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去哪兒了?
嚴凱尚六神無主的來回踱步,每隔一、兩分鐘就焦灼不安地抬眼看向時鐘,不斷反省自己昨晚是否太過分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只是要雨櫻今天傍晚離開,沒有要她馬上走的意思,連吼她一聲也沒有。
然後他就沖了出去,買了些酒,找塊安靜的地方獨飲一整夜。
不在家里飲酒,是不想讓她看了心里難過、自責,沒想到他中午回來時,赫然發現屋子里已經沒了她的蹤影。
她一個人還能去哪里?
打她手機她也不接,難道她已經忘記自己第一天來到這里時遇上的事情?
如果她真如他所想,是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等有機會踫面,他一定會狠狠吼她一頓。
白痴女人!
嚴凱尚面色凝重,惶惶不安的不停在客廳里來回腰步,接著,他滿心不悅地驚覺,自己居然為了那個蠢女人擔心?
就憑她?
他倏地停住腳步,用力閉上眼楮,像要使出全力否認這件事,突然,一陣驚雷劃破天際,灰色的雲層像是裂開來一般。
這下子可好了。
他在心中祈禱千萬別下雨,然而就在他剛這麼想時,老天爺像是呼應他似的,立刻下起涌沱大雨。
「Shit!」嚴凱尚再受不了光是在這里枯等,從她的行李都還在房間里
判斷,她應該還會回來。
他一把抓起車鑰匙,沖向車庫。
當車庫的鐵門緩緩升起時,他才猛然發覺這場雨有多大。
頓時,一長串英文咒罵立刻從他的薄唇吐出。
*****
就在嚴凱尚的跑車沖出車庫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一輛老舊的一二五機車緩緩在別墅門外停下來。
「阿發,謝謝你載我回來,還有,謝謝你幫我把手表修理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會忘記的。」雨櫻拿起背包輕拍兩下,滿臉開心的笑道。
還好她先前來到這里時,有先在山腳下的小鎮到處詢問,也讓這個封閉的小鎮知道最近來了個外人,而且是來找住在山腰別墅里的人。
先拜過碼頭果然有差,當她抱著摔壞的手表下山找人修理時,輕輕松松便問到修表技巧很好,人也很好的阿發師傅。
阿發朗聲大笑。「哈哈!你只要有空來找我媽聊聊天就好,她老人家最怕寂寞了。你快點進去吧,雨很大。」
「那有什麼問題。對了,還要請你幫我謝謝阿發嬸送我手煉!」
「哈哈,那沒什麼啦,我先走了!」
望著絕塵而去的機車,雨櫻忘了自己渾身濕透的狼狽,開開心心地跳上台階,按下門鈴。
原以為馬上就有人會來替她開門,未料她就這樣足足按了快半小時門鈴,都沒有人理她。
懊不會是嚴凱尚還沒回來吧?
下意識,雨櫻想拿出背包里的手機打給他,當她正要拉開拉煉時,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機在這里根本收不到訊號。
不會吧!
她仰首望著雨依舊下個不停的天空,心底無聲地嘆口氣。
雨櫻拿高背包想要擋雨,卻在想起里頭有那支讓嚴凱尚在意的手表後,立刻拿下,改成緊緊抱在胸前,以自己的身體擋去雨。
她靠坐在鐵門前,彎起身子,拚命祈禱他能盡快回來。
當嚴凱尚繞完一圈山路回來時,車燈一照,看到的就是這幕情景。
她居然穿著根本遮擋不了什麼雨的輕便雨衣,可憐兮兮地坐在鐵門前,身子縮成一團。
瞬間,他的心也跟著糾成一團。
這個白痴女人,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
嚴凱尚快速下車,砰一聲甩上車門,顧不得雨勢正大,迅速跑到她面前,立刻伸手抱起她。
才剛踫到她冰涼的身子,一陣若吐出口絕對會嚇死人的惡毒咒罵又在他心底狂囂。
她的身子好冰涼,她到底在這里待多久了?
