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醒醒,該醒來用早膳了。」
「唔——」她沒動,繼續沉睡。
「潤玉,別睡了,你得吃點東西。」
吵死了,再讓她繼續睡嘛!
「潤玉,再不醒來,就別怪本王不客氣羅!」
突然間,唇瓣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覆了上來,而且還溫溫熱熱的,非常的柔軟;接著像是嬉戲般開始與她磨蹭起來,她本能的也開始回應,不久,體溫逐漸升高,她開始感到口干舌燥,呼吸也變得急促……
不,不對,是不能呼吸了!
她霍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戲謔的綠眸。「唔——放開!」她想推開他,可惜她身上有傷,未能如願。
兩人吻了許久,柳旭才放開她,只見她的臉上一片酡紅。
「你太過分了!」她伏在床上罵著,但聲音嬌軟無力,讓听的人不但沒有被斥責的感覺,還有種欲拒還迎的魅力。
「不這樣,你就醒不過來嘛!」他沒有任何慚愧之意,反而笑吟吟的望著她,嘴邊還殘留著她的氣味,他伸出舌尖舌忝了舌忝,像是剛吃完一道甜糕點似的。
她見了之後臉更紅了,不禁斥罵道︰「不要臉!」然而粉臉上並無真正的怒氣,反而流露出更多的媚態。
柳旭見到她的嫵媚樣,下月復立刻興起一陣騷動,想要她的頓時變得強烈起來,但礙于她身上帶傷,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旋即又壓下。
他深吸一口氣道︰「你的身子虛,要按時進食,不能光顧著休息;起來,別貪睡了。」說著,一邊伸手扶起她的身子,讓她坐直。
她借著他的力道,吃力的坐起身,微喘道︰「我睡了很久嗎?」
「你睡了三天了。」
「三天?這麼久!」她很驚訝。
「沒錯,這三天你根本就是粒米未進,現在該餓了吧?」他見她昏睡許久,一直沒有轉醒的跡象,心中擔心著她的身子會不會出了什麼異樣,所以決定將她喚醒。
「呃,似乎是有些餓了。」雖然始終在昏睡著,但一直沒有進食,還是會餓的。
他巍巍笑了,走到桌前端起一碗瘦肉粥,來到床邊坐下。
「你久未進食,先吃碗粥,暖暖胃。」說著,從碗里舀了一口粥到她的唇邊。
她有些尷尬,「九爺,我可以自己來,不用勞駕您……」
他很不以為然道︰「你在胡說什麼?身上帶著傷,如何能自己來?怕是你連一個碗都捧不穩!別客氣,來,張嘴。」態度有些強硬。
不知為何,她已經有些習慣他的霸道了,依言張開口,將唇邊的粥含了進去。
「嗯,好吃。」紅唇大大的彎起,貪婪的想再吃一口。
他再送進一口到她的嘴里。
她嘴里邊吃邊道︰「九爺,你不會覺得麻煩嗎?若我的傷一直都好不了,你要一直這樣喂我嗎?」
她胸前的傷口依然用白布包著,但不時就會滲出血水;都已經過了三天,卻還是不見愈合,可見她體內的毒性有多強。
「真的。」
「我不相信!」她有些氣惱,嘴里雖說著不相信,但心里卻有些高興他的回答。
他再喂一口粥到她的口中。「潤玉,你會好起來的,本王已經向你保證過,若你不信的話,本王可以起誓。」
「起什麼誓?」
「皇天在上,當今皇上第九子柳旭在此起誓,若溫潤玉此次因傷勢過重,未能逃過此劫而魂歸地府,那本人當即自我了斷,追隨她的魂魄,上窮碧落下黃泉,絕無猶豫。」
「胡說八道!沒人要你起這樣的毒誓,收回去!收回去!我不接受。」她怒道。
他瘋了!居然詛咒自己的性命!
