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換妃 第二章
作者︰橡果

「小主人!」赤砂急忙躍過來護在藿香身旁,手上的彎刀閃著森森的寒芒。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夜闖九王爺的宅邸?!」孤順怒喝道。

「什麼九王爺?」赤砂一臉茫然。

他們月雅族人向來對漢人的那些王朝更迭,官爵分封不甚關心。

甭泰見面前這一對少年男女的反應,臉差點氣歪了。「混賬,真是有眼無珠!你們眼前的人是當今堂堂的九王爺,欽封的瑄親王!還不跪下!」

藿香冷冷地回道︰「我們不是漢人,不遵漢人的禮法。」

「這算什麼話?」孤泰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們知不知道,那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率土之濱……」他撓撓腦袋,一時忘了下句。

甭順沒好氣地插嘴道︰「你這家伙!後面是莫非王臣。」

他一擊掌,「對對,是莫非王臣!我可不管你們是不是漢人,總之這天下萬民都得遵從王法綱紀,九王爺乃是真龍之子,凡世小民見了都得叩首,你們懂嗎?」

赤砂不耐煩地晃了晃刀,「不用多說,我們月雅族人不管這些,是你們漢人先作惡多端,搶了我們的聖物,殺死我們的族人,我們千里迢迢追來這里,可不是為了來跟你們叩頭的。」

「得了吧,小子,你騙誰呢?」孤泰不屑地一撇嘴,「我們王爺跟當今聖上是同母兄弟,宮里有的,我們王爺府上都有,什麼希罕玩意兒沒見過,哪需要搶你們的聖物啦?」

「孤泰。」瑄王卻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他負著手往前走了幾步,唇角輕扯,烏亮的眼眸似笑非笑,毫不掩飾地望著藿香。

他放柔聲音,緩緩地道;「你告訴我,你們是誰,是哪個部族的人,深夜闖入我這里又是為了什麼?」

赤砂急躁地搶話,「我早說了,是為了我們的聖物——」

她輕揮手打斷他,迎視著瑄王目光灼灼的視線,微露困惑地問道;「你是九王爺?朝廷的九王爺?」

「呃……」瑄王一怔,繼而失笑,「那是自然,我當然是朝廷的九王爺。」

「你們漢人……皇親國戚可以參政嗎?」

他擺擺手,「祖制上絕不可以,但換個身分就不同了。」

「怎麼換?」

「皇親國戚是可以當官的,比如我,除了瑄親王的身分,還領了個「武英殿學士」的差使,但我生性疏懶,對朝政沒有多大興趣,那身分就虛得很,一年到頭沒幾回實過。」

藿香听罷,忽然拱手道︰「我們月雅族人世代居住在雲南一隅,和漢人朝廷原本沒有瓜葛,但是半個月前,雲南的巡撫段臨海派人強奪我們的聖物白靈石,他揚言說,要送去給當今的皇太後做五十大壽的賀禮。可聖物是我們月雅族全族的希望所在,是天上的月神賜給我們族人的禮物,即便是你們漢人的皇帝、皇太後,我們也不願意給。」

她的聲音宛如清泉一般,不緊不慢地滑落,「聖物被奪去的當天,我和我的族人就對月神立下過誓言,若不能搶回聖物,我們情願用自己的性命來祭奠天上的神靈。」

見她的神情如此肅穆,孤泰忍不住傻愣愣地插嘴,「喂,我說小泵娘,你們那個聖物究竟是什麼來頭,值得你們發下這麼大的毒誓嗎?」

她轉過眼看向他,倨傲地回道︰「白靈石是我們心中的神靈,它遠比我們的生命更珍貴。」

甭泰拍拍腦袋,仍是一片胡涂,「得了,就算它是好東西,但你們三更半夜干麼跑來我們王爺這里?難不成你們的東西丟了,就賴上我們九王爺?」

藿香不再理他,重新把目光對上那個能夠主宰大局的俊拔身影,語聲清冷且篤定,「段臨海把我們的聖物捧進了這座宅院里。」

「你很聰明。」瑄王點頭,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眼下你們部族的聖物的確已留在我這里。」

