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瞧見蘇子嫻的瞪現後,寧兒連忙改口道︰「公子,我們已經偷偷出府一整天了,你逛足除了沒?萬一讓少爺踫上了,寧兒的下場只怕比例吊亭台還要淒慘十倍哩!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得趁晚膳前回府才行。」可別看杜仲之平時是個好好大少爺,要是讓他其正發起脾氣來,任是天皇老子也吃不消。
「好啦、好啦。」蘇子嫻漫不經心的虛應著。
「再半個時辰就好,總得讓我買些具有歷史價值的寶貝吧!」蘇于嫻當然知道做壞事的下場肯定很淒慘。不過,說不定此時爹爹已經發現她的偷溜行動了,橫豎都得接受懲罰,若不趁此刻好好的玩個痛快,難道要等到被禁足時才在申吟長嘆嗎?像這種吃虧的事,她從來不做。
「什麼?你還要收集呀?天哪!你已經買了足足一板車的瓷器、布匹和足夠一個月的糧食了,你就饒了寧兒吧,這不是明白告訴大家我們曾經偷溜出府嗎?」
蘇子嫻驚訝的看著她,嘖嘖!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善于分析了?不過話說回來,寧兒的分析倒也有幾分道理。
「好吧,我們這就回府,天黑路也不怎麼好走。」她看著滿滿一車「血拼」的偉大成果,心中不禁有些踏實感,「不虛此行」這句話1只是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吧。
聞言,寧兒著實松了口氣,小姐終于肯打道回府了。
寧兒吃力的推著一車具有「歷史價值」的物品,心中有著說不盡的牢騷。她其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小姐所說的「歷史價值」在那兒?不過是些貿感普通的瓷器及手工粗糙的紡織品罷了,小姐還興致勃勃的說︰「真是千年難見的古董哪!」還有,那愛僕心切的小姐居然買下整樹洪伯的冰糖葫蘆,好心的要分送給大伙當禮物。
早知道小姐想買的全是些平凡的東西,隨便支使個奴僕去買就成了。害得她得為此次的偷溜行為,鎮日擔心不已。
突然問,喧囂叫罵聲四起,還夾著雜沓的馬蹄聲。
在蘇子嫻主僕兩人尚未回神之際,一群騎著馬的騎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由城內解馳而出,馬隊所經之處立刻揚起漫天風沙。
蘇子嫻手快的拉開呆愣在路中的寧兒,憤怒的望著呼嘯而過的囂張騎士。
天殺的!瞧瞧他們做的好事!她心疼的望著辛苦采購一天的「古董」,此時正七零八落的飛散四方。
憤恨之火迅速在她眼里燃燒起來,蘇子嫻氣急敗壞地拾起一根沾滿泥沙的冰糖葫蘆,使勁的向前拋擲。
一個正在氣頭上的女人,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只見那根冰糖葫不偏不倚的射向中間的黑衣騎士,那名騎土及時伸手接住這突如其來的不明暗器,赫然發現竟是冰糖葫蘆!黑衣騎士不敢置信的望向發射處,只見一名俊逸少年正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他見對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退自扔掉手中的冰糖葫蘆,決定不同那少年一般見識。
「站住!你給本姑娘站住!」蘇子嫻控制不住自己當街吼叫起來,還激動得忘記此刻自己的「性別」。
「你這個冒失鬼!討厭鬼!自私鬼!缺德鬼!活見鬼!你把本姑娘的古董全數打破了,竟連句道歉的話都不說就想走,簡直是欺負人!」黑衣騎士挑高雙眉,饒富興味的看著眼前這個俊俏的「書生」。原來是個俏生生的大姑娘哩!
