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恢復了些微意識的瞿戀昕動了動干澀的眼皮,睜開眼。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在另一雙灼熱眸中的縮影。
「你昏倒了,記得嗎?」坐在床沿上,單手支撐著身體,笑焰在思起皙的瞳孔深處跳躍。他就知道那痞子一定有陰謀,他昨晚的眼神太古怪了,有玩味,也有著更深的期待,那雙賊溜溜的眼瞄到雅西雷?克里夫在瞿戀昕的酒里下藥了!是呀,那小子從小就有雙千里眼,但他實在不道德,竟把這個麻煩丟給他,腳底抹油,溜了!
被陷害了。
「‘昏’?」怎麼會?
「你吃了迷魂藥。」雖然不是醫生,但這點常識他還是懂的。
「‘迷魂藥’?」半坐起身,瞿戀昕無意識地以左手支著額頭,著迷地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唇,好不容易移開視線,卻對上他興味的眼神,臉忽地一紅,覺得自己好像大,「謝謝你,我……我想我該回家了。」
「我送你。」這小妮子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仍是迷迷糊糊地只會重復他的話。
「那……就麻煩你了。」有些尷尬的氣氛,她的眼楮都不知道要放哪里好了,面對他,她的心跳快得要休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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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著車,思起皙轉頭看瞿戀昕,「你一個人住?」
「是的。」友好一笑,她看著他,「昨天真是多謝你了。」想到昨晚她差點被雅西雷?克里夫迷奸就渾身起疙瘩,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搓著雙臂上的不適,瞿戀昕蒼白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驚嚇。
「你已經道過謝了。」思起皙有趣地看著她一臉的恐懼,身為上流社會的「花蝴蝶」,她的心思似乎太容易看透了些,「你好像對雅西雷?克里夫很反感?」在不知道他多重身份的人面前他一向不會把冷淡表現出來,但是這次不知什麼原因他竟對她有了好奇。
她手腳有些冰冷,「他的眼神帶著掠奪,有把我吞掉的感覺。」想到那雙勢在必得的眼,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輕笑出聲,他不予置評。
把車子停在在她的指示下到達的小別墅門前,他看著她,「到了。」
揚起睫毛,她回望他。咬著唇瓣,微抬的視線掃過他的眼、鼻;最後停佇在他漂亮誘人的唇瓣上。
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抿抿唇,然後她摟住他的脖子欺身而上,美艷的紅唇貼上他的,縴細的手穿過他柔滑的長發,按在他的後腦勺上。
溫暖誘人的吻,她閉上眼,盡情擷取他的味道。他的無動于衷使她半睜開眼眸,和他的視線踫個正著,兩雙眼只隔著寸許對望。良久,她首先屈服地閉上眼,托著他後腦勺的手收緊,頭換了一個方向,輕咬他的柔軟溫熱的唇,有不吻到他回應絕不罷休之勢。他粉女敕的唇畔扯出一朵溫柔笑容,閉上眼,終于化被動為主動,雙手摟住她的縴腰,讓她性感的線條和他貼個緊密,狂野地吻她。
一吻終,思起皙捧住她光滑小巧的臉蛋問︰「為什麼?」
意猶未盡地不停輕啄他的唇,她眉眼間盡是嬌態,「付昨晚的住宿費。」吻他的感覺非常棒,他的身上、唇上自然散發出混合著水果味的酒味,很香很醇,她從不知道男人的味道也能這麼甜。
「是嗎?」一手由她的腰身後緩緩游移而上,透過薄薄的布料給她傳遞熱量,他輕撫她的後頸,「那,我再索取護花使者費應該不為過吧?」眼里帶著濃濃的笑意,未等她回應,他立刻壓上自己饑渴的唇,猛烈急切地品嘗她的甜蜜,而她也毫不矯揉造作地回吻他,熱情又火辣,吻了好一會兒,直到他感覺到她的呼吸開始凌亂,才移開緊貼著她的唇,細細吻著她精致的臉蛋延伸至她燒紅的耳根,對著她的耳窩吐著熱氣說︰「還有車費。」不理會她嬌嗲的抗議,他徑自罩上她腫脹的玫瑰香唇,再次把她吻得密密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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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早。」打開大門,父親的司機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個早安禮,待她走進門後又規規矩矩地替她把門帶上,站在門邊不再說話。
