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第一天就被譚家大少爺強吻,尹翩翩寧可不賺錢也不願再踏進譚家大門一步。
正打算辭掉外送服務,卻一大早就接到譚夫人的電話催逼。
面對周仁美的唆,她也不知如何提起不再外送的事,只好暫時先將與譚峰的過節忍下來,趕緊將餐點料理好,應要求比昨天更提早外送到府。
「店長,咖啡就麻煩妳了。」周仁美笑容滿面的請托著,從昨天到現在,她都還在為自己的早餐應變措施得當而感到無限光榮。
「好,請各位稍等。」尹翩翩客氣地掃視著餐桌前的每個人,唯獨刻意回避自頭至尾將眼光鎖在她身上的譚峰。
擺明在閃他,笨啊!她閃得過嗎——譚峰唇角露出一抹淡笑,見她入廚房,他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看什麼?」譚峻咬著辣勁十足的卡啦雞腿堡,滿嘴肉塊仍多事地問。
譚峰沒搭理他,直接進入廚房。
尹翩翩並沒注意到有人跟在後頭,一進廚房便專心地煮咖啡。
「干嘛沒事一直拿那雙鬼眼盯著人看?就算是幾百年沒看過美女,也不需要這樣盯個沒完啊……」煮咖啡需要時間,尹翩翩邊忙邊喃喃自語。
她也不是故意要罵他,可是每次一接觸到他懾人的眼神,她就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像是做了什麼壞事的歹徒,總是無法坦蕩蕩地面對他,而只能暗自懊惱的胡罵幾句。
「昨天我走後,妳頭還暈不暈?」
嚇!又是他!生著一雙鬼眼已經很慘了,還愛當背後靈,存心要嚇死人。
「你別突然出現嚇人好不好?」尹翩翩嚇了一跳,不禁回頭吼他。
「妳也別在背後偷罵人好不好?」
「我……」她的確是在背後罵了人,沒辦法睜眼說瞎話。
「沒關系,妳罵我就代表妳心里已經有我,這我絕對能接受。」沒遇上她,譚峰還真不知道自己竟也是個油嘴滑舌的男人。
「你不要亂說,我才沒那樣!」尹翩翩揚起被他招惹而怒火熊熊的眼眸,以認真的語氣鄭重維護自己清白。
「翩翩,妳還沒回答我,昨天我走後,妳還頭暈嗎?」譚峰急于印證她的頭暈與他沒關系。
「不暈,昨天你走後,我不但一次也沒暈過,精神還好得很!」尹翩翩不甘示弱地大聲說。
「真的嗎?」對于這樣的回答,譚峰眼神一斂,明顯感到失望。
「你什麼意思?好像很希望我一天到晚頭暈一樣,你很壞心耶。」尹翩翩瞪大了眼楮,又輕易被他的惋惜表情給激怒。
她一向脾氣很好的,可自從他出現後,她就渾身不對勁,一肚子火藥,滿腦昏沉。
「相信我,我絕對是世界上最不希望妳頭暈的人。」譚峰拍拍她的肩,神態有些無奈。
呃……這男人到底將她當成什麼了?他與她真有那麼熟稔嗎?
「那最好!」
「別忘了我交代給妳的功課,要繼續觀察做記錄。」
「我才不需要繼續觀察,我健康得很!」
自信之語才從嘴巴里吐出來,卻在接收他如雷電般眼神的同時,她腦子里猛然跳出一堆無法對頻的噪聲,緊接著視力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見。
完了!一次比一次暈得厲害,難道真的是過勞現象,她隨時可能爆斃?
這次,尹翩翩在瞬間完全失去意識,縴細的身子一軟,正式昏倒。
「翩翩……」譚峰動作迅速地出手將她一撈,她整個人都癱在他懷抱中。
「店長,咖啡好了嗎?妳的動作有點慢喔……」周仁美走進廚房,卻被眼前景象嚇住,驚呼道︰「老大,這是怎麼回事?店長怎麼了?」
「她暈過去了。」譚峰打橫抱起她欲往外走。
「暈過去了?」周仁美沉聲重復著兒子的話,心里漸漸有譜……應誓的一刻已經到來。
「媽妳讓開,我先抱她去床上躺著。」
「老大,你看上她了?」周仁美沒讓路,反而一臉驚喜地將他拉住。
「媽,不然妳以為她為什麼會暈倒?」譚峰沒好臉色的反問。
天底下只有他們譚家才會出現這種拿自己兒女幸福開玩笑的不肖父母!