他放下粥,凝視著她的怒容,平靜道︰「潤玉,你是逃不了的,本王是不會放開你的,就算你瞎了、瘸了,或是面目全非,本王還是只要你一個,所以你死心吧!你是不可能離得開本王的;上窮碧落下黃泉算什麼?本王一定會做得到。」
她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嘆道︰「一個人太執著可不是件好事。」雲淡風輕不是很好嗎?無牽無掛,沒有負擔。
「執著?那也是本王的性子,可能是遺傳自娘親的吧。」
「你娘?你曾提過她已過世了。」
「嗯,就在我七歲時,她是懸梁自盡的。」他的眼里有些苦澀,更多的則是怨恨。
「你可以不必說出來。」她能感受到他的悲哀,輕聲道。
他恍若沒听見,繼續說下去。「她會自盡是因為太執著于索討父皇的愛,可惜父皇不愛她,不能專寵于她,她為了報復,才選擇了那條路!很可笑對吧?那我呢?我對她的意義又是什麼?那時我才七歲,一個七歲的孩子哪能承受這些?看來她不在意我,她一點也不在意我,所以才會寧可自盡也不選擇兒子!」他的目光與語氣都顯得極盡的怨恨。
「那你父皇呢?他難道都沒安慰你嗎?」她忍不住問。
一提起父皇,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他?哼!他根本不配當個父親!他也沒當我是兒子;記得我在十歲時染上天花,他居然叫人將我送到冷宮,讓我等死,原因是他怕被染上,好笑吧?虧他還是個父親,要不是有些善心的宮女和太監們的相助,我也活不到現在!」
「等我再長大一點,只要我有一絲一毫說錯話,夏天時受鞭刑,冬天時浸池水,完全沒把我當作皇子看待;長大後也只是把我當成是工具,是個很好使用的工具!送我上東邊的戰場就是一例,雖說皇兄們的挑撥也是原因之一,但他是皇上,難道不能做主嗎?我……」
他還要說下去的同時,她立刻捂住他的嘴。
「別再說了,求求你。」她望著他扭曲的臉孔,已經真切的感受到他對娘親的怨,以及對父皇的恨!
想想一個七歲失去母親,父親又不疼愛的孩子,在詭譎難測的宮廷里求生存是多麼的不容易!
難怪在初遇他時,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冰冷。
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語氣一變道︰「你不同啊!潤玉,你干淨、純白,我和你在一起時總是覺得很舒服,就算我心中有怨、有很,也會馬上化為烏有;你讓我感到上天還是待我不薄,將你送到我的面前,讓我的人生里有了片刻的寧靜,你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嗎?所以你不要妄想離開我的身邊,倘若我得不到你,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嗎?」
她沒有回應,只是定定的凝視著他。
「我會殺了太平,殺光所以服侍過你的下人,包括那個叫繡花的,為了你,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的嘴里雖吐著殘忍的話語,但眼底的情意也異常的濃烈。
「如果我選擇自盡呢?」
「那更省事,我只要把脖子往刀上一抹,就隨你而去;下一世、下下一世咱們都要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如何?」
「你瘋了!」她只吐得出這句話。
他則是無聲的笑了。「是啊!我瘋了,是你讓我快瘋了,潤玉,你好大的本事啊!」
至此,她已無言;他已經言明他的心意,剩下就只等著她做出決定了,但她還有路嗎?沒有了吧?除了留下別無他法……
柳旭面對她的沉默,只是無所謂的一笑,嘴里吐出一些不相干的話語。「來,把粥喝完吧!」
「我不要喝了。」
「那怎麼成?你現在的身子就是要好好補一補,才能恢復元氣。」
「我說不喝就不喝!」她拗了起來——她現在已被他掐得死死的,沒道理連這點小地方都要听他的吧?
「拿你沒辦法,真像個孩子。」他並未動怒,一直保持著笑容。
「哼!」
「不然這樣好了,本王讓人來伺候你,這人你也認得,反正本王還有事要處理,吃完這碗粥後,桌上還有補湯和炖品,你要全數吃完,若是覺得太膩,還有些甜糕,本王已讓膳房師傅做了不同的口味,你可以嘗嘗看。」說完,離開床邊,前去打開房門,對著外面喊了一聲,「太平。」
「賤奴在。」
「讓她進來。」
「是,賤奴去喊她。」
沒過一會兒,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溫潤玉定楮一看,是繡花。
「潤玉,她就交給你處置了。」說完,冷冷掃了繡花一眼就出去了。
溫潤玉看了一眼站在房門口的繡花,溫言道︰「怎麼還杵著?進來呀!」
繡花抖了一下,才邁著小步走了進來,在她的床前站定,自始自終,她都低垂著眼。
「把房門關上吧!」
繡花依言去關上房門,然後又回到原地。
「九爺有把你怎樣嗎?」看繡花抖成這樣,柳旭肯定是重責過她。
繡花立刻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語帶哭音道︰「賤奴請玉主兒饒恕,求玉主兒開恩,求您別殺、殺賤奴……」
她只所以會如此害怕是因在九爺眼底,她已算是個罪人了,只要眼前的玉主兒點頭,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被拖出去活埋的!