「王爺?!」孤泰吃了一驚。

瑄王對藿香的心思了然于胸,「但我不是廟里的菩薩,沒必要因為你們把白靈石看得比性命都重,就把它輕易地還給你們,何況我已經應允了段臨海,幫他送賀禮,那是臣下對君主表示一片忠孝之心,也算得上政事,我就算不幫他的忙,也不能橫加干涉。」

她一咬牙,忍下心急,「你說過,皇親國戚換了身分也一樣可以參與政事的,我知道你們漢人中的先賢曾經說過,‘居高位者,休戚不敢忘民之福祉也。’你是王爺,那一定是很尊貴的身分,為什麼要助紂為虐?」

「放肆!」孤順和孤泰同聲地喝斥。

瑄王卻完全不惱,徑自向前朝她走近幾步,玩味地笑道︰「這話嚴重了。」

她沒有退卻,「段臨海這個漢人大官不仁,你還要幫著他,這難道不是助紂為虐?」

「沒想到為了個死物,你們竟然有這樣大的決心和執著……」他唇角的笑意加深,目光中的熾熱也加倍,「不過,我是不可能無條件地把它送還給你們。」

藿香美麗的容顏一怔,濃而密的睫毛揚動若蝶,她略帶遲疑地道︰「我們……願意把族人放牧的最肥美的牛羊,還有西坼山上漫山遍野的果實和珍貴的藥草……以及族人們僅有的一些珠寶和玉石,全部都帶來奉獻給你——」

他卻連連擺手,「這些對我而言都不足掛齒。」

她急急的解釋,「我們月雅族只是個弱小的部族,族人世代過著簡樸的生活,並沒有積斂財富的習慣,我們傾盡所有,能回報給你的也只是那些東西……」

「有,有一樣是我想得到,而你們也給得起的。」他等的就是她這些話,讓他能順勢提出他的要求。

他想要她!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這股沖動就一直在他心中撞擊,他不是那種貪戀的男人,可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是什麼?」她倏然被一種巨大的不安感籠罩,手心中的刺痛感又隱隱傳來。

好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抬手,要眾人讓開路,「你隨我進屋,我才告訴你。」

藿香一怔,心中的不安感頓時加劇,望了望那間燈火通明的屋子,她感到進退維谷。

「小主人。」赤砂揮刀攬在她面前,「別跟他進去,這些漢人都不懷好意。」

瑄王率先步上了階梯,他轉回身來,不冷不熱地道;「我若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們的聖物就注定會成為我母後壽宴上的擺設。」

不行!他們族人絕不能失去白靈石!

不顧赤砂不贊同的表情,藿香頭一昂,毫不猶豫地步上台階,走入本已敞開的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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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王虛掩上門,走近她的身邊,「告訴我你的名字。」

幽幽撲閃的燈光下,他靠得那麼近,兩個人幾乎氣息相聞,藿香這個晚上第一次避開了他的目光,不自在地垂下眼,「藿香。」

「藿香?」他玩味這兩個字,「就是那種具有芳香氣息的草藥嗎?」

她費力地點點頭,因為他溫熱的氣息感到些微的目眩神迷,她屏住呼吸,想藉此抑制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一張俏臉憋得染上暗紅。

瑄王笑了,凝望著她的目光是越加灼熱,「很動听的名字,只不過你出現在我的面前,又豈只是本身帶著香氣而已,簡直是連天地之間在一剎那彌漫開一陣惑人心神的芳香。」

「你——」

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借著搖曳的燭火,她細膩如凝脂的肌膚,和那一雙盈亮中帶了幾許迷惑的美麗眼眸,徹底攫取了他的心神,心中那一股想得到她的欲念,燃燒得比燭火更盛了。

他……為什麼這樣看著她?她知道自己的美麗,但族里的男人沒人敢這樣與她對視,每每在她的視線一旦觸及他們的時,不管男人男孩,全都會忽地紅了臉,吶吶地低下頭去。他……很不一樣。

第一次,她因為莫名的畏懼避開一個男人的眼神,不,她不是怕他傷害她,而是他的目光里,好似有太多她承載不了的情緒……

瑄王有些不悅地看著低下頭的她,他喜歡她有神的大眼。

抬手執起她的下顎,他還沒看夠她呢。

她渾身在他踫觸到她時輕輕一栗,下意識的一個反手,扣下他的大掌——

一股微麻的感覺在兩人手中奔竄,藿香無故發疼的掌心忽然像燒得赤熱的火林遇到甘霖,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手非但不痛了,還像躺在一團棉花里,暖呼呼的讓她不想放開……

她在想什麼啊?不想放開?!察覺到自己意念的她趕緊握拳一甩,掙月兌開他的掌握。

略感失望的抬起手湊到鼻前一聞,他閉眼陶醉道︰「果然是……好‘香’!」

他稍嫌輕佻的言行,讓她是又惱又羞,「你……你到底要我們給你什麼?」

瑄王睜開俊目,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個勁的直勾勾盯著她。

這人干麼不說話啊?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蟲,哪知道他要什麼?