此刻她的眼中正燃燒著熊熊的憤惑之火,越發映出她那傾國傾城的絕美嬌顏。
好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呀!端著她那無畏的朝他飛射憤恨的舉止,歐陽世帆斷定她一定是個與眾不同的強悍紅顏——個潑辣的絕麗佳人。
歐陽世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揮鞭策馬奔馳。暫且按捺住一親芳澤的念頭,他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必須在天黑前迅速處理完成,事情結束後,他一定會取回他所要的絕色美人。
「你……你這個超級宇宙世界無敵大混蛋!」蘇子嫻咬牙切齒地的朝著揚塵而去的背影憤恨的咆哮著。
蘇子嫻前一刻還開心的抱著「劫後余生」的瓷器,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流傳給「後代」的母親,誰知下一刻出現在她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滿心的喜悅徹底地被殘酷的事實所取代。
她不敢置信地瞪視著不遠處正遭大火無情肆虐的樂山村。
「噢!不、不——」手中的瓷器應聲碎裂一地,不祥的預兆擄獲了她。
蘇子嫻驚慌地朝著烈火焚燒的方向瘋狂奔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杜家所處的樂山村怎麼會無端端地燃起大火?她的家妮?爹爹、大哥呢?你們全都要沒事才行呀!
突地,一陣推心刺骨的疼痛朝她洶涌襲來,身體產生撕裂般的痛楚,她支持不住的癱跌在離村不遠的樹林內。
雙手按住疼痛不已的心口,蘇子嫻驚愕地發現系于頸項上的碧血地靈石,此刻竟透過衣服閃爍著詭異的綠色光芒。
痛!好病!灼燒似的痛楚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小姐,你怎麼了?你可別嚇寧兒呀!小姐!」寧兒不知所措的扶起臉色慘白的她,嚇壞地說道。
「爹……爹爹……」勉強扯出的呼喚,令她被火灼燒似的喉管更加疼痛。
「老爺是吧?好,寧兒這就回去看著。小姐,你放心好了,著火的不會是杜家。況且老爺和少爺都是習武的練家子,不會輕易身陷火場的,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寧兒手忙腳亂的將她扶坐靠著樹干後,急急的朝著村口奔去。
不一會兒工夫,卻見寧兒沒命似地倉皇狂奔回來。
「小姐,快……快逃啊!有一群拿著大刀的黑衣人……好像是幫土匪,正從村里沖出,朝著咱們方向快馬加鞭而來,刀上還淌著鮮血!」
寧兒扶起搖搖欲墜的蘇子嫻,吃力地朝著林蔭保處躲藏。心上的恐懼像張大網似的捕獲了寧兒,這幫人想必來意不善,跟前無論如何都得保小姐平安無事才行。
看著身後的黑衣騎隊逐漸逼近樹林,以她們目前的腳程勢必無法躲過這場追逐。
寧兒當下作了個決定,她必須引開那群來意不善的人,絕不能讓她的小姐有絲毫損傷。她迅速將蘇子嫻藏匿在溪旁的大樹後,依依不舍的跪別隨侍多年的小姐。這一去,想必自己定是凶多吉少吧!
「回來!回來!」意識到她的企圖,蘇子嫻激動地揮舞著雙手,急急的呼喚著毅然離去的寧兒。
倏地,一雙有力的鐵臂自她背後無聲無息的欺襲上來.粗糙的手掌迅速捂住她驚呼出口的尖叫聲。她的雙手樁反扣在身後整個人完完全全被鉗制在堅硬偉岸的懷中。
是誰抓住了她?莫非此處早巳有人埋伏?他們到底有何目的?難道……難道她就要被殺了嗎?死亡的恐懼迅速涌上她的心頭。
他究竟是誰?她甚至連他的面容都沒見過,老天不會讓她不明不白的死去吧?
噢,不!千萬別再讓她死第二次了!蘇子嫻開始狂亂地掙扎起來。
「安分點!」冷硬的嗓音由她身後傳出,充滿了不容辯駁的無情。接著他縱身住—上竄,兩人的身形便躍至高處濃密的樹枝上。
圓瞪著杏眼,蘇子嫻驚慌的看著一群人正大肆搜查他們藏身的樹林。
在極力搜索仍無所獲復,那群黑衣人這才策馬疾馳離去。
他救了她!他到底是敵人還是自己人?
