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把他們倆一起關在店里不會發生問題?」
「你以為會有什麼問題,凶殺案嗎?」簡槐好笑地模模甄筱琪的頭,「你的腦袋瓜里不要老是想些有的沒的,我大哥不是會使用暴力的人,何況我老媽已經認可程小姐當媳婦了,就算他真的對她怎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歪理,憑什麼你家肯要縈當媳婦,就認定她非嫁你哥不可?」
在東區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浪漫餐廳里,簡槐軟硬兼施拉著她一起吃宵夜,沒有老媽在身旁,他終于可以單獨和她約會。
不過可惜了這個現場有鋼琴演奏、氣氛優美的餐廳,兩人卻差點因為別人的閑事弄僵了場面。
「你很愛跟我抬杠喔!」他縱容地看著她,「我只是想讓你放心,省得你人坐在我眼前,心卻早就飛了。」
「你不明白,縈有很奇怪的心結,連我都弄不清楚,我擔心你大哥和她萬一‘喬’不對盤,情況會很糟。」
「你大可放心,面對自己心愛的人,他懂得分寸的。」
「你確定他們是那種關系?」她有些懷疑地問著。
「難道你看不出來?」他故作驚訝地看她,「我那迷糊老媽都看懂了,你不會這麼遜還弄不懂吧?」
「哼,誰知道男人心可不可靠,像你們這種財勢俱全的豪門貴公子,怎知有沒有真心好待人?」
「要不得,你又做人身攻擊。」
他再次對她不信任男人的心態產生興趣,和她認識以來,每回只要提到男人,她從未有過好評價。
「你對男人很不屑,該不是吃過男人的虧吧?」他猜測性問著,實際並不期待可以得到答案。
「哪那麼倒霉。」她激動的回答中卻有一種心虛。
「嘿,那你何必這麼激動,沒有不正好嗎?」
他心照不宣地接受她的答案,只是她的表情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其實男人不見得都會是負心狼,就像女人也不一定都是狐狸精一樣的道理。」
「哈,不必你說我也懂啦!」
她笑得有些尷尬,剛剛的反應真的太激烈,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對不起,我有點緊張過度。」她端起水杯跟他道歉,閃躲他探索的眼神。
「不必介意。」他輕輕用杯沿輕踫了一下她的杯子,清脆的當聲化解兩人間緊繃的氣氛。
「很感謝你這些日子對我老媽的照顧,以後也歡迎你隨時到我家拜訪她。」
「不好吧,你不怕蘭姐偷偷跟著我跑了,到時候你怎麼跟簡總裁交代,而且我還擔心簡總裁會氣得宰了我呢!」
「怎麼這麼見外,你喊我媽蘭姐,卻稱呼我爸簡總裁,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嗯,說的也是,那以後改口稱簡夫人好了。」
「你故意氣我?」他挑起一雙眉型柔美的濃眉,沒好氣地數落她,「沒事就喜歡和我唱反調,很有趣嗎?」
「沒有呀!我只是不想被誤會想乘機高攀罷了。」她裝得很無辜地對他傻笑,「窮困人家的小孩都比較有自知之明啦!」
「還說不想氣我?」
這下子簡槐不但雙眉高揚,一對黑亮的眼楮射出怒意的冷箭,他突然伸手握著她的手,悶聲地說︰「誰說當朋友還得論家世背景,我是這麼勢利的人嗎?」
「嘿!你干麼這麼火?」她反握他的手,安撫地拍拍他,「我又不是說你,何必急著對號入座。」
她好笑地把叉子塞入他的手里,讓他多吃東西少說話。「看蘭姐對縈的態度,不用你特別申明我也知道你們這戶豪門,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惡習。」
「小姐,你說話就不能慎選用詞嗎?」听到她的話,他真是笑不是,氣也不是,叉著食物的叉子放在嘴邊,不知該放入口里,還是放回盤子才好。
