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墅里為了歐娟妮,上上下下忙碌得很。
而她在房間里待了好幾天,一直是沈媽或小香送飯來給她吃。
她推說不舒服,不下去吃飯,本來還有人關心,但在古煌臨時決定去馬來西亞三天,她立刻就像個孤兒,被遺棄在角落里。
這幾天子風真的都沒來找她。她常常自己爬到屋頂上的平台發呆,偶爾還會看到遠遠的別墅外,一條美麗的倩影恣意歡樂的笑聲。好幾次,她還看見風箏在湛藍天空飄著……刺目且顯眼。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著什麼?為什麼還不願離開?
直到有一天,燥熱的午後下了場大雷雨,一直推說身體不舒服的她,總算願意下樓去,到庭院散散心。
雨停了,空氣里還有一點微涼的濕意。
她意外地發現子風的白色保時捷停在庭院的空地上,心還雀躍了一下。然後,她看到了車內那一幕——那令她永難忘懷的一幕。
車窗被搖下了一半,她痴戀的男人此時正以慵懶的神情靠在車子內被放平的座椅上。
那個平時形象冷艷的娟妮此時半果著上身,渾圓的ru房大方地露了出來,她大膽地跨坐在他腿上。
娟妮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她要令狐子風眼里完完全全只有她。
她解開他絲質襯衫的鈕扣,雙手在他的胸膛游移,進而往胯下移去——
突地,一道哀怨卻又犀利的眼光向他射來,令狐子風那對好看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若蝶深深吸了口氣,她發現心房的痛楚急速蔓延開來,錐心的感覺血淋淋地撞擊著她所有知覺。
她那對該是靈活生動的眼瞳,在剎那間變得空洞。
她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再也承受不了,她旋即轉身,逃了。
她走得太匆忙,沒看到子風接下來沉下一張俊臉,隨手撥開娟妮欲罷不能的挑逗動作,不耐煩地開了口。
「夠了,我今天沒心情。」
「怎麼會沒心情?你把我大老遠的找來,我可不是只要敘敘舊,我還要你——」娟妮一臉狂野,絲毫不扭捏,大膽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圓挺上。
「你這是何必呢?我只是一時興起。這游戲可以結束了!」他驀然打開車門,冷酷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下車!」
什麼?娟妮瞠大一雙美眸,她還半果著耶,他居然叫她下車!
見她不動,子風索性推她出車外,然後再把她的上衣從車窗里丟了出來,扣上扣子,腳踩油門,車子絕塵向外奔去,轉眼消逝無蹤。
「令狐——子風!」她咬牙切齒地大叫聲回響在庭院里。
◎◎◎
若蝶完完全全死心了。她知道,身體有一部分已經死去。
天空又在此時驟落一場雷雨,不但令她淋得狼狽,也令她更不知所措。
此刻,腦袋只剩一個念頭——逃!她要趕快逃離這里。
奔離了大門,她沿著山區小路大步跑著,但她忘了腳下的拖鞋不適合跑步,一使勁,拖鞋上的帶子掉了,她立即丟開鞋子,赤足在山區狂奔。
一個斜坡,突然使急促的她重心不穩,跌滾滑下。
一輛紅色喜美倏地停靠在山壁旁,一張吃驚的臉從搖下的車窗里探出頭來——
「老天!若蝶!真的是你!」男人從車子里跑了下來,冒著大雨扶起滾落到路邊?因激動而昏迷過去的她。
可惜,若蝶什麼都听不到,她那蒼白及被小石子劃破肌膚的狼狽模樣,憔悴地令人心疼。
汪楓將她抱起來,往自己車內走去。
◎◎◎
他真是無法相信人怎麼可能跑得過車子?
令狐子風都已經追下山腳了,可是除了零星的車輛和他交錯而過,只有漫天驟下的雷雨。
他竟失去了她的蹤影?怎麼可能?他俊挺的五官浮起一絲焦慮。
一定有地方,他因焦慮而遺漏了。
他的小蝴蝶,肯定是躲起來了。
懊死的雨,偏偏在此時下得如此張狂,讓他看不清楚視線。
或許,因為雨下的太大,她躲進樹林避雨了。突來的煩躁,令他用力重槌喇叭。他想起她投來的視線——那目光哀怨地讓他揮之不去。
看來他玩過頭了。原本他很有把握掌控一切的,但他必須承認,這樣的戲碼不是一個真心痴戀的女人承受得起。
這次,他真的傷透了她的心!
令狐子風開始思索最先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盜王頭街,為了要成為佼佼者——
他竟然狠心去傷害他在乎的女人!
在乎?他心口微微一震。他愛她?沒錯,他真的愛她。
曾幾何時,她已經盤踞在他的胸口,甚至牢牢生了根?
