覺到莫名的情愫充斥胸臆。
就像一道咒語般,沃迪不斷喃喃重復著的約定,如火熱的烙鐵深印在他胸口,熨燙了他冰冷的肌膚,灼燒了他的血管;漠然的綠眸凝鎖著兩人相勾的小指,風中淨是沃迪聲聲的溫言軟語——
馬斯和沃迪要永遠在一起,一輩子也不分離!一輩子也不分離!一輩子也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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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那個約定從風中飄送而來,清晰得像是沃迪傾身在他耳邊低語般的真實,馬斯猛然拉回神智,再次握緊拳頭,擊向一旁的牆壁。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深陷,同樣留下鮮紅的血跡,惟一不同的是,馬斯藏起了他的怒意,戴上了一張冷峻無情的面具。
此時,俊逸的臉龐幾近邪美,翡翠般的眸子閃著一抹邪魅的火花,微揚的唇角隱隱約約展露著掠奪的氣息,完美的頎長身段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自傲而狂狷的氣焰在無形中佔奪空氣中的分子,逐漸擴張它的勢力。
任何人只要一看,就知道最好不要靠近馬斯,可偏偏有人不信邪。
「嗨,馬斯,你看我今天穿得好看嗎?」蜜娜搔首弄姿地轉了一圈,自信滿滿,搖曳生姿地緩步走向他,緊身的衣服將曼妙的身材完全襯托出,深諳大多數男人好美色的弱點,身上的布料是少得不能再少了,大方地展現出渾圓挺立的雙峰,健美修長的雙腿自信地踩著足足有十公分高的鞋子。
火紅的長發飄散開來,間或飄來淡淡的香粉味,引人遐思。
「馬斯,你到底有沒有在看?人家可是特意為你打扮的呢!你說,哪里還需要改進嗎?」豐滿的紅唇嬌嘻地隊起,不甘被漠視似地眨著晶亮的眸子,欲諾還休,縴細的柔美不依地輕扯馬斯的衣袖。
「不需要了。」隨意地回了一句,馬斯根本沒將蜜娜看在眼里。
「真的嗎?你是說我很漂亮嗎?謝謝你,馬斯。」只這麼一句,就讓蜜娜樂得飛上天,這表示馬斯對她也有好感,否則不會鼓勵她。看來,她比其他女人更向前一步了。
「這樣的話,那你陪人家去薩爾喝一杯好不好?那里可是有名的情人酒吧,不僅氣氛好,情調也佳,我從很久以前就想去瞧瞧了,可是一個人去總是不好意思,馬斯,你就陪我去吧?」蜜娜撒嬌的神情果真千嬌百媚,身子柔若無骨地偎在馬斯身邊,大膽地上下磨蹭著。
薩爾是東區最有名的一家酒吧,這個酒吧與其他酒吧不同的地方是,它規定凡是踏入酒吧內的男男女女,都必須和各自的情人前來才行,否則會被擋在門外。
所以,若有一對尚未表明對彼此有意的男女,同時站在酒吧的門前時,無疑是向其他人公開宣布兩人的戀情,也等于警告其他追求者這個女人已經是我的了!