溫潤玉細眉一皺,仍是溫聲道︰「唉!繡花,你又忘了我的規矩,不準跪著,不要自稱賤奴,你都忘了嗎?再說我幾時說過要殺你了?」
繡花一听,急忙抬起頭,「玉主兒,您真的……真的不怪賤奴嗎?」
「怎麼?你還真的要跪著說話嗎?」她有些不滿了。
「賤……不!繡花謝過玉主兒的不殺之恩,謝玉主兒、謝玉主兒……」她忙起身回話,一臉的喜出望外。
「是九爺說要殺你嗎?」她知道那男人心狠,再加上她出事了,會動殺機也不讓人意外。
「不……九爺說是要听您的發落。」
「是這樣呀!你嚇壞了吧?真是難為你了,你還只是個孩子。」
繡花一听,眼淚又一滴滴的落下,哽咽道︰「玉主兒,您真的不怪那時……當時……繡花沒、沒救您嗎?」
「救我?」她不禁失笑。「你只是個孩子,怎能救得了我?再說以當時的情形,你若是不躲避,只怕你也會受傷的,甚至可能遭遇不測;那人是沖著我來的,要是禍及到你,我的良心是會過意不去的。」
當時遇險時沒看見繡花,她心中確實一涼,但轉念一想,繡花只是個孩子,在那個時候也不會有太大的幫助。
「玉主兒真是個好心人。」她說的是真心話,以往要是遇到這樣的情形——奴僕失職,主子可以當場斬殺,皇朝律法是不會追究的!她之所以還能保住一命,全拜九爺寵幸的這名女子所賜。
當時九爺之所以不殺她,是怕玉主兒……不高興吧?
仔細一看,溫潤玉長得真的並不出色,與其他皇朝女子相比,是差了一大截。
但若真要比的話,溫潤玉的那雙黑眸十分平和,沒有太多,也沒太多的計較,也許這就是她今日能逃過一劫的主因吧!
溫潤玉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打趣道︰「看什麼?你主子是個女的,又不是曠世俊男,再看下去也不可能開花結果喔!」
繡花回過神,小臉紅了,小聲道︰「是賤……繡花失禮了。」
「唉!沒關系,不過話說回來,當時你躲得也太不小心了吧!居然當場讓九爺逮個正著,手段不太高明喔!」
「九爺神通廣大,繡花怎能瞞得過他?」
「喂,你把他捧得太高了吧?他應該是奸詐、狡猾才對!」還神通廣大咧!瞧他那種把她吃得死死的手段,就可知道那人做事欠缺光明磊落的氣度,專搞一些小動作。
這話繡花不敢回,只能悶不作聲;但看玉主兒的神色,明明是在批評,卻不見有怒色,反而多了點憐惜,只怕連她本人沒有發現吧!
「繡花,你說說那行刺我的人是什麼來歷?」
「這個……繡花只听說一點點,那人名叫陳元吉,父親原本是朝廷大官,因依附太子一黨,做出不利于九爺的事,九爺就抓了個把柄借機除了他,好像听說……全家被流放西邊;永生不得回京之類的,那個大官好像也中途病死了;至于陳元吉應該是偷偷逃回來的,而且還潛入府邸,才會對您做出……那樣的事!」
「原來如此,繡花,你知道得滿多的嘛!」她嘴里雖是輕松應道,但內心卻興起一股厭惡感。
原來是朝廷斗爭!
其實依柳旭那種目中無人的性子,一定會樹敵的,但他也不是個軟腳蝦,說實在話,她並不太擔心,他強得很,心思、詭計更是一把罩,無人能敵;反而是當他的敵人要小心點,否則哪天被他吃了都不知道!
「其實繡花也是听府邸的人說的,是真是假也不太知道。」
「管他是真是假,這種事不必知道得太清楚;繡花,我好像又有些餓了,你去拿些糕餅給我好嗎?」
「是,繡花去拿。」
她伸手接過繡花遞過來的糕餅,一邊吃,一邊計量。
看來柳旭在京里的勢力一定不弱,否則怎能和太子一黨相抗衡?再說皇上已年老體弱,制衡力一定大不如前,幾名皇子們互斗,想也知道是為了龍位。
龍位?柳旭想當皇帝嗎?雖說以他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但……
但他並非太子啊!難道……是要用搶的嗎?那豈不就是篡位了嗎?一瞬間,糕餅似乎卡在喉中,吞咽不下。
還有,他私種的那些辛羅葉到底是要干什麼?她非常介意——沒道理她什麼都不用知道吧?這幾天,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就問清楚。
「把藥喝了吧!」
「還要喝?都第幾碗了?」不甘願的聲音。
「一定得喝,這可是能救你命的。」
「沒效吧!我看早晚得……」
「溫潤玉!」動怒的聲音。
「呃,好、好啦!我喝就是了。」
柳旭將湯藥端到她嘴邊,她一口氣喝下。
苞往常一樣,一股痛楚很快就襲來,她咬牙忍耐,直到藥氣過了才軟軟的伏在床上喘氣;這已是第七天了,每天晚上重復如此,胸前的傷口仍然沒有愈合,一直裹著白布。
「來,進去點躺好。」說完,他月兌了鞋,也翻身上了床。
「你沒必要天天睡在這里,很擠的。」她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