不!他決不容許他的蝴蝶飛走,他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他會找到她的,就算要他翻遍整個山頭,他也會找到她!
◎◎◎
兩下輕微的踫觸,似乎有人在扯她的T恤,若蝶立刻驚醒了。虛弱歸虛弱,但手掌一個下意識反應,立刻揮開欲月兌她衣服的手——
「我就說嘛!她不是真的昏倒!」
這熟悉的音調令她一凜,精神回來大半。
空洞的眼瞳總算有點兒正常,她看清眼前這一張臉,「是你——」那精明的都市女強人面容依舊。
若蝶的呆愣令凌薇覺得好笑。
「好久不見了!迸大小姐。」
「你帶……我回這里?」若蝶正視到自己一身濕漉又混著污泥,水滴還沿著發梢漫流。她心口一震,這麼狼狽又淒慘的樣子,居然被凌薇看得清清楚楚,上天還真是厚愛她,這下沒被凌薇譏諷調侃,那真是見鬼了。
「不是我。是我得力的愛將小汪先生,他把你‘撿回來’的。」凌薇露出一個無奈的臉色,然後再一臉疑問的道︰「你是怎麼搞的?不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是不是被人發現你其實不是古家失蹤多年的……」
「夠了!凌薇!」汪楓打開房門走進來,手上持著二杯濃郁的咖啡。「我不是請你幫若蝶換衣服?她全身濕淋淋,再不換會感冒的。」汪楓英氣的濃眉糾結,一向溫和的臉也暗了下來。「我剛剛在電話中是怎麼跟你說,不是要你別問任何問題嗎。」
「她這種落魄狼狽樣,是正常人都會好奇!」凌薇的眼神里有一點不平氣的水霧。
那水霧讓若蝶發覺到了,莫非……
曾經對愛情不敏感而被動的她,現在竟能看得到別人的愛情?好奇怪!
或許是因赤果果的體驗過吧。在愛情路上走得遍體鱗傷的她,只覺得凌薇眼中那水霧很熟悉,甚至勾動她的傷口。
「小汪,凌薇說得沒錯,是正常人都會好奇,一個已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人,怎會又淋雨又狼狽,渾身還跌得污泥處處都是。」若蝶開口了,聲音是拚命的強忍住想哭的沖動,因為她要維持最起碼的自尊。
「這是你的私事。我知道你的脾氣,你不說就是不說,問你問題只是在你傷口灑鹽。」
若蝶呆了幾秒,她從沒想過汪楓竟會這麼了解她。這訝異化作一股暖流從心頭滑過。
「喝杯咖啡吧!另外,你一定要趕快把濕衣服月兌下來。」汪楓打從一進門,關懷的眼眸一直就沒離開她。
這令一旁的凌薇越看越不是滋味。
「你還是這麼愛喝咖啡?我記得你總愛喝加牛女乃的咖啡,而不是女乃精。」回憶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是嗎?」汪楓溫柔地笑了。「你還把我的習慣記這麼牢,我很高興。」
「我們曾是最佳拍檔。那兩年,我才要謝謝你。」若蝶凝望著臥室里三、四台價值非凡的照相機,心里有一點感動。
這些玩意,她用了好幾年去模索,甚至還夢想能成為一流的攝影師,但,現在——
熱情退了,舞台也失去了。
在匆匆跑出來之後,她一無所有。好可笑!
「我回去了,不妨礙你們敘舊。」凌薇冷冷的道。打直了腰桿,凌薇只覺得自己是局外人,心頭的酸楚一直源源不斷地升上來。
「不,你不能走,凌薇。」若蝶嘆了很長一口氣,她側頭望了一眼汪楓。
「小汪,說一句老實話,我對你的感覺一直是拍檔、戰友。還記得那一夜嗎?你說,你一直都很喜歡我,我那時就很坦白的告訴你,我沒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她認真的眼神有縷憂傷。「現在,我已經懂了愛情,但,我的心已經遺落了,你別再放心思在我身上——」
「我從不覺得放心思在你身上有什麼不好。那一夜是我笨,我不該在你拒絕我之後,就跳槽到凌薇的工作室,我該堅持下去,等你懂得愛情,等你回心轉意,而不是打擊你,讓你的夢想及事業崩潰。」汪楓的懊惱寫在臉上。他大步向她走近,忘情地去拉若蝶的手。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陪你把工作室弄起來成們從頭開始。」
凌薇精明能干的面容,在剎那間變成雪白。
「小汪,你還不懂嗎?我已經遺落了心,對于所有的一切,我已經沒有了熱情,我更不能愛你。」若蝶抽離了被握住的手,突見凌薇奪門而出。她忙跳下床,追了出去——
「被愛比愛人幸福,相信我,凌薇比我更適合你,還有謝謝你的咖啡。」
若蝶在匆忙中只撂下這段話,這次換她來不及說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