要是馬斯答應與她前去的話,那不就承認她是他的情人,這樣就可以擊退那些敢跟她一同搶奪馬斯的臭女人了,也不去照照鏡子,憑她美艷的面孔、火辣的身材、狐媚的嬌態,稱得上是東區的第一美女,豈是那些丑小鴨能比得上的。
她都已經故作小女人姿態,低聲下氣的哀求馬斯了,還暗示性地用她的雙峰有一下沒一下地挑逗著馬斯,她就不信他不會拜倒在她的裙下,
以往,對付其他男人,她根本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淪為不知羞恥、倒追男人的女人,只要勾勾食指,有哪個男人不自動送上門來。
但,馬斯值得,她甘願。馬斯在人群中就像個發光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教人離不開視線。她的視線無法從馬斯那邪魅的俊逸臉龐移開半分;精壯、頎長以及毫無一絲贅肉的身材,更教人忍不住伸手撫觸,他簡直是上天的完美杰作,
自此,她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惟一稱得上真正的男人的只有馬斯,她發誓一定要讓馬斯成為她所有,想象他那古銅色的結實胸膛覆上自己挺立的渾圓雙峰時是多麼的香艷刺激,她就興奮地顫抖起來。
「馬斯,你說句話呀!還是說你不想去薩爾?那也沒關系,不如你陪我去跳舞,或是你想去哪里,都听你的。」也許是自己太心急了,蜜娜不免在心中責罵自己,想要釣上一個男人,最忌心浮氣躁而是重耐心,她不該一開始就犯了這個大忌。
看馬斯冷冷的不發一語,為緩和氣氛,蜜娜放段,以退為進,也順便為自己找個台階下,就希望馬斯能對她示意,就盼自己在他的心中能佔有一席之地。在等著馬斯的回答時,蜜娜的一顆忐忑不安的跳動著。
深沉的綠眸斜睨那一張濃妝艷抹的臉龐,驀地笑了起來,很冷、很輕、很柔的笑聲,卻是個沒有一絲溫度的笑容,只是就這麼輕易地將唇角揚起罷了。「你想要去薩爾?你的野心就這麼小嗎?喝個小酒、跳個舞就能滿足你的心了嗎?蜜娜?」暗啞的磁性嗓音宛若低語著魅誘的呢喃,蘊涵著龐大的魔力勾引她的神魂、控制她的呼吸、思緒,讓她墜落那迷幻的虛無中。
蜜娜頭一次在男人面前失了態、失了神,呆愣地仰望著那張近乎邪美的惡魔臉龐,無法回應。
「難道你不想和我做別的事情嗎?比如說……」性感的唇角扯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淡笑,惡意地停頓一下,接著骨節分明的長指帶著挑逗地撫上蜜娜豐悄的雙臀,五指毫無預警地掐緊。「比如說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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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斯突如其來的舉動,引得蜜娜嬌羞地低垂著頭,借機窩人馬斯精壯的胸膛,媚誘的嬌態蝕人心魂,輕易地把男人的一顆心都勾了去。
但,她要的可不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馬斯的身旁一直沒有出現確定是情人關系的女人,也從未看過他和哪個女人走得比較近;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所散發出的王者氣息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另一部分則是他不喜歡與任何人深交、相處,在這里能使馬斯自願讓他近身,且知道馬斯所有事的惟一一個人,就是沃迪。
她討厭死沃迪了!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直覺作祟,雖然馬斯、沃迪和那個小表萊恩相交甚久,然而馬斯顯然很討厭萊恩,但對于沃迪,有次她偷偷在遠處瞧著馬斯,他正與幾個礦區的負責人交談,馬斯表面上是專心在听,眼神卻是直視著前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蜜娜看到那個小表和另一個黃毛小子——沃迪。
馬斯凝視著沃迪的眼神藏著奇異、復雜難懂的意味,因此,她敢斷言,沃迪和馬斯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曖昧的情嗉在。不過,她可不會貶低自己的身份與一個黃毛小子計較,就算他們兩人真有什麼,只要她這個美女出馬,像沃迪那樣瘦弱、臉色蒼白得像鬼,無一處可取的小子,有什麼值得她費心的?
包何況沃迪還是個男的,她就不信馬斯會放棄她如此美艷的女人,反而選擇沃迪那種小表!
「馬斯,你好壞喔!人家只是想要跟你好好喝個酒、聊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蜜娜嘴巴上虛偽地推拒著,心底則是竊喜不已;男人最愛女人欲擒故縱,她可是清楚得很。
「那是我猜錯羅?」馬斯狀似惋惜地,正欲抽回放在她臀上的大手。
