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個月里,他查出事情的真相,這一切都是麗娜安排導演的好戲,「琉璃園」、餐廳巧遇,麗娜打電話給百合,他接到李緒文的電話,以及那晚的慶功宴,他們竟然都參加了這場戲的演出。可笑,虧他還一世英明,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龍蘄那天到麗娜家開慶功宴,發現只有她一人,調頭走人,被麗娜拉住說要喝一杯再走。她又說要先打個電話。龍蘄一心想離開,催促她快點,正好就是百合听到的那句。至于那惡心的一段,當然是麗娜事先難備的錄音帶。
李緒文的電話也是麗娜找人扮的,準備引誘百合,正不巧又被龍蘄接到。
他怎麼會這麼糊涂,不相信百合,不相信沈靖南,偏偏相信一個知道她的品行的女人的話,他可真夠本事。
風兒,你到底在哪兒?
百合被沈靖南帶到他的母親家里,一來有母親照顧百合,她對懷孕的人有經驗;二來也好知道百合的去向,總比讓她自己找地方好。一個女孩沒有工作,學校也不能去,還能怎麼辦。
正如沈靖南所想,百合受到極好的照顧。特別是他的母親及紀媽.完全當她做親生女兒。
沈靖南的母親一直想要個女兒,在第二次懷孕時為救過馬路的小孩,自己被車撞倒,及時搶救只救活了大人,小孩保不住,還造成今後不能再生育。
百合沒來之前,沈靖南就對他母親提過,使得沈伯母每天都盼望能見到這個女孩,直到那天兒子把人帶來。
她倆特別投緣,加上本身沈伯母就想要女兒,所以沒幾天就認了干女兒。
她在這里過得很愉快,就像一家人,每個人對她非常好,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去還這些恩人的情。每當遇難時就有貴人相助,真不知是她幸運還是不幸。
百合沒有打電話給林雪,免得讓她操心。听說林雪與葉涵也沒去學校,去哪兒啦?林雪找到要找的人嗎?
「百合,在想什麼?」沈伯母推門而入。這孩子又在想心事,少女幾多愁啊!
「干媽。」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我在想小雪、涵兒。」
通過兒子沈伯母也認識了另兩個孩子,雖然沒見面,但在她心里同樣當百合對待。
沈伯母微笑,「傻孩子,不用擔心,她倆不會有事。你們不是有五年之約嗎,會相見的。」
是啊,還有五年之約,誰會想到當時的游戲竟成了相見的依據。
現在她的依靠就是沈伯母。她曾羨慕有媽媽的小孩,她曾因沒有媽媽而躲在被窩里哭,她曾幻想有媽媽出現在身邊听她說心事,這一切都實現了,她還有什麼不幸福?
「來,百合,喝湯。」紀媽是這個家的女管家,也是專門照顧太太的,她與沈伯母一樣地耐心地對待百合。「趁熱喝,是只老母雞,有營養。」
「紀媽,您每天都是營養的,我都快營養過剩,變成大胖子了。」
「胖,就是要你胖。沒看你來時有多瘦,那哪兒生得出孩子,就算生出來也是營養不良。來,快喝。」
經過沈伯母的細心照顧,紀媽的補品調養,百合臉色紅潤不少。她們真是好人。
百合的肚子漸漸大起來,已有婦態的百合成天就被沈伯母和紀媽架到花園里散步。
「百合,懷孕的人就是要多出來走走,對胎兒有好處。」
「不能老悶在家里,七想八想的會悶壞的。」
你一言,我一語,生怕沒照顧好。百合很難受,不是身體,甚至龍蘄帶給她的傷痛都在減輕,相對于此,何來福氣享受今天的幸福。她們沒有計較她的身份,沒有計較她的行為,沒有顧慮她是未婚生子,真的,除了感謝之外,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同樣在花園里散步,沈伯母陪著她,她和紀媽總是輪流呆在她身邊,從不讓她一人行動。
肚子里陣陣踢痛,百合的臉上冷汗直向外冒,難耐地抓住前方的凳子,支撐住臃腫的身體。沈伯母見狀,趕緊起身,「百合,是不是要生了。紀媽,快來。」
「什麼事!啊,百合,你要生了。」
「快去,叫阿南。」沈伯母吩咐。
百合被推到手術室,沈伯母、紀媽焦急地等在室外。趕來的沈靖南一同陪站著。
他的心里很矛盾。每天看到龍蘄為了找百合四處奔波,毫無消息變得一天天憔悴,還好沒喝酒,不過也比那種情況好不了多少,像個機器人,整天埋頭于工作,比以前的龍蘄更加冷酷、無情,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溫度。
而他,為了百合著想,忍心一直沒告訴龍蘄,看著他受煎熬。現在,沒有百合的允許,通不通知龍蘄?
