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店面已經開門,幾個固定會到店里喝咖啡的老主顧都在,戴維斯循著香味下樓來,看到茉莉穿著圍裙在吧台忙碌。
找點事情做,或許會讓她不再想著,曾經目擊過的凶殺案而心神不寧,所以他也就沒有再堅持不準她幫忙。
"嗨,你清醒了。"她看到他,立刻露出甜蜜的一笑。
餅了很久,他才發現自己忘了呼吸。"嗯,徹底清醒了。"
戴維斯靠著流理台,悠然的點燃一根煙,茉莉的笑容瞬間凝結了起來。她嘟起嘴,瞪著戴維斯嘴上的煙。
"你不是跟我說,你要戒煙的嗎?"她輕聲抗議。
她很不喜歡煙味,尤其戴維斯抽的是味道較濃厚的"萬寶路",好幾次她都被他身上的煙味嗆得淚流不止。
"反正每次都戒不成,干脆繼續抽了。"他耍賴皮。
為了她,他真的暗自發誓要戒煙,但試了幾次,卻都沒有成功過。
"真是沒耐性,你應該跟山姆學學。"其實茉莉很清楚,他為了她的不喜歡,已經不知不覺的戒了一半的煙量。
戴維斯瞥見了窗外的身影。
"說人人到,他來了。"他又抽了一口煙,才萬分不舍的把它捻滅了。
他一眼就看出來,山姆遇上了麻煩;他一身的黃土塵埃,黑褐色的頭發像鳥巢似的塌在他頭上,嘴上的胡碴真的就像雨後春筍一樣的冒出來。
他的雙眼也顯然因為一夜未眠而毫無神采。他身上的藍色牛仔外套沾滿了泥土和雜草,而他的褲子更是慘烈,看起來像是山姆穿著它和頭牛一起在草地上打滾過一樣。
兩人見了面二話不說,很有默契的上了二樓,山姆這才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坐在沙發上。
"怎麼回事?"戴維斯問。
"別提了。"山姆掏了掏口袋,想拿煙。"有沒有煙?"
"在樓下,茉莉剛才還叫我戒煙,還要我學學你呢。"
茉莉正好開門進來,看到兩個男人臉上堆滿了詭異的笑容。
"戴維斯,你又在講我的壞話。"
"沒有哇。"他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才怪!"茉莉淡然一笑,沒再說什麼。
山姆抓抓頭發,一副懊惱的樣子。"我昨晚接到線報,有個叫婷娜的女人知道有關于那天的事。"
"她是在藍調俱樂部里駐唱的小拌星。她太害怕自己會被滅口,所以什麼也不敢多說,只敢向朋友訴訴苦。"
戴維斯想到一個很大的疑問。"藍調俱樂部是唐尼名下的產業,他怎麼會笨到在自己的地盤上闖禍。"
"應該是被逼急了吧。"
茉莉坐到戴維斯的身邊,臉上帶著緊張的表情。"這麼說,還有另一個女人也跟我一樣,撞見他們的犯罪經過?"
"沒錯。"山姆接著說︰"我的線民說,婷娜連尸體被丟到哪里都知道,我已經通知警方去處理了。那個人死得很慘,死亡主因是失血過多。"
"你自己呢?怎麼會搞成這樣?"
"我在開車回來的路上,被一輛沒有車牌的休旅車沖撞。
車子翻覆在港口附近,我覺得還是先保命比較好,所以把車子丟在哪里,自己先回來了。"
茉莉緊張的追問。"怎麼會?難道是有人故意開車撞你?"