「呃……」差點跟不上馬斯腦中思考的節奏,蜜娜一時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按回馬斯的大手,嬌軀更像是黏在他身上般的緊貼著。「人家只是一時害羞嘛,你也知道女孩子家總不能說得太白,要懂得含蓄,否則會給別人壞印象的。」了解馬斯所指何事後,蜜娜的手便大膽地探人衣襟內的古銅色胸膛,得寸進尺地扭動著臀部,有意地磨蹭馬斯。
「在這里?你還真不像你自己說得那樣羞赧呀!」冷哼一聲,話中隱含嘲諷。「對了,我倒忘了你喜歡刺激。」修長的手指撩起緊身的裙子,伸入那渾圓結實的豐臀。
早已意亂神迷的蜜娜根本听不進馬斯的任何話語,心中已然欲火焚燒,只想要馬斯來澆熄它。「別再說那些廢話了,大好的時光都浪費掉了,咱們應該要好好把握才不會後悔。」
「大好時光?你說的對極了!」倏地,馬斯像是瞬間頓悟地抽回手,毫不憐惜地推開貼在他身上的蜜娜,害她往後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
「馬斯,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停下來呢?」還未回神的蜜娜了心想再靠向馬斯的胸膛。
「你不是要我好好把握時光嗎?我突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必須立刻去辦,要不,等會兒可能就來不及了,多謝你的提醒,我先走了。」語歇,馬斯徑自邁開修長的雙腿,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腳步頓了頓,「對了,忘了告訴你,若是你的欲火還沒消,最好趕緊找個男人滅火,這不是你最會耍的手段嗎?否則,那把火積在胸口,可是傷神又易老,你也不希望自己看起來比那些女人還蒼老吧!」等蜜娜回過神,消化了馬斯的一字一句後,他早已走遠了。
直到剛才,她才知道從頭到尾根本就是被馬斯耍著玩,完全是自己一廂情願。她蜜娜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可是從未在男人面前吃過虧、敗過陣,今天卻被一個男人徹底羞辱,欲火瞬間轉變成滔天的怒火,美艷的臉孔登時扭曲,變得丑陋不堪。
「馬斯,別以為我會任你這麼耍弄我,女人可怕的報復心可是會讓你日後連踫也不敢踫女人一下的,最好別讓我做到這種地步,否則你會很後悔惹到我!」惱羞成怒地撂下狠話,蜜娜幾乎是從緊咬的牙縫中迸出話來。
「我一定要將你變成我的,你等著瞧!」泄憤似地重重跺著腳,蜜娜在心中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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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地在無人的回廊中徘徊,嘆息聲一聲一聲地從緊咬的唇瓣內逸出,伴隨著人影的疾步轉身,淡淡的金黃發絲在夜色中飛舞,猶如天使的光圈。但那小臉上淨是讓人看得忍不住想上前為他撫平的心煩意亂,湛藍無邪的無措瞳眸找不到焦距,蒼白的臉龐因不斷的走動而難得的染上一層紅暈。
煩亂、遲疑、害怕、不安,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境到底可以用什麼來形容,或許沒有任何一個詞句表達得出此刻他內心如此復雜的心緒。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想,只能無意識地不停的走動,來舒緩自己緊繃的神經。
「怎麼辦?去還是不去?趕緊決定呀!」這一番喃喃自語,顯然幫得上忙的機會渺茫。
月光逐漸拉長了地上的影子,慌亂的人兒依然追逐著自己的影子,渾然不覺時間早已飛逝而過,夜色越來越深沉,星子越來越明亮。
「這事又不能跟萊恩商量,到底該如何?」沃迪旁徨的眸子映著量染的月色,是如海水般幽深的湛藍眸子。
思及先前用晚餐時,馬斯那炯炯有神的綠眸無視旁人目光的鎖住他,他心底就沒來由的一陣顫抖。緊抿的唇瓣勾著冷然的狡黠笑意,仿佛狩獵者捕捉獵物時凌厲的神情,當場他只想奪門而逃,卻被那雙看穿他意圖的綠眸硬生生地定在原地,怎麼都無法逃月兌。
自從馬斯看似好心地提醒他今天就是約定的日子後,他整個人就變得有些魂不守舍,他忘了當初自己為何會與馬斯定下那樣的承諾,況且他那時年紀尚小,不懂馬斯話中的涵義,直到年齡稍長,懂得一切,他才驚覺自己做了一個多麼荒唐的約定。
那是與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才會許下的約定,他不知其他人會如何想,但至少他的觀念是如此;而且馬斯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要自己成為他的人,無論身或心!
倏地,沃迪白皙的雙頰無法壓抑地染上淡淡紅暈,他還不至于天真到不知那代表何種意思,只是他……他一直認為惟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天經地義的有如此親密的行為,他怎麼也無法想象他和馬斯……
他和馬斯都是男人,怎麼……能做那種事,他實在無法接受!