「愛神詛咒果然威力十足。」周仁美搖頭感嘆。
「真佩服妳還能說風涼話,而且是當著我的面。」
「老大,根據你以往的少有經驗,並沒有人暈到這個地步,可見你很喜歡她?不然怎麼才認識兩天她就被你電暈過去了。」愛意愈多,咒誓威力愈強,三十年後的今天,周仁美終于見識到愛神果真惹不得。
被他們兒女看上的人,都不會好過——
「媽,罪魁禍首是妳跟爸,後果卻由我們來承擔,妳還真好意思!現在人都昏迷不醒了,妳到底讓不讓開?」
「抱歉抱歉,我讓開就是。」周仁美自知理虧,為免兒子發更大的火,她趕緊讓路。
譚峰不顧其它家人驚詑的注視,急急抱著尹翩翩往樓上房間走。
「怎麼回事?」譚努澤質問周仁美。
「被老大電昏了啦!」周仁美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坐回位置。
「什麼?!」譚家另兒女三名一陣騷動,異口同聲的驚喊出來。「大哥喜歡紫依念早餐店店長,所以把人家電暈了?」
「嗯。」周仁美應著,仍一派輕松的用著早餐,咀嚼之後又說︰「詛咒真的靈驗了,果然該發生的逃也逃不掉,既然逃不掉就坦然接受。」
「虧妳好意思這麼說!」譚努澤怒斥著夫人,這死老太婆沒個正經!
當年敢指天誓日說不替他譚家生兒育女,結果根本婚後不到三個月,她就完全拜倒在他床式底下。
半年不到懷了第一胎,然後接連四年都在生小孩,一想到新婚夜的愛神詛咒,每生一個小孩,他就心肝蹦它一大下,最後還是他自行決定結扎,才沒再讓她繼續生下去的。
這一切若不是她的驕縱任性,他的四名兒女不會各自背負著一條愛神的詛咒!
「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只好順其自然,不然能怎麼辦?」周仁美反而松口氣,至少她從此不會再為那個夢境感到疑惑。
「罪因妳而起,這下卻讓兒女成了代罪羔羊,我真不明白妳怎麼還能表現得這麼輕松?」譚努澤見她不知反省,怒氣便更盛了。
「不然能怎麼辦?煩惱了三十年,如今神咒之謎總算解開,我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所以阿峻、阿岩和小溱,你們也要小心了,別再不當一回事。」對周仁美來說,譚峰是個起點,若因這個起點而讓眾人有所警惕或防備,逆向思考,這何嘗不是件好事?
「我沒辦法反駁妳說的這句話,但是妳身為母親、又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否該跟孩子們道聲歉,而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譚努澤憂心忡忡,他實在無法像周仁美那般樂觀。
他無法預料,他的兒女們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壞事?輕者或許僅止于戀愛路坎坷,重則……天曉得會不會鬧出人命?
「事情都已經這樣,我道歉有用嗎?與其要我道歉,倒不如大家努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解除神咒,這樣還比較積極而且有意義!」周仁美白目歸白目,這番話倒也挺務實。
「辦法是一定要想的,不然要眼睜睜看那位尹店長受苦嗎?」從三十年前她發重誓開始到現在,譚努澤對妻子始終不諒解。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就不信天底下會有什麼事能難倒我們譚家人……」這下子周仁美可自認為是「我們譚家人」了——那當年她到底是在拗個什麼勁兒呢?周仁美自己一想到這點,倒也很尷尬的住嘴了。
「媽……」想起應驗在自己身上的詛咒,譚溱備感無奈,卻也不忍怪罪她。
「哎呀!人家說真愛無敵,我相信你們都不會有事的。」周仁美仍抱持樂觀態度。
「妳還真想得開。」譚岩冷淡地瞥了母親一眼。
「安啦安啦!想愛就去愛沒什麼好怕的,有事我負責。」周仁美揮揮手笑得無害,天曉得她要拿什麼來為兒女的終身幸福負責。
哎!在座的人面面相覷,徒然喟嘆,已經懶得跟她多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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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你果然很帶賽!」
