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男女安靜走在巷道內,並排的身影在路燈映照下規律前行,唯有他們才知道,看似祥和的並肩雙影,實則隱藏了各自的心思。
樂樂繃著小臉,雙手緊緊捏著拼布手提袋,造型精巧可愛的拼布包包都快要被捏皺了。終於,她再也憋不住滿腔的氣惱,率先止步打破沉默,咬牙問—
「為什麼破壞我的相親?」
她聆听他和李小姐聊了好久,而她才剛開始和程先生聊開,他就頻頻插嘴淨說些會令對方誤會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南敬霆也停下步伐面向她,雙手插入剪裁簡單時尚的西褲口袋,天生發光體的他,一個隨性的動作,也能讓他散發無邊魅力。
「這頓飯局雖說是以王媒婆的名義安排邀請,不過,是你要求的吧?」
他不需要相親,對於旁人的邀約大可搪塞個理由推掉,無論與他相親的女人是誰,他會受邀而去的原因只有一個,歐陽樂樂。縱使她不是他的相親對象,他也想親眼看她在搞什麼把戲。
「沒錯。」樂樂大方承認,認定南敬霆如果有了心愛的女人,就沒空對她「勾勾纏」了,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他一步步逼近她,慵懶的眸光轉而威脅。
他又想做什麼?
「什、什麼話?」她戒慎地與他保持距離。
「別把我推給別的女人,否則我會生氣。記得嗎?」
這句恐嚇好像似曾相識……
「所以,你生氣了?」
「你說呢?」南敬霆朗眉斜挑,眉宇間揚起讓她膽寒的濃濃不悅。
樂樂的背脊抵到巷道內住戶的紅磚圍牆,無路可退。見他只是逼近她,沒有其他逾矩的動作,她心中的忐忑才暫時沒有繼續往上攀升。
「我也是好意呀。你沒有女朋友,喜歡你的女人又那麼多,看在你『惦記』著我這個『老朋友』多年的份上,我不為你做一點事,好像說不過去。而且你對李小姐不是挺有好感嗎?」她愈說愈覺得悶,在心里頭做鬼臉。
她看他和對方聊得那麼愉快,根本就是樂不思蜀,看不出哪里不高興。
思及此,樂樂的細眉悄悄一蹙,一股不陌生的酸澀感又在胸口翻騰作怪。
這次顯然並非紅酒的緣故,但她為何會嘗到那種又酸又澀的滋味……
南敬霆听進她最後一句埋怨似的咕噥,看著她忠實呈現了心情的小臉,他心中的不快頓時一掃而空,唇邊抿揚出若有所悟的淺淺笑意。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女朋友?」他的聲音打斷樂樂悒悶的思緒。
「你有嗎?」她倏然抬眼,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根本沒必要問得這麼急。
「無論有沒有,這種事都不準有下一次。」
他不做正面回應,僅是撂下警告,樂樂只能沒好氣地撇撇嘴。
「知道了,下次不替你約人了。」依他過人的男性魅力,有女朋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沒有的話,他也已經看上李小姐,自然不需要別人幫他介紹對象。
討厭,她到底是怎麼了,今天晚上心口老是澀澀的……
「我說的『不準』,包括你在內。」
「我?」她听得一頭霧水。
「你,也不準再去相親。」
不準她去相親?
「為什麼?」
「我也說過了,你只能是我的。」他面不改色,將此般獨佔意味的言語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丙然,這個惡魔連她結婚的權利也想一並剝削!
胸口一股氣惱竄上來,樂樂的眉頭緊緊蹙攏。
「我是我,一個獨立的個體。我與你定下不泄漏你秘密的約定沒錯,但這個約定並不包括我是你的所有物!」大概是喝了點酒,膽子大了些,加上心頭正悶,樂樂氣惱地一股腦兒吼出心中一直想當著他的面,對他痛吼的不平之鳴。
她的抗議沒有引來南敬霆的怒火,薄唇反而勾起一記莫測的玩味笑意。
「小紅帽,你還沒發現,你已經受我所吸引嗎?」
怎麼可能!
「別急著否認,」他將她清眸中的震驚與拒意看得透徹,俊顏朝她俯近了些,醇厚的嗓音低了幾度,在夜里听起來格外性感撩人。「我知道你從以前,就常常盯著我看。」
樂樂倒吸一口氣,心湖因偷看他的小動作被抓包而大亂,粉女敕的雙頰在昏暗的光線中不自覺悄悄漲紅。
原來他都曉得?
