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後,所有的人都不願意走,要听听老太君對這件事情怎麼說。
行雲見大家都在,老太君高坐于上,閉目養神,覺得這時候去提親比較好。站起來,上前一步︰「行雲給老夫人磕頭了。」
老太君老神在在的受了行雲一個響頭,睜開眼楮說道︰「起來說話。」
行雲起來躬身對老太君說︰「行雲與柔妹情投意合,還請老夫人允諾將柔妹許配于我。」
「你這就算是提親?」老太君似笑非笑的說,看不出什麼表情。
「因為行色匆匆,所以並沒有準備。但是我對柔妹是真心喜歡,我想先有個名分,那游歷江湖也有個說法。等我回去,將以納采、問名、納吉、納徽、請期、親迎六禮迎娶柔妹。」
水柔听到心上人如此的說法,心里歡喜萬分,卻有點怕女乃女乃臨時反悔,心兒惶惶的看著女乃女乃。
「要想做慕容家的女婿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你過了文三關武三關。那不用我說了,這事也成了。」老夫人雖然對于倉促提親有點不滿,但是為了水柔的未來幸福,也就算了,更何況以後還要有正式的下聘迎親,自己也落足了面子。
「那什麼時候開始進行?行雲听從老夫人的吩咐。」行雲毫不畏懼的回答,什麼三關四關不在話下。
「按照慕容家的規矩,只要沒有人反對你和水柔的婚事,只要過了這六關,你就是我們慕容家的女婿了。如果有人不滿意或者也要迎娶水柔,而你失敗的話,水柔就要許配給那人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好,我接下就是了。」
「拓兒,你在府里張貼通告宣告此事,三天後再做過關。」
「是,母親。」慕容拓一改隱世高人的形象,一派孝子的模樣。
「這是我身上唯一的信物,是師傅所傳。」行雲解下腰間的玉佩,雙手奉上。
「暫且先收下吧,等過了關以後在正式宣布吧。」老太君招手示意福叔將自家的信物拿來,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這是我們慕容家信物。」
行雲接到手里,不由的發出了一聲驚訝。「這和我那塊是一對的。」
老太君聞言,叫福叔將兩塊玉佩放在一起。果然是龍鳳雙佩,玉質相同,而且紋理延綿,上面的所篆刻的文字也能連成「莫失莫忘,不離不棄」八字箴言。
「這果然奇了,還真是一對的,實乃天意也,這玉佩是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于泰山偶爾所得。」
「對了,這是日帝夜後的隨身信物,當年夜後師傅不慎失落,想必為老夫人所得。在六十年後又重逢了,真是太巧了。」
「好,好,好!」老太君連說三聲好,退場而去。
「恭送老太君!」所有的人躬身言道。
一點點的風吹草動慕容府里立刻就會傳遍,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三天後陸行雲要過文武三關。不過憂的人還是有的,不是水柔也不是行雲,而是慕容拓的堂弟慕容達。
慕容家族人多而且關系復雜,長房一系就是慕容拓,而慕容達是旁系。雖然不是住在燕子塢,但一向來往較多。慕容達一向游手好閑,年逾五十卻碌碌無為,上代傳下的宅院和店面早就敗盡。現在靠著幾分薄田維持生計,偶爾來堂兄這里打打秋風,順手牽羊模點古董回去變現。
慕容拓知道堂弟的陋習,不過念在血緣關系上,只是吩咐下人小心看著便是,也沒有捉賊捉贓,免得臉上難堪。
對于堂兄的萬貫家財,慕容達嫉妒萬分,要想盡辦法來奪取,可自己沒有武功,只能從旁門進行。
「唉!」嘆了口氣,喝下一口渾濁的劣酒,沒有半點辦法。
「干爹!機會來了。」義子徐源是妻族的遠房親戚,年幼無靠來投奔自己,見其聰明,認來做了義子,比起自己親生的兩個小子來更要象親生的。
「什麼機會?」昏黃的老眼一亮。
「听有消息說,三天後水柔堂妹就要許配給雷霆堡的陸行雲。現在正在張貼布告,要按照門規過三關。」徐源揚揚手中墨香猶存的布告說道。
