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刺鼻難聞的消毒藥水,或是令人感到觸目驚心的病患從救護車內被火速的送往急診室的嚇人場景,甚至是病人家屬亟欲克制的低啜聲,都讓龔玉訣無動于衷。清秀的臉龐自羅御擎被送進醫院後就沒有變化,只有雙眸眨也不眨的盯著開刀房門上顯示「使用中」的閃爍紅燈。
他無法揮去殘留在腦海里的可怕畫面,而當時歷歷在目的鮮紅血液似乎還沾在他的手上,不斷提醒他心中那股椎心的痛苦,不斷刺激著他繃緊的神經。
「玉訣,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龔克齊不舍的撫著小弟柔軟的黑發,輕聲的勸道。
「你看你大哥那麼擔心你,你就听他的話去睡一下,等醫生出來了,我們再叫你起來。」羅尚熹也加入勸說的行列。
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御閻那小子當然不敢遲疑的通知在家等著他們消息的他,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某家知名的大醫院,心急如焚的拉住正要進手術房的開刀醫師,問明詳細的狀況。
「因為有可能傷及腰部重要的動脈,所以,希望你們最好能有相當的覺悟。」年約四十的石醫師看過太多類似的情況,深知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也沒用,只能盡他所有的能力。話一說完,便急忙的走進手術房。
覺悟?想他叱 商場多年,風風雨雨的經歷也不少。從不杞人憂天,也從不悲觀,他相信只要有一丁點的希望,也不可以輕言放棄。御擎雖是他的養子,但他從不差別對待,從他在孤兒院看到他那雙不服輸的眼神時,就知道日後的他絕對是個人才;而他果然也沒有看錯,御擎卓越的能力幾乎是超乎了他的預期,甚至比他自己的親生兒子還來得爭氣。
他相信御擎一定能靠他自己的力量度過這個艱難的困境。
「大老爺向你保證,御擎他會平安無事的,你對他也要有信心,不可以如此的喪氣,嗯?」
「我懂,我會默默為他加油打氣的。」微頷首,龔玉訣似乎因羅老爺子的話恢復了點精神,只是胸口仍難受得緊。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快速流逝,就算想抓回一點點,也是遙不可及的事。龔玉訣從剛剛就一直存著要是當時是自己受傷就好的念頭,這樣的話,擎就不會躺在手術床上,忍受開刀的痛苦。
自羅御擎被送進手術房算起,已經過了五個鐘頭,沒有人再說一句話……不,應該說他們連說話的都沒有,惟一的關切就是里頭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了。
驀地,手術結束,龔玉訣忙不迭的站起身,最先奔到從里頭走出來的醫師。
「擎的情況怎麼樣?傷勢要不要緊?開刀順利嗎?人是否清醒?還是……」他擔憂的神情令人著實不忍。
「玉訣,停下來吧!就讓醫師好好說就行。」龔克齊打斷了小弟那一連串的問題,恭敬的請石醫師開口說明。
石醫師拿下口罩,看了一眼他們,隨後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你們不用擔心,病人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原本我們還以為傷及動脈,沒想到子彈離腰際的動脈足足還有二寸遠,真的是非常的幸運。子彈我們已經順利取出來,傷口也完全縫合,病人正值年輕,應該能很快復元,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並不用擔心傷勢會留下什麼後遺癥,現在就可以把病人轉進加護病房,度過今晚,就沒什麼好擔心。」他笑笑的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要他們放心,隨即走往別處,看其他的病患。
聞言,龔玉訣全身的力氣似乎在一瞬間迅速流失掉,胸口也頓時變得輕松。
「這次可以安心去休息了吧?要是再不肯,大哥就直接扛著你去。」襲克齊怒瞪著臉色蒼白還硬是強撐的小弟,威脅的語氣加重了起來。
「嗯,我會照做的!但能不能在擎的身邊安排一個床位?我想看著他。」自己就算知道他沒事,但還是非得親眼看見才能真正放心。
「好好好,我替你去安排,既然擎有玉訣和我在旁照顧,而老頭子人老了體力也差,該回去休息,免得到時變成你生病了,我們還要分神照顧你;至于龔律師是不是也該趕緊去處理辜青嚴那個案子了?所以,你們兩個都幫不上忙,就不要待在醫院礙手礙腳的,浪費醫院的資源啦。」羅御閻一臉愉悅的說道。
「謝謝你,閻。」他不清楚羅御閻是否洞悉了此刻的他極想與羅御擎獨處的念頭,總之,他很感激他的發言。
「說什麼客氣話,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羅御閻後面一句是含在嘴巴說,教人听不清。