對司機點了點頭,瞿戀昕冷淡地看了看在沙發上端坐著的父親。他的臉上掛著欣喜又貪婪的古怪笑容,整張老臉惡心得讓她反胃。
「有事?」她問。
拉扯著笑容的臉在看到她後立刻轉為嚴厲,「你昨晚沒有回家,到哪里去了?」瞿財端出父親的架子。這麼亂來,讓克里夫先生知道就一切都吹了。
她冷笑,「當初你買這棟別墅不就是為了方便我帶男人回來?既然如此,在外面過夜不也正合你意?」
「我是你的父親,我做任何事都沒有必要向你解釋我的目的!」
「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女兒?稀奇!我還以為你的腦子里能容得下的就只有錢而已了。」她的眼楮緊盯著他。
「你……你說,你昨晚到哪里去了!」瞿財惱羞成怒地大聲質問。
抿唇,瞿戀昕十分不耐煩回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我問問你都不行?」他的聲音提高了數分貝,卻在觸及她冰冷嘲弄的雙眼時,瞪著的小眼楮才出現濃濃的怯意,站起的身子軟坐了下來,他是怕她的,一如怕她那死去的母親。
「多謝你的關——心。」她拖長尾音,語氣諷刺。
瞿財豈會听不出她話里的嘲笑?但無可奈何,這女兒不光承襲了妻子的容貌,就連性格和脾氣也是同出一撤,叛逆、倔強、不服輸。當年妻子就是因為要反抗父母為她安排的婚事而選擇他的,對于這個出落得比妻子更美的女兒不能用硬的,逼急了也只會適得其反。
踏上樓梯,瞿戀昕不認為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等等。」止住她上樓的腳步,他換上一臉的得意,「克里夫先生告訴我他要娶你為妻,今天下午會和他父母上門提親。」他幾乎整個晚上都興奮得睡不著,本以為女兒這輩子就只能做那些大老板的情婦來替他挖金山銀山了,做夢都沒想過她竟可以坐上克里夫夫人的寶座。克里夫家族在商場是屹立了幾十年都沒有衰敗過,一旦女兒嫁進克里夫家門,他就成了各豪門所巴結的對象了,到時候,他就能揮金如土噦!哈哈哈……
冷眼看著坐在沙發上呆笑的守財奴,瞿戀昕厭惡地撇撇唇角,極力壓住因想起雅西雷?克里夫那雙陰殘眼楮而冒起的恐懼,「在這個時候潑你冷水真不好意思。」听到瞿財的笑聲嘎然而止,她聳聳眉地頓了頓,「我不會嫁給雅西雷?克里夫。」吐詞清楚,鏗鏘有力,一點遲疑都沒有,卻讓瞿財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
「不嫁?」他呼地站起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她會不嫁!以前那些企業小開就算了,這次可是位跨國大老板,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人家肯娶你你就該偷笑了,你還挑!」到嘴的肥肉豈能放手?
「偷笑的人是你吧?」扶著樓梯邊上的扶手,瞿戀昕淡淡地回道。
眼楮暴睜,他暴跳如雷地叫道︰「你非嫁不可!」
「這是命令嗎?」上樓,她在階梯最高處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瞿財,「我現在慎重地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他,如果你丟得起這個臉,下午就答應他。」
不再搭理他的吼叫,她徑自走進房間,反鎖上門。不期然,腦子浮現出思起皙美麗的臉,揮之不去。她下意識地舌忝舌忝唇角,唇上仍有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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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自動打開,思起皙走了進去,不意外地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安適男子。
「皙,昨晚過得怎麼樣?」爻離笑嘻嘻的,對自己的舉動沒有感到絲毫的內疚。
「托你的福!」不快地用眼角瞄他,思起皙直接走進吧台。
「嘿,別這麼說嘛,我可是為你好耶!像戀昕這種身材棒、舉止性感又火辣的女孩你上哪找去?」他還敢嫌!真是……「皙,我要一杯‘法研’。」剎住埋怨思起皙的思維,爻離立即討好地微笑,樂滋滋地接受他丟過來的大白眼。
「你的雞婆放錯了對象。」他冷淡地回應。
「老天,你不會沒有踫她吧?」嘖嘖稱奇,爻離很不端莊地趴在沙發背上,「想不到我們的皙少爺竟是個柳下惠呀,這麼一個大美人昏迷,擺在面前也能坐懷不亂,看來思家是沒有延續香火的指望嘍……」
思起皙把裝著調好的酒的酒杯飛了過去,酒杯在空中漂亮地回旋了幾圈,最後被爻離穩穩地接住,「你今天又有什麼事?」
沒有答腔,喝了一口酒,爻離晶亮的眼里全是驚喜,「味道好棒,皙,你的技術好像進步了耶。」又啜了一口,再舌忝舌忝唇加以回味,眨眨眼,他舊話重提,「你昨晚真的什麼都沒做?」哇咧,太辜負他的一番苦心了吧?!