沈靖南使勁的抓頭發,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妹妹,該怎麼辦?
「去吧。」沈伯母注視兒子好半天,「去打電話給阿蘄。」
「媽。」沈靖南對母親投以感激的目光,不愧是做母親的,了解孩子的心意。這一決定給他帶來勇氣,既然只能就一頭,那就就一頭,是他對不住龍蘄,現在補回來,說不定百合也願意見龍蘄。「我去了。」
這傻孩子,平時的冷靜都不知到哪兒去了,站在這兒傻傻地想,別人還以為是他的老婆生孩子。
車子如一頭狂獅在馬路上呼嘯,過往的行人自覺地退至一旁,以免波及其身。這不是憤怒地吼叫,也不是狂熱的飆車族,是一個失落的人找到自己的心愛,是一個將要為人之父的喜悅與焦急。
終于,在漫長的七個月之後等待到風兒的消息,這對龍蘄來說如天邊重見的彩虹,重生的旭日、朝陽放著七彩的光輝。一直麻木的感覺在此刻復活。只要能再見到風兒,他怎麼會去怪罪靖南。
手術室的門口站著四五個人,其中包含醫生,面部的表情不太自然,難道風兒出事了?龍蘄心情沉重的跑到跟前。
「醫生,有什麼話你跟他說。」沈靖南將醫生指到剛跑來的龍蘄這邊,這件事他做不了主。
苞他說。什麼事?龍蘄緊張地抓住醫生的手臂,用力地拽住,「到底什麼事?」
「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他先生。」
沈伯母、沈靖南、紀媽面面相覷。
「她可能會難產,到時候你是保大人還是小孩?」
保大人還是小孩?風兒有危險。七個月的相思等來這一結果。老天,你要報復就報應到我的頭上,何苦害風兒呢?她沒有錯,錯的是我。
「她有這個跡象,我們也只是假設。」醫生解釋著安慰。
「保大人。」龍蘄果斷地決定。
「那請簽字。」
在「丈夫」一欄龍蘄簽下自己的名字,他只希望風兒能夠平安無事。
手術室外的等待是寂靜地,與此強烈的對比來自室內傳來的一聲聲刺耳的慘痛叫聲,揪住所有人的心,擔心產婦的安危。
龍蘄靠在牆角,頹廢的模樣找不出能夠讓人相信他是龍氏的總裁,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等待妻子的丈夫,等待孩子出世的父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男人。
名利、權勢、地位統統都不重要,如果這些能用,他早就沖進去換出風兒,寧願受罪的是他。
「哇……」清亮的小孩哭聲令在場的人倏的睜大眼,豎起耳朵。風兒,風兒呢,龍蘄第一個想到的是風兒的安危。門開了,護士抱著嬰兒出來。「恭喜,恭喜,是個男孩。」
「大人呢?」龍蘄急急地問。
「母子平安。」
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氣。龍蘄的臉上出現少有的喜悅,低頭看著襁褓中的初生兒,他做爸爸了。
「快去看看百合。」沈伯母提醒,接過龍蘄的位置抱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