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保時捷敞篷車在陽光下耀眼得刺目,最夸張的是它完全無視台北交通的壅塞,囂張的直接停在路口轉角人車最擁擠的地方。
像是听不見那些抗議的喇叭聲,敞蓬車的主人推了推他高挺鼻梁上的藍色墨鏡,十分帥氣的關上車門,然後抬眼打量眼前的小型速食店,隨即皺起那雙好看的眉頭。
真搞不懂他大哥在想什麼?堂堂一個士恩總裁,竟然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在這破爛的速食店里頭打工?
必子杰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跨著長腿邁進這間速食店。
他高大健碩的體格,英挺有型的外表,再加上直接堵在店門口的昂貴保時捷,早已吸引速食店里所有店員和顧客異樣的目光。
早就習慣旁人對他的另眼相待,關子杰看也不看那些人,墨鏡下的銳利雙眸自顧自地找尋舒斐的身影。
啊!找著了!在場唯一沒對他放電的眼楮。
淺淺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揚起,他邁步走向站在二號櫃台的舒斐。
老實說,他真不知道大哥到底看上這女孩哪一點?
除了一雙會發亮似的眼楮還算有些看頭外,舒斐根本是個黃毛丫頭,連女人都沾不上邊。
而要不是他深知大哥唯一的弱點,就是佔有欲十足,只要屬于他的就不許別人沾手,他壓根兒就懶得和這丫頭打交道。
隨著他的逼近,舒斐同時听見身旁一堆女同事羨慕混雜著失望的嘆息。
當他高大的身影猶如一座大山將她籠罩,她這才鎮定的換上新的托盤,「歡迎光臨!請問你要點些什麼?」
必子杰笑咧開嘴,露出兩排白牙,「我要點——你!」
一堆女同事傳來了倒抽氣的聲音,活像是氣管被嗆到,然而舒斐只是呆怔地注視關子杰。
天啊!如果好臭屁也像他弟弟這樣咧開嘴笑,說這麼肉麻的話,哦……她簡直不能想像,不能想像台灣有一半的女人當場尖叫昏死的畫面!
「我要點——」關子杰繼續微笑的加上一句,「像你一樣可口的隻果派。」
听見關子杰的聲音,舒斐這也才察覺她腦子里荒謬的想法,連忙回神的紅了臉。
真羞人啊!她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想到好臭屁,難怪人家說愛情是一種病了!
「隻果派是嗎?」她手忙腳亂的正要轉身,卻見同事對她眨眨眼,搶先幫她服務去了。
這就是人緣太好的麻煩,害她只能尷尬的杵在櫃台前,和關子杰兩兩相望。
「呃——除了隻果派以外,你還要不要一些飲料?」她擠出笑容,知道所有的同事都誤會了他倆的關系,偏偏又無法解釋。
必子杰拿下墨鏡,讓她看清始終存在他眸里的笑意,「我們還要繼續裝作互不相識嗎?」
「老爺,度假村的高爾夫球場土地取得的問題……」
听不見阿隱滔滔不斷的報告,關子昂炯然的眼一徑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如果他沒記錯,這條馬路繞轉過去就是舒斐工作的速食店,而路的轉角口應該就是她說過的老婆婆開的紅豆餅攤了。
眼見轉角口就在前方,關子昂隨即眼楮一亮的命令,「停車!」
疾馳的轎車即刻在路口急急停下。
見關子昂徑自開門下車,阿隱錯愕的連忙跟下車,「老爺!我們還要趕到新華大廈……」
「在那之前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別跟來!」
斥退了阿隱,關子昂一個人舉步走向路口轉角處的小攤子,果真看見了頭發斑白的老婆婆擺設的小攤子,也聞到紅豆餅烘烤的香味。
這應該就是舒斐說的,她喜歡吃的紅豆餅攤了。
必子昂眼底漾出了笑意,「老婆婆,給我二十個紅豆餅。」
必子杰十分篤定舒斐不可能不認得他的,就算沒見過他本人,也該在關家看過他的照片和畫像。
見他揭穿了真面目,舒斐也不禁露出笑容,「我以為你喜歡演戲。」
「我對演戲沒興趣,不過,」關子杰眼底的笑意更深,臉孔忽地朝她逼近,「我倒很想了解我大哥的新品味。有空的話,和我約會吧!」
要不是知道關家的情況,了解油腔滑調只是關子杰故做的偽裝,撇開這些浪子包裝,其實他和他大哥一樣都是悲哀的關家人,否則舒斐一定將熱騰騰的隻果派直接砸在他臉上。
「是不是只要你大哥感興趣的女人,你就想一親芳澤?」她毫不拐彎的直接問道。
他直覺判斷自己喜歡這女孩的直接,俊臉上的微笑頓時顯得更深刻,「如果這女人願意讓我一親芳澤的話。」
舒斐冷笑的將同事遞給她的隻果派塞到他懷里,「不巧的是,這個女人正好忙得很。」
必子杰不以為件的掏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瀟灑的朝她擺了擺手,「那不忙的時候再Call我吧!」
舒斐咬著唇注視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無暇理會好奇的同事們圍繞在她身邊東問西問,內心只有不知所以的惶惑。
必子杰到底想做什麼?
