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疼一生 第11章
作者︰樂羚

輪到自己要出嫁了,煙兒才知道原來是這麼累人。當初,彤彤花了兩三個月做準備工作時,她還納悶兒,要花這麼長時間嗎?現在看來,沒這麼久,根本辦不了什麼事。

就說這修飾房子一事,就快把她累垮了,這原本一人的居室,要重新整修成兩人的天地,確要花一番心思。而且,這還不全是他們自己親力親為,再加上立宏不願他的新娘累著,許多事都一手包辦了,但就是如此,柳煙兒仍覺得煩事頗多,有些累人,當然,她是為蘇立定叫累,累垮了。想著自己將要依靠的男人如此體貼,柳煙兒不由泛出了幸福的光芒。

「想什麼呢?這麼色!」蘇立宏見煙兒那痴痴傻愣的樣,忍不住戲言一句。

「什麼色?」煙兒臉「騰」地紅了。好像被抓住了小辮子,其實,她剛才只不過突然想到昨夜,立宏的那個吻罷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食色性也嘛!」蘇立宏哈哈大笑。近來,他越來越喜歡逗她,讓她發窘是人生一大樂事,好像有點上癮了。

「不許笑。」見蘇立宏笑得那麼夸張,柳煙兒急得跳起來,拼命用手去捂住他的嘴,沒料正中了蘇立宏的計,蘇立宏笑得更大聲了,「唷!狽急了,跳牆羅。」

「你才是呢。」煙兒不依地滿屋子追著蘇立宏,真恨不得把那張張得老大的哈哈大嘴給撕得稀八爛。誰知,一不留神,竟撞進了蘇立宏的懷里。

「啊唷,你干嘛?忽然停下來的。」柳煙兒下意識地模了模鼻子。

「因為——」蘇立宏眼神變深,「你罵的小狽想咬人。」

話畢,不等煙兒恍然,便捂住了她的紅唇,不敢太留戀,只得轉而緊摟著她,告訴自己不能太急嚇著她,要讓她習慣自己的,要一步步來。

只這一簡單的吻就讓煙兒頭重腳輕,暈暈然了。她安靜地享受著立宏那溫暖的胸膛。

「姻兒,你喜歡那套婚紗嗎?」蘇立宏問。因為那套婚紗是他親自為柳煙兒設計的,他要讓心愛的人成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穿著他的心血,從里到外完完全全屬于他。

「嗯。」柳煙兒更貼緊了他。煙兒好喜歡這樣樣和的氣氛,這樣安全的依靠。蘇立宏感覺到這一點,更擁緊了些,他也同樣喜歡這樣的感覺,溫馨之至,他要一輩子都與她如此相擁。

婚禮的鐘聲一天天臨近,而一切的準備工作也已完成得差不多了。終于有喘息的機會了!于是蘇立宏牽著柳煙兒的小手,來到了他們的「第一晚」之地——草坪,即兩人未來生活區的一部分。踏著星光,追著月,累了,便相擁躺在軟軟的草坪上,與泥土同呼吸,與晚風共飛翔。

「無所願,願作樂中箏。得近佳人縴手里,訝羅裙上放嬌聲,便死也為榮。」蘇立宏緊握著煙兒的手動容地說。

「我不知道你還會吟詞呢。」

「我還會好多東西,以後慢慢發掘你老公這塊寶吧。」

「臭美。」

「別不信,我甚至馬上可以說一個關于這首詞的故事給你听。想不想听啊?」蘇立宏頗自信地朝柳煙兒眨了眨眼。

「故事?嗯,說來听听。」柳煙兒動了動,在蘇立宏懷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

「此詩是一個叫黃損的讀書人所作。」蘇立宏開始述說,「黃損的妻子叫裴玉娥,原本是個商人的女兒,箏彈得特別出色。一次跟隨父親到外地做生意,偶遇黃損,兩人一見鐘情,私定婚約。此詞是分別時黃報損寫,他們相約來年相見,可後來發生了戰亂,裴玉娥的父親在戰亂中死了,玉娥在逃命途中被人搶了去,賣過了歌樓,兩人失去了聯絡。」