幾分鐘後,尹翩翩悠悠轉醒,張眼便看見譚峰坐在床畔,她第一個動作便是扯住他的衣袖,躁怒的責怪。
「說話別那麼粗魯行不行?」譚峰壓低嗓音,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額際,眼底有抹憐惜。
想到因自己的情不自禁,她日後將有受不完的頭暈之苦,他就滿心愧疚。
偏偏他真的看上她了,初見第一眼便一頭栽進情網,無法抽身也不想抽身。
「我要走了!」早已領略過他的霸性,尹翩翩深怕再待下去肯定出更多亂子,于是跳下床來急欲離去。
「等一下。」譚峰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略微使力一扯,將她重新扯回床上坐下來。
「還有什麼事?」她甩掉他的掌握,神色不悅地瞪著他。
她並非閑閑沒事做,暈倒是逼不得已,現在既已無礙就必需趕回工作崗位,她一點也不想將時間耗費在這里,尤其是耗費在這男人身上。
「妳沒事了?」譚峰著實擔心。
「還會有什麼事?你真以為我體弱多病呀?我從小到大都是健康寶寶,身體好到簡直可以拿優勝錦旗了,根本不勞你多費心。」尹翩翩瞥著他,一心只想逃離他近在身邊的溫熱氣息。
那莫名地教她心慌,更使她膽戰心驚,就怕再遭他狼吻。
「翩翩,妳要有心理準備,妳擺月兌不掉我了。」
「什麼意思?」
「我看上妳,我要妳。」
「你要我?」這……這狂妄的大男人!簡直是驕傲得可以了!
「對,勢在必得!」他知道他的勢在必得必定會帶給她痛苦,但他別無選擇。
「我倒想看你如何勢在必得……」尹翩翩本想再多逞口舌之快,但一思及昨天的吻與擁抱,她就及時住嘴。
「很好,妳等著看。」譚峰柔和一笑,他就是喜歡她這股擋都擋不住的自信與沖動。
柔弱的外表下竟深植著易怒、一觸即發的火爆性格。
他喜歡她的美,更欣賞她直率不做作的個性。
扁沖著她敢對他大吼大叫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是個多麼率直真性情的女人。
「算了,我沒要等著看,所以你不必浪費心思。」尹翩翩懸崖勒馬,希望遏止兩人之間愈發的曖昧。
畢竟,她對他狂妄並無太大好感,只是他的俊俏外表還挺吸引她……常常使她下意識地不禁多看他幾眼。
「能不能告訴我,妳拒絕我的理由?」
「理由?」尹翩翩眼神一滯,一時被他問住。
早耳聞他在商場中的作風果決又明快,但沒想到居然連拒絕他的追求,都得要說出個具體的理由才行……
「沒有正當理由的拒絕,我可是不會接受的。」
「誰說我沒有理由,我有——」尹翩翩駁斥。
「一,我還年輕並不急著談戀愛。二,紫依念早餐店才剛起步,我的心思幾乎都放在這上面,所以多謝你的抬愛,我目前不適合談感情……」尹翩翩據實說出了心中的考慮,最後客套地嚴正回絕。
「早餐店對妳真的那麼重要?」
「當然!當我開紫依念早餐店時,我是抱著與它共存亡的決心!」共存亡或者夸張了點,但她的確是卯足全勁在這個事業上。
當初父母和哥哥都希望她當個安分的上班族,而極力反對她出來創業,可既然她有能力說服家人由反對轉為支持,她就必須要盡最大力量證明自己能將紫依念經營到最好。
「這麼執著?」譚峰不禁輕蹙眉心,他終于明白從她眼中透露出來希望被人肯定的光芒,就在于她對經營早餐店的熱愛。
他懂了,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贏得她的好感,她的理由絕對不可能妨礙到他對她的追求。
「這跟你經營大企業是一樣的道理,你對你的事業有責任,我對我的早餐店也是。」
「沒錯,但是……」譚峰目光炯亮,一吋吋靠近她的臉。「天底下每個人都在工作、每個人都在創業,可大家都在尋找自己想要的伴來談戀愛,所以妳的理由對我而言,很抱歉,不成立。」
「你……」說半天,竟一點也沒說服他什麼!尹翩翩有點惱怒。
「妳怕了?怕過不了多久,妳拒絕我的理由將也無法在妳心里起任何作用,對嗎?」
「才不對!」尹翩翩不想多作辯解,干脆直接附和他的說詞︰「對對對,我怕了,所以請你放尊重點,不要再對我有非分之想!」
「偏偏……」
「別動不動就喊我名字,明明不熟還硬要裝熟,你不覺得很奇怪……」
「偏偏我對妳很有遐想,而且妳就坐在我床上。」
尹翩翩先是會錯意,不由得啞然怔了半晌,待發現他的言語間極盡挑逗與煽情之能事,她忽地像著了火,跳起來罵人︰「你很下流耶!」
「我是誠實面對自己的良心。」譚峰跟著站起擋在她面前。
「夠了!」不害臊!他的大言不慚讓尹翩翩覺得好悶,真不明白自己怎會沾上這種男人!