「你想要我做什麼?」裝傻,思起皙挑眉。
「嘖嘖,夜深入靜,意境纏綿,孤男寡女待在一個屋檐下,那丫頭怕早不失身了一百次。」爻離為他惋惜地搖搖頭。
「你的主意太爛。」
「我哪有打什麼主意?」仍是一臉的天真無邪。反正就是要否認到底!
「沒用的。」勾起一絲笑,他不帶猶豫,「我不會為女人痴迷。」他又不是他!他早已失去那分愛人的狂熱了。
「剛才你吻人家的時候似乎也蠻沉醉的嘛。」爻離揶揄道。
「你是偵探嗎?」這麼無聊,老愛跟蹤人。
「這跟蹤的代名詞叫做關心。」這可是古修那老小于說的。
「又稱‘看戲’?」戲謔地開口,思起皙笑出聲。
「哎哎,也可以這麼說啦。」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他越挫越勇,「戀昕需要一個愛她的男人。」
「那又怎樣?」他思起皙最缺乏的就是同情心。
「不怎樣。」眼楮一亮,沒有忽視思起皙眼神一瞬間的閃動,「我們打個賭怎樣?我賭你一定會愛上她!」
挑眉,好像很好玩的樣子,他點頭,「賭注是?」
「一個人情。」他十分自信。
※※※
巴黎是座非常美麗的城市,尤以夜景為最。
瞿戀昕懂事後最向往的居住城市就是巴黎。看著夜景,聞著花香而醒是件多麼美妙的事。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一位同學把她到巴黎玩的紀念相拿到班上炫耀,僅僅的幾張景點照片,就讓她深深地愛上了這座城市。
這玫瑰之都,浪漫之城,處處可見混合著自然雕琢的古建築,不僅是某一物品某一風景,整個城市就是一件偉大的藝術品。
到法國,游巴黎,這一直是她的夢想。
十四歲,當她真正到了這個只能在夢里觸模的城市時,卻沒有想象中的雀躍。有的,只是滿滿的恐慌,她甚至想逃,逃開這個陌生的城市!多可笑,曾經那麼渴望巴黎的瞿戀听,如今身在其中卻害怕了起來。
她開始學習待在上流社會所必須知道的一切,忙著學會虛偽世故,忙得忘了巴黎有多美,忘了那個想到巴黎僅為了看夜景的小女孩。
巴黎夜景……一個充滿夢幻的地方,此刻盡收于眼底,美夢成真的感覺讓她感動得想哭。
「真美……」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語,瞿戀昕閉上眼,深深地吸著山上清新的空氣。在巴黎生活了七年,這是她第一次看巴黎夜景,因為她怕,怕它勾起她在海島的回憶,現在的她和從前的她比起來,太不堪了。
「是啊,盡避其中盡是燈紅酒綠,但這樣看仍不可否認整座城市讓人驚艷。」爻離和她並肩而坐,笑道。
周末,閑著無聊的爻離邀請佳人上山看風景,順便紓解瞿戀昕緊繃的心情。
「十四歲以前我一直想看看巴黎的夜景,就算是一眼也好,但這七年來,我卻不敢輕易完成這個小小的夢想,即使它對現在的我來說是多麼的輕而易舉。」自嘲地牽牽苦澀的嘴角,她的眼楮迷蒙起來。
靜靜地看著她,爻離無言了。如果一個人心里打著死結,除了自救,誰也幫不了。
甩甩頭,瞿戀昕試著轉移自己的注意,「離,你為什麼會在巴黎?米蘭才是服裝界的第一城市不是嗎?」
「需要。」他總不可能告訴她巴黎是「堯」組織的老窩吧?眼珠轉了轉,他笑容可掬地看著她,「戀昕,你知道‘堯’組織嗎?」
「听說過。」她不怎麼感興趣地回答,反正她永遠不會和它扯上關系。
「那你知道當今世界上誰被懷疑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嗎?」爻離狀似神秘地眨著眼。
「誰?」唔……這個她好像听誰說過。
「思起皙。」
眼楮霎時睜大,爻離的話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思起皙……是她認識的那個思起皙嗎?那個美麗的男人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因為誰都知道,,思起皙名下的飯店皆以‘堯’命名。」嘿,他要引發瞿戀昕全部的好奇及興趣。既然在皙那邊難下手,那麼就從這邊著手。