「後來呢?」見蘇立宏停了下來,柳煙兒焦急地追問。

「後來,一個和尚被黃損的愛情忠貞所打動,又機緣巧合地听見裴玉娥正彈唱以此詞所譜的歌。于是乎,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故事好淒美,可喜的是結果。」柳煙兒感慨,「相較之下,我們可幸福多了,既不用私訂終生,又不會遇上戰亂。」

「煙兒,如果有一天我們找不到彼此了,怎麼辦?」不知為何,蘇立宏不覺地問道。

「不會的啦,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直到白發蒼蒼,牙齒掉光。」

「我是說如果……」

「啊呀!我說我們一定會相偕到老的。」

「我,如果我們……」

「好了,好了,若真有這天,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一直等,一直等。」

蘇立宏緊緊地緊緊地抱住煙兒︰「若真能攜子之手到老,便死也為榮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蘇立宏好笑地看著煙兒的神情,心中一陣輕松。

誰說不要相信月光下的承諾,是對的。

又是一夜相擁而眠,在大自然靜穆的祝福中。而在這同一片天空的不同角落,一個孤獨的身影正對著殘月把酒問天,這一邊是兩顆平靜而安寧的心,那另一邊卻是一顆焦躁而紛亂的心。夜,對于一顆孤寂的心來說是何其漫漫無盡,而對于兩顆相交的心是如此飛快,如白駒過隙般。

「煙兒,醒啦,太陽要燒到了。」雖不舍叫醒煙兒,但蘇立宏仍不敢違抗未來岳母大人的交待。

「天,怎麼這麼快就亮了?」煙兒迷糊地睜著半閉的眼。

「太陽公公催你回家呢。」蘇立宏打趣道。

「回家?」柳煙兒一下清醒不少,「立宏,我真的要回家,一天都不能見你啊?」

「是。」愛極了那嘟嘟的誘人小嘴,蘇立宏猛地親了一口。

「嗯,你,唉!你可不可以偷偷來看我,打暗號好了,要麼從窗口扔紙條,什麼都可以啊。」柳煙兒閃著眼,建議著。

「不行!」蘇立宏當機立斷地打碎了她滿腦子的幻想,「媽說,結婚前一天不能相見,是習俗,否則,會不吉利的。」

「媽?叫得那麼順,是誰啊?」柳煙兒見無轉圜余地,便糗他。

「媽,就是媽,也就丈母娘,懂了,明白了,OK?娘子,為夫先送你回娘家暫住一宿,明日走來接你。」見煙兒仍懶懶的不肯動一動,便橫抱起她沖出草坪,這突然的舉動引來煙兒的尖叫。

直到快近了柳宅大門時,柳煙兒懇求他放她下來,無奈立宏不依。

「立宏,請你,求求你放我下來嘛,會讓爸媽看見的。」

「不放。」

「臭立宏,快放我下來!」煙兒軟硬皆施。

「沒門!」立宏仍不急不慢地說。

「立宏——」柳煙兒只得用甜得可膩死人的方法試試。

「不放!」

「那你要怎樣才肯放我下來?」煙兒扭了扭身子,最後只得屈服于蘇立宏的蠻力之下。

引煙兒入套是件很容易的事,蘇立宏得意地暗笑。

「親我一個。」他開出了條件。

「不要!叫別人瞧見。」

「不親不放。」

「嗯……那先放再親。」

「不行!」

「立宏——」

「沒商量。」

「那——好吧。」柳煙兒無奈之下,只得在蘇立宏臉上飛快地用唇踫了一下。

「這個不算。」蘇立宏不滿地抗議。

「你賴皮!」柳煙兒氣急,無奈橫在他懷里使不上什麼勁。

「要親這里。」蘇立宏嘟了嘟嘴。

「才不要,你剛才又沒說。」

「我現在說了。」

「你,哼!好,這筆賬以後算,這次不準再賴,否則不理你。」柳煙兒那搔癢似的威脅論一完,又在蘇立宏唇上點了一下。

蘇立宏真的好想深深地抓住這個吻,但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反正這小妮子自己也說了「這筆賬以後算。」那就以後算好了,反正也快了。放下煙兒,看著她跑向屋子,又回頭凝望了他一下,才不舍地進去,這舉動叫蘇立宏幸福,他等待著明天,他有信心與耐心,這麼久都等了,還等不了這一天?

