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離開補習班的夏忻然,焦躁不安地趕赴與何教授約定的地方。
教授說留學的事情有變故,是怎麼一回事?出國留學是她的夢想,她不希望在這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出了不必要的錯誤。
一踏進咖啡廳,夏忻然就看見何教授正焦急地向她招手。
「老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沒坐穩,她就急著開口。
「唉!還記得我向你提的關于建築界知名人士的推薦書嗎?」何教授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不禁搖頭輕嘆。
推薦信?莫非……夏忻然憂心地暗忖。
「本來這推薦信並非是必要性的,但是我方才接到美國學校傳來的消息,校方說若是你想得到全額的獎學金,尚需要一個企業界的名人為你擔保才行。」學校的行政作風還真是詭譎難測,這規定他還是第一次听到呢!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沒有也沒關系的嗎?」就因為這樣想,那天她才會連推薦信都不要的倉皇逃離。
「關于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適當的人選。」
「老師,關于人選,非得是顧映延不可嗎?可不可以另找他人?」她期期艾艾地問著,
「這就是我最納悶的地方,本來找誰都無所謂,但是美國校方卻忽然開出具體的人選條件,縱觀台灣,還非顧映延不可,因為只有他一人符合條件。」
彼映延雖然進入建築業的資歷不如自己久,但是卻已多次得到國際競賽的大獎,在國外的名聲比他們這些前輩還要響亮,就連他自己也自嘆弗如。
難道是他在搞鬼?夏忻然不願去懷疑他,但是上星期與他相會的短暫片刻,卻讓她明了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他甚至還對她說出威脅的話。但是他怎麼能這麼做?不,她不能任他毀了她長久以來的夢想。
看著夏忻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何教授不免擔憂她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你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去看個醫生?」
「我沒事,只是覺得這趟留學之行,真是多災多難。」她極力地忍住內心的激動,不讓年邁的老師為她憂心。
何教授點頭稱是,這位集美麗與聰慧于一身的年輕女孩,有著坎坷不幸的身世,卻在逆境中愈挫愈勇,努力地開拓自己的將來。其恆心與毅力,讓他這為人師表的,不覺對他心生憐愛,而特別的關心她。
「那你決定什麼時候去找他幫忙?需不需要找人為你牽線?老師雖然與他並不相識,但是我的朋友中有人認識他,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請他們代為出馬。」即使名氣不若顧映延,但憑著多年建立的人脈關系,這一點還難不倒他,「不用麻煩老師,已經有人介紹他給我認識了。」
她連忙搖手拒絕,內心十分感謝老師的關愛,「認識他就好辦了呀!」何教授在欣喜之余倒也沒遺漏夏忻然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難道你已經拜托過他,而他拒絕了你的請求?」
何教授為了這個可能性,憂愁得繃緊了臉,夏忻然看在眼里,急忙地將滿月復的委屈吞下。
「沒這回事,其實他已經為我寫好推薦信了,只是他住得很遠,所以我一直沒有時間去拿。」她慌張地解釋。
「你這孩子真是的,害我為了這件事連飯都吃不下。」何教授疼惜地望著她泛紅的小臉。「找個時間,帶份謝禮,趕快去將推薦信拿回來。這件事早點解決,我才能安心睡個好覺。」他諄諄地叮囑她。
