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水里一躍而出,水花四濺,雙臂飛揚,他如同一只水中蛟龍,前進的姿態剽悍,破水的神情陽剛,在游泳池里是多麼的游刃有余。
「嗨,保鑣美人。」
「醒了呀,可人的保鑣兒。」
「嘿,小保鑣,你的主人在這兒。」
「我的保鑣寶貝,你終于來了呀!」
那惡劣的男人不知有意還是惡作劇,總喜歡把「保鑣」兩字隨時掛在嘴邊,仿佛叫不膩似的,而且那喊起來的口氣和語調,輕佻得像在和他的鶯鶯燕燕調情。
不僅如此,他竟然還偷襲她,無時無刻、每分每秒,仿佛將偷襲她暫為他的人生目標,一有時間就偷模個兩三把,甚至是玩上一整天也屢試不爽,就算親不到、模不著,在言語上吃個豆腐他也開心……那男人簡直是可惡極了!
「親愛的,保鑣……」白牙一咧,磊子軒帥氣的揮個手,接受到她的瞪眼和無聊的咒聲後,樂極似的又再往水里撲了進去,漂亮地以蝶式飛快離去。
健壯臂膀流暢地在水里畫出優雅的弧度,修長有力的雙腿陣出狂驟般的水花,晨曦微弱的灑落而下,湛藍色的水珠在那結實的身軀流竄,那幾近完美的滑水姿勢,相容在這幅美麗的晨景之中。
娥眉一擰,撇開目光,不僅在意上次自己沒看穿他意圖,讓他偷得成功而懊惱不已,更對剛才好幾次被他給吸引住的目光,氣得,惱得,火大了。
來回好幾趟,也展現了好幾次,磊子軒才停下動作,雙手撐著池邊,輕躍上岸,高大俊偉的身形,昂然朝她走過去。
防備的瞪著他,美目懍若寒霜,隨著他的逼近,恬可可全身仿佛張起結界,已做好攻防的準備了。
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只是扯著嘴角,依然一派悠閑輕松。
他光果著半身,濕漉漉的水珠不住從精健的胸肌滑向平坦的腰月復,黑色泳褲包裹著窄而緊實的臀部,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只有一股無法抵擋的致命吸引力,他招搖的晃到恬可可面前,才停住腳步。
「等很久了嗎,我的小保鑣?」傾向她,那縴細的身子迅捷地往後一跳,反應之快,惹得磊子軒哈哈大笑。
防得真透徹!
繃著身子,清冷的眼神寒得駭人,那冷若冰霜的態度,再熱情的人都會自動熄火。
不過,他並不一樣,暫緩休兵是為了讓她對他的戒心降下些,不然她總是防著他,與他保持距離,害他無法再體會那甜美滋味。
雖然之前只是淺嘗一下,卻已讓他眷戀的難以忘懷,他似乎被那柔軟的小嘴,給蠱惑住了。唉……可惜她防他防得像什麼似的,滴水不漏一點也不為過。
「好嘛!別鬧脾氣了。」目光不舍的離開那誘人的唇,懶洋洋地聳個肩。
越過那緊繃的可人兒,他悠哉的走到躺椅旁,好看的長指邊爬梳著溽濕的長發,水珠不斷從暗紅色發絲滑下,拾起桌上的橡皮隨意圈住,光是這個動作,足以讓雌性動物屏息注目,驚嘆不已,甚至是一陣嘩然……
可是,後頭那女人卻清清冷冷的,維持她一貫的冷漠。
「如何啊,剛才有帥到嗎?欣賞我的泳技後,會不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或是……你已經開始愛上了我呢?」
他總喜歡逗她,盡避回他的是一陣冰冷的空氣,磊子軒卻還是能樂在其中。「唉!真不可愛。」
擦拭著身上的水滴,深炯的焦距近距離鎖住了她,火熱的、明顯的,以他貫用的眼神看她,獵食中的野獸。
空氣中凝聚一股不明的曖昧,似煽情似挑逗,雖然她緘默冷淡不以為然,但那凜冽的眸底已出現飄忽不定……因為他放肆的目光已嚴重的威脅到她!