「呃,只要我們能給的,一定答應你。」老天,被他這樣看,她的手又痛起來了啦!

好一會後,他像是眼楮終于饜足了,這才含笑搖頭,「不用說‘你們’,只要你一個就夠了,你就可以給我所要的。」

不待她再發問,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湊過去,有型的薄唇擦過她的頰,在她耳畔低低地道︰「拿你自己來換,我得到你,就歸還你們的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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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大亮,藿香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河岸邊思索著。

瑄王讓他們帶回木西魯,他沒有性命之憂,但背部的骨頭有些錯位,恐怕幾年內再也不能動武了。

那兩名侍衛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難怪他有恃無恐。

木西魯大叔足月雅族最出名的勇士,連他都輕易被對方制伏了,那麼其它的人就算拚盡全力,又有多少勝算可以將白靈石完好無損地奪回來呢?

腦海中瑄王似笑非笑的表情如鬼魅般糾纏不去,天,她的掌心又痛起來了!

她攤開手,凝望著那個月牙記號出了神,想不通是怎麼回事。打從那年撿了月靈珠、被烙上這個記號後,她從未有過這種刺痛的感覺——事實上,這個記號若不是眼楮還看得到,她幾乎忘了它的存在。

唉,要痛就由它吧,反正只是一股隱隱的痛,比起自身的問題,月靈石更是重要百倍。

懊答應他的要求嗎?

藿香從河岸邊返回時,除了受傷的木西魯,所有的族人都齊齊跪倒在地上。

千石仰起頭道;「小主人,你千萬不可答應那個九王爺的條件,對我們來說,小主人和聖物一樣珍貴、不分輕重,難道一個人的右眼瞎了,要挖下自己的左眼去放在右眼眶中嗎?」

她的心猛地被揪緊,「但是你們難道忘了。我們曾對著月神立下誓言,若不取回聖物,我們必須用自己的性命來祭奠天上的神靈。」她也不想答應這種屈辱的要求啊,但她還有別的辦法嗎?

「小主人,我們沒有忘。我安多拉只要活著,就一定會記得誓言。烏安多拉粗聲大氣地插話,「可是無論如何,小主人絕不可用自己去換回白靈石!」

赤砂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天上,「只要到了夜里,天上的月神一定會護佑我們奪回聖物的。」而他願意用最卑微的姿態守在她身邊。

她瞥到躺在地上起不了身的木西魯,愁煩地搖了搖頭,「那兩名漢人侍衛的武功高不可測,不過打了一百招就制伏了木西魯大叔,而且王府里的侍衛還不只他們兩個,就算我們不顧一切地闖進去硬搶,也敵不過他們的。」

「小主人……」赤砂頹然地跪下,內心滿溢著不甘與妒意。

所有的族人都悲憤地道︰「求小主人不要答應漢人王爺的條件!」

只有赤烏里依舊背負著雙手,靜靜地站在一旁。他明白奪回聖物是所有族人背負的重擔,而小主人做出的決定,他沒有權力干涉。

藿香沒有再說話,她轉過身,微仰起頭。

因為她美麗的眼眸里已然流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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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段臨海自以為干了一件最聰明的事,洋洋得意的喝酒作樂,直到收到一封飛鴿傳書。

他見了信後哭喪著一張臉,冷汗直流。

來信的是他的長官雲貴總督南懷,在信中指責他太輕率,沒有事先向他通報一聲就擅作主張,將費盡周章得來的寶物輕易交給外人,瑄王雖然是當今太後親出、天子的同母兄弟,受盡尊榮華貴,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絕不能保證他就不會對雪麒麟產生貪念。

南懷在信中更道,倘若瑄王將雪麒麟佔為已有,或者貪他們的功勞,以己之名送進邑州,那他們就是白白為他人作嫁了。

這,這、這……寶物都已留在瑄王的宅邸中,這下叫他如何是好?

