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勛,我決定不要你的錢了。」夏芷琪冷著聲音說,一雙漂亮的大眼楮帶著防備,瞪著躺在沙發上一臉閑適的男人。
這家伙把她的客廳和沙發佔為已有,讓她不得不躲在房間里,避免和他有所接觸。
「那你想要什麼?」霍振勛打量著她,見她穿上長袖的睡衣睡褲,將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忍不住唇角微勾。
這女人真是保守到家了,就算發現她穿上貞操帶,他也不會太過驚訝。她和他所見過的女人都不同,她太單純、太天真,也太過該死地吸引他。
他搖搖頭,說不定他只是沒遇過這種清純的女人,一時新鮮罷了,等過幾天任務結束後,他應該就會忘了她。
「我要你告訴我‘玉龍’的來歷,並且讓我拍幾張照,發表一篇文章。」沒注意他眸光里的深思,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另一件要事上。
霍振勛懶懶坐起來,長手長腳隨意擺在沙發上,黑眸滿是興味地望著她。
「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包括它是什麼時代的產物、流傳的經過,以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如果照你所說,這‘玉龍’真是古玉的話,那它的價值就很高了,我想以此為主題發表一篇文章,好好介紹「玉龍’的由來。」一談到古物研究,她難掩興奮之情,一雙眼楮都亮了起來。
「這樣啊。」他摩挲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你真的不要錢?我說過,無論你開出什麼價錢我都可以付。」
聞言,夏芷琪翻了個白眼。「不用說這麼好听,一開始你明明就想偷走,是偷不成才說要用買的。」
他兩手一攤,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我解釋過了,那是個誤會。就算我真的‘拿’走了,我也會告訴你的。」只是到那時她就非賣不可了。
夏芷琪眯起眼,顯然早明白他的詭計。
「算了,反正我不要錢,你就告訴我‘玉龍’的由來,讓我好好研究就是了,如果這篇文章能順利刊登在學術季刊上,大不了我再請你吃飯。」
「好,成交!」霍振勛爽快道。「過來坐著吧,這故事有點長,站著听太累了。」他指指身旁的空位,要她坐下。
她看著客廳里唯一的一張沙發,遲疑了一會兒。
「等我一下。」她轉身跑回房間,再回來時手中多了錄音筆和筆記本。「我準備好了,你可以說了。」她按下錄音筆,正襟危坐地看著他。
霍振勛饒富興味地看著桌上的錄音筆,視線緩緩移向準備振筆疾書的小女人。
「這麼認真?」他問,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笑意。
她蹙起眉看著他,「當然,我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快點開始吧,我迫不及待想听了。」
他淡淡一笑,望著她認真的眸子。
「明朝末年,霍家先祖霍邦民經商致富,隨著財富的累積,霍家子弟得以專心讀書,因此族里出了不少進士、舉人。霍邦民深愛他的妻子,不惜砸重金買下一只雕刻奇特的漢代古玉環,也就是‘玉龍’,送給他的妻子。‘玉龍’在霍家向來是傳給長媳,代代傳承,不過傳到第六代,它就失蹤了。」
「為什麼?」她听得津津有味。
「據說是第六代的霍家長子將它給了青梅竹馬的戀人,從此以後‘玉龍’就消失無蹤了。」
「是不是因為霍家長子娶了別人,所以‘玉龍’才無法回到霍家手上?」夏芷琪猜測道,語氣微帶嘲諷。
霍振勛點點頭,「沒錯,被你說中了。從此‘玉龍’下落不明,直到去年底才又出現蹤跡。」
她傾身關掉錄音筆,抬眼注視他。
「照你這樣說,‘玉龍’早就不屬于你霍家了,記得嗎?你剛剛才說你的祖先將它送給了他的戀人,那應該是屬于她的才對。」
「不,那是霍家的。」他斬釘截鐵地說,不容人置疑。
夏芷琪不滿地瞥他一眼。
「你們男人,熱戀的時候拚命送禮物給情人,發誓此生此世絕不變心,結果呢,沒多久不僅變了心,連定情物也要討回來。」
他聳聳肩,「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樣,但我是很專情的,送出去的東西也絕不會要回來的。」他似真似假地說,注視她的黑眸目光灼灼。
