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了古月,也就是等同于替古記保住了小當家的命,只見那些掌櫃們回來時簇擁著蕭子靈的模樣,不難想見他們是多麼的感激。
「百越派的掌門?喔……蕭少俠是指那個在宴席上發瘋的老頭兒是吧。」才剛幫古月整理好衣服的王掌櫃低聲說著。「當場就被戴雲殺了。玄武帝還當場多封他個北伐將軍的稱號,讓他負責組烈火軍。」
「烈火軍?」
「玄華王時就在準備的軍隊。里頭有整整十隊的火藥兵。」
「所以他才讓你們交出火藥?」蕭子靈問著。
「當然了,我們帶來的火藥,無論威力還是純度都是一等一的……少爺,您要喝點水嗎?」
「……你們會把火藥給朝廷嗎?」蕭子靈有點擔心地問著。
王掌櫃跟古月都轉頭看向了蕭子靈。
「這要看少爺的意思。」王掌櫃說著。
「……我答應過他的,」古月說著。
「……不不不,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本來就是你們的東西。」蕭子靈連忙說著。
「不曉得蕭公子本來擔心些什麼?」另外一個掌櫃問著。
「……不曉得這些火藥會殺死多少人。」蕭子靈說著。
「……如果炸死一千人的威力可以讓一萬人的軍隊臣服,就會有九千人得救。」王掌櫃說著。
「……子靈救了我的命,如果他反對的話,除了這批貨之外,古記就不再進火藥了。」古月說著。
「……那訓練好的烈火軍怎麼辦?」蕭子靈問著。
「那是朝廷的事,不是我們的事。」古月說著。
可是,你們不怕朝廷就像對付百越門那樣對付你們?
蕭子靈不曉得古月心里真正是怎樣想的,但是他曉得,他絕對不會讓古記這些人遭到跟百越門一樣的下場。
「古月,百越門那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跟你們結仇?」
蕭子靈洗過了澡,恰好在院子口遇到古月,終于說出了多日來隱隱的疑問。
「我們只是不想再奉銀而已。」古月像是正要去洗澡,懷里抱著衣服,只是用著無辜的眼神說著。
蕭子靈曉得他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
點了點頭,蕭子靈道了聲晚安,正要走開的時候,卻是听見了古月低聲說話的聲音。
「我曉得你同情他們。」
「……多少是有一些吧。」蕭子靈回過頭,無奈地說著。
「可是你沒有跟方爺相處過……方爺是好人……」古月紅了眼楮。
「等等,古月,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蕭子靈連忙走了上前說著。「我只是……對這種……怎麼說,強欺軟的事情很……」
然而,看來是越解釋越糟了。只見古月已經低下了頭嗚咽著,蕭子靈連忙捉住了他已經微抖動著的雙肩,認真地說著。
「古月,我要你曉得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曾經還是未來會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有看不過去的時候,但是這些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要你曉得,我永永遠遠都不會怪你,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啜泣著的古月似乎是想回答些什麼,然而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見情勢就要失控,蕭子靈只好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地伸出手緊緊抱著他了。
而當古月的體溫就靠在他的胸前,蕭子靈的心髒竟然是失控地跳著。小小的頭顱以及柔順的黑發,讓古月像極了一個極需要呵護的幼弟。
如果……如果自己有個弟弟,應該就像是這種感覺吧?
他發誓……他發誓如果自己真能有個弟弟,他會用一輩子去愛他呵護他……
「……誰?」突然的,蕭子靈高喝一聲,把古月拉到了自己身後。
迸月嚇了一跳。然而在他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蕭子靈已經見到了一個人影閃過。
「找個人陪你,我去追人。」回過頭蕭子靈連忙囑咐著,就也是飛身而去。
只留下一個古月,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那個人的輕功很不錯,只可惜比起蕭子靈還差了一大截。
追了不到半柱香的時候,蕭子靈已經看清了他的樣子。
那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有著健壯的體格跟高大的身材。
雖然他一身輕裝便服,可如果蕭子靈沒有看錯,他根本就是戴雲將軍!
為什麼一個大將軍深夜來到這個莊園?