女人他見得多了,像舒斐這樣明白自己要什麼的女人,死纏爛打只會徒惹反感,倒不如識相的先走人。
必子杰心底是這樣想的,所以當他听見身後速食店大門叮當一響的開門聲,舒斐繼而追來的腳步聲,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改變心意了?」他瀟灑的靠在白色保時捷車門看她,臉上的笑意仍是篤定的帥氣。
「不,是這個,送給你。」舒斐笑著將手里緊握的東西交付到他手上。
看清手中接過的是速食店的贈品模型機車,關子杰不禁詫異得笑容微凝,「為什麼送我小孩子的東西?」
小孩子?!
舒斐頓時小臉漲紅,「我听你大哥說你從小就喜歡模型機車,所以我想你會喜歡……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也許不喜歡……」
「不。」閃過舒斐伸來的小手,關子杰緊緊握住手中的模型機車,像握著什麼心愛的寶貝,那浮夸的浪子模樣也在那雙眼中斂去,定定的望著她,「我喜歡,謝謝。」
仿佛看見那雙眼底掠過一瞬的沉痛,舒斐不自在的垂下眼簾,覺得自己好像偷窺了關子杰不為人知的一面……
其實她只是想幫好臭屁,關海山已經死了,也許這兩兄弟只是缺乏溝通,他們的兄弟情誼一定還保存在某個過去的時空,不曾磨滅!
況且,她看得出來,即使好臭屁裝得多麼不在乎,事實上卻希冀家人對他伸出接納的雙手。
「其實你大哥……」她抬眼正想告訴關子杰,告訴他他大哥的心底有多希望復合兄弟情,眼前的白色保時捷卻已加緊油門馳去。
望著馳去的車身,舒斐不覺嘆了口氣,正要轉身回速食店,卻看見滾落在她腳邊的一個紅豆餅。
她怔愣的撿起,發覺紅豆餅還是熱騰騰的,而那熟悉的獨特香味屬于路口轉角的老婆婆。
舒斐的目光下意識的轉向不遠的路口,赫然看見地上一大包的紅三餅,也不知道是誰弄掉下來,竟然就這麼扔在地上不要了。
她上前拾起數了數,「二十個?!」
捧著一大包熱氣四溢的紅豆餅,她心底忽然涌上莫名強烈的不安,她在路口環目四顧,只是怎麼也找不著這些紅豆餅的主人。
原本擔心的在車旁踱步的阿隱,一見到從遠處走來的熟悉身影就霎時露出笑臉,只是老爺走近後,看清他鐵青的臉色,他的笑容就不覺斂去。
「老爺?您身體不舒服?還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急急的迎上前去。
自從舒斐住進關家,他好久都沒再看過老爺出現這樣陰沉的表情了。
不!就算舒斐沒進關家,他也從不曾看老爺出現過這樣風雨欲來的神邑。
必子昂僵硬的坐上車,努力揮去眼前的畫面,卻怎麼也磨滅不去舒斐對關子杰綻露的笑靨……
還有關子杰從未浮現的認真眼神……
那一分、那一秒,他的心在瞬間被掏空!
老爺好像沒听進他的話,阿隱不禁更急了,「老爺!」
「沒事。」關子昂終于開了口,眼中的冷然卻如死寂,「開車!」
懊不該告訴好臭屁關子杰來找她的事?
下班後,舒斐讓司機送回了豪宅,一邊沖澡,一邊思索心中的問號。
不說好像故意隱瞞好臭屁,可是說了,以好臭屁的性格一定會追根究底,她總不能告訴他關子杰是去邀她約會的吧?
「可惡!」她一個頭兩個大的栽進蓮蓬頭的水柱里,含混不清的喃喃,「不說了!什麼都不說不就沒事了!反正也沒發生什麼事嘛!」
沒錯,還是守口如瓶的好,不然那個大醋王要是單純吃醋也就罷了,如果一不小心把兩兄弟的感情弄得更破裂,她豈不罪過?