正愁煩時,一個小兵急匆匆地跑進來,湊在他耳邊嘀咕了半天。

「什麼?!」他驚得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這下真是不得了了!他後悔不該被月雅族那伙蠻子的一箭嚇破了膽,病急亂投醫,把雪麒麟就這麼托付給那個年紀輕輕的九王爺。

那九王爺居然見了個美貌少女就把魂兒丟了!

哎喲!可憐他的雪麒麟!

那個小兵見自家大人急得在原地直打轉,忍不住道︰「大人,九王爺都還未娶親呢,恐怕昨天夜里一看到月雅族那個領頭的小泵娘,那風流性子就上來啦,男人的風流性子一上來,那可就什麼都不管不顧啦。」

「你淨說些屁話!」他氣得蹦了起來,落下地又直跺腳,「他看上那蠻子小泵娘不要緊,可別把老子我辛辛苦苦弄來的雪麒麟奉上啊!老子我還指望靠它來升官發財呢!」

「是是是。」小兵急忙討好地點頭,「不過大人別急,小的還听到一個消息未稟報呢。」

「什麼?」

「小的去打探消息的時候,听九王爺府上的下人說,九王爺命他們今天晚上如果見到月雅族那個領頭的小泵娘,不許阻撓,直接把她帶去他的房里。

「小的想,大人干脆壯一壯膽子,瞞著九王爺,今晚帶人潛進王爺的院子里守株待兔,只要人一來,大人就先發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小妞兒捉住了再說——哎喲!」

他話還沒說完,右臉頰上就被段臨海狠狠地摑了一記耳光。

「好哇,我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羔子!」段臨海一捋袖子,氣得渾身發抖,「到時候惹惱九王爺,別說升官發財,就是保住這條老命都成了大問題。你、你這是在幫本撫出主意嗎?你這是想害我!害死我!害死我一家大小!」

「大人,小的冤枉啊。」可憐的小兵捂著右臉頰直哼哼。

「大人別忘了自己可是當朝左相的門生啊,就算九王爺真有氣,他也總得看看左相的面子吧。再說,大人到時捉住那個小妞兒,直接把她送給九王爺不就成了?這樣,雪麒麟沒丟,大人既保住了升官發財的機會,九王爺也抱得美人歸,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妙哉,妙哉,果然是好主意啊。

段臨海樂開了花,立刻變了臉色,「喲,疼不疼?來,本撫給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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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王府的總管像一陣風似的,跌跌撞撞地跑來稟報,王爺等的人來了!

「哦?你快帶她進來。」瑄王驚喜地吩咐,說著自己也往大門邁去,想親自去、迎接佳人。

總管諂媚地咧開老嘴而笑,「老奴已經把人領到外面院子里了,這就去把她帶進來。」

等到把那一個美得直讓人咋舌的女孩子請進屋後,他趕緊關門退出。

九王爺長大後,同其它皇子一樣,先帝在宮外另賜了宅邸居住,他可是從那時起就一直伺候在九王爺身邊的。王爺的脾性他最了解,平素雖然看似慵懶、對什麼都不大放在心上,但要是真喜歡了,那就連先帝和當今聖上的旨意都不會在乎,要什麼就非得得到手才行。

這個美得跟天上月兒一樣的小泵娘,肯定迷了王爺的心。王爺雖然年紀輕輕。卻並不似他那些兄長那般風流,能讓他坐臥不寧、痴痴等在窗邊的女子,這是頭一個。

藿香忐忑不安地走進屋內,屏息凝神,她那美麗而又盈亮的眼眸眨了又眨,望著眼前俊雅挺拔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她從來沒有這樣不安過。