「我、我是因為好奇還有害怕……你變身……變狼很奇怪……」她緊張得連話都說得七零八落,早就忘了半分鐘前的義正辭嚴。
「當你盯著我看到失神的時候,我可沒有在你眼底找到一絲好奇或恐懼。」
天呀,他當時也在看她嗎?她怎麼都不知道?!
夜空飄下沁涼的水滴,落在肌膚上,帶來冰冰涼涼的感覺。
心慌意亂的樂樂,因涼意而找回一絲理性。就著巷口的路燈,她在光暈下瞥見絲絲細雨,找到了避重就輕的空隙。「下、下雨了,我要趕快回去……」
南敬霆抬頭,細密的晶瑩雨珠在他臉頰上匯聚成一道小水徑,從陽剛的下顎滴落地面,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趨勢。
他攤開勾在手腕間的休閑西裝外套,遮擋在頭頂上。
「站過來。」他道,要她一起避雨。
「不、不用了,我用跑的回去很快……」
「可是在到家之前,你就會淋成落湯雞。」
「無所謂,反正回家就可以洗——」
「過來,別讓我說第三遍。」南敬霆凜眸微眯地瞪著她。
他不容拒絕,尤其是她的拒絕。
見她依舊有所顧忌,他了然地補充︰「我是人形的時候,沒有習慣吃人肉,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還是我會錯意了,其實你是因為害羞而不敢靠近我?」
樂樂心口一躍,急忙沖出口︰「我才沒有!」
他眉眼懸著笑,注視她臉上好看的淺淺紅暈,沒有戳破她欲蓋彌彰的否認。
看著他一臉「沒有就靠過來呀」的挑釁,樂樂硬著頭皮,說什麼都要證明給他看她所言不假,於是遂往前跨步,站到他撐起的外套底下。
兩人靠得好近,近得讓她清晰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溜進她微濕的發絲,一陣輕顫竄過她全身,被他的男性氣息包圍的細女敕肌膚,敏感地泛起細小的疙瘩。
親昵的氣氛,挑起了她心中緊張、不安、羞怯,以及某些說不出的感覺,她低著螓首,緊張地絞著手中的拼布包包,就怕被一動也不動的他,發現她急如擂鼓的心跳聲。
怎麼還不走?
等了半晌,不見他下一個動作,她有些無措地抬起頭,就對上一雙蘊著灼亮火光的暖燙黑眸,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情緒油然而生,讓她的呼吸轉而急促——
幾乎是下一瞬間,黑暗遮覆了他們。
她的驚呼才剛月兌口,灼熱的薄唇就吞沒了她的聲音,熟練地闖入她的檀口,侵佔她的甜美,撩撥她的青澀,堅持與她糾纏。
炙熱的激情再一次震懾了她,她反射性想逃,但他有力的雙手就像鐵條,緊緊將她囚禁在懷中;他的吻,炙烈中又有某種令她難以理解的溫柔,堅定地瓦解她的不安與迷惘。
黑暗帶來更親密、更鮮明的氛圍,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動作。
樂樂像是被催眠般,不知不覺放棄了掙扎,不知不覺沉淪在他澎湃的激情中,不知不覺酥軟地被哄誘著回應他的吻,不知不覺生澀地以舌尖學他在她口中制造的悸顫。
南敬霆的喉嚨深處滾出野獸般的沉沉低狺,因她生澀誠實的反應感到無以復加的愉悅,他更加熱切而狂野地吻著她,雙手更加擁緊了她,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胸膛,讓她的每一寸曲線更加契合他。
在她肺葉中的氧氣因快要用盡而隱隱刺痛時,磨人的薄唇往下來到她敏感的頸間,在滑女敕白皙的肌膚上烙下點點火熱。
黝黑的大掌往下滑至她的縴腰,托起柔軟的臀兒,略略施力壓向他剛硬如烙鐵的,隔著彼此衣料抵著她最柔女敕的芳澤,緩慢地擺動,毫不掩飾對她的渴望。
濕熱的薄唇在她細致的頸根摩挲,寬厚的大手悄悄解開她的上衣鈕扣,一路探進她的衣服內。
「啊……」
樂樂嚶嚀一聲,閃電般的快感讓她弓起從未嘗過的生女敕身子,輕顫無力的雙腿一軟,感覺腰間的大手將她攬得更近、更緊。
她的理智在此時倏然回流,倒吸一口氣,倏然張開蒙朧星眸。
安在他們頭頂上的外套不知何時滑落腳邊,她看見他額前被雨打濕的黑發下,溢滿濃灼的深幽黑眸。被他點燃的烈焰擺布得酥軟無力、不知所措的嬌軀,加上冰涼沁人的雨水一浸,不禁惶然發顫。
「你為什麼……不放過我?」
她低喘地顫聲問,既懊惱又恐慌地發現自己竟然因為他的撫觸而意亂情迷,剛才甚至在他的挑逗下婉轉申吟!