也許是驚嚇過度吧,她猛然發現原本劇痛難耐的身子竟奇跡似的止住痛楚,頸項上的碧血地靈石也不再閃出任何光芒。
驀地,蘇子嫻感覺身後的他略一施力,兩人的身形便若飛絮般由樹上落到地面。
腳尖甫一沽地,她立刻激烈的掙扎起來,卻怎麼也掙不開男子的掌握,她氣得格口一張,惡狠狠地朝他的大掌咬下,男子吃痛的放開手。終于她得到想要的自由。
可惜她甚至還來不及思考,便再次被他箝制得動彈不得,背部抵上身後的大樹。
「我警告過你要安分,不要讓我再重復一次!」
此刻月光正好照在他的發上,蘇子嫻這才得已看清眼前這個蠻橫粗暴的男人。
那是張輪廓分明的俊逸臉龐,她可以感受到那雙冰冷眼眸正激射出無情的殺機。她無法自抑地全身輕顫起來。
她激怒他了?他想做什麼?他真的會殺她嗎?他到底是誰?
蘇子嫻深吸口氣,迎視著他的目光,佯裝勇敢地說;「放開我,你弄痛我了。」天!他真是英俊冷漠得教人不敢逼視。
不過.想及他蠻橫粗暴的舉動讓自己全身劇痛不已,她胸中那抹不平的憤怒霎時熊熊燃燒,她氣惱的提高聲調朝他大吼道︰「放開我!你沒有權利如此對我!」
仿佛詫異她的大膽般,他驚訝的瞪視著她燃著怒焰的晶亮黑眸。
「我不以為你有任何資格命令我,我甚至可以一掌撕碎你!」他的眼光掃過她那女敕若凝脂的粉頰,有些困惑她的性別,這人看起來縴弱得像個姑娘。
如果他存心嚇她,那麼他是達到目的了。
蘇子嫻相信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的確可以毫不留悄地她活生生地撕成碎片。但是……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沒死過!
「放開我!」她抬起一雙茁水大眼,咬牙切齒的瞪視著他。他要是再不放手,用不著他出掌撕碎她,她就可以直接死了。
男于驚愕地發現眼前瘦弱無力的少年竟敢大刺刺的對他挑釁,此刻他的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趁他怔忡之際,蘇子嫻使勁的抬腳朝他踢去。
卻見他俐落的飄閃開來,反倒是自己因用力過猛,一時重心無法平衡的直往溪里栽去。
不!
她不會這麼倒楣吧?
眼前這個可恨的家伙真該下八十層地獄!
「哈晰!炳……哈啾!」接連打了數個噴嚏後,蘇子嫻忿忿難平地將所有罪過歸咎于他的見「跌」不救。
他真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可惡家伙!
左劍辰微皺著眉,目光深沉的注視著眼前已然換回女裝的蘇子嫻。即使穿著粗布褐衣,仍難掩她那絕麗姿容。他竟然會到最後一刻才驚然發覺她是個女人!
那時他的確曾出手欲阻止她落水,可是當手掌不經意拂過她的前襟後,他立刻愕然地收回手,眼睜睜看著她跌人溪里,她則高聲尖叫直到他拉她上岸。
「你是誰?」左劍辰淡淡的開口。
哼!他現在倒開始關心起她的身分了。
一想起他對自己所施加的「恩惠」,蘇子嫻就有一肚子怒火他居然讓她全身濕涌流地走上一里路,這個該死的男人甚至舍不得月兌下外地讓她里身!她發誓曾努力克制住破口大罵的沖動,但在店小二好奇的抬頭張望外頭是否不過傾盆大雨時,她終于忍︰可忍的當眾咆哮出來,用盡她所能想到的惡毒宇眼咒罵他。
蘇子嫻氣鼓鼓的瞪視著此時正倚窗而立的他。
他是個高大挺拔又杰驚不馴的男人,有雙深邃的炯亮黑眸,卻總是激射著冷凝人心的眸光,全身散發的傲然氣勢更加襯托出他的器宇軒昂——他真是個俊逸卓絕的男人。
此刻那雙冷冽精銳的眼眸又開始閃動警告的光芒了。
老天!他其是個跋扈、易怒又極度缺乏耐性的家伙!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待他開口,她怪腔據調地道︰「不要讓我再重復一次。」
再次訝然她的反應,左劍辰沉默的听著她正充滿火氣的指責他是她所見過最狂妄傲慢的男人,而且她有極好的教養不會同他一般見識。
左劍辰挑高雙眉,心中浮起微妙的情緒——顯然這個嬌小縴弱得不堪一擊的女人正在教訓他!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正視他駭人的眼瞳,同時也打斷她蝶謀不休的數落。