心中有了決定,舒斐這才覺得心情踏實了,高高興興的里著浴袍走出浴室。
才剛踏進房,就被窗前的黑影給嚇了一跳——
掩住驚呼的小嘴,她看清了黑影原來是一襲黑衣黑褲的關子昂,這才松喘了口氣。
「是你!怎麼天黑了也不開燈,一個人坐在那兒吹風?」
舒斐邊說邊上前關上落地窗,撫平飛舞的窗簾,豪宅位在郊區,即使炎炎夏日,襲來的冷風也依然涼得透心,很容易就讓人感冒。
轉過身,發現一動也不動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關子昂,不知何時起身站在她身後,又害她嚇了一跳。
「你……」
話還未來得及月兌回,她的小手就被關子昂整個鉗握,「為什麼這樣對我?」
低沉的嗓音里有難以言喻的沙啞痛楚,讓舒斐驚愕不解的抬頭,望進那雙在黑暗中炯炯發亮的眸子,也看清了眸子里不容錯認的怒火。
「怎麼了?」他將所有積蓄的怒氣都發泄在緊握她小手的鐵臂里,她痛得皺眉,「發生了什麼事?好臭屁你弄痛我了!」
「發生什麼事?」冷笑從那張譏諷的嘴角迸出,「你還學得真快!裝作一副清純無辜的模樣,骨子里卻是人盡可夫的婊子!」
「你在胡說什麼?好臭屁,你真的弄痛我了!你!」舒斐驚恐的試著掙月兌他的鐵腕。
大手的力道並未因她的驚惶而同情的減弱,反而更用力的鉗住她,關子昂臉上的表情也更猙獰,「一個關子昂還不夠,你就非得再牽扯一個關子杰?是不是兩兄弟都同時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才滿意?」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簡直一夜之間變了天,舒斐幾乎認不得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深愛的好臭屁,卻像是來自煉獄的撒旦!
「胡說?!」關子昂怒極反笑,「真正滿口胡言的人是你!什麼自食其力,不希罕我的財富?都是狗屁!你怕我將來真的娶了畢珊,就未雨綢繆想拿子杰來當候補,比起那些想釣金龜婿的女人,你更處心積慮、更陰險!」
「你瘋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放開我!」她更用力的試圖掙月兌,然而一瞬間的掙扎,她仿佛聞到了關子昂身上傳來的香味——
她霎時一怔的僵住,「紅豆餅……是你!你在路口轉角……你都看見了?!」
不待那雙眼里的怒火更熾,舒斐登時明白誤會來由,「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不用解釋!」關子昂憤然松手。
想像?他從不想像,他是眼見為憑!
他還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一個不一樣的女人,一個不希罕他的權勢地位、財富的女人,沒想到舒斐和那些女人沒什麼不一樣,還更下賤!
措手不及被推開的舒斐踉蹌倒退,重重撞上一旁裝飾的古董梁柱。
彼不得撞擊的手臂劇烈痛麻,她沖上前揪住神情比嚴冰還寒冷的關子昂,知道他又將自己封鎖起來了,不,不能這樣!她好不容易才走進他封閉的心,他不能什麼都不听就這樣判她死罪。
「我只是拿店里附贈的模型機車給他!」她拼了命的搖晃他的手臂要他明白,「我是想幫你,我想化解你們兄弟之間的誤會。」
「幫我?」關子昂嗤之以鼻的諷笑,「少自抬身價了,你以為你是誰?以為一個小小的模型就能化解我們兄弟的恩怨?」
舒斐心一抽的松手,仿佛被打一巴掌似的隱隱抽痛,沒錯!她是自不量力,可這卻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啊!
「幫我?」冷諷不肩的笑聲自他口中逸出,「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搞清自己的身份,听好!畢珊才是士恩總裁未來的妻子,而你不過是我關子昂用錢買來的情婦,我要你向東,你就不準往西……」
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打斷關子昂的話,在他的左頰烙上鮮明的紅印。
舒斐的手掌心紅燙,一顆心卻徹底冷卻。
如果這就是關子昂對她的想法,那她絕不會為了愛搖尾乞憐!