"這當然是故意的,"山姆倒是想得開,對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我想應該是我報警,請人打撈尸體的時候被盯上的。"
"算你命大,要是他們知道你沒死,還是會來找你的。"戴維斯說完,側著頭想了一會兒。
"你通知林賽了沒?"戴維斯問。
"還沒。我用公共電話打給你之後就直接到這兒來了。
順便告訴你,我的辦公室已經有人開始盯梢,電話也被監听了。"
戴維斯沉思一會兒,撥了一通電話給人在報社的林賽,和他約好在街上見面。走回自己房間,他從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出來。
"你用我房里的電腦,想辦法連上市警局的網路系統,查查最近一個月內的報案資料,最好能提早知道那個死者的身分。"
"好。"
"待在我這里,千萬別四處走動。"他叮嚀著。
"行啦!"山姆答應道︰"好歹我還是個領有執照的偵探。"
戴維斯穿上外套,檢查了他隨身攜帶的槍枝,便下樓準備赴約。
"戴,小心一點。"茉莉不放心的跟下樓。
事情來得突然,她感到一陣不安。
他望著她憂心忡忡的表情,忽然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吻。
"我會小心的,你別擔心。"
戴維斯故作輕松的出了門,漫步到聯合廣場去,他一眼就看見林賽在一旁等著,身段優雅的斜靠在他新買的黑色福特跑車上。
林賽穿著他一貫的標準服裝;手工精細的深藍色休閑西裝,外套口袋里放了一本他隨時記事用的小筆記本。只不過不一樣的是今天沒打領帶,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松開了,看起來比平常的他要隨性多了。
戴維斯逕自坐進了福特的駕駛座︰"你還真是不引入注目啊……"
"你怪我?是誰把我的吉普車撞得稀巴爛啊?"林賽一想.到他心愛的吉普車就心疼。
四個月前的一次任務,戴維斯為了抓一名通緝犯,竟然開著林賽的吉普車去街撞對方的轎車。
"吉普車修起來比較便宜嘛。"戴維斯輕描淡寫的說。
"修?"林賽苦笑著。"那台吉普車被你撞到全毀,還能怎麼修。"
戴維斯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接著便發動車子,在市區里隨著車潮漫無目的的開著。
等到他把山姆查到的事情與遭遇完整敘述一遍後,他把車子開進一家立體停車場,他們並不打算下車,只是停在車位上談話。
"你打算怎麼做?"
"不知道,"戴維斯嘆了口氣。"看起來應該是滿單純的黑道糾紛。這不在調查局的管轄範圍,所以我們也只能報警,讓他們去處理。至于茉莉,雖然她目擊了部份事件,不過我想她是安全的。"
"我在報社里的消息來源,倒是有些新聞值得好好思索。"
戴維斯的精神一振。"怎麼說?"
"有人寫黑函告到了州政府,說市立警察局有人利用職務之便,撈進了不少油水,搞得現在市警局的基層警員們都不太願意做事,中階主管則是人人自危,大家都擔心自己是風紀組下一個約見的對象。"
"這件事我也有听到風聲,而且我還知道,其實黑函內容里的對象不是那些中階主管,而是直接點名市警局的局長。"
"沒錯。但詭異的是,歷任局長中,很少有人能擋得住金錢攻勢,做到真正的公正清廉,為什麼現任局長卻偏偏會在這個時候被人爆料?"
戴維斯搖下窗戶,燃起一根煙。"紐約是個大城市,媒體監督的力量也相對的強大,我相信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敢像過去那樣,用錢擺平警察局,企圖只手遮天。"
"我認為是他撈得太凶了。我的可靠消息指出,他以其夫人的名義,為他的兒子連買了三輛名車和一棟價值連城的別墅。我想,在年底議員大選之前,他只要坐在家里不出門,退休金就足夠他在夏威夷過完下半輩子了。"
"議員大選?"
這讓戴維斯立刻聯想到預備競選市議員的富商馬丁-克萊德門。他們同時還想到很久以前便有所耳聞,唐尼-柯特只是個被人操縱的小角色,那家藍調俱樂部的幕後老板,其實就是馬丁。
"原來如此。"戴維斯已經發現連串整個事件的關鍵人物了。"原本我一直奇怪克萊德門的關系企業,為什麼發展到連小本生意都在做。原來那些都是他為了一舉勝選所做的準備。"
"還有,別忘了他的慈善事業。他去年捐了一筆錢給市立醫療中心設立了毒品勒戒所,大言不慚的說要保護已受毒害的人民。但就我所知,進去的人目前為止還沒人出來過。"
"他想慢慢的控制一切。別說區區一個市議員,就算他要進軍州政府,恐怕就像進家門一樣容易了。"
"難怪唐尼這條看門狗也囂張得很。"林賽搖搖頭,再次領悟到現今社會的黑暗。
戴維斯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在上衣及褲子口袋里不停的翻找。
"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其他的就等警方的調查了。"
林賽看著他遍尋不著的舉動。"你在找什麼啊?"
"煙。"他終于放棄在自己的口袋里尋找。"我剛才把最後一根煙抽完了,你那里有吧?"
"有,不給。"林賽把口袋里的煙掏出來往後座一扔。"專心開車吧,我寧可冒險去山姆的辦公室附近走動,也不願死在一個不專心開車的人手上。再說,茉莉很討厭煙味。"
"是是是,我說的都是屁,茉莉說的都是聖旨。"戴維斯極不甘心的朝後座睨了一眼。
"她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背叛我們的友情啊?"