「拜托,哪那麼講究。」
沒有葉玫蘭在身旁,甄筱琪大咧咧的性子馬上現出原形,「為了不嚇壞簡夫人那位淑女,這兩個月我說話已經夠收斂兼修飾了,現在她不在,總可以還我本性了吧?」
「簡夫人!」簡槐不悅的表情立刻掃向她。這下倒好,他不但雙眉高挑,怒目圓睜,眉頭也都攏到一塊去了。
「你不是嫌我佔你便宜嗎?」她故意裝出惶恐的模樣,「這樣也不行呀!唉……做人好難喲!」
「你少故意裝模作樣,想唬弄我嗎?」他很認真地看著她,非常不高興她刻意地想與他劃清界線,「甭想,我不會上當。」
「多心,我沒那麼無聊。」她的心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急促跳動起來,偏又死撐著不服輸,硬是臉不紅氣不喘地睜眼說瞎話。
「既然這樣,你以後就稱呼他們伯父、伯母。」
「喔,別啦!斑攀不起、高攀不起。」甄筱琪頻頻搖頭拒絕。
看到她搖得像撥浪鼓般的腦袋,他干脆霸道地命令她,「我說了算,你不得有異議。」
「鴨霸,野蠻人。」她不怕死地故意頂撞他,也不管他早已被她惱得火冒三丈。
低著頭她努力和盤子里的宵夜奮戰,輕輕撇起的嘴角有得逞的快意笑容。
「你盡避嘀咕無所謂。」他忿忿地悶聲道。
無意中看到她偷瞄眼里的促狹眸光,他才猛然醒悟,原來整晚小不點都在捉弄他,故意想把他惹火,然後好把他撇得遠遠的,不再有交集。好個如意算盤,可他就偏不稱她的心,非和她牽扯不清不可。
「這個周末我做東,請你和程小姐一起撥冗到舍下與我們全家人共餐……」
「沒必要吧!」她一听猛皺眉,馬上打斷他未說完的邀請。
從把他老媽給送回家後,她就已經打定主意不想和他繼續攪和下去,何況她好像再沒欠他任何斤兩輕重,他又何必還纏著她不放?
「當然應該,我老媽麻煩你們許多,我們全家人請兩位吃頓飯表示謝忱也不為過……」
「這事不是早就討論過了。」她再次急促打斷他的話,快動作地把宵夜解決,一副隨時想落跑的德行,「照顧蘭姐是我們自願,你不必放在心上,這頓宵夜讓你請,算是還我那一份,至于縈去不去,那要看你大哥有沒有本事說動她,可不干我的事。」
「你一口就回絕我,不怕我老媽听了難過嗎?」
簡槐早就發現她像所有認識他老媽的人一樣,幾乎對她的要求百依百順,不忍拂逆,所以這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他如果不懂得好好利用,才真是笨蛋一回。
「你少唬我,這事你還沒有跟你家里其他人說過,別以為我好騙。」她的精明腦袋可沒有因為一餐宵夜就被收服,「而且少用蘭姐牽制我,勝之不武。」
「我沒想跟你比輸贏,分什麼勝負?」他笑著打哈哈,不想承認她太精明,還真難拐。
「時候不早了,咱們該閃人了吧?」
甄筱琪有些坐立難安地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慢慢蘑菇,他晶亮的雙眼看得她的心怦怦亂跳,不受控制;他嘴角輕揚的笑容,像極了打著壞主意的惡狼,嚇得她巴不得撒腿逃亡,跑得越遠越好,最好是遠到他再也不會見到她的蠻荒之地。
「不急,時間才剛過十二點,你平常這時候不是還生意興隆,賺錢賺得不亦樂乎?」
他笑著把她不自在和想逃的意圖看在眼里,不明白她為何這麼想對他「敬而遠之」?不過這更引起他想留下她好弄個明白的決心。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那是在賺錢啊!她翻了個白眼,腦袋里轉著該如何反駁回去。
「你不會要說,灰姑娘過十二點馬車就會變成大南瓜吧?」他繼續玩笑似地逗她,「那你這灰姑娘是不是該先留下玻璃鞋讓可憐的王子我好去尋妻呢?」
「少耍寶啦!」