別給我玩花招!她瞪著他,僵硬的警告。
有嗎?我做了什麼?他坦然地與她對視。
「軒……」一道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怎麼來了?」接住那投懷送抱的嬌軟身軀,他隨口問道。
「哼,你不喜歡呀,那我馬上走!」嘟著嘴,鮮紅色的高跟鞋往地上一跺,愛蓮擺出十分委屈的可憐姿態。
她以為她突來的現身,會博得他的驚喜和寵愛,但似乎不如預期……那艷容驟然變色,充滿憎意的勾眼,瞪向後側方的冷女子。
「我沒那意思。」拉住她的手,溫柔輕哄︰「乖,別氣了寶貝。」
雖是對愛蓮說話,磊子軒目光卻半寸不離恬可可。
「那……給我一個吻。」噘起精致描繪過的紅唇,仰頭要他賠罪,唯有這樣做,愛蓮才能感受自己與她的不同。
置身事外的恬可可,只淡薄的覷了眼,但投射過去的目光,卻明顯的夾雜著輕蔑意味。哼!可笑。
磊子軒眯起暗得深沉的瞳仁,一閃而過的精光,讓人難以猜透他縝密心思。
忽然,一把力勁,將愛蓮不由分說的拉進懷里,封住她的唇,肆無忌憚的蹂躪著,霸道的舌畫過她的上唇,下唇,愛蓮迷戀的早已為他開啟了紅唇,極富技巧的挑逗下,她不住的申吟討饒……
他邪佞一笑,扣緊愛蓮縴蠻的腰身,深深探入,與之糾纏。吻著愛蓮,他眼神卻始終只看一個女人。
那沒離開過恬可可身上的深眸里,像對她有著饑渴的反應,他懾人的凝視才像是正為她熱切著迷。
他灼灼的目光,令她全身不自覺緊繃起來;他邪佞的笑意,讓她莫名的背脊一陣涼意……因為他正注視著她,讓她恍然覺得他蹂躪愛蓮的霸唇,仿佛像在蹂躪她的唇似。
淡漠的臉色瞬間僵了一下,心口不由自主的狂跳,危險地瞪著那放肆的男人,毫無道理的,腦中更響起從未有過的嚴重警訊。
不行!絕對不能稱他的心、如他的意。
沉下神色,清麗的容顏又更冷了些,但之前造成的波動已在,她一時間很難平復過來,盡避此刻的她,表現冷酷如昔。
腳跟一退,她第一次有種想落跑的念頭,沒錯!她就是想遠離那道德淪喪的無恥惡魔……
不過,身子微側,愛蓮突然一個舉動,馬上引來她注意,連帶地也暫時忘卻磊子軒方才那可惡的挑釁舉動。
啪一聲,準備在那厚實肩背留下印記的紅蔻丹手,很快地被人拍開。恬可可的介入,也使得激烈的熱吻被迫中斷。
「哎呀!你干麼打我?」
愛蓮捂著紅腫的右手,先是窮凶惡極的瞪著那始作俑者,繼而調回那沒做任何反應的男人身上,哭訴。她明白,唯有這麼做,他才會站在她這邊,因為男人喜歡保護弱小的女人。
「軒,嗚……你看她啦……」一雙淚眼凝望著他,長睫沾上淚珠,無辜的眨著。
愛蓮雖然可憐的輕泣,但暗地里卻不斷咒罵恬可可祖宗十八代,她是誰,憑什麼打擾他們恩愛!上禮拜,正當他倆玩的火熱時,那個女人卻突然闖進來,拍開她的手,並嚴厲警告不準她動手動腳。
大前天、前天、昨晚也都是一樣。
不僅如此,不準她指甲留過指尖,不準她頭發長過背部的一半,說什麼這些都有可能成為傷害磊子軒的武器,每次來,必讓那女人徹底檢查,還時常警告她,若他有一丁點傷口,便唯她是問。
包過分的是,竟然不準她留宿過夜,已有好幾次大半夜被那女人轟出來……這種情婦也當得太難看了吧!
