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席爾斯古堡的大廳里,一個銀發少年佇立在窗前,盯著遠方地平線上的青綠色星子;一個冷艷的女人,身著深青色連身套裝,直盯著銀發少年;另一角,坐著一個氣到臉龐發黑的男人,和一個一動也不敢動、怕被碎尸萬段的小女生。
丙然是他啊。這一年來,怎麼都沒發現呢?是因為執著於銀發和綠眸嗎?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那相似的臉龐?自己尋尋覓覓的吸血鬼少年,竟然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了祖母嗎?保護祖母的孫女?五十年了,好一段漫長的思念,不知怎地,伊娃竟有幾分嫉妒起祖母來了。
黎妃知道伊娃大姐現在心里頭一定是千頭萬緒,畢竟找了那麼久的人,竟一直在身邊,感觸很多是必然的。可是她現在自身難保,一直覺得席爾斯的怒氣在她身邊圍來繞去,讓她覺得自己快跟那個被催眠的老兄一樣動彈不得。她一定要找別的事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再這樣沉默下去,她都快憋出病來了。
對了,克莉提娜呢?怎麼都忘了她了。糟了!不知道她怎麼了?「杰,克莉提娜呢?你們有去救她了嗎?她被打昏在外面,不會沒有人去救她吧?」說著就要起身出去找。
「坐下。」身旁的男人豈會不知道這個小表靈精在想什麼。擔心克莉提娜是真,但以她的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會追出去是因為發現了克莉提娜?她分明就是想落跑。
黎妃無趣地撇撇嘴,認命的又坐了下來。
「克莉提娜已經回去休息了。我發現她之後就馬上聯絡了伊娃,大姐手下人多,找人快,請她追蹤你們在哪里,我們再跟上去。」銀發少年解答了黎妃的疑惑。
伊娃淡淡笑了一下。「布理司,你還叫我大姐?你的年紀應該比我們都大得多吧?」雖然這麼說,對於布理司第一個聯絡她,她還是覺得有說不出的感動。照道理說,既然他已經騙她們黎妃走了,就是不讓她們蹚這趟渾水,但他還是第一個聯絡她……
「是啊。」在伊娃大姐面前的銀發少年,不知道是因為憶起伊蓮娜的事件,還是後悔自己仍然把她拖進貝菈之淚的漩渦中,已失去往常的逗趣模樣,顯得格外的沉靜憂郁。這本來是黎妃希望看到的吸血鬼美少年,但一看到他那樣子,不知怎地,黎妃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中似乎听到了他的悲傷。
「伊娃,布理司是化名,我的名字叫蓋恩。」銀發少年說明自己的身分,決定不再隱瞞任何事情。「黎妃會出現在你身邊是意外,你會當上黑街首領也是意外,如果沒有這些意外,胡克森就不會找上你,或許你就可以依照伊蓮娜的願望,永遠遠離吸血鬼的風暴,當個平凡幸福的女人。」
扒恩閉上眼,似在責備自己沒有完成伊蓮娜的遺願。
「蓋恩,你覺得平凡就一定幸福嗎?一個人幸福與否,與她身邊的人車不幸福有相當的關系。」伊娃意有所指的回答。
扒恩沒有回答。幸福對他言,是太奢侈的東西,打從知道自己是聖徙開始,他就不敢奢望幸福的到來。
「好啦好啦!你們說了一堆,我這當事人都不知道你們在講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有人莫名其妙要抓我?而且為什麼你們都知道他們要抓我,只有我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因為好巧不巧,你就是貝菈之淚。」
黎妃不可思議的瞪著席爾斯。「你在說什麼啊?貝菈之淚?是你上次說的那個故事里,跟伊蓮娜女乃女乃一樣,能夠把人變成吸血鬼、把吸血鬼變成人的力量嗎?」
「嗯。」
黎妃興奮地抓住席爾斯。「那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嘛!」可以自由變成人或吸血鬼耶!那……那她以後的研究之路不就一片光明?可以研究吸血鬼人化、人化吸血鬼、一般人類、還有吸血鬼四個族群的不同。不過,她可要找到足夠的樣本數才行。
席爾斯有點無奈地看著她那副興奮的樣子。「你都不會想想危險的事嗎?」
被這麼一提醒,黎妃才想到伊蓮娜女乃女乃的悲劇。「對喔,你上次說伊蓮娜女乃女乃是被胡克森家族害死的。」這句話讓蓋恩平靜無波的臉顫動了一下。
伊娃聞言挑眉,輕輕地問︰「蓋恩,我不想追究女乃女乃的死,但我想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知道胡克森不可能告訴她全部的真相,席爾斯知道的也只會是口耳相傳的片面事實,唯一知道所有真相、且願意誠實的人,只有他。
