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築香一路趕趕趕的踏進公司,經過嚴冠威的座位時,發現他今天竟然比她晚到。
走到辦公桌前,看見桌上昨天他借她的杯子與保溫瓶,她不禁發愣,想起昨天兩人不歡而散,頓時心里又更加沉重。
安頓好後,她拿起杯子與保溫瓶踏進茶水間,看見李圓純跟幾名女同事正在里頭閑聊。
築香禮貌地點頭道早,她們對她笑了笑,連道聲早都省略,繼續未完的話題,她對此毫不在意,徑自拿來菜瓜布和洗碗精開始洗滌。
「他好難約,除了午餐大家一起用餐以外,怎麼約都被他打回票。」
「你約過他?」李圓純眼楮一亮,追問道。
「對呀!還不止一次呢,他是不是有女朋友?」
「不清楚,所以,下班後的時間,我們都還沒有人跟他出去過?」
「我今天就來試試。」李圓純撥了撥性感的大波浪鬈發,美艷的臉上滿是手到擒來的自信。
築香手中保溫瓶的瓶蓋一滑,砰一聲落在水槽里,李圓純瞟她一眼,臉上皮笑肉不笑地問︰「沒事吧?」
築香回過頭,看見所有人盯著她看,嘴角揚起一道淺笑,「沒事」兩個字正要說出口,就見所有人的視線突然全都移向門口,她跟著順勢望去。
是嚴冠威。一身簡單的襯衫、領帶、深色卡其褲,將他挺拔的身形包裹得更加有型。
「早。」他神清氣爽的跟大家道早。
「早。」有人說得羞怯怯。
「早。」有人說得大方自然。
「早——」李圓純嬌媚的嗓音將尾音拉得長長的。
築香自嘲地笑了一下,咽下那聲「沒事」跟「早」,轉回頭,繼續手邊未做完的事。
嚴冠威銳眼一掃,立即發現她默不吭聲的身影,他甚至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淡淡笑意。
像存心似的,他長腿一跨,走到她身邊,低頭輕聲說︰「早安,築香。」
靶覺她渾身一僵,一抹訕笑倏地浮上他嘴角,目光淡掃著她手邊的工作。
「早……」築香困難咽了咽唾沫,艱澀地開口。
但他沒有等她道完早安,頎長的身子一旋,開始跟李圓純她們閑聊起來。
可以被忽略的難堪接二連三沖擊著她,深吸幾口氣後,她不斷加快手上的動作,突然,月復部傳來一道悶痛,讓她忍不住深深擰起眉頭,合上眼眸,熬過這陣抽痛。
等疼痛緩解,她立即將所有洗淨的東西放進烘碗機,轉身快速離開這充滿惡意的茶水間。
嚴冠威的濃眉深鎖著,兩道森冷的視線更在她痛得閉上眼時,難以自制地掠過一絲深切的焦慮。
他沒有留意自己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但心思始終掛在他身上的李圓純立刻察覺了,心底霎時有些發慌。
她必須加快靠近他的速度才行!
「冠威,今晚下班有空嗎?」李圓純對他露出美艷的笑。
「今天我有兩個會要開,抱歉。」他輕扯嘴角,淡然地拒絕。
心不在焉的他,腦中開始不由自主的播放起築香剛剛因疼痛而緊皺眉頭的小臉。
「那晚一點呢?」李圓純張著豐潤的紅唇,刻意把話說得又軟又性感,「今天是淑女之夜,我們打算去夜店狂歡,等一下我把地址給你,有空就過來?」
嚴冠威沒有正面回應,僅以不置可否的淡笑當作回覆。
李圓純臉上的媚笑瞬間一僵。
換作別的男人,听見她略帶暗示的邀約,早就點頭如搗蒜,只有他,讓人完全模不透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每當她以為已朝他邁進一大步了,下一秒總是莫名其妙的被他推得更遠,就好像他現在對她笑只是客套,而非他真實的反應。
嚴冠威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唉進公司便馬上將工作上手,不到一個月已連續拿下好幾個大案子,主管要表揚他,他婉拒;要升他的職,他更是直接謝絕。
後來連老總都親自出馬,把他跟主管一起找上樓開會,生怕留不住他這樣的人才。
見到頭頭後,他立即表明,自己向來習慣低調,留在原位,照樣可以做大案子,只要給他發揮的空間與加薪就夠了,坐在哪里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
最令她不敢相信的是,他現在手邊的幾個案子里,其中兩個是老總直接丟給他做的大case,主管連過問權都沒有,所有的進度直接向老總回報。
這些公司的內幕,都是她晚上跟主管約會時,從他充滿嫉妒的嘴里套出來的消息。
嚴冠威……李圓純心中低喃著他的名字,美艷的臉龐隱隱露出充滿企圖心的堅定光芒。她,絕對要抓住這個出色的男人!