尹翩翩再度起立,越過他身旁往外走,並小心翼翼的與他保持著距離,嚴防他出手再抓住她。
譚峰沒再強制留她下來,淡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安靜的目送她走出房門。
尹翩翩,被我看上,天旋地轉在所難免,妳只能多擔待些了。
愛神的詛咒沒有削減譚峰追愛的決心,甚至相信在自己對愛的堅持下,也許能找到什麼方法破除迷咒,使她不再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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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仁美近乎強人所難的請托之下,尹翩翩仍然持續著外送早餐兼煮咖啡的服務,幾個月下來,她對于譚家每個人的性情和習慣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譚峰霸道且具有令人難以抵擋的超侵略性,譚峻瀟灑隨和又帶點狂傲與不羈,譚岩的個性最深沉,不常說話但每次只要開口必是一鳴驚人。
而美麗的譚溱簡直是世上最溫柔可愛的女人,至于譚氏夫婦……他們無疑是譚家最主要的亂源,她從沒見過他們一日不斗、和平共處過。
她喜歡譚家人的親切,唯獨消受不了譚峰的過度關注。
認識她的第一天他就敢強吻她,更別說是現在,幾個月來,他根本早已完完全全將她當成自己人,言語挑逗甚至肢體踫觸,自設的尺度愈來愈寬,而令尹翩翩懊惱的不是他的積極主動,而是每次面對他時,她竟然總是無法堅守立場,三番兩次栽在他的誘惑里,覺得好丟臉。
只能說,譚峰會有迷人之處,絕不是沒有原因的。
扁看他三天兩頭來紫依念報到,有時尹翩翩都很懷疑——譚氏企業的副董事長是不是太閑?要不就是他的事業已經太沒挑戰性,不然他何以如此「虐待」自己?
「來!三份蛋餅、兩杯綠茶、一杯咖啡已經都好了,謝謝您,歡迎下次再度光臨!」
這麼宏亮有力的聲音、這麼迷人親切的笑容,不是出自于尹翩翩這位盡忠職守的店長,也不是其它領時薪的工作人員,而是那位自告奮勇前來、不領錢又很賣力的豪門之子——譚氏企業副董事長譚峰。
「謝謝老板,明天見喔!」粉領族小姐接過紙袋,心花怒放的道謝又道再見,一臉愛慕外加不舍離去,只差沒能將這位「老板」買了一起帶走。
「你可真受歡迎。」自從他來幫忙後,店里大多數的女性顧客群更是「突飛猛進」,擺明都沖著這位英俊瀟灑的「老板」而來。
尹翩翩是很高興生意變好,但見他每每與女客人噓寒問暖,她的心里也是覺得怪怪的……
「做生意嘛!當然就是逢人就笑,除了東西好吃,親切的服務是最重要的。」譚峰說著,幾塊炸得金黃酥脆的炸雞塊已從滾滾油鍋中撈了上來,身手利落到宛如他已經在路邊賣過好幾年炸雞排。
「你來幫忙我是很感激啦,可是你會不會因此而耽誤公事……」尹翩翩見一向西裝革履的他每次一進紫依念便是整個改變造型,從綁頭巾、穿T(放正)恤、牛仔褲到休閑鞋,再裹著長圍裙忙進忙出的模樣,還是帥到讓人忍不住要流口水。
「當然不會。」追求佳人重要,事業也不能荒廢。他又不是傻瓜,怎可能放任正事不管。
「那就好……」其實尹翩翩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對于他這樣的行徑,她有著相當矛盾的心態,有喜、有憂、有期待、也有些微微的抗拒。
她默默拿著炸雞塊,正要動手制作漢堡時,譚峰卻忽然側過身來在她耳邊低語著——
「不過,比起當副董事長,我倒比較喜歡當這里的老板。」
