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里一邊壓著弟弟復習功課,一邊保持高度警戒,注意著隔壁書房的動靜。
樂亭祈一整個下午的心情就這樣隨著某人的到來而起起落落……
今天雷叔叔沒有到公司去,讓樂亭祈向來玲瓏剔透的腦袋頻頻運轉著各種可能。
這兩天,她沒再要求要到公司去找平谷昕,所以也就真的兩天沒有見到他。
因為听說為了那天他們姊弟到公司鬧了一陣的關系,那晚平谷昕送她回來後,還加班到十二點多。
樂亭祈感到無限愧疚……
後來听阿滄大哥說,平大哥很受雷叔叔的倚重,所以工作量很大。
雖然她可以要求雷叔叔讓平大哥擱下工作陪她,可是事後負責任的平大哥一定還是會把自己該完成的工作如期做完,這樣一來,他就會很累很累。
樂亭祈不想因為自己的任性而造成他的困擾——唉,她就只能是他的困擾嗎?
可是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雖然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她一定要讓他知道。
就在她苦思要如何再一次制造兩人相處機會的時候,卻接到他要來雷宅的消息。
興奮不已地等待著平谷昕來到她面前,好讓她有機會可以開口——
沒想到他只在經過她面前時,冷淡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就和雷叔叔關進書房里去了。
為此,樂亭祈首次假公濟私、自告奮勇,發揮身為姊姊監督小弟的責任,將樂亭澈自游戲機前拖下來,拉他回房間做功課——因為樂亭澈的房間剛好就在書房隔壁。
完全了解姊姊的心思、以及不甘被利用的樂亭澈則正爆發他這兩個多小時以來第三十六次的抗議——
「姊,我已經復習完一個正常小孩一個星期的課業,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厚!姊你怎麼可以這樣,我——」
「小聲一點!」樂亭祈皺眉瞪著很不配合的小弟,警告說︰「我讓你玩了三天的XBOX,都沒有說一句話,現在不過要你多少復習一下功課,一個星期的份量做完了,你不會再復習下一個星期的啊?」
「姊,你比媽咪還過分耶!」樂亭澈持續哇啦哇啦抗議,最後在看見姊姊的怪異動酌瘁自動消音。「……姊,要不要我借你听診器?」
「你連听診器都有?你到底帶了多少行李來台灣啊?」
「我把可能會用到的整人玩具都帶來了,結果在checkin時還超重,害陪我坐飛機的大叔幫我付了好多錢。」
樂亭祈無言、無言……
「你到底要不要用啊?」樂亭澈早就扔掉書本,爬到床上去跳呀跳的。
「可是我覺得用听診器太失禮了,但他們講話聲音好小聲……」煞有其事地與弟弟討論著,回頭一看,「樂亭澈,你很沒家教耶,小心我告訴老媽。」
「告訴老媽、告訴老媽……姊,你每天都在說這句話,煩不煩哪?現在你已經有一大堆要告訴老媽的事了,你確定你到時候都記得?還有,你真正要告訴某人的話,一句都還沒說,到時候,你還能告訴老媽什麼?」樂亭澈很欠扁地學著他姊姊的語氣,就像是一到台灣他就忘了他以前都是喊媽咪的。
「樂亭澈,你態度很不好耶,我警告你——」
「又是警告……一直在警告……」樂亭澈更生氣了!他發覺姊姊自從和小昕哥哥重逢後,就變得很沒創意,以前在美國可以和他旗鼓相當的斗嘴本事也變得戰斗力銳減。
笨姊姊!難怪他每天都看她在原地踏步,想做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害他都替她擔起心來了……真是笨姊姊!!
「樂亭澈,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敢罵她!十年的姊弟,他隨便眨個眼她都知道他在不滿些什麼。
十年……
如果十年的朝夕相處可以讓兩個人互相了解,那麼十年的分隔是不是也能讓兩個人形同陌路,永遠都回不去過去的情景?