「戴雲!不用跑了!我曉得是你蕭子靈高聲喝著。
那人果然停下了腳步。
于是,就在江南城門之前,那人停下了腳步,回過了身。
「蕭公子,你也好。」那人並未蒙面,此時見到了他識破自己的身份,卻也只是大度地笑著。
蕭子靈先是驚訝于他認出自己的身份,然而想起玄武必定會跟他提及,因此也沒有再細問下去。但是,對于他深夜到訪的目的,卻是一定要問的。
「聖上掛心著蕭公子,萬望蕭公子能早日回到王府一趟。」就在蕭子靈要開口的時候,戴雲已經搶先說了。
我就曉得玄武必定認出了我,可這人來訪的目的又怎麼會是我?
「既然古記已經驗到了貨,萬望蕭公子提醒古記交出火藥。在下這就告辭。」
再度搶先了蕭子靈的話,戴雲一抱拳轉身離去。
「……等等!」竄身上前,蕭子靈攔下了戴雲。「你到底是來……」
「蕭公子,你曉得古記做了什麼嗎?」戴雲只是笑了笑。
再度被搶白的蕭子靈,只好配合地搖了搖頭。
「他們搶了崆峒跟百越的地盤,一步一步,蠶食鯨吞。」戴雲說著。
呃……這不是常有的事情嗎……
「當兩派開始不滿的聲音出現後,古記的大當家就讓人送去了奉銀,一年三節。」
听起來……不太像是古良會做的事……嗯……其實想想,這樣子好像是最好的作法……
「三方面的關系就這樣維持了平衡,可趁著中原大亂,他們加速了西域布局的腳步,現在崆峒百越山下,飄揚著的,滿滿都是古記的旗幟。」
迸良一向很會做生意啊。
「然後,古記就再也不送任何奉銀上門了。」
丙然……蕭子靈咋了咋了舌。很道地的古記作法不是?
「……看來,蕭公子不覺得古記的作法太過絕情?」戴雲見蕭子靈的臉色沒變,只是微微嘆息。
「……我曉得他們會不高興,可這不關古月的事。他們搶古月的貨還害死了人,還是錯了。」
「……我只是提醒蕭公子一句話,古月雖然不說謊話,可他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這跟你深夜偷听我跟古月說話有關系嗎?」蕭子靈有些不高興了。
戴雲陷入了沉默。
「我想戴將軍深夜到訪不會只因為要提醒我這句話吧?」
戴雲只是在原地又站了半晌,接著才繞過了蕭子靈身旁走向了江南城的方向。
「晚安,蕭公子。」
◇◇◇
「我不去,說什麼都不去。」蕭子靈連忙退了三步。
「蕭公子不想去,你們就別逼他去了。」古月也幫著腔。
「不行的,少爺,如果遇上了昨晚的事該怎麼辦?」幾個掌櫃憂心地說著。
「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啊,我們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事情讓蕭公子為難呢?」
這……
「我……其實我沒有為難,我只是不想跟玄武帝見面罷了。」蕭子靈坦承了。
「這沒有什麼問題的,蕭公子,我們送貨進城,皇帝不會親自來驗的。至多就是昨天的戴將軍。」
「……有戴雲在就夠啦,昨天晚上他不是擋下了那個老頭兒?」古月說著。
除了那把刀,所有人看向了古月,心里想著的,是同一件事。
「我還是陪你去好了。」蕭子靈說著。
丙然只有戴雲在。
只見王府中,那偌大的庭園里,戴雲就站在了中央。
羽冠銀鎧,再加上那高瘦而健壯的身材,就算沒有什麼金牌令箭,也十足是個大將軍的樣子。
迸記的伙計辛勤搬運火藥的時候,蕭子靈就站在古月身旁。
短暫打過招呼後,戴雲就親自盤點起了火藥,以及監督搬運的所有細節。看他那專注而嚴肅的樣子,倒像是擔心古記的人會偷把火藥調包還是少斤缺兩似的。
「看吧,你擔心的人不在這兒。」烈日下,古月低聲跟蕭子耿說著。
享福的兩人,在眾人在大太陽底下辛苦工作的時候,卻是跟著掌櫃們躲在了樹蔭下。
「……說的也是,我好像想太多了。」蕭子靈苦笑著。也是啊,他以為自己是誰呢。玄武帝現在可忙得很,怎麼有空掛心這種小事。
「等會兒我請你去城里最好的酒樓喝酒。」古月低聲說著。
「大白天的,喝茶就好。」蕭子靈低聲說著,還邊說邊笑。