夏忻然笑著點頭答應,開始與恩師閑聊,但是一顆糾結的心,卻已飛向無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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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這麼做?」再次于後花園尋著了他,夏忻然劈頭直截了當地質問。
她飽含怒氣的聲音,對沉醉于花香鳥語的顧映延並無任何影響。只見他泰然自若地蹙了蹙眉,似乎只當她是擾人清夢的小鳥。
極度的憤怒使她忘記要與他保持距離的決心,邁著憤怒的步伐,她在距離他一步的地方停住。「回答我,你為什麼這麼做?」
直到被他的手鉗住雙肩時,她才赫然發現自己的大意,而且怎麼也掙月兌不出他男性強橫的力量。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的聲音出奇的冷淡,與他熾熱的雙掌大為不同。
「你還裝蒜!若不是你,為何我留學的事會有所變化?」努力地想掙開他的手,她控訴的語調顯得扭曲不自然。
「呵……這關我什麼事?難道你有證據,能證明此事與我有關?」他邪肆的語氣,任誰也不會相信他是無辜的。
「你究竟想怎麼樣?」他的態度,令她咬牙切齒地質問。
靶覺她開始放軟妥協,他臉上浮起一片陰寒。
其實他也不了解自己插手她的事的原因,只知道那日她忿然離去時,心底竟莫名地出現不讓她走的念頭,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告訴他,要他接近她,挖掘她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他失神的模樣,觸動了夏忻然的心弦,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沒有焦距但依然清明深邃的黑眸里。
他看起來是如此的悲傷,這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竟忘情地抬手,想要撫平他緊攢的眉頭。
她的踫觸令他倏地將她推開。「你是來控訴我,還是來挑逗我的?」他譏笑地諷刺她,藉以掩飾因她的踫觸而激蕩的心。
他的嘲諷將她由柔情中拉回,她不明白,他為何變得這樣傷人?他真的是她曾經依戀的人嗎?
「若是上回我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計前嫌的將推薦信給我。」將所有不愉快的情緒拋開,她提起今天來的目的。
「如果沒有錯的話,我記得你說你不認識我。既然你我互不相識,我想我沒有必要為你寫推薦信吧。」推薦信是他引她上山的理由,他當然會善加利用。
「你撒謊,你明明已經寫好了,只差還沒交給我而已。」她慌張地指控。
「你說上次那封信啊?」他的語調變得冰冷。
你自己不要的,所以我已經把它給撕了。」
夏忻然極力忍住淚地望著他。「那麼請你再寫一封!」
「你現在是求我,還是命令我?」他譏誚地反問。
「就……就算我求你,而且,你也答應過令弟了。」她低聲下氣地提醒他。
「我是答應過嘉豐,也寫了,只怪你沒有把握住機會。」他平靜冷淡地點明一切。
「你究竟想怎麼樣?」夏忻然握緊拳頭,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刁難她?她的怒氣漸趨升起。「出國留學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我付出了許多的心血,眼看就要達成了,我不希望因你而毀于一旦。」
「我並沒有拿著刀子逼你,求不求我是你的事,而寫不寫就全在于我了!」漠視她因美夢即將幻滅的心痛,他毫不留情地說出殘忍的話。
「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我又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為什麼你要捉弄我?看我傷心你很快樂是嗎?」
她終于憤怒地咆哮。
她失控地掩面哭泣,顧映延雖然看不見,心卻沒來由地痛了起來。嘉豐請他寫推薦信時,曾經仔細交代她孤苦的身世,極力地贊賞她,說她有如一朵傲立于皚皚白雪中的清蓮,再大的磨難也無法擊倒她堅強的意志。如今,她竟然在自己面前無助的哭泣,可見她是如此地在意留學一事!
