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拉扯讓他額頭冒起冷汗,令狐雅鄘痛得迷蒙恍惚地望著她,忽然笑了。
「好吧,你听我的話,我就不動,否則……我就馬上過去抓你回來,你瞧,那得花上多少力氣呢?」
「你——你——」
璇翎蹙著眉,直覺不是好事,卻怕他認真起來,拼著傷口撕裂也要抓她,她是沒法拒絕的,只好認命。「你到底想要什麼?」
「來……」他朝她伸出手,展現無與倫比的耐性,等她慢慢接近,縴手覆上他掌心,輕輕一扯,她便柔順地傾身,烏亮柔軟的發絲垂向他胸口,他垂眸視之,呼吸忽然不穩。
「吻我。」他蠱惑地低語,目光落在她紅艷艷的朱唇,再移向她驚詫圓睜的杏眼。「你不做就我來。」
他……他太過分了,竟要求這種絕無可能主事!
璇翎心口灼熱,臉頰頓時燃起了一把熊熊火焰。
怎麼可能?她從未主動做過這樣的事,要……要她吻他?就像他對她做的一樣?那怎麼可以!
「如何?」他在等,黑眸氤氳著一抹流動的光采,在她身上逡巡,那讓她渾身酸軟,酥酥麻麻的。
只要……踫一下就好了吧?
她臉紅心熱地俯身,才閉眸,一只大掌忽然滑上她後頸,食指與拇指徐徐輕揉,她身上霎時流過一陣顫栗,教她情難自禁地嚶嚀,低下臉,嘴便覆上他略略發干的唇。
他身上的氣味仿佛有魔力,讓人沾上了,便再也舍不得走。
她以為自己做不到,下一瞬,卻不禁捧起他的臉,貪戀地吮著他的唇。
濕熱的氣息、渾濁的喘息圍繞在兩人之間,她伸舌探入他口中,如他曾做的那般——她愛他,對他滿懷愛戀卻無處傾吐,仿佛終于找到出口,她無法自抑地纏綿深吻。
氣喘吁吁地分開後,身子仍在發燙,血液在身體里燥熱地滾動。他們凝望著對方,都有些不敢置信。
「月兌掉衣服,讓我看看你。」
他仰起臉,深邃的黑眸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吸進去,她乖順地坐起身子,緩緩解下腰間的織帶,羅衫飄落,露出底下一片玉脂香肩,雪白粉臂。
在他深沉的注視下,她仿佛著了魔,甚至不知羞恥地抬起皓腕,拉開後頸的肚兜細帶,頓時風情畢露。
他向她誘惑地招手,她便回到他身邊。
連自己也詫異,她仍需索他的唇,急切地吸吮他喉嚨,啃咬他寬大的肩膀。
她曾哭過幾回的胸膛,是多麼溫暖、又多麼厚實……當她指尖來到受傷的月復部,層層紗布底下透出血色,她不禁顫抖著,淚盈于睫,愛憐地輕撫。
這麼深的傷口,何時才能痊愈呢……
「回來,回來我這里。」
他星眸半掩,伸手將她勾回懷中,溫熱的掌心撫遍她滑女敕凝肌,熾烈的如野火燎原,他手掌來回逡巡她玉腿,推開雙膝,將她分敞開來。她不知所措地赧著臉,比任何時刻都要嬌媚動人。
他的手逐漸伸向她最私密隱晦的地帶,她咬牙,心蕩神馳地忍下一串申吟。
「可惜我不能動,只好任你「為所欲為」了……」他低笑,將她的腿橫拉跨過他粗壯的大腿,扶著她的蠻腰,端坐在他腿間。
「呃……嗯……」璇翎頓時紅霞滿面,苦惱地睞他一眼。不依從他,恐怕不行,依從了他,日後要拿什麼臉來見他呢?