說真的,這種「悠閑」的時光可真的難得。
然而,像是注定了天生命苦一樣,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火藥的時候,蕭子靈偶然地往西邊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就是有人翻牆。
大白天的還敢翻王府的牆,看來這人不是膽子太大就是瘋了。
而且,看那身影樣子,蕭子靈還想起一個人。
「怎麼了?」身旁的古月問著。
「有小賊,噓……我去抓。」蕭子靈笑著,就是悄悄閃了開去。
迸月的眼楮亮了一下,接著也是同伙似的偷偷點了點頭。
仗著絕頂的輕功,翻過了幾棵樹跟屋宇,蕭子靈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那人正是當日他在玄華府遇見的高大傻子,只見他左右探望著,趁著衛軍沒注意的空擋偷偷一步一步前進著。
目的地會是哪里呢?蕭子靈正在猜想著時,就見到了第二個人。
那人從不遠處緩緩移動過來之後,見到那高大傻子,卻是點頭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與他走了相同的方向。
就這樣,跟了一柱香,蕭子靈總共就見到了十個人。隱藏在樹影屋檐之下,來意不善的十個人。
那十個人的目的很快就顯露了。只見他們走向了大牢處,蜂涌而上一口氣就放倒了所有的衛軍。
現在這時候,大牢里關著的人會是誰也許不難猜想得到。
但是,蕭子靈卻不曉得自己是為了什麼明明曉得如此,也沒有出手。
也許是因為,他不覺得他們救出那些人會有什麼錯。
「皇上!」
「皇上……」
只見兩人左右挽出了玄華王,但心之情盡寫在臉上。其中一個就是當日讓他戲耍的在個兒。
不曉得玄華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他讓他半扶半拖地帶出了地牢。雙腳仿佛連站也站不起來似的。
蕭子靈強迫自己不要去想玄武對玄華做了什麼。
算了,就這樣讓他走吧。難得他們等到了今日守備最為松懈的時候,難得玄華還捱得到今日,就這要讓他走吧,雖然他落敗了,並不代表他就得給折磨至死。
然而,蕭子靈卻見到了玄華怒氣騰騰的樣子,混雜著屈辱以及不甘。這些本都是不難想像的,畢竟在玄武的臉上也曾經出現過。然而,在他們往玄武寢居走去的時候,蕭子靈就皺起了眉頭。
「朕沒事,都下去吧。」坐在床上的玄武,斥退了奉上藥湯的侍女。
「……皇上,您終日辛勞國事,就算身體無恙也多少喝些強身健體的補湯吧?「一個年輕貌美的嬪妃,接過了侍女手上的藥湯,溫柔婉約地送到了玄武面前。
「……朕歇過就覺得好多了。」玄武接過了湯藥,緩緩喝著。
「昨日聖上也是這麼說著的,可晚上還不是抱著病去那將軍府。」那嬪妃嬌嗔著。「什麼事情這麼重要?若是累壞了皇上,臣妾可不依啊。」
「這事愛妃用不著操心。」撫了撫女子的臉,玄武只是笑著。「替朕拿袍子來,此時戴將軍該已經把事情辦完了。朕得去見見那商人。」
「……小小商賈怎須聖上親自接見?」那嬪妃不解地問著。
那小小商賈有著足可讓他北伐復國的軍火以及財富。玄武心里早有盤算,然而卻是不會對那女子說的。
「愛妃不用問,為朕拿袍子來就好。」
「……討厭……」只見那貌美的嬪妃滿心不願地帶著空藥碗搖曳生姿地走了出房門,玄武只是笑著。
然而,才剛走出門的女子,卻是沿著原路一路倒退地走了回去來。
只見她雙眼圓睜,驚嚇的表情跟張大幾乎可以吞下藥碗的嘴,那滑稽的樣子玄武卻是連笑都笑不出來。
玄武下了床,雖然身上只穿著單衣,卻仍是器宇軒昂的樣子。
他的愛妃脖子上有著一把刀,而她是讓人架了回來的。
「殺了他!傍朕殺了他!」
在場的人,除了玄武之外敢自稱朕的人,也許就只有一個。
玄華是給最後兩個人給挽進來的。只見他一雙腳筋已斷,臉上猙獰而怨恨的模樣,不像是前朝的帝王,反而更像是一只惡鬼。