扒恩像在懺悔似的別過頭。「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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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庭院里,一個白發少年坐在樹蔭下的躺椅上看書。他自幼就知道自己的感覺較一般同齡的小孩靈敏,對於周遭環境的一切風吹草動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你看,二少爺又在那看書了。」
「我們世世代代都在城堡里工作,爵爺是吸血鬼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但就二少爺,不知怎地,過了十六歲之後,臉跟身形都沒變過,上次我才偷听到爵爺在嘆氣,說二少爺可能是什麼聖徒來著。」
「聖徒?那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听說如果二少爺沒完成一件工作,就會一直長生不老,不能死的樣子。」
「長生不老,那很好啊。」
「你蠢啊!如果爵爺、夫人、大家都走了,留二少爺一個人長生不老,整天就一個人坐在園子里不能死,那你會覺得很好嗎?」
「好像有那麼點令人難過……」
扒恩把書合上;他們的耳語全進了他耳里,習慣了,也不以為意。
聖徒啊,他也不知道那是拿來做什麼用的。往後幾十年,他也曾經在陌生的村子里遇到子稱是貝菈之淚的吸血鬼少女,他也曾經依照她們的願望奪走她們的性命,或是和金發安東搏斗。然而,聖徒的力量向來是無法戰勝金發安東的,最後關頭,少女們通常會要求聖徒殺了她們。
與其要靈魂終身被囚禁成為另一個人,她們寧願選擇死亡。
聖徒並不是保護者,而是劊子手。
阻止貝菈復活的劊子手。
傳說錯了。聖徒不是貝菈的聖徒,而是天神的聖徒。神不準金發安東與貝菈的力量復活,而派遣了聖徒一再殺死貝菈之淚。嚴格來說,聖徒是貝菈的叛徒。蓋恩自嘲地輕笑,他的生命似乎一直重復著無意義的尋找、戰斗、殺戮,然後停止在十六歲的這一年里。
席爾斯家族用盡一切方法想解開蓋恩身上的聖徒之力,卻徒勞無功。蓋恩並不知道讓生命之輪運轉的方式,他知道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其正完成任何一個貝菈之淚的願望——活下去,用自己的靈魂活下去。所以他必須代替她們活下去,代替她們守護身後的人,他只能看著一個個珍愛的人自旁邊離去,他的時鐘卻仍然從不運轉。
伊蓮娜,是他生命中第四個貝菈之淚;而他不知是刻意忽略,還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從來沒發現她是貝菈之淚。
歷任的管家,都會知道席爾斯家族所有的秘密。大部分莊園內的人,也都知道吸血鬼的事,但是大家都守口如瓶,對於他進出古堡,大家都存了一定的默契。伊蓮娜十五歲那年,他回到古堡,因為金發安東的力量在躁動,令他十分不安,他知道這是貝菈之淚出現的前兆。
他發現了一件自己無法原諒的事——他愛上了可以當他第幾世孫女的女孩;那是他和她的初戀,一個超過一百歲的老頭與一個十五歲小女孩的初戀。伊蓮娜知道他是聖徒,也知道他的特異體質,但從來沒有因此而離開他。
然而,他卻傷害了她。他不願意接受這段感情,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給她幸福,所以他拒絕了她,並在當晚離開古堡。他相信他抽身得早,伊蓮娜還小,很容易就會再愛上第二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只會帶給她不幸的男人。
世事無法盡如人意,他千料萬料,也料不到伊蓮娜竟然是貝菈之淚。在他發現金發安東往英國趕來,而匆匆趕回古堡時,伊蓮娜的身分卻已瞞不住了。
「伊蓮娜,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席爾斯十四世臉色鐵青的瞪著妹妹,他早就懷疑妹妹其實是貝菈之淚,也是因為懷疑,當初才會讓她和丈夫私奔,以為他們只要逃得夠遠、躲得夠好,或許就可以一輩子不被發現。
「我知道,哥哥,我是貝菈之淚,我願意依席爾斯家規來保護家族的安全,只求哥哥救我的丈夫和女兒。哥哥,求求你。」伊蓮娜的聲音里沒有一絲顫抖,想必是已經下定決心。
扒恩站在窗外,沒有進屋。丈夫和女兒?伊蓮娜已經結婚了啊,那很好啊,他在難過什麼?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啊,既然給了伊蓮娜一個平凡幸福的家庭,為什麼還要給她貝菈之淚呢?如果當初知道伊蓮娜是貝菈之淚,他還會離開嗎?還是會吧,他會和席爾斯一樣,為了伊蓮娜的幸福,決定裝成瞎子。
席爾斯十四世嘆了口氣。「伊蓮娜,你已經被我逐出家門,不需要遵守席爾斯的家規。」他並不想殺了自己的妹妹。