她懷疑地看著他,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嗯,你該不會是這一代的霍家長子吧?」所以才這麼執著「玉龍」是屬于霍家的。
「我不是,我大哥——霍氏集團的總裁才是,我只是公司的安全顧問。」
「安全顧問?」這個詞的含意包含很廣泛。
他淡淡一笑,「是啊,安全顧問。凡是有關公司安全的部分,都由我處理,雖是顧問,但我可是有做事的。」
她仔細咀嚼他的話,這說明了為什麼他的體魄看起來如此強健,身手也如此俐落的原因。
她皺眉望著他,一臉深思。
「告訴我,是不是安全顧問都像你一樣?」她聲音帶著疑惑,還有濃濃的好奇。
他笑了笑,眼里的興味更深了。
「像我怎麼樣?」
「神秘、冷漠,但有時又似乎很友善,無法預料。」她誠實地說。
事實上,第一眼見到他,他戴著墨鏡一臉面無表情,她以為他是個神秘的酷男人,但今晚遭他襲擊,他的眼神冷硬,動作迅速有力,簡直嚇壞了她。
而現在,他閑適地坐在沙發上將他家族的事告訴她,臉上還帶著促狹的笑容,讓她不禁懷疑他到底有幾種面目。
霍振勛又笑起來,原本看起來有稜有角的剛硬臉龐,頓時變得柔和多了。
「我只是個平凡人,雖然擔任安全顧問,但一點也不神秘。至于冷漠或友善嘛,那就要看是對什麼人,對你,我可擺不出臉色。」
「是嗎?兩個小時前的你可不是這樣。」那時候的他簡直是個可怕的男人,像個惡夜幽靈似的,嚇得她魂飛魄散。
「我真的嚇壞你了?」他傾身靠近她,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沐浴乳的香味。一頭濃密的長發披散在她肩上,他克制著想伸手撫模的沖動,但腦海里卻閃現一幕幕撩人的畫面。
「你不要靠這麼近。」夏芷琪不安地想往後退,偏偏這張兩人座沙發並沒有太多空間。
「芷琪。」他低喚著她的名,嗓音十分悅耳。
「做、做什麼?」被他這麼專注地看著,她不禁臉紅。事實上,從來沒有任何男人這樣看過她,尤其是像他這種難以捉模的男人。
「不要忘了,你欠我一頓飯。」他莞爾地注視她微紅的臉蛋,越瞧越覺得她可愛。以往他所認識的女人,沒有一個會臉紅,他想,她們大概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害羞吧。
她紅著臉半嗔半怒地瞪他一眼,無聲地抗議他太過靠近了。
「知道啦!」不過就一頓飯而已,干嘛這樣看她呀?害她心跳漏了一拍。
望著她嬌嗔的表情,他露出一抹笑,心情大好。
眼前這小女人是如此與眾不同,先前在湖南時,他已暗中觀察她許久,發現她確實是一個單純保守又美麗無邪的女人,讓他忍不住想再多認識她一些。
等到這件差事結束後,他會好好認識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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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夏芷琪坐在霍振勛的車子里,往她工作地點疾馳而去。
是的,疾馳。她無法不去注意到車子的速度有多快,而且身旁的這個男人還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似乎不認為這樣的高速駕駛有什麼問題。
她正襟危坐,兩眼直祝前方,見到前面的綠燈已轉為黃燈,才松了口氣,以為車子終于要停下了。
沒想到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可不這麼想,只見他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像子彈一樣沖了出去。
「啊——」她忍不住驚叫一聲。
霍振勛咧嘴一笑,一臉毫不在乎的樣子。
「放輕松嘛!」
她怒目瞪著他。
「霍振勛,開車要遵守交通規則,你剛剛為什麼不停下?那個黃燈都快要變紅燈了!」
「就是因為燈號要變了,所以我才加速通過。」他轉頭瞥了她嚴肅的小臉一眼,忍不住搖頭。「不用緊張,我開車很安全的。」
她強烈懷疑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清楚寫明她壓根不信他所謂的「安全」。