雨櫻被冷雨澆得精神有些快惚,感覺好像有人正抱起她快步行走。
她勉強地睜開眼,「你終于回來了?」
嚴凱尚二話不說,先將她放進車里後,才一手撐在車門上,俯,沉著臉瞪向她。
「你是白痴嗎?做這種傻事,你最好有非常、非常完美的理由,否則你就等著被我飆罵!」
听見他惡聲惡氣的威脅,雨櫻心頭頓時也揚起一團火。
他以為她今天在這里受苦受難,到底是為了誰啊?
她反瞪回去,沒好氣地扯開喉嚨吼道︰「我高興做什麼傻事是我的事,你有這麼漂亮的別墅,不安分的待著,跑出去這麼久才回來,我會重感冒都是你害的!」
他一听,原本滿肚子被焦慮折磨出的滔天怒氣瞬間化作輕煙,隨著她有些模糊的大吼,在這場大雨中散盡。
這女人到底見鬼的有什麼魔力?在把他氣成這樣後,不過幾句話的力量,就能讓他怒火盡滅?
見她吼完後又虛弱地垂下雙肩,他立刻匆匆交代一句,「從現在起,你給我安分一點。」
她一直很安分好不好?到處跑來跑去搞失蹤的人是他,不是她!
雨櫻正要開口反駁,但他不給她機會,話說後立刻關上車門,快步奔回駕駛座。
五分鐘後,嚴凱尚已經把她推進客房的浴室里。
「給你半小時,半小時後我要看到干淨溫暖的你。」他霸道地決定一切後,便快步離開客房。
四十分鐘後,嚴凱尚已經打理好自己,換上一套干淨的米色休閑服,手拿托盤,上頭有杯熱牛女乃加白蘭地和一些小點心。
他輕敲雨櫻的房門,但沒人應聲。
又再試了幾次後,他索性動手推開門,將托盤放在桌上,這才發現她居然還在浴室里。
懊不會在里頭昏倒了吧?
「雨櫻,你還沒洗好澡嗎?雨櫻?」他輕敲浴室的門。
依舊無人回應。
隨著浴室里頭靜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語氣里的焦灼越來越明顯。
「雨櫻?雨櫻!你再不應聲,我要自己打開門!」
還是沒有回音。
嚴凱尚懶得回房從一堆備份鑰匙里找出屬于這里的,干脆往後退了兩步,打算把門撞開。
就在他要往前沖的那一秒,門板被輕輕打開來,一陣翻騰的白色霧氣隨著雨櫻的出現一起撲向他。
瞬間,他安心了。
嚴凱尚朝她走過去,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扶往沙發椅。
雨櫻走了兩步,突然吃痛地輕哼一聲,嚇得他立刻停下腳步,盈滿擔心的黑眸直勾勾望向她。
「怎麼了?」
她搖搖頭,原想蒙混過去,見他臭著臉冷冷盯著她,她才不甘心地開口解釋。
「早上走路下山,腳後跟被鞋子磨破了,好……咳!我是說……有點痛啦!」
嚴凱尚一听,立刻蹲,檢查她的腳後跟到底傷到什麼程度。
「喂,你干嘛?」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雨櫻嚇得連忙往後退,但他動作更快,才一眨眼的工夫,立刻探出一掌,牢牢扣住她白蔥似的腳踝,仔細打量。
她的後腳跟磨破了皮,腳底板也有些紅腫,幸好並不嚴重。
「去那里坐好,乖乖等我回來。」
嚴凱尚放開她的腳,丟下命令後,快步消失無蹤。
原本被緊緊握住的腳在頓時失去溫暖的那一秒,一抹極淡的失落罩上雨櫻心頭。
這好像她有多眷戀他的踫觸一樣。她搖搖頭,想要甩開那種感覺。
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前坐下,看見托盤上的食物,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從早晨到現在都未進食。
她丟了兩塊餅干進嘴里,又拿起牛女乃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