"她不需要給我們好處就能夠'感動'我,你知道的。"林賽故用話來刺激他。
"還用你說,"只見戴維斯若有所思,滿臉愁容。"我從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了。"
他們在回程時,決定順便繞去山姆的辦公室探望。它坐落在時代廣場敖近,距離藍調俱樂部只有五、六條街之遠。
他們暗中在四處查看了一番,確定這里真的被人盯梢後︰便馬上離開,林賽送戴維斯回到咖啡館後,就直接開車回自己住所。
茉莉一見到戴維斯安然的歸來,憂郁的表情這才漸漸開朗了起來。
"沒事吧?"她問。
"我說了別擔心的嘛。"戴維斯看著茉莉,知道她是真的在替他擔心,他很窩心,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把你交代的作業做好了。"茉莉立刻放心的笑了起來。隨即把他們從警方的網路里竊取來的資料,交到戴維斯手上。
她喜歡有事情可以做的感覺,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被需要。
"太好了,謝謝你。"戴維斯坐在沙發上,開始翻閱這些資料。
山姆就坐在他的對面,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
"嗨,山姆。"
"別叫我,我已經死了。"
戴維斯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埋首在那些文件上。"怎麼啦?"
"你的沙發很難睡。"
茉莉窩到戴維斯身邊。"戴,我們已經盡可能的挖消息了。可是我越看越奇怪,上面全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案件,像是取締違規交通的罰單,或是失竊案件的登記單據,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這是不是很奇怪?"她提出她的疑問。
"也許是他們更新系統了,"山姆苦笑著。"現在大家都很會防範網路駭客。"
他用電腦和警力的資訊網路連線進入機密檔案,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他也很了解那些資料的結構,所以不會有遺漏。
有這樣的結果,只能說是運氣不佳了。
"不,剛才林賽也說過,警察局被人發黑函投訴,引起基層員警反彈,所以大家反而不做事了。"
戴維斯很快的看完最後兩頁。"死者身分查出來了嗎?"
"迪克-威廉斯。"山姆丟給他另外一份資料。"他是市警局派在唐尼身邊,花了半年時間進行臥底工作的警察。"
說著說著,他激動的一拍桌子。"唐尼那幫人真是太囂張了。"
"事情一定沒有這麼簡單,"戴維斯把他跟林賽得到的結論告訴山姆。"如果馬丁已經控制了警察局長,又何懼一個小小的警察?"
"為什麼不會?"茉莉疑惑的望著他。"殺了他畢竟是最方便的方法。"
"不,殺人固然是最方便,卻也是最笨的方法。"他解釋著,"除非這個人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否則既使沒有目擊者,遲早也是會被警局發現迪克的失蹤。
"我想唐尼一定已經知道迪克是警察。"
"而且他肯定是發現了唐尼的秘密,唐尼才會一時惱羞成怒,就在自己的地盤上把他解決掉了。"
"這個秘密的代價,實在太高了。"茉莉喃喃的說。
"我要去找婷娜。"山姆突然說。"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婷娜知道的秘密不止這些。"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戴維斯說道︰"她翻供不認帳還不打緊,如果我們貿然去找她,反而害她曝光更不妙。"
"對呀,你可別打草驚蛇。"茉莉想到自己的情況。她算是有戴維斯這個貼身保鏢在身邊,才敢這麼大膽的呢。
"我一定會說服她的。"山姆很篤定的說。
討論了很久,他們還是決定主動到藍調俱樂部去找婷娜了解狀況,畢竟她在這個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實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唐尼知道在他俱樂部里上班的女人背叛他,而他又是這麼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那麼既使婷娜不願意跟他們合作,他們也勢必要保護她的生命安全才是。
"不管怎麼說,最快也要等到明晚。我累了一天,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山姆把兩人趕起身,順勢倒在沙發上準備睡覺。
瞧他歹命的,連張可以棲身的床都沒有。
為什麼電影里的聯邦密探都這麼好混?
真是不公平啊——
山姆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茉莉和戴維斯則不約而同的失眠了。
茉莉在房里輾轉難眠,西為她知道戴維斯對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但是她始終沒有對他誠實,尤其他對她絲豪沒有隱瞞任何事情,他甚至連他的真實身分都告訴了她,而她卻對自己的過去難以啟齒。
她深知,她在台灣的一切,總有一天會迫使她離開他。
深夜時分,戴維斯睜著雙眼躺在床上,一直了無睡意,最後只好下床,踱到窗外去透透氣。
突然間,他听見隔壁房間有人低聲哭泣的聲音,他心頭一緊,連忙披了睡衣便走出自己的房門。
山姆橫七豎八的癱在沙發和地板之間,茶幾上有半瓶的啤酒和一包只剩下殼的花生,他的嘴里還打著呼。
戴維斯輕輕敲了敲隔壁的房門。"茉?"