她被他故作苦惱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不明白他這日理萬機的大老板,哪來的精神玩這種小孩的游戲。
「我是為你著想喔!」她打死也不肯承認其實還滿喜歡和他在一起斗嘴的感覺,「你是忙碌的大老板,天天公事繁重,何必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頭?」
不想承認是因為害怕養成習慣,她不想當兩人沒有交集的時候,必須承受失落和不舍的傷痛。
沒有得就無所謂失,這是她向來奉行不二的無上真理,尤其對喜新厭舊、貪富戀美的男人,最是不忘警惕,時時警告不可輕易犯戒。
「‘意義’的認定是以我的標準吧?」
他閑適地斜倚在沙發椅背上,沒有半點想動的意思,專注的眼神卻像是看準獵物,隨時可以出擊的狩獵者,盯得蠢蠢欲動的甄筱琪,不敢輕舉妄動。
「我覺得和你相處比賺錢有趣得多,如果不是你堅持每晚都要去努力攢錢,我多希望能和你一起享受兩人世界。」
「喔,幸好我晚上都有事做。」她听得心驚,不由得月兌口而出,慶幸自己的堅持,讓她免去每天找借口拒絕他的麻煩。
她不經心的一句話,听得簡槐眉挑眼瞪,銳利的眼神像極光射向兀自洋洋得意的她,冷硬地責難她,「可惡的女人,我的身價難道還不如你每天那點蠅頭小利?」
「開玩笑,你縱有萬貫家財也和我無關呀!」她毫不為意地對他展顏一笑,女圭女圭臉上盡是氣死人的甜美笑靨,「我是自立自強的現代女人喲!既不貪圖你的鈔票,也不貪戀你的男色……」她色色的眼光開玩笑地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流連,最後停在他性格的臉上,還故意舌忝舌忝舌頭,以為挑釁。
簡槐突然像頭爆發力十足的豹,無聲無息欺身向前,隔著桌子將她拉近,兩個人的身軀橫在桌面上,他幾乎是野蠻地將她的臉龐掐住,一手迅速挪到她的腦後,托著她的頭,低頭重重吻上她艷紅的柔唇。
甄筱琪大吃一驚,咿嗚著想要拒絕,但是他霸道地制住她,熟練的舌在她試圖喊叫的剎那,順利溜進她的嘴里,和她靈巧的舌尖共舞。
她的眼慌張地睜得圓大,幸好高高的沙發椅背阻隔周圍客人的視線,懊惱和羞躁同時迅速燒紅她的臉,火燙的紅暈蔓延成災,自作孽不可活是她眼前最好的惡證。
自由的雙手用力想拉開他的鉗制,但是他的雙臂卻不動分毫,她狠狠捶了好幾下他的肩,才讓他放開她。
「卑鄙、齷齪、陰險、下流、可惡、不要臉的垃圾小人。」
她的嘴一獲得自由,一連串順溜的負面形容詞馬上如疾風般狂細而出,漲紅的臉上一對氣得圓滾滾的眼楮火花四冒,且好像當他是大野狼似地,她趕忙迅速後退,緊緊貼著沙發椅背。
「哈哈……」
大概沒人像簡槐一樣,遭人唾罵還能絲毫不生氣地哈哈大笑。他笑著看她氣得半死卻拿他莫可奈何的樣子,嘴上惡劣地火上加油,「好棒,你實在是個甜姐兒,你柔女敕的紅唇是道醉人的甜點,實在很讓人戀戀不舍……」
「放屁,去X的豬八戒……」
听到他的調侃,甄筱琪火得拼命罵,而且越說越生氣,整個人不自覺地橫過桌面死命瞪他。
「沒關系,你盡量罵,不過可得留心天外飛舌喔!」
他壞壞地故意笑她,不提醒她已經跨越楚河漢界,只是無預警地又傾身貼向她。
驟然一嚇,讓她差點放聲尖叫,想到他的威脅,她的第一反應是捂著嘴猛往後靠,砰地撞上身後的椅背,發出不小的噪音。而雖然沙發還算柔軟,但是用力撞上免不了還是震得背脊發痛,五髒俱動,疼得她小小的眉心不自覺地皺了一皺。
「嘿!你要不要緊?」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簡槐立即繞過桌面,關心地蹲在她的面前。
「沒事啦!別那麼緊張。」她深呼吸幾下,松開微皺的眉,沒好氣地睇他一眼。
「對不起,沒想到會把你嚇成這樣。」他有些懊惱地道歉著。
「別提了,誰叫我那麼白痴,居然會當真,你就當作沒看到,省得我覺得丟臉。」
慘敗!