經過了這幾日的折磨,再高傲的人都只會變成惡鬼。
「朕留下你的性命,你卻還是一心想要殺朕?」玄武沉聲說著。「玄華,朕念在兄弟之情放你一條生路,你莫要不知悔改。」
「呸!」玄華一口唾沫就這樣吐在了玄武腳邊。「誰跟你稱兄道弟,你這賤婢生的野種!」
玄武變了臉色。「你再說一次?你這漢賊!」
「這帝位本就是我的!是你!是你偷走了我的王位,你還有臉說!」玄華恨得牙癢癢的。「我有什麼比不上你!你有什麼可以跟我相提並論!你只不過比我早生一年,就得意得跟什麼似的!」
「……長幼有序,玄華。你已經做錯過一次,還想弒君嗎?」
「我要親手殺了你這個野種!」
從身旁的人手上搶過刀,在玄華的吆喝聲中,那兩人就將胡亂揮舞著長刀的他挽向了玄武。
然而,玄武卻是轉身拔出了床邊的寶劍,瀟灑地一劍就將玄華的刀擊飛。
鏘……
長刀落了地,玄華的臉色更難看了,而玄武手持長劍站在那幾人面前,目光卻是凜凜生威。
「今日你們只要把玄華扔在地上,朕就既往不咎。若是執迷不悟,朕就要你們個個滿門抄斬!」
「玄武帝,只怕做不到。」站在一帝的人正是萬虎門主。只見他得意地笑著,就曉得他根本無意于玄武的提議。
「既然皇上現在身體有傷,就讓小的代勞吧。」那門主拾起了地上的長刀,帶著冰冷的笑容走近了玄武帝。
玄武謹慎地割開個劍招,而那門主只是隨隨便便地揮了一刀。
鏘。
玄武黨擋了下那刀,軟綿綿的一刀,輕得讓玄武只覺得被侮辱了。
「你!」
「送你一招,免得你上西天的時候還怨我。哈哈哈!」
那門主的第二刀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只見他雖然臉上笑著,斜畫的一刀卻是去得既快又急。
玄武連忙挺劍擋了下,然而卻震得雙手發麻。
「才半招就這樣?……哈哈哈,你活得過我第三招嗎!」
隨著那聲暴喝,萬虎門主就是橫斬了一刀。
在玄武連忙就要去擋的時候,只見一道刀影閃過,那冰冷的刀鋒卻是不曉得為何就是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鏘!
在玄武跌坐在地的時候,一把長劍就已經把那刀擊了開!
「好劍法!」
在玄武才剛來得及重新睜開眼時,那人就已經把萬虎門主逼退了五步之遙。
只見那燦燦的紫光不斷綻出,蕭子靈揮灑開來的劍招卻是出奇得優美瀟灑。
這本是給女子使的劍,多了一分陰柔之氣,然而在蕭子靈的手中卻只是顯得瀟灑秀氣。
啪!
只見蕭子靈輕描淡寫地一劍揮去,那門主手上的刀已經從中斷成了兩截。
「好劍。」那門主收起了殘刀,只是笑笑。
「靈兒,把玄華留下,不然黃河以南的戰事不會停。」玄武連忙說著。
「……我想你听見了。」蕭子靈對那門主說著。「我們就只要留下一人。」
「沒問題。」出乎意料之外地,那門主卻是答應得干脆。
「你怎麼會來?」
讓蕭子靈扶起來,玄武又驚又喜地問著。
「古月要來你們這龍潭虎穴,我怎麼能不跟呢?」蕭子靈嘆氣般地說著。「古記大當家的債我根本已經還不清了,小當家的債本也眼看著越碟越高,我得早些還點才好。」
「……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玄武說著。
有些靜默地,蕭子靈抬起頭看他,卻是不發一語。
「靈兒,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單純。我在這個位子上一天,就得幫天下的人想。」
「……所以,只要擋到了你的路,應該沒有人可以幸免。」蕭子靈收劍入鞘,只是苦笑著。「隨便你了,反正我回山莊去以後,中原的事情就與我絕緣了。」
「……如果你想要回去蝴蝶山莊,我就會盡我一切的力量保護你們。」玄武說著。
「……先保護好你自己吧……」蕭子靈箱是忍俊不禁地說著。「你的武功差勁透頂了。」
「那你因為我沒有遇到好的師父。」玄武輕聲笑著。「你當我不曉得嗎,那幾年你的武功突飛猛進,一定遇到名師了。」
