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遙真是無語問蒼天。
看著籠子里病懨懨的狼犬,盡避心里有著千萬的抱歉,但對雷子誥的不追究,她不但毫無感激之意,反而更加確定報復之意。
唉!真是百般無聊至極,這三天來,每天都與狗相望,而那些狼犬好像挺懂人事,知道是若遙故意下藥害它們,所以,雖在病中,仍怒目對著若遙,只要她一靠近它們,它們立即警覺的站立,注意若遙的一舉一動。
若遙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不可能笨到像雷子誥一樣用手去撫模它們,相信只要她一雙玉手伸進去,馬上是一攤白骨出來。
「顏小姐,你吃不吃晚餐?我順道幫你買回來。」護士小姐問道。
這三天早晚的待命,不僅獸醫和護士小姐皆認得她,還可以閑話家常,不過,話題總繞在動物們身上。
「待會兒雷先生來時,我再出去吃好了。」她可不想雷子誥來時見不著她,認為她怠忽職守。
護士小姐出去不久,雷子誥便來了。
「今天沒異狀吧?」他又像往常一股,安慰似的撫模它們。
「我又不是醫生,問我又得不到答案。我想出去吃飯,如果你不放心沒人照顧它們,等我回來你再走好了。」若遙沒好氣地說。
走到外面,就看到雷子誥的車,亮晶晶的,應該今天才送洗打蠟的吧!
她囫圇的吃完飯。多開心得到的解放,在外用餐,就不用遵守唐家莫名其妙的禮節,吃起來也特別好吃。
她回到醫院,雷子誥的車仍在。他真把那些狼犬當作心肝寶貝,就好像對他的車子一般,疼惜的不得了,這就是沒女朋友的男人的悲哀。
般了他的愛犬沒引起軒然大波,這會兒搞他的車子總該有反應了吧!他會是那種一忍再忍的人嗎?
若遙拿出背包里的瑞士萬用刀,狠狠地,嘴角露出笑意地劃下第一道刮痕,不錯嘛!線條滿直的。
她接著又畫了只烏龜,故意不把頭畫出來,表示縮頭烏龜!又在上面發泄似的寫了幾個字︰臭王八,鳥王八,王八大羔子。
若遙滿意地看著她的杰作,一輛漆黑的BMW頓時面目全非,不僅從車前至車後,甚至車身兩旁,全有她杰作的烏龜。
「不相信你不生氣。」她在心里暗暗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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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若遙,這時,你有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好說?」
雷子誥出門後看到自己的愛車,氣憤地將她拉至車前。
「哇!」她夸張地贊嘆。「世界經典之作嘛!全世界大概只有你的BMW跑車的烤漆是最有特色,且獨一無二的。」
雷子誥根本不理若遙的反諷,面目接近猙獰地瞪著她,雖隔著厚重的太陽眼鏡,若遙仍感覺一道利鋒似的逼近她,她本應該要有報復的快感,但為何心口感覺如此燥熱?
「你怎麼知道是我?」她逞口舌之快。
「難道不是你?」其實,答案早已在他心里。
若遙高傲地挺起胸膛,一副好漢做事好漢當的模樣,堂堂中原幫的明珠,又是傲鷹堂的堂主,怎可畏縮呢!
「就是我,你能拿我怎麼辦?送警嗎?大概連警察都不敢收我,我的檔案大概跟百科全書一般厚了。」
「你別想考驗我的耐性。你對我另有價值。」他不跟她耍硬的。
「另有價值!」若遙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是奸、是殺、是綁,還是……
「你傷了我的愛犬,我可以忍;破壞了我的愛車,我也可以忍,畢竟它們皆不及我的家人重要。」他原本憤怒的神情漸漸緩和。
「家人?」若遙丈二金剛模不著頭,她跟他家人又何干?