不過,那女人是誰,憑什麼阻擾他們,可恨的女人,到底跟子軒有什麼關系?不管怎麼問,子軒卻不願意透漏,只是故用那曖昧的眼神,調情似的看向那女人,這種感覺讓愛蓮覺得很不安。
如往常一樣,磊子軒只定定的站在原地,挑著眉看她,似乎沒有任何不悅的意思。
「軒!快給她一個教訓,我快受不了她了……」愛蓮哭得很慌張,也很嘔氣,因為他總是如此偏袒那囂張的女人。
「哼,一大清早,吵死人了。」戲謔一瞥。
「軒……」撲進他懷里大哭。
不知是生氣,還是听煩了,他終于開口︰「夠了,跟她說對不起。」
憑什麼!一個毫不留情的冰冷眼神。
「別讓我說第二次。」
那隨便你,看你奈得了我何?挑眉看他,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痕。
一片沉寂。
朝陽破雲而出,金光灑落,對峙的兩人,氣氛異常。
在旁偷覷的愛蓮卻是面露驚喜。她很意外子軒竟然會站在她這邊,心弦因此而輕快的譜出快樂樂章,她仿佛漫步在雲端,全身輕飄飄的。
「軒,干脆趕她出去算了。」嘴里嗲著說,但字句都是火上澆油。
視線越過他們,清冽如水的眼眸,里面看不見任何波瀾,她就是那副模樣,一臉不在乎,也無所謂。
「軒……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做出決定,若她不走,我就走。」緊捉這份嫌隙,愛蓮威脅的說。
但她絕不是個不聰明的女人,她會這麼說,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愛蓮信任他。
見眼前的兩個女人,完全沒有對立的感覺,因為某人的不在乎,加上他的屬心,而這場拉鋸戰早偏向一方,磊子軒別具深意的淡淡笑著。
「抱歉。」他慵懶的開口。
「你看吧!快滾開,你這沒半點女人味的男人婆。」其實,愛蓮是再說反話。
沒有絲毫狐媚妖嬈,沒有跳動著桃光的勾魂眼,沒有刻意擺弄性感的身段,她眼楮清冷,鼻梁直挺,抿著冷漠而正直的嘴,配上那絕情冷硬的個性,更能烘托出她與眾不同,她耀眼卻不俗艷,不管是態度或外表,與其說是男人婆,倒比較像是冰山美人。
愛蓮十分忌妒,因為子軒似乎很在意那女人。
「不,我說的是你,寶貝。」低頭看著愛蓮說道,而那聲「寶貝」喊起來特別諷刺。
「什、什麼?」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愛蓮一時間還轉不過來。
他淡淡的笑著,意味非常明顯。
「啊……為什麼要我?為什麼是我?……不!不要……」愛蓮氣得一下狂叫,一下狂跳的,像發了瘋似。
猙獰的紅眼瞥向那不以為然的女人,所有的怨氣,像突然找到宣泄口一樣,愛蓮聲嘶力竭地沖了過去。「都是你害的!全是你這壞女人的錯……」
恬可可身子微偏,輕松閃過對方的攻擊,並伸出一腳,絆住那不自量力的女人,下一秒,愛蓮撲通一聲往前栽進水里。
「她需要冷靜一下。」恬可可淡淡一說,這才轉頭離開。
目送那背影離去,磊子軒舉手摩娑著下巴的胡渣,疑惑流竄在英氣的眉宇間,不太明白一向受女人歡迎的他,怎麼這回竟踢到鐵板!
以前……不,只有那個女人對他的魅力免疫,對他的好意嗤之以鼻,甚至當他是瘟疫一般避之危恐不及,唉……
不過,想起那雙正面迎擊的清澈眸子,讓他心湖禁不住的震蕩了好一陣子,腰月復間更是凝聚一團惱人的熱力。
雖然那女人不怎麼好收服,但能與她這樣「打情罵俏」,還蠻有趣的,不是嗎?一抹看不透的笑意勾勒在那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