自那件事後,一路走來他一直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懲罰自己,包括拒絕為眼楮開刀。美其名是不想看到污穢的世界,其實他最不敢面對的是自己的愚蠢及荒謬的人生?躲在黑暗的世界里,能讓他的心得到些許的平靜,然而這一切卻因她的出現有了極大的改變。為了掩飾自己莫名而來的異樣情愫,他放任自己說著傷害她的話,沒想到也苦了自己。
他手將她摟住,不顧她欲掙月兌的抗拒,他沖動地吻上她。
他在做什麼?夏忻然錯愕地瞠大眼。熱力不斷地侵襲著她,由他輾轉的吻中傳出,由他如熱鐵般的鉗制中傳出。她因缺氧而感到暈眩,但她卻沒忘記他沒有權力侵犯自己。往他靈活的舌用力一咬,她立即嘗到一絲血腥味。
抵著她的唇畔,他依然沒有放開她。「沒想到你是一個嗜血的小魔女!」他低聲取笑。
推開他緊貼的臉龐,她氣喘吁吁地怒道︰「我不是妓女,可以讓你任意地玩弄。別忘了,我還是你弟弟的學妹!」就算他曾是她最初的愛戀,她也不願接受他無情的逗弄。
「提起嘉豐,你們是什麼關系?從小到大不曾求過我的他,竟為了替你拿封推薦信而來求我?」他眯起眼楮,繃著臉,雙手搖晃著她。似乎這件事情對他而言,非常的重要。
「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當他是普通的朋友而已。」他猙獰含怒的面孔令她感到害怕,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他的問話。
「那他對你呢?難道,你看不出他對你的愛慕?」
想起嘉豐說起她時,欣喜的語調,他確定嘉豐對夏忻然有著濃厚的感情。
不滿他追問的語氣,好像她犯了什麼錯似的。
「世上應該沒有人家愛我,我就要愛他的規定吧?」
她沒好氣地應聲。
彼映延在心中長吁一聲,不明白自己竟會因為她的答案而感到如釋重負。
「既然你與嘉豐只是普通朋友,而我又不欠你什麼,那我就更有不寫的理由。」心情愉快的他掰著歪理。
不欠我?這三個字不禁讓她心口一緊,也讓她跌落記憶的河流中,五年前,她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一命,並且在他身上遺落了她午少愛戀的心,而此刻他竟然說不欠她什麼?!憤怒的夏忻然拼命掙扎。「誰說你不欠我?這個世界上欠我最多的就是你。」
奮力推開他的鉗制,她如一陣急遽的風般狂奔而去。獨留顧映延在寬廣的花園里,反復咀嚼她臨去的話語……
××××××
寂靜的夜,偌大的書房里正流瀉著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低揚的大提琴聲,將藝術家追求自由與對音樂不止息的探索精神展現得淋灕盡致。
彼映延啜著手中的波本酒,火辣辣的酒精一路燒過他的腸胃,同時也刺激著他的思緒。
本以為已是槁木死灰的心,卻因為夏忻然的出現而波動。他不能不在意她的話所透露出的訊息,但也明了以她剛毅的個性,絕不會主動將答案告訴他。看來,所有的謎底,就只有靠他自己去揭曉了。
今天她會再度出現,是他利用了一點手腕引她現身的。其實他著魔似的刻意刁難她,為的只是再見她一面,敉平心中莫名的渴望。
沒有人像她一樣,能讓他只與她共處一室就感到滿足,即使是于璃裳——他的亡妻,也沒有這份能耐。
于璃裳,他許久不曾憶起的名字,一個他曾以為會終身屬于他的女人。呵……他為自己曾有的無知浪漫情懷感到可笑。沒想到一向自視甚高的他,也無法看出美麗的表象背後,竟是一個包藏禍心的蛇蠍美人,當時的他還沾沾自喜地以為擁有了人世間的至愛,根本沒料想到是一場謀財害命的致命殺機。
為了懲罰自己的愚蠢,他自我放逐到這偏遠的山區里,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無法面對自己視人不清的愚昧,而閉門省思。
而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五年前那位救了他的小女孩能出現,讓他有報答她的機會,但這心願卻一再落空。
她沒有來向他求助,那是否意味著她已經找到一個可以全然信賴且深愛的人,過著幸福的日子?或者她已經遠離貧窮,有能力達成她所有的夢想?