「你真是個勇氣可嘉的女人。不過,對于這種潑野無禮的譏諷,我是不會輕易饒恕的。」他威嚇的口吻讓她感到更加憤怒。他真是妄自尊大到無可救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該對他卑躬屈膝嗎,
「如果閣下指的是用你高強的武功來折磨我這個柔弱無助的女子的話,你大可不必再大費周章的恐嚇我。」
懊死!這個女人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左劍辰眯起眼看著這個外表端麗縴盈,卻伶牙俐齒的小女人,不知怎地,他的心底強烈泛起一種帶著激賞的莫名情懷。
「是啊,你真是個相當︰柔弱無助’的‘縴縴佳人’。」
「是嗎?閣下也真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哩!」蘇子嫻立刻尖酸刻薄的反唇相稽。
「我想你的閨嬡之教著實有待加強。在你的見上,我著不見半點大家國秀該有的柔順。」
「你——」她氣得連聲音都變了。」真是可笑至極!面對你這種粗鄙不堪的無禮男子,根本就不需要有絲毫的嬌俏柔情。在你的身上,我也著不出絲毫君子該有的風範上她毫不客氣的抨擊回去。
原以為他定會惱羞成怒地將她嫌狠痛毆一頓,不料卻見他懂I揚著眉,唇角噙著性感的笑意。
他笑了,她正惡毒尖銳的攻擊他,他卻笑了!
他的淺笑令蘇子嫻芳心怦然一跳,她不禁呆楞地傲張著嘴,吶吶的說︰「你笑什麼?」
左劍辰霸道地將她圈環在雙臂中,興味益然的緊盯著她那清麗雅致的容顏,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倘若我其是個沒有絲毫君子風範的無禮男子,麼你又會是個怎樣的大家閨秀呢?」
這個可惡的家伙在捉她的語病!
蘇子嫻原想不客氣地回嘴駁斥,卻被他那雙深像炯亮的黑眸盯得方寸大亂,雙頰無法抑制的燥熱起來,他的貼近所產生的壓迫感令她呼吸困難。
這個男人好危險!
自知無法掙月兌出他的佷桔,她只好斂眉垂跟,忐忑不安地盯著他偉岸的胸膛發呆。
見她露出嬌柔含羞的押態,左劍辰感覺內心深處那根不曾震動過的情弦似被挑動,一股奇妙的感覺充塞整個心胸。
氣氛突間變得尷尬而微妙,直至意識到懷中人兒渾身輕顫不已,他困惑的望著一臉慘白似雪的她。
蘇于嫻加遭電極般看著他腰間擊著的雅致錦袋——那是她親自為爹爹求取的平安香囊!那時爹爹滿心歡喜的說︰「終身佩掛,至死不解。」
為何香囊會出現在他身上?莫非……莫非那場大火是自杜家燒起?那麼爹爹……
不,不會!杜家不會平白無故失火,更何況大哥說過爹爹曾是名震武林的高手,又怎麼會身陷險境而無法自救呢?可是……
「這只香囊似是從何得來的?」她驚惶失措的顫聲問道。「告訴我!」雖忍住胸中不斷翻涌而出的恐懼感,她極切需要答案來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她毫無根據的胡亂揣測罷了。
「這是……,,左劍辰思忖著措辭,「一位亡友的遺物。」
「亡友?」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不!不會的……遠不會是其的……不會的……」
然而,隨著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卻一寸寸地將她推向萬劫不復的人間煉獄。
蘇子嫻悲拗萬分的撫著父親的墓碑,她極力忍住胸中泛濫的酸楚及淚意。她不能再哭泣了——她已經在此哀位啼哭一天一夜了——她爹倘若泉下有知,定會無法安息。
「靈兒知道……知道爹爹最喜愛靈兒的笑……」她深吸口氣,淚霧卻不爭氣地涌上來。「靈兒答應爹爹要……要永遠開心地……笑著……」一股椎心般的刺痛從胸口直竄腦門,她再也無法說下去,隱忍已久的淚水再度滑落。她咬住唇,極力克制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一股莫名的心痛讓左劍辰全身似烈火般焚燒起來,冉也無法冷漠的著著她哭泣。
「你打算就這度永無止境地哭下去嗎?」
他伸手扶拉起她,低首卻見她一臉淚痕的憔悴容顏,一股無名怒火頓時涌上心頭,她怎麼可以如此糟蹋自己?