開始發覺自己把平谷昕放在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害怕失去與他的聯系——即使當時兩人的距離很遙遠——是在她寫信給他的過程中。
和他分享自己看似熱鬧、其實孤獨的生活點滴,一字一句,把每一件開心和不開心的事都告訴他。
雖然平谷昕不常回信,每次回的信也都只是短短一兩句,再加上每年必定不忘的生日賀卡和禮物。
可是只要有這些,她就知道他還在,知道他一直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不曾將她遺忘。
而她就是靠著這個篤定才能快樂心安地度過成長的每一個美好和不美好。
今夏,她是帶著同樣的篤定,以及對生命中出現的另一個困境的不安,來尋求他的心意和情感,沒想到他卻單方面中止了付出,這讓樂亭祈憂心不已。
「姊?姊?」
「干嘛?你不是要借我听診器?」
「呃……我想你已經不需要了。」指著前方,打開房門後就呆站在那里的人。
「嗨!我有敲過房門,但你們好像沒听到。」平谷昕好笑的看著房內兩人的情況——樂亭澈站在床上,樂亭祈則貼在牆上。
「你找我嗎?」樂亭祈快樂的跳到平谷昕面前,完全沒有被人抓包應有的尷尬。
「對。」
「說啊。」
「你們有點吵。」指指隔壁。「我和雷先生都听到了。」還听到姊弟倆在討論要不要借听診器這種事情。
「對不起。」樂亭祈立刻道歉,心里慶幸自己沒有和亭澈聊到不該聊的內容。「你們在討論公事嗎?請繼續,我保證我們會很安靜。」
「沒關系,我們已經談完了。」平谷昕定定地看著她。
「嗯,那你……」被他看得心慌意亂的,可還是非常希望他還有別的事找她,不然她想開口問他有沒有空——
「我明天要到香港出差,雷先生要我過來問問你們有沒有需要什麼要我順便帶回來的?」公事公辦的說完雷莫海交付的事情,就好像牽動他雙腿走過來看小女生一眼的,就只是因為雷莫海的請求,而不是因為他個人的意願。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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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樂亭祈牽著樂亭澈站在雷宅大門外為平谷昕送行——
「真的不要我們送你去機場嗎?」樂亭祈很願意的,可是平谷昕不接受。
「不用了,我只是去香港幾天,很快就回來了。」依戀著她清新美麗的容顏,但仍下意識的保持距離。
「那……你小心點,不要工作太累。」樂亭祈小聲的叮囑,不去理她小弟的擠眉弄眼。
「嗯。」平谷昕低頭模模樂亭澈。「听徐媽的話,別跟姊姊吵太凶,知道嗎?」
樂亭澈拽拽的點頭,倒是異常的安靜。
「那我走了。」平谷昕打開等候在一旁的車門,再看一大一小的漂亮姊弟一眼,沒有泄露任何情緒的上了車。
一直很舍不得的樂亭祈忍不住上前一步喊著︰「再見!」用著盼望的心情說著,卻苦於無法將急切的情緒傳達給他。看著車子漸行漸遠,某種失落感也牢牢纏住了她,令她紅了眼眶。
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接受她呢?
到底是哪里不對了?
「姊。」一直被忽略的樂亭澈扯動姊姊的手。
「干嘛?」
「小昕哥哥只是要去香港三天,沒那麼嚴重啦。」
「我當然知道不嚴重啊。去,小表你破壞氣氛了啦!」樂亭祈開始往雷宅里頭走。
樂亭澈跟在她身後。
「姊,你真的那麼那麼喜歡小昕哥哥哦?」
「小表,你看出來了哦?」
「廢話!你表現得那麼明顯。」
「那為什麼他沒有看出來呢?」從冰箱里拿出家庭號牛女乃的樂亭祈再取來兩只杯子,為自己和弟弟各倒了牛女乃。
「因為他笨。」
「喂!小表,不許罵人。」
「是不許罵人,還是不許罵他啊?」樂亭澈用很欠扁的嘴臉追問。
「都不許啦,你好煩耶!」
「可是他看起來一副很想離你遠一點的樣子。姊,你確定你沒暗戀錯人?」人小表大的樂亭澈是家中唯一知道樂亭祈秘密的人。
死小孩,說得那麼白做什麼?!