門很快的開了。她頭發凌亂,兩眼通紅,也是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我听到有聲音。"他呆站在門口,心中後悔著他既沖動又魯莽的行為。"你……是不是又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她兩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睡衣,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才好。
她的確是想到不愉快的事情,但不是目擊凶殺案的那一件,而是她一直遲遲不敢開口的另外一樁。
"怎麼回事?你又作惡夢了嗎?"
"算是吧……我夢到我父母……"她顯然沒有把話說完,睡在沙發椅上的山姆突然一個大翻身,滾到了地板上,他完全沒有清醒,仍然繼續作他的春秋大夢。
"你要進來嗎?"她問。
他點點頭,走進門內,順手把房門一帶,接著便握住她的手。
他不斷打量著她,直到她不自在起來。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戴維斯深思了半天,似乎找不到什麼字眼可以說。
"對不起,我一定讓你很失望。"
"什麼?"她企圖裝傻騙過。
"你知道的,我……沒有向你表明心意。"
"你不必這麼做呀。"
"不,你不了解,我的生活型態太——"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生活型態了,戴維斯。"她靜靜的說。
"是呀,可是……"
"別說了。"茉莉伸出自己的雙手,繞到他頸後,圈住他的脖子。
"你……"
她踮起腳尖,很溫柔的獻上她的吻。
茉莉只想借此讓他知道她是多麼的關心他,讓他知道她真的不想對他的生活型態做任何的評斷。
她這突然而來的舉動,令戴維斯不知所措了好一會兒。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真的以為他像個小男孩一樣,只需媽咪的一個吻就什麼困擾都沒有了嗎?
不論她的目的和動機是什麼,他都無法對她的這番親近無動于衷。
他索性張開自己的雙臂擁住她,熱烈的回應著她的吻,他很快的便由被動轉為主動。
她輕顫而且退縮,惶恐的低語著,"不,戴維斯,我只是……"
她的乞求並無法阻止他的行動,他的嘴唇堅決的貼著她的,她試圖轉開臉,然而他卻牢牢的捧著她的兩頰不肯放。
戴維斯施展著魅力,用手不停的在她背脊上撫模著,一面繼續探索她的唇。即使是在離開她平息呼吸時,他仍無法抑制的吻著她的粉頸、她的眼楮、她的雙頰,最後再回到她的雙唇,仿佛不願錯過她那溫柔的甜美。
他太專注于吻她,以至于未察覺茉莉是如何訝異于這種結果,他只能感覺到她溫和的嬌喘和她的唇因自己的吻而微微顫抖著。
她不知道原本簡單的一個吻,竟會造成如此強烈的反應。她雙腿軟弱得站不住,幾乎是癱在他的懷里。
她也不知道一個男人的雙手,竟能撩起如此駭人的情火。每一個撫觸都如同在她身上注入熱力,使得她嬌弱的身軀禁不住要爆炸開來。她輕輕畫著他背部和肩部的肌肉,手指來到他的腰際。
"老天,不要停……"他在她耳畔呢喃說著,他的手順著她的背脊而下,也輕拂著她縴細的腰。"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多麼為你痴狂?"
她搖搖頭,決定拋棄正大喊著要她將他推開的理智。
此刻,只要他們倆人兩情相悅,這就夠了。
其實戴維斯並不真正在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事實上,他並不急著現在就把她帶上床,因為他已經可以確定,此生如果沒有她的陪伴,過去的一切都會變成空白,往後的日子也都將變得不再有意義。
但是,眼前實在不是與她分享熱情的恰當時機和地點,他強忍著滿腔的欲火,停住自己的動作。
"戴……"她緊張的更用力摟住他。
"沒事的,"他環繞她的細腰,輕輕的用嘴拂著她的唇,"你太美了,讓我情不自禁。"他沙啞的咕噥著。
她只能吞著口水,不能反應,親吻的余味仍然使她震撼。
"為什麼……停下來?"她眨著一雙因為情緒激昂而顏色變深的眼眸。
他放開她,卻仍然用他低沉又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細語著,"對不起,我現在不可能給你任何承諾,但是如果我能夠,我要給你最好的,我保證。"
"可是……"
不敢再多待一秒鐘。他沖回自己的房間,整整沖了三十分鐘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