眾目睽睽之下,他親昵動作做得自然無礙,尹翩翩卻因著耳根一陣溫熱,臉也瞬時刷紅了!敝的是,頭又同時暈了起來……
「我才是老板!」暈眩之中,她仍不忘努力板起臉孔聲明。
「可是客人都喊妳老板娘。」譚峰又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對于店里客人的注目完全不在意。
「反正我是老板!」尹翩翩下最後結論,匆匆做完漢堡趕緊送上桌去。
他的關心,她心知肚明,但要她坦然接受且再更進一步,並不是那麼容易,總覺得心里那份無法言喻的遲疑,時時拉扯著她。
他對她愈好,她就愈遲疑。
因為一種不知名的感覺而遲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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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餐店步入軌道的這陣子,尹翩翩頭暈目眩的情況愈來愈嚴重,本來她是全然不將譚峰交代的話當一回事,可當暈眩情況惡化時,她也不禁擔心起自己的健康狀況,懷疑自己真得了什麼絕癥。
望著這張頭暈記錄表,她發現自己頭暈的高峰時間,譚峰都正巧在場……所以她心中無可避免地有個疙瘩,一定是譚峰「帶賽」,每次都將她搞得七葷八素,也難怪她要暈得天昏地暗。
可她也明白,遷怒是情緒反應,若說譚峰出現、她就頭暈,這絕對只能指為巧合,或者將之歸咎于是她的心理作用也不一定,總之他害她緊張是事實。
因此為了安全起見,尹翩翩選擇去醫院做詳細檢查,也許她真的生病了!
雖然她很怕一檢查出來發現自己竟是個病入膏肓的人,那她可能因此而崩潰,家人更可能強行將她帶回家而不再讓她工作。
不過她仍願意面對現實,只要將病因找出來,她的心也比較踏實……
這天下午,她依約定時間去听取檢查報告,在醫生告知她的身體完全正常沒有任何病狀時,她竟然也沒辦法為健康的自己感到高興。
科學找不出原因,她卻無法漠視那暈與痛的真實存在。
一臉愁容地從醫院走出來,尹翩翩茫然無緒根本不知該怎麼辦。
失魂地在醫院外一處休憩椅上落坐,情緒一時激動,向來堅強的她,眼淚突然滾滾而下無聲哭泣著。
此時哥哥又剛好打電話來,她吸了吸鼻子,勉強壓下哭聲——
「哥。」
「翩翩,妳去醫院拿身體檢查報告了嗎?」自從前陣子尹飛翔得知妹妹常受頭痛之苦,便一直擔心著她的身體健康。
「有,我剛從醫院出來。」
「結果怎麼樣?要不要緊?是哪里出問題?」尹飛翔心急地追問。
「醫生說我什麼問題也沒有耶!扮,你不要緊張啦!」
「沒問題?真的嗎?別騙我們喔!爸媽也很擔心的,有什麼問題妳一定要老實講……」
「我沒騙你,醫生是真的說沒問題,你跟爸媽說請他們放心,我沒問題啦。」尹翩翩不想讓家人操心,所以沒將自己的憂慮說出來。
「好吧!沒問題就好,有問題一定要隨時跟我們聯絡,知道嗎?」
「我知道了,哥。」
與從小靶情好的哥哥說完電話,尹翩翩又忍不住哭了,如果現在能撲到哥哥懷里大哭一場,將所有的憂慮與恐懼全哭出來,讓哥哥好好安慰安慰,那該有多好!
一個人哭得淅瀝嘩啦,不知哭了多久,淚水滿腮找不到面紙擦拭,用手抹怎樣也抹不完……
「別哭了。」溫柔的嗓音從熟悉的人嘴里逸出,一方折迭整齊的手帕停在她面前,人已坐在她身畔。
尹翩翩抬起婆娑淚眼望著譚峰,眼神才這麼一交會,該死的暈與痛就又狂襲而來,她雙手抱緊頭顱,也顧不得擦眼淚了!
「我的頭好痛!」她痛苦的哭喊,似求救更似哀鳴。
「翩翩……」譚峰將她攬入懷里,萬般自責與愧疚卻無計可施。
怎樣才能使他愛的人不因他的愛而受苦?!
神啊!請你說清楚!
