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游艇駛回岸邊時,阮依蝶就跟向寒森表明她不習慣參加舞會這樣的活動。當時他沒有明確的表示,只是靜靜的陪著她回去。誰知道當她梳洗完、準備好好休息時,他竟然又硬拖著她來到辦舞會的沙灘上。
「韓森,我發覺你是一個霸道的男人。」阮依蝶語氣不好地道。
「我是想今晚即使你留在家里,也一樣會被這里激烈的舞曲給震得無法安穩睡覺,不如干脆到沙灘上親自體驗一下周末的狂歡!」
他一臉無辜的可憐表情惹得阮依蝶不由得笑了。
「抱歉,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只不過我不太適應這種熱鬧的場面。」
「放心。這是一個自由參加、開放式的舞會,來此狂歡的游客都是想藉著身體的舞動而釋放自身的壓力,順便體驗一下無拘無束的快感。不過,大部分的人還是坐在一旁靜靜的觀賞罷了。」
「那我……」阮依蝶還沒說完她想坐在最偏遠的位置,即被一道嬌嗔的聲音打斷。
「森哥哥!你終于來了,人家差點以為你不來了呢!」
原來是下午曾狠狠瞪著阮依蝶的那位少女,她一走近立即熱情地勾住向寒森的手臂。
「小舞,不要這樣。」向寒森瞥了一眼阮依蝶面無表情的神色,隨即掰開少女的雙手。
「有什麼關系?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樣,難道兄妹手勾手也不行?那麼某人的心胸也未免太狹窄了!」小舞示威地看著阮依蝶。
「原來泰國也有檳榔西施。」從小舞走過來之後,阮依蝶一直覺得她的穿著好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所以她所有的心思一時全放在搜尋過往的印象,根本沒有發覺到小舞的示威動作;想了好一會兒,終于讓她想到台灣近幾年來的一大特色——檳榔西施!
「你在侮辱那些從事包檳榔工作的女孩子。」小舞氣憤的迸出這句話。
「我侮辱她們?你听到我說了哪句輕視她們的話了?」阮依蝶覺得莫名其妙。
「你的口氣听起來就是。」小舞也發現自己太沖動了,可是她已經拉不下臉。
「我想你才剛來泰國不久吧?」
「沒錯。我前年才過來,這又怎樣?」小舞被問得有點心慌。
「所以你還受著台灣政客的影響,動不動就替對方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你胡說。」小舞一臉不服輸的反駁。
「是嗎?那好。你現在給我仔細听清楚了。」阮依蝶板起臉孔冷冷的看著她。「為什麼我剛才會說出泰國也有檳榔西施?就只是因為你的穿著相似,讓我自然而然的月兌口說出罷了,這樣你明白了嗎?」
「我……」被阮依蝶這麼一說,小舞馬上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
天啊!還真是這樣。頓時,她漲紅了臉,一氣之下恨恨的把長袍式的薄紗用力月兌掉。
看到她生氣的舉動,阮依蝶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不過,我還是要鄭重的聲明,衣服要如何搭配是個人的自由以及喜好,旁人沒有權利去干涉。今天我們兩個會因為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斗氣,只是起因于台灣檳榔西施的妝扮已經深刻印在每個台灣人的腦海里罷了。」
「哼!這是我下午游泳時怕陽光曬黑才穿的,我本來就打算要回去換適合跳舞穿的衣服再來。」說完,她重重的踱步離開。
「抱歉,把你的寶貝‘妹妹’給氣跑了。」看著再度被她擊敗的少女生氣地走掉,阮依蝶這才酸酸的炮轟逍遙在外的罪魁禍首。
「不。我媽只生我一個小孩,所以你千萬不要惡意造謠,到時候我媽若是信以為真而發動家庭革命,苦的就是我老爸跟我了!」向寒森搞笑的拱手作揖陪不是。
「你媽會信不過你爸?」阮依蝶懷疑的看著寒森。
「我媽當然百分百信任我爸,因為我們的家規可是嚴禁外遇的喔!」
「是嗎?再嚴的家規也是管不住男人的下半身……」阮依蝶不但不相信,還語帶十足諷刺的意味。
「驅出逐家門。」向寒森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啊!」阮依蝶怎麼樣也想不到會是這麼嚴苛的家規。
「現在,你可以相信我是足以托付終生的男人了吧。」他又學著童子軍宣示的動作,證明他所說的一切全部屬實。
「我現在才發現你不僅霸道,還擁有當丑角的無限潛能。不過,我現在已經渴得無法用理智去判斷真偽,麻煩你先去幫我拿杯飲料好嗎?謝謝!我會坐在最角落那個位子。」阮依蝶吩咐好,轉身即往選定的位子走去。
向寒森沒有馬上走開,只是用含情脈脈的目光追隨她的背影,看著她遠去的輕快步伐,他感受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又更重了,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了愉快的笑容;不一會兒他又突然轉變成十足可怕的表情,因為阮依蝶的美貌已經吸引好幾只蒼蠅圍繞在身旁。
他想也不想地立刻邁開腳步尾隨跟上,結果走沒幾步就看到那群蒼蠅個個灰頭土臉的離去,他總算心了,轉身往吧台快步走去,暗自盤算拿了點心飲料後要趕快回座位,以防再有其他男人越雷池一步!