「哥哥,我感覺得到金發安東來了。」伊蓮娜的一句話讓窗外和眼前的兩個男人都為之一僵!「是胡克森家族召喚他來的,既然他們已做到這樣的地步了,除非我死,否則他們永途不會放過我身邊的人。」
伊蓮娜柔聲勸︰「哥哥,這是我最後一個請求,求求你保護我的丈夫和女兒,永遠不要再因為吸血鬼而受到傷害,我會用我的力量,將他們變回人類,請你保護他們,讓他們能以人類的身分活下去,然後,讓聖徒殺了我。」
「伊蓮娜,你這是在為難我。」席爾斯十四世的態度終於軟化。
「哥哥,你並不為難,兩年前你就該動手了,其實你一看到塔夫,應該就猜到我已經把他變成吸血鬼。席爾斯的家規,為了家族的安全,一旦發現貝菈之淚,除了自我放逐,便是選擇死亡。兩年前我選擇了自我放逐,今天我回來了,便是認清只有死亡才能救我的家人。哥哥,這兩年我過得很幸福,並沒有遺憾,只求你能夠答應我最後的請求。」
窗外的男人握緊拳頭。一百多年來,平靜無波的雙眸竟淌下兩行熱淚。
伊蓮娜並不是第一個要求死亡的貝菈之淚,為什麼他會那麼難過?就因為伊蓮娜是席爾斯家族的人?就因為自己愛過伊蓮娜?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曾經那麼希望她能得到一份值得的幸福,然而,短短兩年,神又要從她手中將幸福奪走。
他和席爾斯十四世打算終其一生完成伊蓮娜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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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今天失信了,伊娃再度蹚入貝菈之淚的渾水中,他只能祈求伊娃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黎妃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麼,狠狠地拍了蓋恩的背一下。「喂!扒恩,我不知道你從剛剛就一直愁眉苦臉個什麼勁,就算你是快兩百歲的老頭子,在我眼里看來還是個十六歲的年輕人,我就不會太尊敬你啦!如果你是擔心我跟伊娃大姐會發生像五十年前的悲劇,那你大可放心。伊娃大姐可是梅杜莎耶,梅杜莎需要你們這些臭男人保護嗎?如果是我,你也大可放心,我的生命力比蟑螂還強,絕對不會說出︰「蓋恩,快殺了我。」這句話來讓你為難的。反正大不了變成貝菈,再想辦法變回來就好啦。那是最壞的情況嘛,還能再糟嗎?」
扒恩有些傻眼地看了黎妃一眼。是啊,那是最壞的情況,好像確實不能再糟了。不知怎地,听見她說「我絕對不會說出︰蓋恩,快殺了我。」就好像听見一句等了快兩百年的保證,讓蓋恩心中的不安減輕了大半。
「反正啊,我這人向來不大管我不省人事時會發生什麼事,如果不幸貝菈復活了,我也回不來了,那發生什麼事我都不知道了,自然不干我的事。但是,反正我還沒死,說不定有翻盤換黎妃復活的機會。要是我說,來殺了我,我就被殺了,那不就別玩了。」黎妃翻翻白眼,她的生命觀就是如此簡單,只管她醒著時的事,只要活著就有機會,絕對不輕言犧牲。
伊娃贊許的輕笑,她知道小妃就是這樣頑強的一個人。
「是啊,你只管自己的事,所以自顧自地逃出去,讓我們救得兵荒馬亂。」森冷的聲音響起,想必氣得不輕。
「你……你干嘛這麼說啊,我哪知道我的身分這麼重要,一出去就有那麼多人等著抓我。是你們把我蒙在鼓里好不好!」黎妃死不認錯,繼續抗辯中。
扒恩心中還有塊大石尚未落地。「伊娃,胡克森想必已經跟你說過,伊蓮娜是我殺的吧?」這些年來,他一直不敢問、也不敢想的問題。「你覺得,塔夫會原諒我嗎?」他不只問塔夫,也問伊娃,他問的是所有愛伊蓮娜的人。
「蓋恩,女乃女乃不是你殺的,女乃女乃是被那叫做命運的力量殺死的。媽媽跟祖父都很清楚這件事,沒有人認為你願意殺死女乃女乃。」雖然他們誰也沒有提過誰殺了女乃女乃這件事。就是因為誰也沒有提過,更代表沒有人願意讓這件事繼續傷害彼此,那是伊蓮娜的選擇,沒有任何人有錯。
「謝謝。」蓋恩閉上眼楮。
黎妃覺得這跟自己听到的故事不大一樣,還想發問,卻被席爾斯拎出大廳。
「干嘛啦!杰,我還有問題耶!」黎妃很不情願地被拎到書房中。「你上次說的故事和蓋恩說的根本不一樣,我要去問他啦!」
席爾斯睨了她一眼,氣這個小不點都什麼時候了還想印證故事的真實性。森冷的綠眸燃起兩簇怒火。「解釋。」
「什麼解釋?」
「為什麼三更半夜逃走?」
講到這個黎妃就火大,她有些生氣地推了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一把。「你問我為什麼,那你怎麼不告訴我為什麼把我關在這里?我不逃走,難道你會開大門讓我出去嗎?」還敢質問她為什麼三更半夜逃走?!雖然她害克莉提娜被打昏是有些理虧啦,雖然把事情鬧得那麼大好像也是她的不對啦,可是歸根究柢,不就是他們瞞著她、不讓她出去!