強勢的他竟陷在詛咒里而沒辦法有任何作為,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擁住她,緊緊、緊緊的——以他的擁抱陪伴她的痛楚。
尹翩翩初被他強摟入懷里時,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但想身邊已沒別的依靠,只有他——
這段時日以來,她與他接觸頻繁,他也處處表現得溫柔細膩,除了樂當與油膩為伍的早餐店「老板」之外,對自己關懷備至,甚至連頭暈記錄表都是他提議她做的,若非她在他心中有相當的地位與份量,他何必如此?
而這些都已在她心底留下不少溫暖的記憶,盡避她對他仍懷著一絲絲無可解釋的遲疑,但她相信他是值得信賴的人,尤其在她最軟弱、最彷徨的時刻,她的確需要一個溫暖扎實的懷抱!
「醫生說我沒病,但為什麼我總是痛個不停?」卸下防衛,她緊緊地投靠他,一雙手卻直往自己腦袋猛搥猛打,絲毫不肯原諒自己這沒來由的痛感。
「妳別這樣,都是我不好……」他捉住她的手,在這一刻很想告訴她關于愛神詛咒的事,但是躊躇之間他仍說不出口。
「你不要在那兒胡言亂語,我痛我的,干你什麼事、干你什麼事呀!」雙手被他箝住,尹翩翩痛到失去理智,將他的胸膛當牆,以頭扣擊。
「妳鎮定點!」
「要我怎麼鎮定,我好痛啊——」
暈眩使她無法思考,疼痛更幾乎將她撕裂,為什麼她沒來由的必需要忍受這種生不如死的痛,為什麼就沒人能給她一個解釋?
「別撞了,翩翩,妳會弄傷自己的!」他將她的小腦袋強按在胸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寧願又痛又暈的是自己!
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來承擔,他願負起所有的責任,恨只恨,這一切無可替代,他不能代她痛,這正是他最無能為力的地方。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尹翩翩側首緊貼在他懷中,不斷啜泣哭訴著。
「妳不要哭,我……會對妳好。」愛意漸深,誓言輕許,除了無法代她痛,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
「你對我好有什麼用,誰對我好都沒用,我一樣痛苦啊!」尹翩翩萬分沮喪,真不知這樣痛下去,要痛到哪年哪月。
「不管有沒有用,我只想對妳好。」他輕揉著她的發,滑動的指間充滿無限的情意。
愛她是如此簡單,呵護她卻又如此之難,只要一想到自己對她愈有感覺,她陷入苦海愈深,他就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愛上她!
「譚峰……」她突然停止啜泣輕喚他一聲,像發現了什麼驚奇的事。
「嗯?」他柔聲應著。
「你不要動。」她請求。
「我不動。」譚峰停下自己所有的舉動,包括對她的親密安撫。
尹翩翩在他懷里蹭了蹭,耳朵密實貼在他心口,聆听他有力的心跳聲,她浮躁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暈眩與痛感一點一點在消失……似在極端痛楚之後獲得安心且舒服的救贖。
好奇特的感覺。
耳朵輕離他的心窩,縴手捂上他的胸膛,那明顯的躍動彷若在對她傳遞溫暖與慰藉——奇異的心跳旋律。
胸口感受到她的撫觸,譚峰輕悸著,想多做點什麼卻又怕打擾了她的寧靜,只能靜待她接下來的反應。
「我頭不暈也不痛了。」許久之後,她輕聲地宣布暈眩風暴已過境遠離。
「如果覺得待在我懷里很舒服,我不介意妳多賴一會兒。」見她已恢復正常,譚峰安心不少卻不想任她離開。
很顯然,他擅長霸道的命令,溫柔情話卻不太擅長。
「你不介意,我介意!」尹翩翩冷不防地將他一推,力道之大差點把高大的他給推下椅子去。
「喂!太現實了吧?」譚峰長腳一蹬,穩穩坐回椅子,抗議她過河拆橋。
需要他時,緊緊投入他懷里,不需要時就無情一把推開,真是個現實的女人!
針對他的指責,尹翩翩也只能投以輕笑而無語了。
沒錯,剛才待在他懷里,她是覺得挺舒服,但舒服之余一旦思及兩人是如此親密接觸,她就不免心慌意亂。
她才不想被他知道她對他的擁抱有感覺……不然以後他的肢體語言鐵定就更囂張而堂而皇之,她敢跟自己打賭——
不過話說回來,被他擁抱的感覺還真不賴,若能讓她一生擁有、時時這樣倚靠相伴,那就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