「夠了!若是你再哭泣下去,不必等你仇家尋上門,你便會隨你父親而去,讓他徹底含恨九泉!」
他的話像把利劍狠狠刺進她的心.她渾身輕顫起來。
杜家十一條人命的血債、至今仍舊死生未卜的大哥,還有含恨而終的爹爹……全需要她堅強勇敢的面對與雪恨。
她含浪激動地嚷道︰「你何必諷刺我?你根本本購開我內心的淒楚!」她又氣又急地瞅著他,「我當然會為爹爹報仇,為杜家雪恨!你不必如此地饑笑我,我不會懦弱膽怯的死去!」
她一番激憤的話語不經意地觸痛左劍辰心底的那抹傷口。
他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悲拗?
十年前同樣的慘案、同樣的悲劇也無情的發生在臨安「日月鏢局」,左家上下三十三條人命,就連他年幼的弟妹均慘死在九星神教的魔掌下,他甚至親眼目睹雙親毫無尊嚴的死去,那種椎心刺骨的心痛,是他終此一生也無法忘懷的。
左劍辰心疼不已地摟住她微顫的肩頭.此時的她是那麼的無助、悲切又楚楚可憐,她只是個無力自保的柔弱女子呀!
他輕輕抬起她的臉,溫柔地撫著她的粉頰。她的眼中有淚,卻閃著令人憐惜的堅強,倔強得教人心痛。
一抹曖昧的奇異感覺回蕩在兩人的凝視中,帶著令人恍然若醉的迷惑力量。
「跟我走。」他聲音低沉的說,「我答應過杜天德安全護送你上夏州羅致山,那兒有你的表親婆婆。」
「不!」蘇于嫻堅決地回拒他的安排。
她絕不放過任何追查凶手的機會,她怎能跟睜睜地看著杜府一家十一條人命含冤而亡,更何況她大哥依然生死未卜。
「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他有些動氣的說。
這小妮子非得處處拂逆他嗎?「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杜水靈。你甚至沒有自保的能力!」
這個混蛋!他一針見血的說中她的難堪,他明明打從心底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我絕對不會在此時離開溫州城的!」蘇子嫻咬牙切齒的吼道。
左劍辰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反常行為,自從遇見杜水靈開始,冷漠無情的他竟開始變得心軟,他不是不明白,卻無力阻止。他甚至極容易在她面前動怒,失卻以往的冷靜。
這女人根本是他不必要的負擔。即使接受杜天德臨終前的托付,他仍可以派家將沿途護送她到夏州,然而,他卻陪她流連溫州城,只為了成全她查訪仇家的下落。
「九星神教已經全部撤離溫州了,你人可不必在此浪費時間。」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說出昨日甫收到的最新消息。
他十分清楚滅了杜家的凶手是誰,但是以她目前孤掌難鳴的弱勢,根本無法報仇,
「什麼?廣蘇于嫻先是一陣錯愕,隨即怒火迅速燒上她的雙眸,「原來你什麼都知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她的仇家是誰,甚至還掌握了他們的行蹤。然而他卻任她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他怎麼可以不告訴她?那是與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仇家呀!