此刻甄筱琪五味雜陳的情緒只有這兩個字足以形容,整晚她就像遭貓戲弄的老鼠,被簡槐耍著玩,自以為氣到他的幾句對話,遠不及他接連而來的可惡動作和惡劣言詞。
她越想越沒力,反正輸都輸了,報仇也不急于這時,干脆先休兵走人算了。
「我真要走了。」她故意忽視他的關心,豪氣地拍拍他的肩,「拜托,別一副我好像快掛點的德行好嗎?」
「你這張嘴真是……」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有些縱容、有點不贊同地對她搖搖頭,「我送你吧!」
他紳士地把她陷在沙發中的嬌小身軀拉起來,摟著她的肩去結帳。
「省省啦!」她別扭地動動肩膀想甩開他的親近,「我自己有車,難道你準備演一出十八相送,我送、你送,待會天都亮了。」
「我可以開車跟在你車後面送你呀!」
他故意忽視她的不自在,徑自緊緊將她摟在身旁,配合她較小的腳步,慢慢走回他們停車的地方。
看著緊閉店門的米琪甜心,甄筱琪有些擔心地仰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簡槐很有默契地拍拍她的肩笑笑,好像在跟她說,相信我,一定不會有問題。
將她送上她粉紅色福斯T4的駕駛座,他開車緊跟在她的車後護送她回家。
深夜的老社區寂靜,只有偶爾幾聲低吠的狗叫,一盞盞路燈照得巷道還有些亮,但是車滿為患的巷弄中實在很難找到夠大的空位讓她停車。
在大巷小弄里繞著,她發現自己最常停車的位子被佔後,心里就有很不妙的感覺,暗自祈禱在近點的地方找到能停的位子;萬一不幸真的要停到山邊去,她不必想也知道,準會被跟在後面的雞婆罵到狗血淋頭。
簡槐越繞心情越差,想到她每晚都必須在這種時刻做相同的事情,他的心就一陣陣揪緊,深夜時分一個年輕女子出入這麼偏僻的地帶,她難道連自身的安全都不關心、不考慮嗎?