突然,他不由分說地拉她一把,將自己推入她體內。如此嚴絲合縫地火熱結合,惹得她倒抽一口氣,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睜開眼,刺眼的光線教她不由得眯起眼楮。
滿室陽光里,暈染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憶起他的傷勢,璇翎頓時翻坐起來驚呼︰「天,我竟然睡得那麼沉——」
她這嗜睡的毛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竟連丈夫身負重傷也能睡得死沉。
被褥底下是一片光果雪女敕,令狐雅鄘略微失神,盯著她胸前半掩半露的春色說道︰「整理好衣服,便扶我起來吧!」
「啊……」璇翎低頭一瞥,連忙懊惱地轉過身,翻找著床上的衣裙肚兜,一件件往身上套,狼狽地轉身說道︰「你別起來,躺著靜養才好。」
「我會,但……不上朝總得找個借口。」他正在欣賞她手忙腳亂的模樣,聞言便露出苦笑,說道︰「我受重傷的事最好保密,若是保密不了,至少不能讓人看出我傷勢如何。」
璇翎困惑地瞅著他,可跨過他大腿下床時,粉頰不禁羞紅。那羞恥惱人的回憶如排山倒海而來,簡直教她一生一世抬不起頭。
「先扶我起來穿件便衣。」他體貼地忽略她的異樣,話鋒一轉。「我已經差人去請大夫來了。」
「是麼?」既然要看大夫,何必起身更衣呢?璇翎不解地攙扶他起身,仍舊依言取了外衣服侍他穿上。
他臉色十分蒼白,揉了揉臉,才硬擠出些血色。一切整頓好後,便坐在床尾,背倚著床柱稍歇。
門外傳來通報。「少爺,孫大夫到了。」
令狐雅鄘回過頭,對璇翎說道︰「你躺下來。」
「我?」璇翎一頭霧水。
「听話。」他示意她照做,璇翎只好月兌下繡鞋,回到床鋪躺下。令狐雅鄘為她順了順頭發,才對外頭喊道︰「進來吧!」
丫鬟把門打開,迎進一位臉覆薄紗的女子。
那女子樸素沉靜,低著頭,肩上背著一只沉重木箱,進來後,便朝他們福了福身子,簡單地開口致意,「令狐大人、夫人,小女子孫懷繡請安。」
「孫大夫請吧!」令狐雅鄘揮手示意。
丫鬟協助大夫把藥箱放在桌上,她挽起袖口,從藥箱里取出病枕,便來到床前,開始為璇翎把脈。
璇翎莫名其妙地望著丈夫,又看看這位「大夫」。
沒想到對方是位年輕姑娘,更奇怪受傷的明明是他,卻找了大夫來替她看診?
而房里除了一位貼身侍候的丫鬟之外,外頭似乎還多了三、四個半生半熟的面孔。
這群丫頭片子不做事,圍在房外探頭探腦的做什麼?
女大夫診脈完畢,便收拾病枕,起身屈膝行了一禮。
「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有喜?」璇翎愕然。
「是,我會開些安胎的補方,孩子沒什麼異狀,只是給夫人補身而已,請夫人按時服用。」孫懷繡移坐到藥箱旁邊的椅子,取出紙張筆墨,準備寫下藥方。
從大夫口中吐出「有喜」兩個字,外頭便吱吱喳喳起來,活似一群麻雀擠到門口討米似的。
令狐雅鄘的目光越過門楹,打趣道︰「瞧瞧你們,一個個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外頭陣陣哄笑,他便朝她們揮手。「去吧去吧,去把消息傳給女乃女乃和我娘,留個丫頭在外頭候著,待會兒送孫大夫出門便行了。」
「是,少爺。」有丫鬟轉頭便跑。
「等等,」雅鄘叫住她們,又道︰「派人通知一聲,我今天要陪伴夫人,不進宮去了。」如此借口是孟浪輕狂了些,但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總不能叫他負傷入宮吧!
「是。」應答聲傳來,門外的嘈雜終于遠去。
孫懷繡寫完了藥方,轉交給丫鬟,合上藥箱之際,忽然從里頭端出一只木匣子擺在桌上,躬身道︰「這是我祖傳的金創藥,對外傷十分有效,大人不妨留著備用保身。」
丫頭訝異地瞪了木匣一眼,顯然覺得唐突。璇翎抿唇望著丈夫,只見令狐雅鄘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便讓丫頭送大夫離去。
「恭喜你了,你不是很期待這個孩子嗎?」他回眸盯著她瞧炯炯的眼神蘊著迷離似幻的火花。
「是啊……」璇翎茫然望著他。
大夫恭喜她的時候,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眼神也不像是歡迎這個孩子……為什麼呢?這也是他的孩子啊!
不上朝要找個借口、不上朝要找個借口……大夫進門前,他是這麼說的。難道他的借口,就是孩子?
所以他早就知道她有孕了?那為什麼不說?
她胸口忽然沒來由地涼了,猜不透他意欲何為。
「那怎麼還露出這種表情?」他模模她的臉,笑意卻不及眼瞳。
「嗯?」她困惑地蹙眉。她?她有什麼表情?
「像受了什麼驚嚇……我瞧你可真好笑,對岳父總算有了交代,不是該開心嗎?另外也恭喜你,從此可以擺月兌我了。」
他的笑容教她不安。
「擺月兌什麼,我听不懂……」
她甩甩頭,連忙翻坐起來。「咱們是夫妻,有孩子不好嗎?你快躺下來休息吧!」眼前最重要的是他的傷,其余的,她不願多想。
令狐雅鄘目光炯炯地注視她,品味著她的話。
他們是夫妻,有孩子不好嗎?
這句話倒像是個普通的妻子,自然地懷了孩子,一切理所當然的模樣。
但她是因岳父之命,不得已委身于他,不得已才懷他的孩子啊……
借著她的攙扶倒回床上,璇翎一幫他打理妥當便急急起身。
「你上哪兒去?」他立刻護住她的手,銳利目光緊盯著她。
她想離開他嗎?想回復從前冷若冰霜的模樣,拒他于千里之外嗎?
「你得吃些補品,我去叫人張羅。」她憂心忡忡說道。
他听了,這才緩緩放開手,臉容轉向另一側,疲倦地合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