可他想錯了,這一天是如此漫長,看著太陽始終紋絲不動地高掛在天空,蘇立宏恨不得自己變成後弈,一箭射它下來。可回頭想想,明日也將沒有了陽光,只好作罷。無聊久了,人總是會想出些什麼來自娛自樂的。

瞧,柳煙兒也無聊,久久的發呆之後,她開始翻出所有她與立宏的照片,有單獨照的,有合影的,一張張重新回味著,重新組合擺放進相冊,面對相片中的他,時而給一拳,時而作鬼臉,甚至偷偷吻他一下,還會羞紅臉。

忽然,柳煙兒的窗前出現了三只漂亮的氣球。她興奮地推開窗口四處張望,沒看見人,頗感失望,再抬頭細看那三只氣球,柳煙兒捧月復大笑,原來,氣球上畫著三個小人,丑態百露,十分的可笑滑稽。

一陣風吹來,晃走了小人,卻落來了另三個字「我、愛、你。」柳煙兒感動地紅了眼楮。

遠處拐角的蘇立宏把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他高興自己做對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婚禮的時辰,那滿天的喜色自不必多說。只看看這對新人便足已。女的是出塵月兌俗,如天女下凡,男的是玉樹臨風,勝天神降世。宴上的親朋好友無不贊嘆不已。

今日的蘇立宏有些許醉意,一來,為了讓煙兒免受醉酒之苦,他不知干了多少杯,二來,大喜之日,他也不免感到酒不醉人人自醉。

熱熱鬧鬧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也許是老天也樂得分去了一杯羹的緣故吧,隨著暮色漸沉,婚宴漸入尾聲,高潮卻連連迭起。忽聞要做游戲,柳煙兒警覺地想起周彤的婚宴。

「立宏,是上次的那種游戲嗎?」柳煙兒有些不安地問,她知道那游戲很邪門。

「聰明!」

「咱們……咱們溜吧。」柳煙兒賊賊地瞄了四周一眼,仿佛在找出逃的路線。

「小傻瓜,溜不掉的。」蘇立宏心中又加了一句,傻瓜才溜呢。看來,他的酒確實喝了不少。

「試試嘛。」

還沒來得及實施第一步,倆人就被推到了中央。蘇立宏一臉「瞧,我說得沒錯吧。」的訊息。

柳煙兒直到親臨戰場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次次紅棗從嘴邊溜走,一次次當眾的變向接吻使柳煙兒臉龐的溫度一升再升,紅霞布及耳根,她甚至覺得頭發都紅了起來。求救的眼神望向蘇立宏,蘇立宏也被弄得心浮氣躁,可越心急,失敗頻率便越高,想通過加快迅速去搶奪棗子,結果卻使吻變得更重。兩人的境況越來越窘。幸好,及時雨——伴郎伸出援手,在差不多之際,買通了牽線人,使得蘇立宏和柳煙兒最終分吃了棗子,煙兒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甜的一顆棗子了。

好不容易,人散了,夜也深了,柳煙兒也累壞了,她正想上床睡時,母親走了進來,端著一碗甜點。

「煙兒,你很累了吧。」汪佩佩見女兒一臉倦態,心疼地問。

「嗯,媽,有事嗎?」柳煙兒有氣無力地答著。

「把這碗湯喝了再去睡。」

「媽,我好累,不想喝了。」

「那就喝幾口也行。」

「媽——」

「乖!」

「立宏,你幫我喝吧。」煙兒只得向正從浴室走出來的蘇立宏求助。

蘇立宏一看,笑了,從汪佩佩手中接過了碗,喝了一口。「煙兒,乖,你也喝一口。」他舀了一勺送至煙兒嘴邊,「很好喝的。」

「一定要喝?為什麼?」煙兒有些心煩。

「因為這場里有個秘密。」

「秘密?」

賓果!又成功了。

「你吃了才知道啊。」

「要吃完啊?」煙兒望了望滿碗的湯,有些退卻了。

「幾口也行了。」

于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煙兒勉強吃了幾口,汪佩佩笑著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這對壁人。