「讓你猜三次,那人是誰?」蕭子靈抬起了臉,輕聲笑著。
「……杜揚。」玄武肯定地說著,而且從那中態度來看,還像是把多年來的心理的秘密說出來似的。
蕭子靈只是別過了臉笑著。
「錯了?怎麼可能?「玄武根本不信。
「好了,別猜了,你只剩下兩個機會。」蕭子靈拉著玄武的袖子,只是一直笑著。「我餓了,先吃飯再說吧。」
「……你會給我機會把謎底猜完的吧?」玄武低聲問著。
「……我走之前會告訴你。」蕭子靈看著玄武,如此說著。
「瞧瞧,這是怎麼樣的差別待遇啊。」
只見大太陽下的樹陰底,戴雲端來了一碗涼水給古月,卻沒有了理會其他的人,由不得剛才走回的蕭子靈低聲埋怨著。
「……咦,你回來啦。」才剛喝了半碗的古月,看見是蕭子靈,就是喜不自禁地招著手。
「當然是我。怎麼,我那麼辛苦西抓賊,你們倒在這里享起福來了?」蕭子靈埋怨著。
「銀貨兩訖。」古也攤著手。
「什麼賊?」才剛接回茶碗的戴雲問著。
「沒事。」蕭子靈連忙說著。
「那我們要去吃中飯了嗎?」古雲問著蕭子靈。「我等好久了」
「晚上將軍府敬備菜肴。」戴雲說著。
「不牢將軍。少爺前日受驚,我們已然決定先送少爺回莊修養。」王掌櫃有些冷淡地說著。
「明日動身也不遲。」戴雲說著。
「午膳過後就得動身。」王掌櫃說著。
其實,不難看得出兩人相處不睦。蕭子靈在心里想著。可像是夾在兩人之間的古月卻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日後火藥……」
「這事陳掌櫃會負責。」王掌櫃說著。「他會留在江南城,負責大小事宜,听憑差遣。」
有些尷尬的沉默卡在眾人之間,蕭子靈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戴雲。這人雖然讓玄武器重,可始終太過神秘。
面對王掌櫃十分明顯的拒絕,戴雲雖然不動聲色,可是眼楮里卻是閃著不知名的光芒。
「好了,少爺,我們走了。」王掌櫃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古月的衣袖。
「……啊,喔,好……子靈,我們……」
「古……少爺。」古月的另一只手臂此時卻是讓戴雲拉了住。他的力道雖輕,卻是牢固地沒人可以逃離。
「戴將軍有事?」古月看向了戴雲。
「古少爺的一百兩白銀,戴雲不曾忘記。」戴雲說著。
「……記得就好,我也記得我所說過,你以後要還的利息可能很重。」古月只是忍不住笑著。「這可也是古爺教我的,利息這種事情是沒有什麼上限的。」
「好重的利息。」雖說像是感嘆一般,戴雲卻是送了口氣似的放開了古月的手臂。
「立了字據的,反悔不得。」古月只是笑著。「好拉,我們去用膳了,既然銀貨已然兩訖就不再作陪了。」
「這頓酒菜戴雲作東。」
「隨你,不過可千萬別穿這副鎧甲來。」古月說著。
「不好看嗎?」戴雲問著。
「挺好看的,可我怕趕跑了客人。」古月笑著。
目送著他們離去,戴雲只是把古月剩下的半碗水一仰而盡。
看著烈日當頭的天空,戴雲只是苦笑著。
「叱 風雲,馬蹄黃沙,風輕雲飛,血日長城……」
飲酒而歌,戴雲雖說換作一襲便衣,仍是英氣勃發,氣宇軒昂。
眾人雖說在酒樓最頂上的一層,但是戴雲的隨從以及這行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人的人,仍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尤其是戴雲,可注意他的人既然包括了古月,他就看起來更加的英氣逼人了。
迸月听他唱歌,高興地不斷呵呵笑著,可幾個掌櫃卻只是冷著一張臉。坐在幾人身旁的蕭子靈,卻也只是暗自大量著戴雲。
既然戴雲小時候在古記打雜,長大了讓古記供著讀書,成年了就去考取寶名,那他一身武藝是哪里來的?
他那一手長槍,沒有十年的火候是練不成的。按著年紀算,啟不是早在他一進古記之後就有名師指導。而古記卻是為何會一點也不知情?