他十分懊悔當時沒有問清她的名字,回憶往事讓他不勝唏噓,也許這就是上天為了懲罰他的愚昧,給他的另一項處罰!讓他連照顧、關心一名少女的機會都沒有。
一口喝下杯中剩余的烈酒,他放肆地狂笑。明知不可為而這之,他的劣根性真是不可救藥了……
××××××
周六下午,夏忻然難得沒有外出工作,閑適地待在租來的小套房中看書。現在除了工作外,她就等著畢業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翻閱攤在桌上的世界美術史,她焦躁鼓動的心,怎樣也無法平靜下來。
懊去找他嗎?自己非得要他的推薦信不可嗎?光是這兩個問題,她就想得頭快要爆炸了。
冷靜,夏忻然,你一定要保持冷靜!唯有冷靜才能想出好的辦法。于是她拿出紙筆,開始在紙上重新估計她留學所需的費用。
多年來她沒日沒夜辛勤工作的所得,扣除大學四年的花費,還剩四百多萬,這其中包括了她投資股票所得的高額利潤。而她預估以四年的時間在美國攻得學位,再花一年的時間到世界各地,參觀著名的建築物。
五年的時間花費頗為龐大,又因為她希望到美國後能夠全心的讀書,所以將不會在異鄉打工賺錢。
也因此若她沒有拿到全額的獎學金,以她目前的積畜來看,勢必得重新擬定計劃,
莫非這就是自己的命?沒有不勞而獲之財,所有的獲得都需要用雙手去掙來?也罷!既然命中注定如此,她也就沒有什麼好埋怨了!
叮咚!清脆的門鈴打斷她的冥想。沒有多想地打開房門,心想這個時候會來找她的,應該是了解她工作行程的小嫻吧!
「小嫻你……」親切明快的招呼聲,在看清來人後,倏然停止。
「不請我進去?」隔著鐵門,顧映延有禮地詢問。
「你……你有什麼事?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里?」
餅度的驚愕讓她的舌頭顯得不太靈活。
「查清你的住處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只不過讓一個專程為你送推薦信的人站在門外,是你一貫的待客之道嗎?」他促狹地調侃她。
夏忻然手忙腳亂地將鐵門打開,她領著顧映延安坐在沙發椅上。
「呃……我正在喝花茶,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被他嘲笑自己的待客之道令她心有不甘,所以故作有禮地邀請。
听出她的不情願,他更是笑容可掬地應對。「那就麻煩你了。」
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茶水因她的用力過猛而濺灑在她喜愛的手染桌巾上,她懊惱地看著濺出的紫色水滴迅速地被厚布吸干。
「你說你是拿推薦信來給我的?」轉移注意力後,她急切地詢問,他的出現讓她相當慌張,原來就狹小的空間,因他而顯得更擁擠。
「自發生意外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外出,不知會不會讓你因此而感動?」他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故意不理會她的焦躁不安。
「如果你是專程為我送推薦信的話,我非常感激。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麻煩你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她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
「嘖嘖嘖!沒想到你是一個那麼現實的人。」由口袋中拿出一封信,故意吊人胃口地說。「這就是你要的推薦信。」
夏忻然目不轉楮地看著他手中決定她未來五年生活方式的信件,她膽怯地不敢向前自他手中取走。
「謝謝!麻煩你將它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怎麼,自己不敢來拿?」他猜透她的心思,刻意揚揚手中的信,作勢要將它收人口袋。
見狀,她心急地沖上前去,握住他手中的信,卻怎樣也取不走。「你……」他依然緊握信的另一端,擺明了在捉弄她。
「信可以給你,但是你要接受一個條件。」
他無賴的模樣,令夏忻然為之氣結。「你真卑鄙!」
「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他低笑著。「其實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利用你還未出國的這段時間,聘請你當我的私人助理。」
這峰回路轉的結果,讓一心往壞處想的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你的意思是?」