「你想听真心話是不?」她的眼淚吞往肚里,面無表情的注視他,「那我告訴你你有多可悲!你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我,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你相信,你也不讓自己有機會受傷,可是你知道嗎?」
舒斐心中的悲痛赤果果的呈現在眼底,讓關子昂心中一震,幾乎要相信舒斐方才所說的都是實話,可是滿溢的妒火卻像蛇一樣纏繞他的心,讓他分不清真假。
「沒有信任,也就沒有托付,沒有托付,也就沒有人與人之間的彼此倚賴,所以你注定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著,沒有朋友也沒有愛,關子昂,這就是你選擇的人生!」
冷冷的笑意微揚在舒斐的嘴角,卻是為了不讓傷痛的眼淚落下,「而我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你,但我就是喜歡你,笨笨地、傻傻地,就是喜歡你!不過現在我後悔了!段語琛說得一點兒也沒錯,你是個無情冷血,根本不值得我付出的人!」
僵直的轉身離開房間之前,舒斐冷冷的補上一句,「這些真心話,免費!」
毫不自覺自己只穿著浴袍,舒斐更不知道自己已走到豪宅外,就連路上尖銳的小石子刺痛她光果的腳掌都毫無所覺。
愛一個人,她可以忍受任何異樣的眼光,可以為他付出所有,就像當年媽媽為了愛她爹地,也不惜忍受旁人譏諷一樣,但那並不表示她能忍受好臭屁對她的冷嘲熱諷……
任何人都可以誤會她,但卻不能是好臭屁……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誰能?
遠遠地,疾馳的車身飛速竄過舒斐身旁,積架車里的段語琛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把車掉頭回來再看一眼,這才確定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真是舒斐。
「我正要去關家找你!」段語琛哇哇叫的沖下車,「關子昂到底發什麼瘋?之前還說要和段氏合作,一下卻變臉說要合並……我的天啊!你怎麼這副德行?!」
終于看清舒斐只穿著浴袍還光著腳丫,臉色蒼白得像鬼,段語琛這才緊張的意識到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舒斐的堅強只維持到現在,淚水就像心中泛濫的悲痛,肆意的從眼眶中奔竄出來……
「老爺,我剛剛看到舒斐小姐一個人往外走……」剛送文件回來的阿隱看到滿室瘡痍,不禁更震驚的僵在門口。
桌上的檔案竟然全掃落地,包括電腦,任何觸手可及能砸的東西無一幸免。
而關子昂一個人僵立在房間中央,向來冷然的眼中灼燒著他從未見過的火光。
「老爺?!」
「立刻撥電話給畢永然!」怒聲的咆哮阻止了阿隱的進入。
「是!」剛要轉身之際,阿隱又惶然不安的轉回頭,「老爺,可是舒斐小姐……」
「讓她走!」關子昂緊緊閉上燒灼怒火的眼,任憑心痛和妒恨咬嚙他的心房。
無情冷血……如果他真的無情冷血,為什麼他的心會一陣陣的抽搐?抽搐著他從不了解的悲痛?
「本來我是想去找你,希望你能讓關子昂回心轉意,不要把我父親逼得走投無路,可是現在看你這個樣子……」
望著已經過了一夜,舒斐仍然腫得比核桃還大的雙眸,也沒有動用桌上早餐的意願,段語琛忍不住用長長的嘆息做結語。
看來世間最磨人的就是感情,舒斐雖沒有夸張到一夜之間白了頭發,但那憔悴的模樣看了著實令人不忍。
舒斐空洞的視線從桌上的食物移向她,喉嚨緩緩逸出哭得沙啞的嗓音,「對不起,幫不上你的忙。」
「說什麼對不起,你本來就沒義務幫我的。」段語琛啜著柳橙汁,一邊關心道︰「現在有什麼打算沒有?」
舒斐怔怔搖首。
她還能有什麼打算?只有回香港而已,可是回香港就表示她和好臭屁真的情盡緣散了……
看出那張小臉的遲疑,段語琛心底也明白,舒斐一定是希望關子昂回頭來找她,于是善解人意的頷首,「那就在這兒多住幾天,反正這麼大的公寓只有我和菲佣兩個人,你就當是陪陪我吧!」
說著,她拿起遙控打開電視,為了工作,她一向有早上看新聞的習慣,尤其是產經新聞。
待她看到電視里的畫面想要關機時已來不及,舒斐已經看見熒幕里的關子昂和畢珊,更清楚听見播報員播報士恩和畢升兩大企業即將聯姻的消息。
段語琛立刻關上電視,轉頭憂心的看著那張比方才更慘白的小臉,「舒斐……」
「我沒事!」舒斐強擠出笑容搖頭,「我和他的感情就像煙火,曾經飛竄到好高好美的天空,現在……也該是變成灰燼掉下來的時候了。」
是了,所以她的心現在才會這麼麻痹,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好臭屁說得對,為了一張上上簽飄洋過海,以為她的人生會真像簽上所雲的有所轉變,真是一件很傻的事!