羅尚熹可是豎起了耳朵,一字不漏的全听進去了。
他們兩人的進展竟然這麼快速!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風流死小子,總算他做了一件讓自己高興的事來,不枉他費盡心思就是想撮合他們。呵呵呵,距離他的美夢又更跨前了一大步,很快的、很快的就能……
「走走走,我去幫擎填寫轉病房的資料,順便送你們兩個出去。」一手搭著一人,羅御閻用著不容反抗的強硬姿態拉走了龔克齊和羅尚熹。
然而被強制離開的兩人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心態,其中一人是巴不得趕快離開,好讓他心目中「假想」的那對能有相處的機會;而另外一人則抱著不情願的心離開,因為以他敏銳的直覺,似乎從剛才就感受到某種奇妙的氣氛盈繞在自家小弟和正躺在病床上的人之間,說不上來的復雜情緒驀然浮上心頭,讓他覺得有留下來探究原因的必要。
想是這麼想,卻在還沒付諸行動前,就被羅御閻的蠻力拉離,而等他回過神來,自己也已經坐上計程車,往事務所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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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沒事。」壓抑的嗓音不自覺的泄露了太多的情感,龔玉訣坐在供家屬休憩的椅子上,疼惜的看著還在麻醉狀態的羅御擎。
俊朗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微抿的薄唇,原來他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成為他的一部分。他右手極盡輕柔的覆上他的臉龐,確認手掌下傳來的溫度,然後才緩緩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末梢。
「趕快醒來,別再讓我等下去。趕快醒來,跟我說話聊天……」
低聲的呢喃有若情人間的傾訴,龔玉訣靠近羅御擎的耳畔,帶著魔力的請求就這麼的從他的唇邊逸出。
說到後來已變成了規律的呼吸聲,在身心全都松懈下來之後,龔玉訣累得來不及等護士小姐將臨時的床位安排好,就把頭靠在交疊的手臂上,趴在羅御擎身旁小小的空位,昏沉的睡去。
「沒關系,就讓他這樣睡好了,不要將他吵醒。」辦完事的羅御閻一走進來就對著顯然不知該怎麼辦的護士說道。「呵呵,擎這好小子,比我還早得到一生的伴侶,看來我也要加緊腳步才行。」他玩笑似的調侃讓人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他拿著剛才向護士借來的毛毯,輕輕披在龔玉訣的身上,而原本輕佻的雙眸在看著他們兩人時似乎閃過一絲羨慕,但在下一秒又消失不見,不禁讓人誤以為那是錯覺。在檢查了房內的各項事宜完畢後,羅御閻輕踏著腳步打開了門,輕聲關上,將空間留給屬于那兩人該有的寧靜。
縴細的脖子正抗議著不良姿勢造成的僵硬感,還有身旁輕微的聲響,龔玉訣在一呼一吸間伴隨著申吟聲,緊閉的睫毛也隨之慢慢顫動,最後終于完全張開,看著四周,剎那間似乎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龔先生,昨晚睡得還好吧?」定時巡房的護士小姐正在查看羅御擎的狀況,而剛才龔玉訣听到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
「嗯,還好,只是脖子有點痛罷了。」清醒過來的他終于想起自己是在醫院,而他竟然不知不覺間累到趴著睡著了。
「龔先生還沒等我們將床準備好就先睡了,原本還考慮要把你叫醒,不過,另一位羅先生說不要叫醒你,那現在要不要我們將床準備好,讓你能躺下來休息?」
「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坐著就行了。」龔玉訣體貼的拒絕護士的好意。
「那如果有任何需要,或是病人有一絲的情況發生,盡避來找我們,不用客氣,因為我們都是隨時待命的。」她和顏悅色的對他交代完,然後又到別的病房做例行檢查。
襲玉訣伸了個懶腰,轉動一下僵硬的脖子,讓血液暢通,將視線移到牆上的時鐘,發現已經是新的一天開始,自己睡了一整個晚上。
忽地,身旁傳來音樂的悅耳鈴聲,龔玉訣連忙接起手機,快步走至門外,怕自己的說話聲吵醒了還在沉睡中的羅御擎。
「是大哥呀!」一听到來人的聲音,龔玉訣的唇畔不自覺的浮上笑意。「嗯,擎還沒有醒過來,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你那邊處理得怎樣?」他問的是辜青嚴那件案子。
有力渾厚的嗓音從手機的另一端傳送到龔玉訣的耳朵。
「那麼接下來就是等著法院開庭,看來,這件事終于能夠告一個段落……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也要多休息,免得累壞了自己,就這樣。」顯然是龔克齊又不放心的囑咐一番。