唉!她很無力地哀嘆一聲,老天爺顯然太忙,沒空理會她這小奸小惡之人的祈禱,真的落到山邊才找到停車位。她認命地下車鎖上車門,準備把耳朵捂緊,再去面對那個冒火家伙的教訓。
一轉身,三菱Challenger早已無聲無息停在身邊,敞開的車門毋需他開口邀請,已說明她只能乖乖上車,最好不要廢話。
「呃,謝謝……」
看到他鐵青的臉色,她本來想好的僥幸辯解詞,全都咚地自動咽回喉嚨底。
可意外地他只是瞪她一眼,接著油門一催轟隆隆的引擎聲急響,車子如飛般奔上大馬路,車速之快嚇得她趕忙拉住車門上面的把手,聚精會神看著道路兩邊熟悉的景色迅速消逝。
顯然他把不悅的情緒全部發泄在飆車上,眨眼間他們倆就回到老公寓。
甄筱琪小心翼翼偷瞄眼他的表情,想確定他的熊熊大火是否已經滅得差不多。不經意一瞥仍被中控鎖鎖住的車門,似乎在警告她最好皮繃緊一點,這場訓話可能會讓她听到耳朵長繭。
她露出討好的笑容對他指指車門,「麻煩請打開好嗎?我家到了。」
「你是不是活膩了,還是想錢想到瘋,準備先預借保險金來花花?!這麼危險的事情天天都在做,難道你真想登上社會版頭條才行嗎?」
「呃,我只是要生活而已嘛!」她有些心虛地躲避他冰冷的視線,囁嚅地辯解著。
「生活?不顧自身安全,還妄談什麼其他。」他冷冷還她一記嗤鼻的怒哼。
「哎呀,你不要想得那麼可怕好不好?」她連忙說一堆好話想要安他的心,「我住在附近十幾年了,這社區除了偶爾鬧鬧小偷,也沒出過什麼大事情,這地方可是地靈人杰的好所在喔。」
她怯怯地偷瞄他一眼,結果他依然一臉繃得冷硬,完全不釋懷,「雖然這里看來老舊,比不上你們那里豪門巨宅的氣派有專人守衛,但是相信我,這些巷弄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危險,何況我也不是每天停這麼遠,那是今天運氣比較差……」
「運氣?」簡槐簡直快被她氣昏了,原來她就是抱著這種心態,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背,盲目相信惡運降臨不到自個身上,「白痴,你居然還敢跟我談運氣,你天天在制造危險,還妄想危險會遠離你,我真的很懷疑這些年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你就這麼笨,連該遠離危險的道理都不懂嗎?」
「喂,你也差不多點好不好,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我真的不是白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訓,行嗎?」
她本來想很認分被他念念就算,反正他總是好意,不過他這架式也太超過了吧?還真當她是三歲孩童呀!
「你真是要命,好運不會一直跟隨不知謹慎的人,你別妄想惡運都不會降臨頭上。」
他很生氣她不知愛護自己,不懂得體會他對她的關心。「我不想哪天在社會版看到你的新聞,我老媽鐵定受不了。」
「拜托,你少咒我,我就不會有事。」她實在對他那顆頑固腦袋沒轍。
一甩頭,她沒啥好口氣地對他說︰「我並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你干脆別理我。」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吼著,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猛搖,就著微亮的光線,她幾乎可以看到他發怒眼中的點點星芒,「你到底有沒有心?」
甄筱琪被嚇一跳,現在的他可真像頭發飆的狂獅,眉揚眼瞪、怒發沖冠。不過她依然挺直身子,不服輸地和他較勁,毫無愧疚心虛的退卻。
兩個人互不相讓地對望著,各自眼中流露著難解的情愫和執著,最後卻是簡槐冷漠地松開手轉開頭。
驀然,「喀」一聲中控鎖跳開,他口氣毫無感情地趕人,「你可以走了。」
「我……」
看他氣到沒力的模樣,她原想再說點什麼讓他消消氣,卻終究什麼也沒提,直接開車門下車。
她才剛關上車門,他馬上猛催油門,車子如箭般狂奔而去,毫不眷戀。
她愣愣站在路邊,看著車如風般消逝,顯然他是真的被惹爆了,往後大概也甭想他還會肯理她。
這種結果不正是她想要的嗎?腦海里的小惡魔正得意地露出尖銳的利齒開心笑著。
可是為什麼當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真的決絕離去的時候,她的心卻浮起酸酸澀澀的情緒,和濃厚的失落感……是悲傷的小天使,偷偷替她難過嗎?
她黯然地低頭,下垂的肩膀好像累得全身無力,腳步有些沉重地爬上老公寓的樓梯,平時不覺得高的三樓,霎時仿佛遠得像無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