眉間不自覺地襲上輕愁,他不懂,他不懂馬斯心中在想什麼;他不了解,他不再了解馬斯到底要的是什麼、在乎的又是什麼。或許他一切都不在乎,對他來說世上沒什麼值得他在乎的東西,所以他才會那麼冷酷又無情。
那……他在馬斯的心中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一直認為當年的約定只是馬斯跟他的兒戲罷了,卻沒想到自從他們逃出孤兒院後,馬斯對他的態度驟然丕變,霸道、獨佔、強勢、要求全然的臣服,這些都是馬斯擅自加諸在他身上的桎梏,他無法掙月兌開。
可他不是女人呀!為何馬斯對待他的方式就像對待一個女人般,難道他在馬斯的眼底只是女人的替代品?但他身邊的美女何其多,然而卻不曾听聞他鐘情于哪位女子,還是……
不,那是不可能的!沃迪不禁為自己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扯了個苦笑。怎麼想也不可能,因為他從未感受過馬斯任何一絲可以稱之為情意的情緒,他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無來由的心頭掠過一抹酸楚,那是近乎悲傷的莫名情緒,他只要馬斯別把他當女人看待,他就是他,他只要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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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擺在沃迪眼前的晚餐連動都沒動,而且他神色有異,一向以沃迪保護者自居的萊恩不免擔心,于是他打斷了沃迪的冥思。「沃迪,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下午的練習太過勞累了,要不我扶你到房間休息,晚餐再叫人送到你房里,好不好?」
萊恩突來的問話,著實驚嚇到尚在沉思中的沃迪。暗自調整了一下思緒,沃迪回了萊恩一個安撫的淺笑。「沒事的,我只是沒什麼胃口而已,你不要多想了,倒是你,別再把我當孩子看待,我年紀比你還大,應該是要由我來關心你才對。」
「哼,在我眼里,沃迪是惟一值得我關心的人,其他人根本別想。」年輕俊秀的臉龐有著倨傲的神情,清澈的眸子閃動堅定的光芒。
在四年前的那件事後,他就一直把沃迪擺在最前頭,甚至比自己還要重要,對他來說,沒有人可以取代沃迪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更不許任何人傷害沃迪一絲一毫。
別人或許不甚了解,但他心底可是非常清楚的知道,馬斯對沃迪懷著極強烈的佔有欲,那是一種足以毀天滅地的異常執著。
因為馬斯看沃迪時的眼神,好似要將沃迪整個人掠奪、撕裂般的瘋狂猛烈,萊恩知道那里頭藏著絕對的濃烈情感,也許連馬斯自己也不清楚,但就算如此,他也不願把沃迪交給馬斯,他生怕單純善良的沃迪總有一天終會被馬斯無心又無情的冷酷傷害到。
所以他竭力阻止馬斯靠近沃迪,避免讓兩人有獨處的機會,總是亦步亦趨地守在沃迪身邊。
听著萊恩恣意妄為的話語,以及自傲的口吻,沃迪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個人影,原本輕斂的眼簾緩慢掀起,迎上了一雙再熟悉也不過的深沉綠眸。
幾乎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受到驚嚇的沃迪,身子一僵,有些狼狽地站起身,匆匆丟下一句「我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後,連萊恩的叫喚也沒听見,便急急忙忙地離開。
沃迪轉身不經意的一瞥,那綠眸隱含的龐大壓迫感猛然襲來,宛若滔天巨浪即將淹沒他,讓他險些站不住腳;冷睨的眼緊鎖住他略微蒼白的臉龐,無情的薄唇微微一揚,像是在譏笑他的驚慌,無法言喻的揪心痛楚突如其來,不想在人前失態,沃迪幾乎是從馬斯的面前落荒而逃的。
待奔至沒人的地方後,沃迪撫了撫急遽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也把壓在胸口的緊迫感一並吐出。放松後的身子無力地靠著牆壁,原本蒼白的兩頰不知何時染上薄薄的徘紅,更增添沃迪一股有別于平常的媚態。
不知過了多久,沃迪依舊站在原地,他告訴自己他並不是怕馬斯,並不是屈服在馬斯的強勢之下,他只是……只是不想看到那對綠眸罷了,何況他和馬斯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應該不為過吧!馬斯不會傷害他的,他知道。