午休時間,嚴冠威快速地解決午餐,搶在所有人回來之前回到辦公室,看見築香不在座位上,他腳跟一旋,立即往茶水間走去。
丙不其然,她每天中午這個時候都會在茶水間清洗便當盒。
看見她,他偷偷松了口氣,雖不情願,但他發現自己匆匆解決午餐、回公司、進茶水間,一連串行為背後目的都是為了跟她單獨相處。
早上看見她將杯子跟保溫瓶洗淨,就知道她今天一定會找機會把東西還給他,所以他提早回來。
幾乎是第一時間,他一出現茶水間門口,築香馬上就察覺到了。
她緩緩側過身,遲疑的抬眼看向他,僅以點頭當作打過招呼。
嚴冠威沒有回應她疏離的客套,冷著俊臉,長腿一跨,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邊,看見水槽里只有便當盒。
她今天忘記帶新的杯子來公司?
築香看見他的動作,誤以為他是跟她要杯子,趕緊從烘碗機里拿出他的東西,遞到他面前。
「已經洗干淨了,你現在就可以用。」
嚴冠威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東西,伸手拿過沉重的保溫瓶,把杯子留在她白女敕的小手里。
下意識的,他不想跟她斷得那麼干淨。
「我買了新的杯子。」他冷冷地開口解釋。
是嗎?可是她早上沒有看見他拿新的杯子倒茶呀?
「可是……」她還是想把他的東西還他。
「我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你可以丟掉或是拿去用。」他不帶感情的嗓音听起來很冷。
「好,我了解了。」築香將杯子放回烘碗機里。
這代表是嗎?嚴冠威皺起眉。
把他的杯子當成愛心杯嗎?任何有需要的人,都可以自由拿去使用?
他怒瞪著她,她就非得這麼糟蹋他的好意不可?
「怎麼了?」築香轉過頭,看見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嚴冠威氣結,死命瞪著她,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要他怎麼說?想說的話全像是關心她。
他想問,你的肚子是不是還很痛?是不是忘了帶新的杯子來?要不要先用他的杯子泡些熱可可喝?
他要她把杯子丟掉或是拿去用,結果她說了解……了解個屁!
如果她真的了解,就不會直接當著他的面,狠心地把他的好意放回那個該死的烘碗機里!
「我有件事想問你。」嚴冠威沉住氣,腦中突然掠過她之前說過的話
「公事嗎?」築香把洗好的便當盒放進烘碗機里,嘴上不忘交代著,「等我一下,馬上好。」
全公司上下,大概只有她會以為他公事上有問題需要人協助。
他懶得說破,暫時讓她這樣以為也沒差。
嚴冠威沒有看向她,直接走到她身邊,從烘碗機里拿出原本屬于他的杯子,準備泡杯熱可可。
「不是要討論公事?」築香困惑地看著他的動作。
到底是誰說不要杯子,結果又拿去泡東西?出爾反爾,幸好她沒有真的拿來用。
「誰說要跟你討論公事?」他懶洋洋的反問。
「你不是說有事要問我?」她盈滿疑問的眼神迎上他。
「我跟你討論難道就只有公事?」他撇撇嘴。
「不然呢?」兩人的私交不是到昨天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