那個有一張甜甜嘴唇的男人?舌忝弄自己的嘴角,瞿戀昕不否認這幾天非常的想見他。眼神飄了一下,不期然捕捉到爻離賊賊的笑容。愣住,隨即笑了,「你在引誘我。」
不承認亦不否認,爻離攤攤手。
她是喜歡他,要不然她不會想吻他,他是她這二十一年來第一個讓她有心動感覺的男人。但那又怎樣呢?他不會愛她,與其去接受被他拒絕的心痛,不如就這樣想他,讓心空著。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那麼膽小?」爻離挑眉。
「我怕了,我已經被親情弄得遍體鱗傷了。」瞿戀昕無奈地閉上眼。
他起身,順帶地把她拉了起來,「我帶你到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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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和爻離一起進門的瞿戀昕,思起皙在吧台里把眉挑得高高的,表情深高莫測。
「不要告訴我這里已經變成動物園。」
「哇,哪家的動物園能養出這麼漂亮的動物?」戲劇化地大呼小叫,爻離嬉皮笑臉的。
「拿你真沒辦法。」嘴邊隱隱透著笑意,思起皙搖搖頭,實在沒有對小弟生氣的經驗。
「戀昕,坐。」爻離拉過瞿戀昕,他就知道,脾’氣好是義父教得最偉大的成功之處。
「哦,好。」神經有點搭不上線,瞿戀昕機械地坐上吧台前的高腳椅,看著思起皙的臉好一會兒後才開始環顧四周,最後把注意力停在從頭到尾一直看著她的思起皙身上,「這是……你家嗎?」
「要不然,你以為是哪里?」
「很漂亮。」有中國的味道,很溫馨。
「是嗎?」他在她身旁坐下。
「嗯。」那麼近距離地和他對望,她的心跳開始不規律了。
誰都沒有再說話,氣氛變得曖昧。她低著頭玩弄自己的手指,而他則是興味地盯著她看。
她無措地轉頭看爻離,卻發現身後已空無一人。
「如果你是在找爻離的話,他早就走了。」思起皙平淡的聲音響起。
「啊?哦……」這實在是糟糕。
「你很緊張?」看著她早被自己絞成死白的手能夠指,他笑出聲。
「沒、沒有哇。」瞿戀昕把頭埋得低低的。
「那為什麼不看我?」這女人怎麼看都不像八面玲瓏的上流名花。
她听話地抬起頭看他,他的長發散亂地垂在身前,幾根發絲調皮地貼住他白皙的臉。
在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前,就已經抬起手替他把青絲挽到耳後,手也跟著撫上他的臉頰,輕輕地移動。
並不討厭她的撫模,他沒有出聲阻止。微微地牽動唇角,思起皙靜靜地看著她,任她縴細的她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放肆。
手指悄悄地移到他的唇瓣,軟軟的、溫溫的,觸感很好,像果凍布丁。小心翼翼地,她把臉湊向他,冰冷的嘴唇剛抵到他的,一聲惹人嫌的噪聲就這麼打破了親昵的寧靜。
「戀昕,要回去了嗎?」
快速地啄了瞿戀昕的唇瓣一下,思起皙不疾不緩地站起身,不悅地瞪著站在門邊笑得惡心兮兮的爻離,「你故意的。」他敢打賭這小子一定站在門外看了好一會兒了。
「哪有!」臉上依然掛著欠揍的笑容,爻離走到瞿戀昕身旁,「而且,你們可以繼續呀,把我當做透明人就好了嘛,要不要叫‘卡’,再來一次?嗯?戀昕?」他用手肘不正經地撞撞瞿戀昕。
瞿戀昕紅著臉從凳子上跳下來,咬著唇,「離,不是說要走了嗎?」被爻離攪和,真是掃興。
「你要走嗎?」爻離笑得色色的。
「嗯……」抬起眼瞪他,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思起皙,發現他正笑著看她。
「好,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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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昕,听說前幾天你拒絕了雅西雷?克里夫的求婚?」在送瞿戀昕回家的路上,爻離間道。