結束通話的龔玉訣收起手機,輕手輕腳的推開了病門,迎上了一雙略顯疲累卻掩不住精悍的幽黑瞳眸,嘴角揚得更高。
「你終于醒過來了。」
襲玉訣緩步走到病床旁,才坐好椅子,深情溫柔的大手立即撫上他的額頭,模了模右額上那時留下的疤痕。
「醫生說沒關系,只是外傷,過幾天痕跡就會變淡了。」看出羅御擎的擔心,龔玉訣的胸口頓時盈滿感動。「別只會擔心別人,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幸好子彈沒傷到動脈,要不然情況就不是這麼樂觀。」不知怎地,眼角突如其來的微微發熱,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有一絲絲的顫抖,然而龔玉訣仍故作無事。
「別哭。」低沉沙啞的嗓音飽含濃濃的心疼,羅御擎替眼前的人拂去發鬢,手指輕柔的沿著臉龐的輪廓,來到那雙令他心靈深處渴望不已的唇瓣,描繪著它的形狀。
「都是你害我想哭的。」他撒嬌般的埋怨神情讓羅御擎看得痴了。
「對不起,害你為我擔心。」他深情地拭去龔玉訣不小心滴落下來的晶瑩淚珠,歉疚的看著他淡淡的黑眼圈。
「哪有躺在病床上的人跟相安無事的人說抱歉的?」他哭笑不得的瞪著羅御擎,同時卻又為他的情意感到動容。「那我就是第一個。」他低沉的笑聲洋溢著滿足。「對了,你不去學校不要緊嗎?」
「是啊,為了照顧你,我已經向學校請了一個禮拜的假,要是到時候我被炒魷魚了看怎麼辦?」他故意夸張事情,看羅御擎會作何反應。
「那就讓我養你不就行了。」
他難得霸道的語氣惹得龔玉訣輕笑出聲。
「那我不就變成你的小白臉了?我才不要……」話至一半,就被一道炙熱的雙唇奪去了呼吸。
報玉訣可以感覺兩人的唇瓣緊緊相貼,自己的舌頭被擎緊纏住,綿密的吸吮著,熱烈的需索著。透過深吻,對方獨特的氣息從口中傳遞而來,幾乎令人心醉,令人無法控制的沉迷,下意識的將唇張得更開,承接著那就快要溢出的濃情蜜意。
渾然忘我的兩人均深深陶醉在激熱的擁吻中,根本忘了醫院是人來來往的公共場合,更忘了隨時會有人來探病。很不巧的,在他們吻得難分難舍之際,兩道人影已反映在門上的玻璃,下一秒,那兩人不經敲門就直接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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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看來我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呢。」饒是羅御閻見多了這種場面,早已是見怪不怪,還能好整以暇的開玩笑。
沒料到此刻會有人進來的兩人,連忙分開緊纏的唇瓣,雙頰同時浮上薄薄的紅暈,不好意思的低垂著頭,到後來,還是羅御擎強作鎮定的說︰「你們怎麼會突然來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從進入就陷入呆滯狀態的羅尚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明就里的質問他們。
「老頭子腦筋不好,這麼簡單的情形還想不透,就你看到的那回事呀!」羅御閻看似好心的開口解惑。
「可我以為玉訣和御閻才是一對的,怎麼會是和御擎呢?」他真的想象不到。
「我和閻?」乍聞,龔玉訣吃驚的忘了害羞,疑惑地瞅著羅老爺子。「我和閻只有像朋友、親人那樣的單純情誼,何況我們應該沒有做出任何讓您誤解的事情來吧?」
「這……」是沒有,因為那些都只是他的猜測,根本沒有向當事人求證,只是他好面子,不願說出來。
「哎呀,一切都是老頭子在那里自作多情、胡亂想象,人家玉訣和擎才是真正的一對。」
「是嗎?」羅尚熹仍是不大相信的瞅著病床上的人,要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嗯,我愛玉訣,我希望他能永遠陪在我的身旁,一輩子都不分離。」羅御擎深情的凝視著龔玉訣,緩緩吐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告白。
「哇,真是大膽的發言,一向頑固嚴謹的擎竟然也會說出這種浪漫的話來,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羅御閻無視某人的怒瞪、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給我收斂點!」
隨著一聲大喝,手掌忽來的一記的打在羅御閻的後腦勺。
「哎喲,痛死我了!老頭子你真狠心,完全不顧父子親情,下手這麼重。」羅御閻吃痛的模模自己的後腦。
「誰理你呀!我問你,我以前拿給你的戒指,你收到哪里去了?」
「問這干麼?」老頭子怎麼突然將話題轉到這兒?