「你很怕我?」瑄王微笑。

「我沒有。」她倔強地扭開頭。

「你來了,就代表你答應我的條件,是不是?」他緩緩地走近她,「我等了你整整一天,說實話,我很擔心你會拒絕。」

他伸手想去撫模她的發絲,她卻飛快地退開。

「我來見你,並不代表我非得答應不可。」一陣夜風溜進窗縫,擾得燭火搖曳不定,藿香的胸膛微微起伏,目光倨傲的看向他,「有個問題你要先回答我。」

他玩味地收回手,負于身後,揚唇道;「好,你問。」

「昨晚和我一同前來的,那個赤色眉毛的年輕人,是不是被你手下的侍衛抓住了?」

當她一做出決定後,赤砂像發狂似的說要找瑄王理論,眾人攔不住他,也不知他上哪了。等了大半個晚上也不見他歸來,赤烏里推想,他八成是獨自找上瑄王府來,讓人給抓住了。

他點頭,「是,他被關進了石牢里。」

「你們傷了他?」藿香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赤砂是她兒時的伙伴、忠誠的屬下,她把他當作自己的兄長,不希望他為了她而受到傷害。

「你很在乎他?」他倏然斂下臉來,冷冷地問。

她沒有回答他,卻道︰「放了他,並且答應歸還我們的聖物,我就把自己交給你。」

「怎麼?他也是讓你答應我的一個理由?」

見她不說話,他的臉色變得很冷,他努力說服自己,讓他不高興的是她該死的冷淡,而非那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他猛地站起步至門口,大力打開門,喝道︰「來人!」

「王爺,出了什麼事?」總管連滾帶爬地跑過來。

「孤順和孤泰呢?」

見到本該軟玉溫香抱在懷的主子似乎發了脾氣,總管嚇得趕忙伏倒在地,一邊在心里犯嘀咕一邊回話,「先前王爺不是吩咐了嗎?這屋子的周圍不許有人,連院子里也不許有,所以孤順和孤泰就守在院子外面呢,王爺這是——」

瑄王吸了一口氣,「你去告訴他們,去給我把關在石牢真的那個赤眉年輕人放了!」

「那怎麼行?」總管吃了一驚,「那家伙居然敢冒犯王爺,舉著把破刀喊打喊殺的,要論起罪來,那是誅九族都不為過啊!」

「我叫你去就去,我的事還用你來置喙嗎?!」

「是是是……老奴這就叫孤順他們放人。」

可憐的總管嚇得連路都走不好,跌了幾個踉蹌,瑄王看著他狼狽的身影消失,卻仍負手站在階前。他又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天幕上皎潔無瑕的明月,勉強把心中的無明火壓抑下去。

好了,她的兩個要求他都已答應,那麼從今晚開始,他就會讓她完完全全地屬于他!她的心里只能存有他一個人!

他轉過身來,神情恢復平靜地審視著她,「你听見我剛才下的命令吧?」

藿香點點頭,「是的。」

「很好,那麼你現在——」

「我……我答應你。」她輕輕地道。

他揚起唇角,似笑非笑,向她招招手,「你過來,過來我身邊。」

她水潤的雙眼出現遲疑。她想起上次和他靠得好近時,那樣不像自己的自己,她很不安。

「香兒……香兒……」他咀嚼著她的名,就像在品味一道佳肴,讓他回味無窮。

不待她完全走近,他就已忍不住伸長手一把將嬌軀攬入懷中,俯首湊在她耳畔嗅了嗅,聲音低啞地道︰「告訴我,你爹娘會給你取這個名字,是因為你身上這股好聞的香氣嗎?」

藿香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亦變得無力,那是她生命中從未曾領略過的。

她僵直了背,費力地回答,「是的……不過名字是族里的一個長老取的。」

「香兒,你的背繃得太緊了。」他有些失笑,一邊說一邊輕柔地撫模懷中人兒的背部,「我可不要你把我當成是一只大老虎。」

孰料她卻認真地道;「我不怕老虎。去年開春,我和族人們一起去打獵,我阿爸親手教我射殺了一只,後來我把虎皮送給了族里最年長的一位母親。」

瑄王不由得一怔。「那你怕什麼?」

他一手摟著她,另一只手輕輕地撫上她嬌女敕無瑕的臉頰。

藿香睜大眼,在燭光下和他對視,然後,她輕咬了咬下唇,移開眼才道︰「你這樣抱著我,讓我有些害怕。」

「真是小傻瓜。」他的目光在霎時變得幽黯。

他不允許她避開自己,強硬又輕柔地執起她小巧的下顎,逼她與自己對視。

「從今晚開始,你的一切都將屬于本王,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想要得到你,像這樣區區的擁抱,又怎麼滿足得了我的胃口?」