很傷人耶。
尤其是那句「他看起來」副很想離你遠一點的樣子。」樂亭祈沒好氣的瞪著她小弟。「沒錯,就是他,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可是你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他來啊,那表示你並不是真的很喜歡他,你只是對過去的他念念不忘而已。」年方十歲的樂亭澈說著很具「哲理」的話。
可惜不被他姊姊采納——
「你胡說!我們、我們只是分隔了十年沒有見面,我又沒有他的照片,才會一時沒認出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用力的說著,彷佛只要她說得很肯定,那麼就一定會是事實。
「那你為什麼不早幾年回台灣,偏偏要在——」
「樂亭澈!我以我是你在台灣唯一親人的身分警告你,要是你再故意惹我生氣,我一定會丟下你,一個人跑去你絕對找不到的地方!」呼!這應該算是她對她家小弟最嚴重的警告了。
「你就只會對我凶巴巴。何況,你並不是我在台灣唯一的親人啊,大不了我跑去找舅舅他們,我相信大家都會很高興看到我。」
這倒是真的。在樂亭澈的母親娘家那邊,雖然旁系繁多、家族龐大,親戚非常的多,但樂亭澈的母親沈銘玲因為是沈老太爺膝下最疼愛的女兒,連帶地沈銘玲所生的兩名子女——即使不姓沈——也在沈氏家族中擁有相當高的地位。
尤其樂亭澈又是沈銘玲唯一的兒子,雖然從小在美國出生、長大,沒有來過台灣,但當年他出生的時候,可是驚動了沈老太爺大老遠趕赴美國,為的是親眼看到外孫的誕生。後來更因為最疼愛的兩名外孫都在美國,索性跟著移民美國。
在台灣的沈氏家族中,更是人人關汪著這位遠在美國的小少爺,每年樂亭澈生日的那天,沈氏家族都會有不少人遠赴美國參加他的慶生會,無法到的人也會慎重地寄上禮物。
也就是說,如果樂亭澈當真有本事到沈家,也不會有人不認得或不歡迎這位瓖鑽石的小少爺——大概會當成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看待吧。
這些都沒什麼了不起,因為在樂亭祈七歲以前過的日子差不多就是這樣。七歲以後,因為小弟的出生,雖然分走了一些原本由她獨佔的風光,不過無所謂,因為七歲以後她心中就住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而那個人是不會被樂亭澈分走的。呵呵……
話說回來,他們樂家姊弟回來台灣這麼多天了,居然還沒有半個沈氏的人上雷宅討人,這才是今夏最詭異的一件事——這要多虧了樂亭祈媽媽的保密功夫。
沈銘玲一向重視小孩的教育,不是很欣賞父兄對自己子女過度疼愛的行為,總擔心樂家姊弟會因為從小習慣生活在頂端與光環中而太過驕縱、或禁不起挫折。
所幸兩名子女的個性還不錯,姊弟倆只有在吵嘴時才會互擺架子,平常也只會故意捉弄他們身邊的人或耍大牌——簡言之,就是小孩脾氣。
「那你就去啊。」通知沈家人的下場,想當然爾,絕對是會被熱烈的親戚團圍個水泄不通。
往好的方面想,這叫盛情難卻;往壞的方面想,那可是會讓人連爬都爬不出生天——絕對的喪失自由。
如果樂亭澈想過這種日子,只要待在美國過生日就可以了,何必千辛萬苦偷偷跟著她來到台灣?要知道,慶生這種事情,一年一次就夠了,要是連續過個兩三個月……呃,怎麼辦?她有想吐的感覺。
「姊,你很故意耶!」
「比不上你的故意。」
樂亭澈瞪著姊姊因為將他一軍而顯得得意洋洋的神氣臉蛋,突然夸張的大嘆了口氣——
「姊,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我有逃避什麼嗎?」裝傻裝到底。
「明明就有。你知道媽咪要讓你和某人訂婚,所以你才說要來台灣的。」
「你閉嘴!閉嘴!」樂亭祈大聲打斷亭澈的話,隨即轉身上樓,跑進房里。
經常因為提起這個話題而被姊姊凶的樂亭澈無所謂的聳聳肩,自個兒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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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香港回來的兩天後下午,提早下班的平谷昕提著披薩來到雷宅。
「亭澈,屋里就你一個人嗎?」雷莫海下台中去找老朋友,起程前才吩咐他到雷宅探望一下,因為今天徐媽回鄉下老家,他怕沒人料理,樂家姊弟會餓死在雷宅里頭。
「哇!有披薩耶,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吃,不過餓了就將就著點。」趴在客廳桌上涂涂抹抹的樂亭澈抬起一張五顏六色的小臉說道。
平谷昕看著笑了,將手上的披薩交給他。「整天都沒吃東西嗎?」
「嗯……徐媽中午才走的,所以早餐跟午餐我們都有吃,徐媽說晚餐你會負責,叫我們不要亂跑。」他今天可是很乖的呢。
平谷昕點點頭。「你姊姊呢?」
「在房間里。」樂亭澈拆開繩子。
「等等。你先去洗個手和臉,我去叫你姊姊。」
「好。」樂亭澈正要跑開,突然又折了回來。「小昕哥哥,你去叫我姊姊要小心喔,她現在心情不大好。」
「她為什麼心情不好?」平谷昕蹲下來與樂亭澈平視。
「因為你都不理她啊,這是她最生氣的。而且昨天跟今天早上我媽媽都有打電話來喔,所以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你媽媽要你們早點回美國對不對?」
「才不只這樣。」樂亭澈人小表大地瞪著平谷昕,思考著要怎麼幫助姊姊,讓膠著的情況撥雲見日。他完全是為了姊姊的幸福著想,可不是因為被遷怒怕了喔。
「那是因為我媽媽一直希望姊姊和黎大哥交往,所以姊姊才會逃來台灣的。」他真的什麼都知道啊,可是為什麼他們都不來問他或者找他商量呢?這讓樂亭澈覺得自已知道太多又說不出去是很苦惱的。
「黎大哥?你姊姊的男朋友嗎?」這平谷昕倒是從來沒听說過。他的小祈已經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紀了嗎?