「你是我的,」暖燙的呼吸刷拂過她濕涼的耳殼,又引發她不可遏止的悸顫。「況且,你對我是這麼有感覺,讓我更舍不得放開你了。」
「我沒有!」
她的否認又換來一次激情四溢的吻,樂樂又是一陣暈眩,開始不由自主地貪婪回應,小手忍不住攀上他厚實的肩背,在他頸後的發尾交握。
「沒有嗎?」他微微退開,唇角帶笑,嗓音低沉瘩啞,粗糙的拇指撫過她被吻得又紅又艷的唇。
魔魅的聲音傳進樂樂耳中,她渾身一震,又懊又惱地想推開他。
「沒有沒有——」
她的掙扎再度被他的薄唇堵住。
這回他輕輕撥開她的衣衫,露出粉女敕的肩頭,灼熱的唇在她細女敕肌膚因接觸冰冷雨水而泛起的小絆瘩上舌忝吮,牙齒輕咬著她的內衣肩帶,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咂吮聲,大手當然也沒閑著,直接進襲她粉女敕雙峰。
她的氣息急促紊亂,螓首因太過強烈的快感而搖晃著,小手緊緊地攀著他粗壯的頸項,下意識地挺起胸脯。
「沒有嗎?」他嘶啞地在她耳畔重復,指間柔女敕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唔……沒、沒有……」
又是重重一吻。
當那雙恣意在她縴細嬌軀上游走的大手緩緩撤回,在雨中貪戀他溫暖體溫的樂樂,紅女敕女敕的小嘴不悅地吐出淺淺咕噥,雙眸氤氳,濕潤的唇兒半張,神智不清、無法克制地自動往他靠去。
他噙起了然的淺笑,樂得接收軟玉溫香。
「還是沒有嗎?樂樂。」
「沒、沒……」
不誠實的小紅帽!
「啊……」
他的大手不知何時探入她裙下,一陣陣煽情的火焰就著他的指掌,涌入樂樂身體未曾經人探訪的地區,引來她一陣酥麻難耐的細吟。
听見自己的申吟,羞恥的浪潮襲向樂樂,她驚顫地咬住下唇。
「停……別這樣,求求你……」
「要我停嗎?那就承認你喜歡我。」
注視著她媚眼如絲的火熱神情,南敬霆深知這副尚未經歷過男歡女愛的生女敕嬌軀,已經因為他的挑逗顫栗不已,他喉頭一緊,感覺自己股間的,正因她生澀卻無比性感的反應而漲痛著。
「別……」樂樂感覺抵著她下月復的堅挺又更加硬了幾分,她不無知,當然明白他對她有著什麼樣的渴望,心慌地顫聲抗拒。
「那就別再否認,否則我會忍不住在這里把你的衣服剝光。」他抵著她的唇,低啞道。雖然已經入夜,但畢竟此處是人車可能經過的路上,他可沒打算讓別人分享她性感撩人的一面。能珍藏她的熱情的,只有他一人。
「小紅帽,說,你喜歡我。」
「……」
「不說嗎?」
他黑眸半眯,決定以最性感的嗓音及最磨人的逗弄,終結這回合的拉鋸戰。
樂樂雙腿發軟,要不是由他抱著,她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南敬霆,住、住手……」她嬌喘連連,渾身因電擊般的酥麻而劇烈顫抖。
「快說。」他邪惡地加快了速度。
「啊,不要了……我……」不行了,她好難受,好難受……
「嗯?」
「我……我……」雨聲,蓋過她含糊的輕喃。
「你怎麼樣?大聲點,我听不清楚。」
「我喜歡你!」她在雨中對著他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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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氣!」
「你不服氣也沒用,就跟你說明蝦已經賣完了,只剩這些草蝦,如果你一定要買明蝦的話,明天再早點來啦。」
黃昏市場的蝦販阿伯,抬眼看著上一秒鐘決定要買草蝦、下一秒鐘卻突然氣呼呼的女顧客,他也是沒轍地說道,東西賣完就是賣完了,他只能這樣勸。
「嗯?」樂樂一楞,眨了眨雙眼,半晌才發覺自己分神想到別的事去了,竟然還月兌口發泄出心中的憤懣。「呃、老板,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天呀,好丟臉。
「小姐,你是不是沒空來買?不然看你要幾斤,我明天幫你留。」古道熱腸的老板問。
「不用了,我要這些就好。」
樂樂臉紅尷尬地請老板繼續將草蝦裝袋,拿出錢包付了錢後,將草蝦放入提在手中的菜籃,拎著沉重的菜籃快步離開,走遠了,才放慢腳步。
菜籃里塞了滿滿一籃,都是家里那頭野獸指定的晚餐菜色,她低頭一看,心里的火氣又提上來了。
今明兩天,老爸老媽參加社區里長舉辦的兩天一夜旅游活動,留她一個人面對南敬霆,出門前沒叫她注意門戶與自身安全,反而是吩咐她要按時準備南敬霆的餐點,別讓客人餓肚子。
什麼跟什麼呀!哪有父母居然要女兒照三餐去侍奉一個沒安好心眼的外人!