「自我看不見後,就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接觸跟建築有關的事物。最近我得知,市面上有一種專門為盲人設計的點字繪圖工具,可以讓盲人以觸覺感受圖案,可是其中的資料需要自己輸入。所以我想找個會畫設計圖的人幫忙,而你正是最佳人選。」
他詳細地說明來意。
他的解釋讓她如釋重負地輕吁,卻又想起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是我?」他們顧家的產業龐大,光是建設公司就有好幾間,不怕找不到人才。
「因為你是建築系的學生,因為你剛好有時間可以陪我長居南部山區,因為你欠我人情,因為我希望那個人是你。」他列舉出一長串的理由。
她不知所措地望著他,懷疑自己是否听錯了,他說希望幫他的人是自己?她不解他怎麼變得那麼快,讓她慌亂得跟不上他的步伐。
「而我書房中,有著豐富的藏書,對你的課業有絕對的幫助,尤其在我親自指導之後。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你想要別人幫助你,相對的,你也要付出代價才行。」他威脅利誘並用,希望她能點頭答應。
一切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說話時認真的表情、低沉誘人的嗓音,再次深深地撼動她的心扉。
「好,我答應你。」心中莫名而生的悸動,讓她毫不考慮地便答應了他。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會派司機來接你。」他雕刻般的俊顏漾起計謀得逞的淺笑。
夏忻然可以听見自己鼓動的心跳,為什麼他可以如此輕易地蠱惑她的心?她緊瞅著他動人的笑,覺得那仿佛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畫。而自己可以就這樣看一輩子,直到遺忘世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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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上夏忻然一直處在渾渾噩噩當中。
我真的答應他了嗎?下午的一切不是在做夢吧?她在小小的斗室里繞著圈子,對自己貿然地答應他的請求,反反復復地猶疑不定。她無法解釋應允他的確實理由,更不敢去面對其背後深藏的涵義。有時當現實太接近夢想成真時,人心反而會開始躊躇猶豫。
夏忻然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木制小盒子,里面放著是她多年不敢去踫觸的秘密。只是,因為當事人的出現,它也不再是一個秘密了。
泛黃的名片印著燙金的字,清楚的寫著百陽企業總裁顧映延。將男用的戒指套在自己縴細的手指上,卻是連大拇指也沒法扣緊。緊握著兩樣他當年留給她的東西,涌上眼眶的熱淚開始無止盡地泛流。
莫非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就算她再努力的逃也躲不過這既定的命運。
不知有多少次,她沖動地想拿著名片去找他,卻因不願介入他的生活而作罷。他是她貧乏困苦的生活中,讓她最依戀的溫暖。
也許是當初他太成功的將自己烙印在她的內心探處,以至于在以後的日子,她雖然不會對其他的異性產生排拒感,但總會不自覺地拿記憶中的他與他們做比較,而他也總成功的擊敗他人,獨佔她所能寄托的一切情感。
一直以為今生再也不會與他相遇,他成了她少年時期既甜蜜又苦澀的一個夢,一個絕不會有機會實現的虛幻。所以她專注地將時間用在求學上,努力地實踐自己的另一個夢想。沒想到如今這兩個夢竟串連在一起,是如此真實又難以捉模。
必于他死于意外的妻子,她除了同情他失去深愛的人之外,心底卻有著一絲竊喜。她十分不齒自己這卑劣的心態,但又無法壓抑這份喜悅。如今,他們莫名的相逢,橫互在他們之間的許多條件都與當年不同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可以重新再來一次?以全新的兩人,去發展他們可能擁有的愛情?可是他是怎麼想的?他與自己有相同的心情嗎?
夏忻然、夏忻然!未來雖然無法預知,但是你就這麼不戰而退,豈不是辜負了這個覓得真愛的機會?你不是認為沒有勇氣迎向挑戰,是一種怯懦而不負責的行為,你怎能也成為這樣的人呢?夏忻然的心中出現一股激發她斗志的聲音,讓她全身為之抖數。
自己不知有多少次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贏得期盼的事物嗎?無論成功與否。積極地去爭取才不枉來這人世的走一遭,是她永恆不變的信念。如今,她也要以此信念,去為自己的幸福作最大的努力。
她動作利落地收拾行李,並且不斷地鼓舞自己,為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