「如果一開始就說,你會相信嗎?你就會心甘情願待在古堡嗎?」席爾斯的怒火更熾,看得出他拚命在壓抑。
「如果一開始跟我說,是有可能會相信啦……」心甘情願待在古堡哦?可能有點難喔,黎妃越說越小聲。
她的個性自己很清楚,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典型。即使相信自己是貝菈之淚,大概除了很興奮自己有特殊能力外,應該是「完全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安全,還會很興奮的希望到處找人配合她的實驗,一定沒兩下就掉入胡克森家族的圈套。
好嘛好嘛,她承認他的行為完全是為她著想啦。可是,有必要這麼凶嗎?人家只不過是出去散步一下而已嘛,現在不是毫發無傷的回來了嗎?雖然途中撞爛了兩輛車,被槍抵住威脅了不止三次,但她現在還是好好的嘛,干嘛那麼生氣嘛。
看她噘起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碎碎念,席爾斯當真是哭笑不得。
「杰,對不起嘛。」她不甘願的道歉,但那別扭得像孩子的語氣就是有辦法澆熄那兩簇怒火、放下憤怒的情緒,席爾斯像突然松口氣似的,忽然緊緊的抱住眼前的女孩,像是要將她揉進懷里一般。
「你……你……」長那麼大,黎妃從來沒被男孩子這樣緊緊擁抱過,幾乎快要不能呼吸,當下驚得目瞪口呆、全身僵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好趕上了。」席爾斯輕聲說著。
這句話讓全身僵硬的黎妃放松了下來。好啦好啦,這次是她的錯,看在他那麼擔心的份上,抱一下應該不會怎麼樣;要是換作別人,下一秒就被她摔出去了,反正這樣也還滿溫暖的,將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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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總統套房內,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冷冷地注視著遠方的席爾斯古堡;一頭燦爛的金發松松的編成發辮,垂在腰前。
「就是那里嗎?」男子頭也不回地問。
身後一個老人跪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一下。「是的,殿下。我們已經確認過了。」
男子看著手中的照片——黑色的長發、東方人的膚色身形。問道︰「她是不是吸血鬼人?」
「殿下,看樣子不是。」
男子將照片舉高,透過強光瞪著少女的外貌,眯了一下眼,像是要將這形體收入眼底一般。「東方人,還是人類,貝菈,你放棄當吸血鬼了嗎?」
「算了,不管外形如何都無所謂,貝菈,我一定會讓你的靈魂復活的。」男子捏皺手中的照片。
「殿下,那您答應的事……」老人唯恐他忘記,再一次提醒著。
「哼。」男子不屑的嗤之以鼻。要不是為了貝菈的復活,他是萬不會和這種被奪去吸血鬼力量、永遠遭放逐的人打交道的;他們老是以他的侍奉者自居,天知道,他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殿下?」老人希望能得到承諾。
「哼,要是貝菈能復活,回復吸血鬼有何困難?要永生我都可以給你。」真是低俗的放逐者,只配跪在地上舌忝他的腳趾頭。
「永生……」老人的聲音顫抖著,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啊。「謝謝殿下!謝謝殿下!胡克森家族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下去吧。」
「是。」
幾千年了?貝菈,我等了你幾千年了,就為了讓你復活;只要你重生,以我們兩個的力量,再打造一個夜之帝國又有何難?
神算什麼?你信奉它一輩子,它卻只賜給你地獄和死亡,它只保護它創造的子民,何曾在意過我們這群被降罪的血之子民?我一定要顛覆神的力量,將你奪回。貝菈,等著我,我相信這次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兩人相逢。幾千年太漫長、太久了,久到我幾乎要忘記自己是誰了,要不是有你,我怎麼能撐到現在?
我不會再讓聖徒阻止你復活了,男子恨恨地瞪著席爾斯古堡,金色的雙眸染上一絲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