「我不喜歡他。」她知道那些媒體必定會拿這件事來大肆渲染一番。
「我知道。」他淡淡地說,「你要小心。」
「嗯。」是的,雅西雷?克里夫不會善罷甘休。想起他,首先浮于腦海的便是一雙充滿殘暴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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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幾天,瞿戀昕拒婚的這件事已鬧得滿城風雨。
外界對她的指責非常多,但那又何妨呢?她還是她,一個放蕩無度的交際花。
案親是不敢未經她的同意就答應雅西雷?克里夫的。她的個性從小就很倔強,從不接受別人的強迫,更不懂什麼叫做委曲求全,若他答應這門婚事,到頭來丟臉的是他自己,更何況,克里夫家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貝起一朵無力、蒼白的笑容,她唇角的線條有點苦澀,即使早就不稀罕父愛了,她仍是悲哀父親的勢利的。
在發呆之際,門鈴聲陡地傳進她的耳里,她皺眉,這種時候會有誰找她?
打開門,她意外地看到雅西雷?克里夫嚴峻且惱火的臉,眼中的凶殘明顯了數倍。
算賬嗎?太遲了吧?
嬌笑地對他眨著一雙妖精似的眼,瞿戀昕的麗顏有著難以察覺的諷刺,「克里夫先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她柔女敕的小手撫上他的下唇,將蕩婦的特性一展無遺。
「為什麼拒婚?」抓起她柔軟無骨的手臂,他質問。
「別生氣嘛。」她嬌聲嬌氣地安撫他。
「我問你為什麼拒婚?」從來沒有人敢不屑他的付出!他瞪她,雙眼凌厲,更加重了手力。
「你弄痛我了!」瞿戀昕皺眉,他以為他是誰呀?
「為什麼拒婚?回答我。」他大吼,被她不疾不徐的語氣磨得沒耐性了,她不會是爻離的女人,這是全巴黎都知道的事,而嫁給他她並不吃虧不是嗎?那麼,她心里到底在計量什麼?
抿著櫻唇,她火大地撥開他緊抓著她的手,不想再維持蕩婦的面孔,「理由很簡單,我不想嫁你。」她討厭他的驕狂,像是被寵壞的孩子,非要得到自己看中的東西。
「不想?」他氣急敗壞地重復她的話。
「對。」平靜無波地回答,轉身背對著他。
「對?」他大怒地把她的身子扳轉過來面對他,「理由!」
「你要理由?」她抬眼望著他,「好,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听清楚了嗎?」她把話說白了,這男人配不上她。
「你沒資格說這句話。」扯著她的長發,他羞憤交加。
「真正沒資格的是你!」用力推開他,她退後一步,雅西雷?克里夫感受到了她的個性中的隱性強悍,「你听清楚,弄明白了,我、討、厭、你!」她一字一頓地吐出來。
他不懂,他的條件不好嗎?為什麼她不接受他呢?不!不管她接不接受、要不要,她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你會是我的。」長腿一跨,手擱在她腰間的力道讓她動彈不得,他火暴地吻住她。
那股古龍水味又沁人她的呼吸里,她毫不猶豫地張嘴狠狠咬住他緊貼著她的唇,他吃痛地放開她。
「瞿戀昕,我會得到你的。」擦淨唇上的血跡,他咬牙丟下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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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的味道讓她不舒服到了極點。她一遍一遍地擦試著,直到紅唇泛起血絲,她第一次痛恨別人吻她。
為什麼?