「你騙我,我什麼也沒吃出來。」煙兒抗議著。

「它不是吃出來的,是體會出來的。」蘇立宏抱起煙兒,坐在床上。

「體會?我只覺得好甜,好甜。」

「那是甜甜蜜蜜的意思。仍有沒有注意到你吃到了些什麼?」蘇立宏提醒她。

「啊——」煙兒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好像有桂圓什麼的。」

「是桂圓、蓮子、花生、棗子做的。」

「嗯。」煙兒覺得眼皮好重,「那又怎樣?」

「小傻瓜,這是‘早生貴子’的含義。」蘇立宏見柳煙兒這到困噸樣,知道她只會听,不會想了。他輕輕地擁著她躺在了床上。

「嗯,好困!」柳煙兒在蘇立宏的撫模下舒服地像只貓咪般縮在他懷里。

「晚安!」蘇立宏在煙兒額上親了一下,覺得不夠又吻了一下她的唇。

「嗯,晚安!」煙兒眼一合,徹底與周公去下棋了。

不久,蘇立宏也沉沉入睡了。他們也真的累壞了。

當他們再次與現實接軌時,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煙兒一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堵肉牆,她略一抬頭,看見蘇立定充滿稚氣的睡顏,便自然地伸手去撫了撫他的臉,忽地,又收回了手,低下頭卻看見蘇立宏胸前的幾顆痣,不由玩性大起,數了起來。

其實,蘇立宏在煙兒撫他臉時便醒了,只是不想馬上放棄柔指觸模的享受罷了。誰知,忽然覺得懷中的小東西動了動身子,好像還用手在他身上戳戳點點的,還發出不清不楚的嘀咕聲「哼,這里,四……仇……還有……」

「她在干嘛?」蘇立宏十分好奇,便微掀眼簾,哈,好逗!只見柳煙兒正努力地,拼命地搜尋他的痣,模樣之天真可愛真是不見者無法想象的。「哦」蘇立宏吃痛地悶哼一聲,天哪,這小妮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原來,在蘇立宏的小骯處有一顆較大的紅色的痣,上面還有一根小須,此時,柳煙兒正在撥它。一听見蘇立宏的哼叫,立刻收了手,假寐。一副十足十的作賊心虛樣,蘇立宏決定不動聲色與她拼耐力,像個狩獵者似的等待著。

久等蘇立宏,不見其轉醒,柳煙兒大大松了口氣,睜開眼楮想偷窺一眼,誰知才略一抬頭,便對上了那兩彎深途的眼楮,驚得張開嘴……而她的叫聲卻湮沒在蘇立宏的口中。蘇立宏的吻由緩轉急,氣息也隨之急促起來,他被煙兒的甘甜氣息吸引著,沉淪著,而煙兒則陶醉于蘇立宏的溫暖里,感受著肢體磨擦所帶給她的舒適心醉之感。

正當兩人越陷越深,不可自拔之時,兩聲巨大的「咕咯咯」聲打斷了他們,真是煞透了風景。蘇立宏無奈地從煙兒懷中抬起頭,笑問︰「餓了?」

「你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不急,來日方長,更何況民以食為天。

「煙兒。」蘇立宏翻身側摟著她。

「嗯?」

「我們也要一個寶寶,好嗎?」

「像彤彤的一樣。」

「不,我要個女兒,像你一樣。」

「好。」煙兒泛起了淚光,躲進他懷里。

「咕咕咕……」

「肚子在抗議羅!」蘇立宏萬般不舍地放開煙兒,「我去買早餐,噢,是午餐了,你再睡一會兒。」邊說邊起身,出門前,不忘又在煙兒額上親了一口。

今晚,將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蘇立宏告訴自己,他要給煙兒一個最完美的夜晚,吹著快樂的口哨,他出了門。

蘇立宏前腳出門,柳煙兒便睡不著,起了床。她仁立在落地窗前看著蘇立宏穿過馬路,拐進蔣伯的早點攤,不自覺的讓幸福掛滿了臉。不一會兒,柳煙兒便看見立宏拎著食物袋走了出來,立宏也看見她了,于是招手向她示意,看見煙兒笑了。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也許是蒼天忌妒這般的神仙眷侶在凡間,安排了一輛搖晃的汽車從另一個拐角斜沖出來,只听得……「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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