「為什麼你絕口不提一字?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會如此恰巧地出現?難道你……」她強忍住心中波濤洶涌的情緒,寒著臉顫聲地質問道。
「我不是你的仇人。」左劍辰有些不自在的閃開她溫怒的眸光,她的質疑舍他困窘,
是的,他的確是有備而去的,他甚至可以阻止九星神教的嗜血屠殺,但只怪他太過輕敵,他沒有料到屠殺刺杜天德,九墾神教的教主歐陽炎居然會親自上陣。
左劍履不是不患親自手刃血梅仇人,可是他不能甘冒壞丁花了十年時間的復仇大計,貿然出手救人。想必歐剛炎尚不知左家仍有人活下來吧,所以他只能隱忍下滿腔恨意,漠然見他血染杜家莊,然而,他終究是有側隱之心的。
趁著歐陽炎閃避他毫無預警的一掌時,他迅速救下已奄奄一息的杜天德,疾行破門而出,並在他臨死前的戚然懇求下,答應尋找他下落不明的女兒杜水靈,允諾將她安然迭往羅致山。
「九星神教是何方教派?杜家究竟與他們有何深仇大恨?我杠水靈對天立誓,有朝一日定要手刃仇人,以慰杜家眾人在天之靈!」
「九星神教是武林第一大教,我不認為憑你一介女流就能報得了仇。」他無情的訴說現實。「你現今能做的,就是遵照令尊的遺願安然抵達羅致山。」
「閣下與我素昧平生,大可不必費心理會我這一介女流的去向,我自有主張。」蘇子嫻不假思索的沖口道。
他非得讓她萬念俱灰的接受種種難堪的事實不可嗎?
左劍辰日光冰冷的呼著她,內心的煩躁更深了。見她不白量力的執意犯險,他不禁怒火竄升,氣得想一把揉碎她。「杜水靈,睜開眼楮看清楚!這是血淋淋的滅門屠殺,不是虛幻的夢質。」他的聲音寒冽得像千年不融的冰山。「沒有我,你現在早就成了刀下亡魂,哪還有命在此痴人說夢!」
蘇子嫻聞言,臉上的血色煥然褪盡,渾身輕顫。片刻後,她深吸口氣,冷聲道︰「是,我的命的確是閣下救回的,想必此刻你一定非常後悔我竟是個不自量力的無知女子吧!」
眼見她就快站不住腳,左劍辰心疼地伸手想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卻被她揮手拒絕。他蹙緊雙眉,堅定而不容駁斥地說︰「我們現在立刻起程到夏州城,你不再有任何選擇的能力,你得學會接受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一定會後悔送我到夏州城的!」她忿忿的吼道。
對右劍辰而言,他早已後悔答應杜天德的托付,她真是個大麻煩。
「此事已成定局,不必多言!」
氣氛突然間變得緊繃而微妙,他們各懷心事的別開臉。
「謝謝你。」她的聲音細開如吃語,他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什麼?」
「我說謝謝你。其實我不是個不知感恩圖報的人,不管你曾經如何粗野蠻橫的對待過我,你畢竟是我杜水靈的救命恩人。」
左劍辰驚訝的听著她暗隱譏諷的「感謝」。前一刻她還怒不可遏地暴跳如雷,下一刻她竟平靜的感謝他。
「既然我們必須相偕前往羅致山,我建議我們暫時休兵相處如何?當然,你得先放下付︰那妄自尊大的傲慢,平心靜氣的同我說,話。」
他擺出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這一路上,他已經相當平心靜氣地對待她了,倒是她,總是怒臼相向的朝他叫囂發罵。
見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再思及自己目前弱勢的無力處境,一股難堪中混雜委屈的感受襲上蘇子嫻的心頭,她不悅道︰「你不同意?」
又發脾氣了!這個女人的情緒堪稱干變萬化。
「送你去夏州城是我的承諾,我想不出有誰可以讓你安然抵達羅致山。」天知道,他的家將葉修此刻正在溫州城內候命,他也的確是能讓她安抵羅致山的適當人選,但是……
「不要再企圖激怒我廠沉下臉,左劍辰眼中閃著怒氣。
「你又開始無禮地對我吼叫了。」她指控道。
「我從不吼叫的!」他吼道。
「懶得理你。」
其是個不可理喻的無賴家伙!蘇子煙氣呼呼的掉頭就走。
她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無端端惹上這種暴躁易怒又傲慢難纏的超級大無賴!當初真是瞎了眼,不然怎麼會認為他長得英俊瀟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