可是如果不是這張上上簽,她就不會偷渡到台灣來,也就不會認識好臭屁、愛上好臭屁,那麼,她的人生就少了這份心碎的美麗……
「阿琛,」她咬著雙唇,艱澀的開口,「我想回香港。」
情盡緣散的時候到了。
「香港?」
「那才是屬于我的地方。」
段語琛懊惱的搔搔腦袋,「舒斐,有些話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
看著舒斐投來的眼神,她嘆口氣,「我很不想這麼說,因為我一直希望你離開關子昂,他又是我們段氏的敵人,可是……我想關子昂大概是真的愛上你了。」
「什麼?!」舒斐怔然,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不然他不會決定和畢珊結婚。」段語琛深吸口氣的說出她的推測,「就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知道關子杰和畢珊的關系不尋常,他這個做大哥的不可能不清楚。」
「你說什麼?!」舒斐震驚的瞠大雙眼。關子杰和畢珊?!
「相信我!必子昂鐵定是被嫉妒沖昏頭了,才會做出這種不經大腦的報復行動!」
「報復?!不!我不信!」斂去了吃驚,舒斐悲哀的搖頭,不願相信段語琛帶給她的一線希望,因為好臭屁一開始就說過他要娶的人是畢珊,那不是報復。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你還是暫時留在台灣,我想關子杰不可能坐視他們結婚不管的,而如果你在這個時候離開台灣,就沒有人真正在乎你的好臭屁了。」
舒斐閉上眼楮搖頭,痛苦的聲音瘠啞,「不!我做不到,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舒斐……」
「我要回香港!」
「太好了,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女人趕出關家,少了一個心月復大患,事情就容易多了!」
說著,沈嵐冷冷的笑聲一斂,凌厲的目光調向眼前神色不定的畢珊,「現在輪到你了,如果你真想嫁給子杰,明晚就得听我的命令行事。」
畢珊猶疑的注視她,跟著調轉視線落向一旁的關子杰,後者已經沉默了一個晚上,面無表情的臉上捉模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過,關子杰既然特地把她召來,應該就是要她和沈嵐合作。
思及此,她緊張的吞口唾沫,向沈嵐頷首表示同意。
沈嵐滿意的笑了,緩緩踱向埋坐在沙發里發怔的兒子跟前,「一個晚上不說話,心軟了?
聞言,關子杰握緊拳頭,讓手里小小的機車模型整個陷進掌心,還是不發一語。
我只是听你大哥說你從小就喜歡模型機車,所以我想你會喜歡……
不知為什麼,舒斐的話始終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讓他想起小時候,大哥試圖獎勵他送給他的那台BMW精品機車模型……
沈嵐將他握拳的動作視為下定決心,艷麗的面容再次噙起笑意,「這就對了,想做大事就絕不能心軟,很快士恩就會落在你的手里了!」
「我是來替舒斐收拾行李的。」段語琛冷冷撂下話,看也不看關子昂主僕兩人,就直接走進屬于舒斐的房間。
「老爺……」阿隱眼看老爺神情漠然,竟沒有要攔阻她的意思,他只好自作主張追上去。
沒人比他更清楚老爺之所以答應這門婚事是因為被報復蒙蔽了眼楮,真正適合老爺,能讓老爺打心底高興、能讓老爺在乎的只有舒斐小姐一個人而已啊!
「舒斐在哪?!」他搶下段語琛手中的衣物。
她沒好氣的瞪他,「問這句話的應該是你的老爺,你又不是男主角,搶什麼戲啊?」
「我……」阿隱再次奪下屬于舒斐的背包,「老爺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我知道老爺心底其實不願意舒斐離開,你就幫幫忙,勸舒斐回來……」
「勸她回來做小嗎?」段語琛眼底冒出火花,「你們這些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無情冷血,分手第二天就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既然做得這麼絕,就別想我們女人再回頭!包何況段氏就要毀在你們的手里,我又為什麼要幫你們的忙?」
「你……」心底明白主子的做法是過分了,阿隱實在找不出話來辯解。
「舒斐的東西就只有這些。」她搶走他手里的背包,將幾件換洗衣物塞進去,然後在他再次開口前,塞給他一封信,「這是舒斐給關子昂的,你代為轉交吧!」
離去前,段語琛深深望了一眼衣櫃里吊著的「海氤」,嘆氣的搖搖頭,「真是個傻丫頭,竟然不要這件禮服,要是我一定把它帶走,再挖他個幾千萬,才不便宜了那個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