他的話加深了她的懼意。

她完全不明白除了擁抱外,他還想做什麼。

身體突然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她慌亂無措地摟住他的脖頸,直到他抱著她轉入內室,把她放在一張貴妃榻上。內屋沒有燭火,只有如水的月光從窗外傾瀉而入,盈滿一室幽涼。

「我們……」她半撐起身子,柔軟的胸膛起伏不止。

「別急,夜還很長呢。」瑄王揚唇淺笑,話語里帶著一絲邪氣。

說罷,他俯首吻住她。

她青澀的回應讓他欣喜若狂,這吻恍若一泓潔淨無垢的山泉,甘冽的滋味讓他完全沉溺于其中,久久不願停息。

他坐在貴妃榻的一側,把嬌軀摟在懷里,唇舌纏綿間,情不自禁地騰出另一只手來擠入她縴薄的衣衫中。

他的舉動加深了她的慌亂,她只覺渾身發燙,完全不知所措,不自覺的主動地把身體更偎向他的懷中,只求他不要再折磨她了。

「不要……」她生于這天地以來,還是第一次以這般柔弱的姿態開口求人。

但她低軟無力的話語反而讓他欲罷不能,「我等不及了,香兒……」

他不耐地抽出手,解開她衣衫上的扣子,「你明知我想要你,我已經等了整整一天。」

豈料他才剛解開兩顆用翡翠磨成的衣扣,窗外就傳來兵刃相踫的聲音,接著是孤順的大喝聲——

「你們是誰?居然敢潛入九王爺的府邸,你們是活膩了嗎?」

來著回應道;「孤統領,你別著惱,小的是奉了我家段大人的命令,里面那小妞兒是蛇蠍心腸,她為了雪麒麟是鐵了心了,小的正是拚死趕來保護九王爺的。」

混賬!瑄王的怒氣猛然沖臨到頂點。

在這種時刻被擾,讓他恨不得下令殺光外面所有的人!

「出了什麼事?」藿香本已迷亂的心神也回復過來,她在他懷中撐身坐起,轉頭望向窗外,一眼就認出外面庭院中,領頭的那一個是該死的段臨海。

「香兒,你別管,在這等我,我去叫他們都滾開。」

他將她摟回,隨手扯過邊上的絲被,想蓋住春光外泄的嬌軀,卻被她猛地推開。

「你騙我?!」

藿香美麗的眼眸在轉瞬間充斥著濃濃的敵意,她羞憤交加,不再相信眼前這個讓她意亂情迷的男子。

「你跟段臨海那個狗官串通一氣來騙我!你讓我來見你,不是真心想把聖物交還給我們,只是想設計抓住我,然後逼迫我的族人就此罷休,是不是?」

「香兒,你胡說什麼?」他不禁大為懊惱。

「我沒有胡說,」她心痛地掩住自己的衣襟,盈盈的目光帶著怒意直視著他,「這是你設下的圈套,你既想白白得到我,又不願歸還白靈石!」

「香兒——」一時之間情勢陡變,讓他不知該怎樣為自己辯白,而屋外不休的爭執聲更是讓他的胸膛內狂肆地燃起了一把火。

她緊咬下唇,悲憤地道︰「放我走,你如果強要我,我寧願咬舌而死。」

「你——」瑄王望著她,無奈之下,只得先妥協,「好,我答應你,今晚絕不會再強迫你。」

「那麼你放我走。」她堅持道。

他搖搖頭,「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放開你了。」

說完,不只藿香怔在當場,連瑄王自己都愣住了。

他甚至都還沒真正得到她呢!這股對她的執著卻來得理所當然和確定。

牽起她的手,他領著她走出屋去。

他立在階前冷冷地掃視眾人,不耐煩地一揮手,喝斥道︰「通通讓開,傳本王的令,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她一絲一毫!」

藿香見到一院子的人氣得怒瞪他一眼,手上巧勁一施掙開他,身形幾個跳縱上了屋檐。

她回過頭來丟了一句,「你們漢人真卑鄙!」

甭順等人想追上去,卻讓主子給制止。

「別追了,雪麒麟還在我這,她會回來的。倒是你……」雙眸射出暴怒目光,瑄王恨恨地看向仍然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段臨海。「你的膽子可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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