很難解釋心中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小女生對他的依賴頗深他感覺得出來,可是他的原則卻不容許他利用小女生的依賴來造成她情感上的認知錯誤。
她該得到最好的,這樣才不枉他十年如一日為她祝福的心意。
「我不知道算不算耶。」
「沒關系,你先吃,我會叫她下來。」
等到樂亭澈跑開,平谷昕這才慢慢拾級而上。
懊跟她說什麼呢?還是單純喚她下樓晚餐,什麼都別提?
從樂亭祈像一陣風般生氣勃勃地回到台灣、出現在他面前後,他就不斷地警告自己要與她保持距離。
用忙碌的工作和各種行程來間接拒絕與她的接近,即使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傷害了她……
他必須維持兩人間不變的關系,因為他已不是十年前那個凡事無所謂的少年了。人言可畏,這是他比任河人都清楚的一點。
小祈才十七歲,她盡可以天真爛漫,不知曉不在乎人情世故,但他不能。
為了不讓小女生日後受到更大的傷害,或是卷進自己無法收拾的風波中,他只能繼續堅持自己的態度了。
不論在他內心深處是多麼地想要寵愛她……
叩叩。
沒有回應。她睡著了嗎?
叩叩。
「不要吵我,我什麼人都不想見。」沒錯,她就是在發大小姐脾氣。
「連晚餐也不想吃嗎?」
房門霍地一聲被打開。
「你——」樂亭祈瞪著那個要為她的壞心情負一半責任的人。「什麼時候回來的?」語調中甚至還帶著哭音。
「兩天前。」她不是知道嗎?還有,她哭過了嗎?怎麼剛剛亭澈沒跟他說?她是一個人關在房里哭的嗎?平谷昕因這些猜測而驚訝,因為向來樂亭祈要哭的話,都是驚天動地,只差沒昭告天下而已。會偷偷躲起來哭,就表示真的傷心了。是因為她母親的電話嗎?
心中滿是疑問和關心,卻一句也沒說出口。記起了自己上樓的原因,平谷昕淡淡開口︰「下去吃晚餐,我買了披薩。」
「你就為了送晚餐而來?」因為看出了他臉上的關懷訝異之情,但卻听不到一句體貼的話而大感火大的樂亭祈,在得到他點頭的回應後,忿忿地關上了房門。
這個自閉小器的男人,既然他執意鎖起對她的感情,那她當他的面甩上房門應該是很公平的吧。
誰叫他要在她壓力最大的時候來當炮灰!她弟弟沒跟他說她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嗎?
母親一通通要求她接受某人追求的電話,讓樂亭祈雖然遠在台灣,卻也感到壓力很大。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做到任何母親對她的要求,不論合理或不合理。她一直都是這樣努力的,母親難道沒看見嗎?所以她十年來沒有回過台灣,不管在美國過得多麼孤獨、多麼思念平谷昕,這些心事她都努力藏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雷叔叔來訪,她從母親口中探得了松動的心意,才試著開口。不料就像她翅膀硬了可以飛離母巢,母親也同樣以此認定她該有足夠的成熟度可以處理感情的事了。
母親要她放棄和平谷昕自幼時就結下的感情,轉而接受人品家世皆優的黎大哥——就因為那是美國華人上流圈子里人人樂見其成的金董玉女組合。
母親認為她放在心中十年的感情只不過是小孩子在扮家家酒的游戲,根本不值得重視。
於是,為了反駁母親的認定,也為了遵從自己的意志,她不遠千里地來到他身邊。
母親不相信她的感情,是因為她當年只有七歲,總認為那是小孩子過度依賴的想像,所以她必須從平谷昕的態度求得證明,證明他和自己一樣,都在乎珍惜,並且相信過去的那一段感情。
可是啊……她所有最後的籌碼都在重逢後,在他冷淡疏遠的態度中,一點一滴的貶值。
原來,她所堅信的情感,在別人眼中全不當一回事……
原來,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她一個人在作著的傻傻的夢……
受挫極深地將整張臉埋進枕頭里,無聲地流淚。因為真正的傷心不需要放聲大哭讓人人都听到,她當然明白自己十七歲了,已不能再要求別人會在她哭泣時柔言安慰……
反正那些安慰的話如果不是出自那個自己非常喜歡的人口中,她也不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