一心只想趕快走到角落位子坐下的阮依蝶,最初被一、兩個靠過來的男人邀舞時,還能好聲好氣的婉謝;可是當身邊一下子擠滿了男人,鼻子又同時吸進令人作嘔的汗臭味時,她再也顧不得形象了。
只看到她忽地停下前進的腳步,然後瞟了身邊的一票男人一眼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里面最粗壯的男人的手狠狠扭轉了半圈。
「哼!還有誰要邀請我跳舞?」她稍加用力,馬上傳出男人痛徹心扉的哀號聲。
「啊!我痛得受不了了。」男人痛得扭曲成一團的臉孔,馬上有效的嚇跑一堆男人。
「對不起,麻煩你轉告其他男人,不要再來騷擾我。」她冷冷的告訴他。
「我會……我會的。」男人一獲得自由立即忙不迭地點頭答應,然後快速的跑離開。
經過這次既丟臉又痛苦的回憶,相信他以後再也不敢任意勾搭柔弱的女人!
跋走一堆討厭的蒼蠅後,阮依蝶繼續往角落走去。原先她擔心慢一步偏遠的位子會被佔滿,現在她才發覺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
因為大家都一直往前面的舞台靠過去,這里反而空出十幾張的桌椅沒人坐。
「也好,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她選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趴在桌上等著解渴的飲料。
等著、等著……她等得幾乎快睡著了,打算就這樣舒服的先睡一下;可是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惱人的聲音,最終還是嚇跑了她的睡神。
「唷!你又不是長得見不得人,為什麼要躲在角落里?」
原來是小舞。
幾分鐘前她氣憤的跑回飯店後,馬上快速換好衣服沖出來,準備要找阮依蝶繼續過招。可是她找遍了舞台四周總是找不到人,最後好不容易讓她看到了向寒森,她想要穿過人群走過去,誰知道一波又一波擠上來的人潮卻不停將她往外圍擠出去。就在她哀聲嘆氣之際,竟讓她無意中看到阮依蝶。
「是啊!你父母也把你生得人模人樣,你怎麼也藏在這兒畏首畏尾的?」被打斷睡眠的阮依蝶口氣不好的反諷回去。
「你!」
「人不犯我,我不欺人。」
「哼!大欺小,沒人要。」被損得無話可回的小舞不自覺地又露出小女生的脾性。
「至少還有一個韓森要。」阮依蝶無所謂的淡淡回道,不過兩眼卻是充滿期待的看著前方。
「喔!是嗎?對了,我記得中午森哥哥介紹說你是他的女朋友?」
「他是這麼說的。」唉!怎麼拿個飲料也要這麼久?
「可是我好像時常听他這麼介紹身邊的女人!」小舞壞心眼的想要破壞她跟向寒森的感情。
「請問,我是排在第幾號?」
「數不盡。」
「喔!等你算好了再告訴我一聲。」阮依蝶不理睬她。
「你……你一點都不好玩。」沒看到預期的生氣場面,小舞也沒有興致再玩下去;而且她已經听到前面傳來的陣陣舞曲,知道舞會快要開始了,所以她決定趕快再擠回前面的舞台比較重要。
「唉!可是人這麼多,怎麼擠啊?」她無奈的在原地跳上跳下想找出人少的縫隙。
「我建議你最好沿著人群的外圍走會比硬去擠開人群來得省力。」阮依蝶好心的建議,然後就開始往前面的吧台走去。
看情形,要等韓森端飲料過來也是困難重重,她已經渴得等不及了。
「等等我。」小舞想了想,覺得她的話滿有道理,于是快步跟上她。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疾走,大約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才走到可以看到舞台的距離。繞了這麼大一圈,阮依蝶才發現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沙灘上的人潮真是十分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