但為何他還是如此地旁徨不安,為何他還是焦慮地來回踱步?既然清楚馬斯不會傷害他,就應信守承諾!或許是他庸人自擾,搞混了馬斯的真正意思也說不定,還是……
沃迪徑出口猜測著上百種可能的借口,到最後卻又完全推翻掉,過了良久,仿佛下定決心般,沃迪朝馬斯房間的位置踏出第一步,倏地,腦海又掠過那雙深不可測的綠眸,好似整個人就要被扯入地獄的入口,身不由己地慢慢淪陷。
繼而腳步又縮了回來,就在沃迪幾乎想要放棄之際,伴隨著近乎不可聞的細微腳步聲,一道頎長的人影擋住了沃迪低垂的視線,黑影同時從頭頂罩住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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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逃?」冷哼出口,隨之一股男性獨有的麝香味飄進沃迪鼻間,身形的移動擾亂了周圍的空氣,瞬間有些浮躁不安。
「馬斯……」沃迪掩不住的驚慌失措全落入馬斯的眼底。
神情倏地一凜,綠眸染上冷冽氣息。「我很嚇人嗎?要不你怎麼一副準備要逃跑的模樣?沃迪,還記得下午我跟你說過什麼嗎?」幽幽的語調透著森然的寒意。
馬斯那嚇人的神情,令在他眼前尚距兩步遠的沃迪胸口猛地一窒,朱紅的唇瓣抿得連呼吸都忘了。「你……不是……我……沒忘……」幾近用盡全身力氣的沃迪,勉勉強強從緊抿的唇瓣吐出含糊不清的字句。
「既是沒忘,卻又不守信諾,難道你是存心忽略我馬斯的命令,全然不將我馬斯的話听入耳內?還是你根本就不想遵守在你心中那個連狗屁都不如的約定?沃迪,你這可是嚴重地觸犯到我的禁忌!」
猶如從地獄深處傳來的邪魅低語,聲聲撞擊著沃迪毫不設防的心。
「馬斯,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你清楚的!」面對馬斯隱含指控,如刀鋒般的利言,沃迪的心忍不住抽痛著,湛藍的眸子無端染上一層薄薄的水氣,卻堅強地不讓水氣匯聚成眼淚流下。
「我只知道你沒有遵守約定!」怒上心頭的馬斯,根本听不進沃迪的字字句句。
他無法忽略心頭那股被人遺棄似的虛弱情感,他一直認定沃迪不會違背他的命令;他一直認定沃迪絕對會把自己的話擺在心中;他一直認定沃迪被掌握在自己掌心,順著自己的一字一句。卻沒想到自己冷著臉在房里靜等時間緩緩流逝,仍不見他人影。霎時,背叛、氣惱、被逃離等等的負面情緒悄然翻攪心間。
「我說過了,我最不喜歡有人漠視我的任何一句話,既然你敢違抗我,就要有勇氣承受接下來你該得的懲罰!」冷若十月寒霜的邪肆俊容,無情的薄唇道出殘忍的字句。
夾帶著逼人的氣焰欺身上前,馬斯如鋼鐵般的手臂纏住沃迪的腰,猛然一束緊,沃迪胸口就像被重重擠壓般的痛楚襲上神經,忍不住痛呼出聲,雙手用力推拒,想要掙月兌,卻徒勞無功;然而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沃迪竟一把推開了馬斯。
「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馬斯了,以前的馬斯不會這樣,罔顧我的意思,只會一味地用強硬的態度要我屈服,以前的馬斯也不會如此的殘酷無情,徑自用蠻橫的手段逼迫我服從!我討厭這樣的馬斯!」沃迪不管尚未調適過來的呼吸,一口氣吐出心中的話。
瞬間,靜默的空氣隱藏著肅殺的寂寥。
對!他變了!就從他與沃迪立下約定之後,不知何時,他對沃迪就產生了一種屬于私有物的異常情感,他將那些話牢牢地嵌在跳動的心髒,不曾遺忘!
不對!他是瘋了!隨著沃迪愈長愈大,那種世人稱之為佔有欲、控制欲的感覺也跟著愈來愈大,他無法容許沃迪有一絲想要逃離他、躲避他、抗拒他的念頭存在,對于如此強烈執著于沃迪的自己,馬斯開始感到些許恐慌。
他下意識地隔開自己與沃迪的距離,想要借此冷靜自己。四年來,他認為自己做得很好,卻沒想到,就在今天,也就是九年前的那天,腦中所有的思緒全不斷地重復著那天的承諾,而原以為被他消弭的狂烈執著卻益發強大,到了他無法掌控的地步。
沃迪討厭自己!這句話宛若一顆石頭被丟進湖中,激起了一圈圈越來越大的波紋,藏在心中的暴戾因子驟然被挑起,翻騰的瘋狂思緒不受控制地亂竄。
「是嗎?」冷笑聲低回在兩人之間,一切是那麼的令人毛骨悚然,馬斯的綠瞳爆出狂烈的焰,手上的拳猛然一握。「顯然你還不夠了解我,虧我們兩人還是自小便一起生活的青梅竹馬,看來我有必要讓你好好看清我的真面目,重新地認識我才是。」
頎長精壯的身軀步步逼進,沃迪邊搖頭邊後退,突地,他開始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