慕容達一把搶過來,仔細的看了三遍,不禁仰頭大笑,還有一分的梟雄本色。「好機會,源兒只要你能打敗陸行雲,那你就是慕容拓的女婿,然後再慢慢的收拾他們,所有的財物都將是我們的。」
「干爹說的是,想來一個雷霆堡的總管能有多大的本事,憑我青城派大弟子的本事,還不是手到擒來。」神情桀驁,不過心底想道,自己如果能成為慕容拓的女婿,還用得著找你來一起享福嗎?你不過是我的踏腳石而已。
「我們好好的合計合計!」兩人在房間里嘀咕了整整一個上午。
「無知小人!」一聲冷喝在窗外響起。
徐源拔出長劍,大喝一聲︰「是誰在外面?」卻又不敢冒然出去,只是在房間里虛張聲勢。
這時候房門卻被輕輕的敲了三下,徐源慢慢的靠近門,然後猛的將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笑語如花的少女,百折宮裙,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腰佩雙衡比目玫瑰佩,手中玩弄著一條瓖鑽嵌玉的馬鞭,讓兩人一陣的眼花繚亂,半響說不出話了。
「姑娘怎麼稱呼?」徐源魂飛色授,手中的長劍早就掉到了地上。
少女娉婷的走進屋里,用手扇扇空氣,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叫我芳華好了。」是尾隨而來的苗女芳華,為入鄉隨俗,換上了這一身的打扮,不過骨子里還是那媚行天下樣子。
「不知芳華姑娘有何見教。」慕容達搶上一步,來和美女搭訕。
芳華嫣然一笑,找了張看上去還干淨的椅子舒服的坐下。「指教談不上,只是想要和你們談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兩人面面相覷。
芳華撥弄一下發稍,橫了一眼,「我幫你們對付陸行雲。」
「真的?那你要什麼報酬?」
「報酬?就你這屋子里的東西,全加起來一百兩銀子也不值。我只要陸行雲。」芳華嬌笑一聲。
慕容拓老臉有點掛不住了,房間里能當的東西全送到當鋪去了,昨天還拿了那梨木雕花太師椅去換了幾斤豬肉三斤劣酒。「你跟陸行雲有仇?」
「我的事情你少管,如果沒有我幫你,你們連怎麼死都不知道。」芳華臉上一陣煞白。
「哼,那你說說如何幫我?」一向自詡武功蓋世的徐源怒火冒起,不是看在她是個女人,老早就拔劍相向了,也太囂張了。
「你知道陸行雲是什麼來歷?」芳華用嘲笑的口吻說道。
「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能有什麼來歷。」徐源臉上青筋暴起,一臉的猙獰,在蘇州城還沒人敢和自己這樣說話的。
「嗤,做事情要謀定而後動。象你這樣的冒失,想都別想得到慕容拓的家財。」芳華搖搖手指說道,「陸行雲雖然不出江湖,卻是雷霆堡的支柱。他的師傅是當年名動江湖的日帝夜後,你青城派的武功只能拿來娛樂一下他的。」
「真的?」徐源臉上更加的難看,那自己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當然是真的,那可是我買通了慕容府里的一個佣人得到的消息,是昨天晚上陸行雲親口說的。如果沒有計劃好,你去和他競爭,只能是當成陪練了,那時候丟臉的可是你啊!」
徐源和慕容達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懼,但是對于金錢的渴望讓他們忘記了所有。
「好!只要芳華姑娘幫我成為慕容拓的女婿,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徐源簽下了惡魔的契約,倒出三杯濁酒。
芳華搖搖頭,從隨身革囊里拿出一個瓶子,打開來,一陣酒香在空氣中彌漫。
慕容達眼楮一亮,深深的吸了口氣。「是五十年的竹葉青,好酒啊。」
「老爺子果然厲害!」芳華將酒瓶交到慕容達的手中。
「來,喝了此杯。我們結成同盟,共同對付陸行雲。干!」
在春日的午後,太陽卻顯得那樣的清涼,底下所有的罪惡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