……亦或是,古記早就知情。
「烈火軍很厲害的嗎,戴雲?」古月問著。
「很厲害。」戴雲只是笑著。
「有多厲害?」古月好奇地問著。
「只要一百個人,就能在瞬間殺死一萬人的部隊,而且毫發無傷。「戴雲說著。
「……很難練嗎?」古月問著。
「……一點都不難,只要有我,一個月就能練成。」戴雲笑著。
迸月的眼里有著閃亮的光芒,戴雲見到了卻只是笑得更加的開心。古月的性子他如何能不了解,只要能夠引起古月的興趣,他一點都不介意他心里是不是打量著要利用自己的主意。
「你為了什麼背叛玄華帝。」蕭子靈的問題直接而尖銳。「以你的能力,留在玄華身邊必定飛黃騰達。」
「……士為知己者死。」戴雲只是微微揚了嘴角。「戴雲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看來古記是虧待了戴將軍,所以才留不住大駕了。」王掌櫃說的話有點酸味。然而,戴雲卻只是大量地笑笑。
「不^是我就說不是這樣的了!」
氣急敗壞的蕭子靈一把搶過玄武手上的長劍,就是割開了一招劍式。
「看好,腳步是這樣踩的,你才會站得穩。接下來對方一定來擋你的劍,所以這式的後半招就是這樣……」
放慢了速度橫削而過,蕭子靈教得認真,玄武也愣愣看著。
王府里的花園,包括著太監婢女以及衛兵,看見了皇上練劍,莫不戰戰兢兢地遠遠圍成了一圈侍奉著。
可蕭大俠教劍,教多罵少,眼看著一個下午即將過去,他們的皇上就連半套劍招都還沒有學全。
「靈兒……」收起了劍,玄武才剛開始 汗,附近的婢女就是連忙送上了干淨的方巾。幾個太監更是連忙奉上了涼茶糕點,還有人抬過了座椅要給玄武休息。
蕭子靈看著這一切,只覺得更加生氣了。
「這樣練下去是要練到什麼時候!這已經是最簡單的劍法了!」
眼見教了月余,玄武只記了半招,而且還練的慘不忍睹,由不得蕭子靈怒火沖天。
「我總不能一輩子陪著你,你爭氣一點好不好!」
蕭子靈當著眾人的面羞辱著至尊的皇王,只見玄武臉上紅一陣青一陣,該是惱怒的當頭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少俠,聖上終日為國事憂心,怎學得會少俠精深的劍法。」一個太監總管連忙幫自己的主子說著情。
「……說要學的人是他,如果沒有心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蕭子靈扔下了劍,就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靈兒!」玄武連忙就是幾個大步追了去。
「……你該找幾個武功好一點的人貼身守著你。」莫可奈何地停下了腳步,蕭子靈說著。「我只怕我前腳一走,你的軍隊還沒有出發你就給人家砍了頭。」
已經不曉得被蕭子靈救過幾次的玄武,除了尷尬得臉上發紅之外,就連一句話也沒有辦法辯駁。
「玄武,不要忘了我爹爹。」蕭子靈沉重地說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哈哈哈……蕭少俠不必如此生氣,與其讓皇上學劍,還不如就請蕭少俠留下來?」從花園的另一頭走來的戴雲,笑著說了。
「戴將軍。」玄武也笑了。
「戴雲拜見聖上。」
「賢卿快別如此。」扶助了即將跪下行禮的戴雲,玄武連忙說著。
「我留在這兒做什麼無聊死了。」叉著手,蕭子靈說著。
其實,玄武可是一點都沒有怠慢這個貴客。只是夜夜笙歌蕭子靈沒有興趣,名且唱曲只讓他哈欠頻頻。山珍海味他根本不在乎,綾羅綢緞在他眼中只是稀松平常。對他來說,除了一天五個時辰的練劍運功,像是沒有其他的東西能讓他感興趣了。光是為了不讓終日在王府閑逛大呼無聊,玄武就不曉得花了多少心血。
「正是曉得蕭少俠心意,今日特地請蕭少俠一同點閱烈火軍。」
「將軍終于練成了?」玄武喜出望外。
「讓小將跟隨眾將軍的大軍,聖上大業必定可成。」
「好!真是太好了!」玄武朗聲說著。「若是伐北有功,將軍功不可沒!」
「聖上過獎。」戴雲說著。