她當然不服氣,尤其是昨晚的事。
南敬霆居然在有人會經過的巷道內,用那種卑鄙下流無恥的手段,逼迫她說喜歡他?!天殺的超級渾蛋,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害她只要一想起他對她所做的種種,她就又羞又怒。羞的是,她竟然差點和一個男人在公共場所上演十八禁的戲碼;怒的是,明知道他是出於戲弄,她卻在他肆恣的撩撥挑逗下發出陶醉的申吟,還說了沒志氣的「表白」!
她好氣好氣,氣自己的定性不夠,氣自己的意志不夠堅定,難道她真的喜歡南敬霆,所以才會放任他以那般親密的折磨對她為所欲為?
樂樂憤憤甩頭,甩去天底下最可笑的念頭。
不,她不可能喜歡一頭惡魔似的大野狼,永遠都不可能!
此時,對街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樂樂的眼簾,她驀然從憤慨的思緒中回神。
她看著南敬霆走進一家咖啡館,從透明的玻璃窗,看見他抬手朝咖啡館內一隅打招呼,然後面帶微笑地走向對方,看得出來與人有約。
會是誰?
突然間,一張不算陌生的清麗面孔跟著進入樂樂的視線——昨晚相親宴的女主角之一李小姐,她也是一臉笑容可掬地迎向南敬霆。
原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約好今天見面了……
樂樂僵直著身子,很想淡漠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卻感覺一口氣哽在胸口,吐不出來也咽下下去,讓她胸口微微發疼。
昨晚才從她口中听到她的「表白」,今天就和別的女人相見歡,這是混帳花心大的通病不是嗎?明知他只是為了想滿足一己的私欲而惡意戲弄她,她為什麼還會感覺自己像是被欺騙了?
手中的菜籃不曉得為什麼,更沉重了。
他應該會與李小姐共進晚餐吧。
樂樂深吸一口氣,提起略顯沉重僵滯的腳步,走入前方不遠的便利商店。五分鐘後,她走出便利商店,一籃子的食材變成了一打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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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南先生。」
「李小姐?」南敬霆看見迎面走來的女子,有點訝異這樣的巧合。
「這家咖啡館是我和朋友合開的,昨晚王媒婆有提到。」老板在店里出沒,一點都不奇怪。
「昨天很抱歉。」南敬霆語氣穩斂道。
他壓根沒費心思在相親上頭,也就沒理會那些瑣事。不過,該表示的道歉他不會小氣,畢竟,他算是利用了李小姐去刺激樂樂。
「沒關系,南先生不必覺得抱歉。」女子不甚介意地搖搖頭。
早在南敬霆讓出送她回家的機會時,她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抓住他的心,因為他的心,早就是別人的了。
「其實,你很喜歡歐陽小姐吧?」
南敬霆抿唇一笑,無須言語的笑意,道出了他沒有隱瞞的回答。
「那我祝你們順利、幸福。」女子真誠微笑道。也許,昨天那場相親之於南敬霆、歐陽樂樂和她,都不是件莫名其妙或糟糕的事。
「謝謝。」南敬霆回以頷首,又道︰「看得出來程先生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有機會的話,你不妨選擇他。」
「嗯。」女子羞澀地笑了,淡淡的緋紅在清麗的臉龐上浮現。可以想見,昨晚飯局結束後,她與送她回家的男方有不錯的互動,抑或者,那場雨下得很是時候。
「啊,都光顧著說話,請里面坐。南先生約了人嗎?」她問。
「我朋友,他人已經在那里。」
南敬霆的視線,移向咖啡館內最靜僻的角落一個獨坐的男人。正確來說,他是被約來的那一方,因為十分鐘前這男人的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