「哪里安全?你開這麼快,我心髒都快負荷不了,你能不能慢一點呀!」她喃喃抱怨,感覺到車子真的慢下來,緊皺的秀眉才舒展開來。
好不容易終于到了她工作的博物館,一停好車,她便領著他走向她的專屬研究室。
「別忘了,我要先拍照的。」夏芷琪不忘提醒他,擔心他一見到「玉龍」,就翻臉下認人。
見她一臉謹慎的模樣,霍振勛不悅地看她一眼,顯然很清楚她心中的想法。
「放心吧,我霍振勛向來一諾千金,絕不食言。」
她不再說話,默默地往前走。在研究室的個人置物櫃前停下,掏出鑰匙打開置物櫃的門,拉出一只不輕的包包。
「我昨天一早進研究室,就把這次去湖南的戰利品全塞到這櫃子里了。」她邊說邊打開包包,尋找那只造型特殊的龍形玉環。
咦?
她皺起眉,小手在包包里模了又模。
奇怪,怎麼沒有?
她一臉凝重地重新翻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
「不在這里?」霍振勛見她神情驚慌,跟著低頭往包包里瞧。
「怎麼可能?我明明就放在這里的。」她不死心地繼續找,最後干脆將包包里的東西全倒到桌上,方形的木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及玉飾,獨獨不見「玉龍」的蹤影。
夏芷琪用力搖了搖包包,確定里頭再無東西。她抬起頭,瞪大眼一臉驚訝地望著他。
「‘玉龍’不見了!」
霍振勛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紀念品,隨即轉身四下查看起這間小小的助理研究室。
「你在看什麼?」
她看著他彎身仔細檢查研究室及置物櫃的門鎖,以及靠牆的那兩扇方形窗戶。
他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直起身轉頭注視她,神情漠然。
「有人先拿走它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毫無起伏。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孔,夏芷琪心中一陣錯愕。這男人在一瞬間又變回一開始她見到的那個神秘酷男人。
「你知道是誰拿走的?」她瞠大眼,疑惑地注視他。
他回視著她,眼神晦暗不明。
「你真的不認識龍語兒嗎?」
听見他的問話,她的神情從疑惑慢慢轉為憤怒。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他一定以為這是她安排的。
「你懷疑我?我昨天就已經清楚明白的告訴你我不認識任何姓龍的人,愛信不信隨便你!」
霍振勛沒再說話,只是垂下眼,注視著右手把玩的一只小木偶,神情若有所思。
「喂!我問你,你到底相不相信我?」夏芷琪伸手用力戳著他的肩膀,一臉憤慨的質問。
「我有說不信嗎?」他抬起眼皮瞥她一眼,一副她大驚小敝的樣子。「我是想龍語兒早就派人盯住你了,所以昨晚先來這里搜過一逼。算她運氣好,給她搜到了。」
都怪他一時大意,以為龍家還不知道「玉龍」已經被人買走了,加上芷琪根本不認得龍家的人,所以輕忽了。
「呃……」他是沒有說不相信她。「那現在該怎麼辦?」她問。
「找回來。」
這個答案讓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也知道要找回來,但問題是怎麼找?」
「這就是我的問題了,找東西是我的專長,你就在這里專心做你的研究,晚上我再來接你回家。」他交代完畢就要離開。
「等一下。」夏芷琪連忙喊住他。「為什麼你晚上還要來接我?」那只「玉龍」都不見了,他還來找她做什麼?她應該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是嗎?
斑大的身軀在門口停下,霍振勛轉過身,黝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在‘玉龍’還沒找回來之前,我和你是分不開的,你早點習慣我的存在吧,芷琪。」
丟下這些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夏芷琪一人愣在原地,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仔細思索他話里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