其他人若是如此回答皇上,必定是伴隨著喜不自勝的神情。然而,戴雲卻只是理所當然地微微動了嘴角就當作高興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節目……看你們點將一點趣味都沒有。」蕭子靈說著。
「蕭少俠不來一定會後悔。」戴雲卻是如此說著。「大大的後悔。」
「我還不如去看煙火。」蕭子靈說著。
「那蕭公子更是要來。」戴雲笑著。「這場煙火包準蕭少俠滿意。」
這不是一個軍隊,是一組屠殺用的工具。
暗夜里的山丘,烈火竄天。玄武看地滿意,蕭子靈看得只是發愣。
「東北一里,武帽山。」
只見身穿甲冑的戴雲站在那百人身後,沉聲說著。馬上就有人拿去羅盤定了方位,接著就是兩人一左一右校正了炮管的方位。在這三人動作的同時,另外的兩人則是合力從推車上扛下了火藥將炮管上了膛。當一切就緒後,一人舉起了火炬。另外的四人周則是拉著承載各式火藥的推車遠遠地避在了後方。
「射。」
當十把火炬同時點燃時,戴雲下了命令。于是,十發炮火就同時準確地擊中了武帽山。
轟隆隆。
那聲響可比暗夜的悶雷,而在那陣煙塵過後,就是腳底大地的震動。
只見眼前的武帽山,山頂已經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洞。
不管武功都多麼高的人都沒有辦法這樣的威力,而不管那鐵布衫的功夫能練到多少火候,也擋不住這樣的一擊。
「好!太好了!」玄武贊不絕口。
「……我還以為是多好看的煙火,只有一堆黑煙罷了。」蕭子靈低聲說著。
見到玄武為難的表情,戴雲只是笑著。
「查點怠慢了貴客……準備煙火。」
只見戴雲才吩咐了一聲,就是百人的迅速作業。只見又是十把火炬舉起,戴雲一聲令下,竟然就是漫天的華麗煙火。
抬起頭看向了天空,蕭子靈真是目瞪口呆。其實不只是他,玄武也是。
「金龍舞天。」戴雲笑著。在那黑夜里的天空上,真的仿佛就是有是條金龍在天上戲耍游戲似的。
「花園錦簇……射。」戴雲低聲指揮著。于是就是滿天七彩燦爛的火花。
「好漂亮。」蕭子靈終于笑著。
于是,深夜的江南城外,漆黑的夜里一頭是殘缺破敗的武帽山,另外的一頭卻是炫麗燦爛的天空。
蕭子靈看著一幕又一幕的煙火,不住擊掌笑著。
而玄武帝則是站在了他的身後,低頭看著他。
「如今,我可以想見為何商紂要燃烽火台。」楊將軍卻是嚴肅地跟著身旁的一個將軍說著。
「哈哈哈……將軍真是過濾了。」那將軍卻上如此回答著。「楊將軍是不曉得過往蕭公子與皇上的一段淵源才會如此誤會。蕭家人為救駕而死傷殆盡,聖上天性仁慈自是對蕭家遺孤寵愛有加……這是十年前京城眾人皆知之事啊。」
「看著吧,把我這點話記在心里,不要到了亡國滅族之時才追悔莫及。」楊將軍卻是如此低聲說著。
「再要說蕭少俠的是非,就恕老夫不再奉陪了。」另外的將軍卻是不苟言笑,瞪著兩人的眼楮睜得有如銅鈴一般。
「岳將軍何必動怒呢。」那先前的將軍打著圓場。「如今正是是非之秋,楊將軍擔心寵臣亂國也是無可厚非啊。」
「你們現在說著的「寵臣」正是救了聖上三次性命,又將老夫與一干朝上忠臣救出獄牢的少年。」那人沉聲說著。帶著滿滿的怒意。「小孩兒愛看煙火又怎麼了?聖上要他歡喜又怎麼了?由得你們在後頭說三道四!」
「……岳將軍,在下實是無意冒犯。」楊將軍只是低聲回答著。「只是,跟在聖上身邊這麼多年,您見過聖上此時的表情嗎?」
在那燦爛的煙火下,花花綠綠的光芒在天上閃著,玄武的雙眼也有如黑曜石般閃著光芒。「……聖上莫非糊涂了。」岳將軍低聲說著。
「我就擔心這事。」楊將軍低聲說著。
「我明日就與蕭少俠說,莫要無端旁生枝節。」岳將軍說著。
「岳將軍千萬……」
「我曉得!……我會小心帶過。」
「你們說到了後頭究竟是在說些什麼啊?」另外的那個將軍卻已是一頭霧水。
「看你的煙火,白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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