瞿戀昕緊緊地咬著下唇,神情麻木地死扣住懷中的抱枕,為心中漸漸明朗的答案而不安。
她在排斥別人的吻。
思起皙……他是個屬于虛幻的大天使,遙遠而美麗,好像伸手可模卻又高不可攀,那種月兌俗的男人是不會屬于她這個已深陷地獄的惡魔的。她到底在奢望什麼呢?
「戀昕?」爻離推開門。
「離?你怎麼來了?」松開胸前的抱枕,她站起身。
「門沒鎖。」爻離難得地皺眉,「你的唇在流血。」他扯了張面紙給她。
「哦……謝謝。」小心地擦著唇,她有些驚慌。
視線停留在她仍然紅腫的嘴唇上,他眯起眼,「克里夫從這里走出去,他來干什麼?」她看起來很倦。
「沒有,沒什麼事。」瞿戀昕強顏歡笑。
「需要我幫忙嗎?」版銀企業的規模是不小,但要扳倒它,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自己的仗自己打。」她沒有依賴別人的習慣。
知道她不想多談,他體貼一笑,轉開話題,「戀昕,今晚的宴會你會到場嗎?」她太要強了,不會求助,只會不停地傷害自己。
「你呢?」她虛弱地抬頭看他。
「會。」順順她有些凌亂的長發,他道︰「我來接你?」
「好。」她疲憊地閉上眼,隨即又睜開。
「時間到了我會過來,現在你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地睡一覺。」把她扶上床,攤開被子替她蓋上。
「嗯。」眼楮輕輕地掩上,連帶地隱藏住所有的心事。
深思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爻離離開她的房間。
他必須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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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盛大的宴會,巴黎各界的知名人士差不多全到齊了。瞿戀昕和平常一樣,嬌媚地穿梭在眾多男人之間,享受他們的殷勤。
變的,是心態,眼楮不著痕跡地尋找一個留著及腰長發的男人。
看遍會場的每一個角落,她確定他沒來。
「戀昕寶貝,你今天心不在焉哦。」一只手掌撫上她的腰,一位男人調情似的在她耳邊說。
「那我道歉。」瞿戀昕媚眼含情,輕佻地吻上男人的嘴唇,她知道她不能再讓思起皙影響到自己了。
眼波平靜,思起皙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仍百無聊賴地啜酒。
湊近他,爻離努力想從他的眉眼間找出不悅的端倪。
思起皙瞥了一眼身旁的雞婆子,實在不想開口。
「皙,戀昕今晚穿得很惹火對不對?」爻離朝他擠眉弄眼。
「你也很惹火。」他淡淡地應付。
「哈哈,這是眾所周知的。」他頓了頓,「當然,戀昕也是。」
沉默了良久,爻離終于忍不住又開口︰「今天克里夫到戀昕家去了。」她的拒婚,是現在巴黎市最熱門的話題。
「是嗎?」不怎麼感興趣的聲音,他的杏眼一直盯著門外的夜色,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里,對于別人的事,他一向不會投注多一分的關心。
「對呀,戀昕還被那家伙強吻了。」沒反應?沒關系!再接再厲,他的回答就是希望。
「她跟你說?」思起皙終于有了回應。
「當然不是。」拜托!哪會有人專門談這個?太看扁人了,「戀昕不會輕易向別人訴苦的。」這也是他最初注意到她的原因。
「是她主動的。」平淡地下結論,思起皙挑起眉兒,吻對那女人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喏,她現在不正和一個男人熱吻?
「不是,她精神恍惚。」哎,那女人又勾引男人了,根本不知道他這個苦命的朋友在為她賣力賣笑。
「吻得太激烈。」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花蝴蝶」會被男人的吻弄得暈頭轉向嗎?
「不知道。」他的回答更不負責任了。
「她是個好女孩。」這是爻離第一次對瞿戀昕作出正面的評價。
「那是她的事。」和他有關系嗎?
「真的?」他不相信他對她完全地無動于衷。
沒有再答腔,思起皙覺得沒有必要去繼續這種荒謬的話題。喝著酒,眼角不經意地看到瞿戀昕尾隨瞿財走出大門。
「皙,去看一下。」爻離一把拉起他,閃躲在黑暗的樹影下跟著。
思起皙一臉沒興趣地翻翻白眼,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交上這麼八婆的朋友。而爻離則是滿臉興奮,腦袋更是賊兮兮地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