「既然玉訣手指上的凰戒拔不下來,就代表了戒指合該是屬于他的,現在玉訣和御擎又是一對,那御擎應當也要配戴另一枚鳳戒,這樣才是成雙成對。」
雖然琥珀戒是羅家的長男才能擁有,但就某些特質上來說,他覺得御擎比御閻那死小子還更像羅家的長男,何況羅家現在是他最大,他說了就算數。
「哦!因為我嫌戴在手上麻煩,當時就將它送給擎了,不信你問他。」
「沒錯,那時我也嫌麻煩,可是閻一直要我收下,不得已我就將它做成項鏈掛在脖子上以免弄丟。」說完,羅御擎果真從上衣內掏出一條項鏈,中間正吊著與龔玉訣手指上一模一樣的戒指,只差在那上頭刻的是只鳳。
「哈哈哈,人家說緣分天在定,真的是一點也不差。」羅尚熹驚喜的發現人與人之間的命運是這麼奇妙。
「老爺子不會反對嗎?」龔玉訣好奇的詢問,一般人听到自己的兒子「性趣」和大部分人不同時,不都會堅決反對,甚至還會掀起家庭風暴,怎麼他不是這樣!
「反正一個和兩個差不到哪里去,自從知道御閻不愛女人只愛男人後,我對很多事都想通了,沒有子孫延續羅家也不是多嚴重的事,頂多去領養小孩罷了,而且我害怕御閻那死小子要是有小孩的話,搞不好是個跟他一樣令我頭疼、減我壽命、只會跟我作對的家伙,那我還是不要。」奇怪的論調被他說得振振有辭。
「老頭子說話實在有失公平,對于你說的話我哪敢說不呢。」
「其實閻也是很孝順老爺子的,只是他表達的方式跟別人非常不同而已。」龔玉訣笑看著兩人的斗嘴,清澈晶亮的眸子此刻異常顯得勾人。
「對了,你不是還有一個二哥嗎?」羅尚熹忽然想到什麼的大叫,用著興奮的眼神盯著玉訣。「我記得他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幾分,個性溫雅又和善,不僅工作有成又會持家,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沒有情人,對吧?」
幾乎被羅尚熹眼底閃爍的光芒刺傷眼楮的龔玉訣,無法反駁的點了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只是他不知道二哥身旁的那頭「黑熊」算不算是二哥的情人。還有,老爺子怎麼那麼清楚二哥?莫非他對二哥做了身家調查?
「要不然你大哥怎樣?想來克齊也是個不錯的人選,精明能干,剛好可以幫御閻打理御天集團的事業,呵,我真是聰明,真是太佩服我自己。」兀自沉醉在重新築起的美夢,而且這次還是兩個上等的人選暴他比較,想著想著,他笑得眯起了眼楮。
而正在自己事務所辦公的龔克齊,不知為何在如此炎熱的夏天,卻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身子莫名其妙的發冷。
「老爺子,閻已經偷溜走了。」一旁的龔玉訣好心的出聲提醒。
「死小子,還說听我的話!要是再讓他逍遙自在,我就不姓羅。」羅尚熹氣急敗壞的邁開腳步,尋著兒子的蹤跡去了。
頓時,病房恢復了寂靜,又剩下了羅御擎與龔玉缺兩人。
「看來你那兩個哥哥未來的日子可能會有些難過。」因為他非常清楚大老爺那種異于常人的執著,要不然他怎麼能夠在商場上屹立不搖,實在是其來有自。
「我雖然很同情,但我也愛莫能助。」故作無能為力的模樣,卻可以發現龔玉訣的嘴角藏著一絲的幸災樂禍。
「不管他們了,我到現在還沒有听到你對我說那三個字呢。」羅御擎性感的唇畔含帶著濃郁的深情,幽深的黑眸透著挑逗的意味。
「哪三個字?」他一臉無辜的看著羅御擎,裝傻的不知他所指的是什麼。
「跟我來這一套,沒關系,待會兒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出口。」話才說完,羅御擎以著不同于病人的力道,一把捉過龔玉訣,火熱的唇隨即印上他的。
空氣中充斥著曖昧的申吟,唇舌相纏中有著濃重的呼吸,不斷變換的角度是為了能夠再加深這個吻。口中交濡是擁有對方的證明,纏繞的舌尖帶起熾熱的,緊貼磨蹭的身軀刺激著脆弱的感官。
在兩人微微退開對方的唇瓣之際,代表著世界上所有情人間共通的言語——我愛你!從其中一人微啟的雙唇中逸出,然後隨之而起的是另一波的繾綣纏綿,而那三個字宛若還回蕩在兩人的身旁,緩緩地將兩人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