「明天我踫巧要回高雄,你就同我一道回去。」
「憑什麼?」她又潑辣起來。「你叫我跟你回去,我難道就得乖乖听你的?」
「別忘了你欠我一個約定,現在又刮壞了我的車,這理由足夠了吧!」他不想跟她多說話,他認為她只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僅沒有若絹的溫柔婉約,也沒有莉薇的善體人意,他本自認是非常大男人主義的,但一踫到若遙,卻總被她一些稀奇古怪的行為弄得啼笑皆非。
「這……」她吞吞吐吐著,想起舞會那一晚,她親眼看見他摟著那女郎離開,
自己也的確承諾過他,君子一言九鼎,這又是她從小奉為圭臬的話,現在怎可反悔呢?
「可是,我母親規定我要照顧狗兒到出院為止。」她連忙另找一借口。
「我跟唐夫人說一聲便可。」
「那……好吧!我勉強答應你。」若遙百分無奈中卻有一丁點竊喜,真不知自己又是哪根筋燒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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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繼業終于如願以償地約到了若絹,前一晚剛掛斷電話時,他還像十五、六歲剛初戀的少男一般,心頭如小鹿亂撞,高興得差點失眠。幸好是晚上的約會,如果是白天,又是一大清早的話,他肯定得頂著兩個黑眼圈見人。
多日來的願望終于達成,他開著心愛的敞蓬跑車去接佳人,看著若絹穿著粉紅色的洋裝走下來,何繼業更加認為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幸好沒有展開攻勢追若遙,否則,他現在可能是鼻青臉腫回家,還是端莊嫻淑的若絹較討人喜歡。
「謝謝你來接我。」
「這是應該的,我對這工作不僅求之不得,還盼望了好些時日。可以做你的司機是我的榮幸。」他的嘴巴果然甜。
若絹輕輕笑了起來,甜言蜜語果然是人人愛听。
「我們先去听音樂會,再去吃消夜,這安排你還滿意嗎?」他發動引擎後問。
「可以。老實說,我很少跟男生這樣單獨出去,你是第二位。」若絹顯得羞澀不已。
「第一位是誰?」他直接的反問,當第二名被壓下頭的滋味挺不好受。
「是子誥哥。他剛到唐氏工作時,曾約我出來吃飯、看電影,他說我感覺像悶女圭女圭,需要多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可是,後來他的工作加重,忙里又忙外,就沒再約我出去了。不過,他挺鼓勵我和姊姊出去,他還說如果我有姊姊十分之一的活潑,他就不用擔心我了。」若絹的眼神泛著光彩,似春天的西湖。
又是雷子誥,難道我一輩子鐵定輸他嗎?何繼業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听到雷子誥的名字已經夠嘔的了,還听到若絹長篇大論地談著他,好像他就是神,他的話就像聖旨,令人無法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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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遙一大早就隨雷子誥返回高雄,她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工作抑是找人,或者什麼都不是,他根本就是要賣掉她……也不對哩!要賣在台北賣就好了,難道帶到高雄會賣得比較好的價錢?
見他一語未發地專注開車,除了確定此行很平安絕不會出車禍外,她一點也看不出端倪。
「說話呀!你為何帶我來高雄?」她終于按捺不住地發問。
「等到了高雄再告訴你。」他在心底忍不住想笑,從上了高速公路後,她的坐姿就千奇百怪,看得出她已無聊到了極點,一雙美眸更是轉呀轉,一副想說話的樣模,但一看到他又停住了。他真覺得帶了個小麻煩出門,要不是家里那位有威嚴的爺爺說話如軍令,他也不會匆匆忙忙帶她回家。至于為何要帶她,合該是緣,誰教眾多紅粉知己中,就只有她欠他呢?
「不說就不說嘛!等你想說時,還得看我願不願意听呢!」看他毫無反應,若遙心里是又氣又恨。算了,反正無聊,何不拿話激激他。「是喔!我是欠你,所以,非陪你不可,不過,我沒看過如此肚量狹小的人,多久以前的約定,你不提我都忘了;搞不好我現在向你借十塊錢,一年後你會叫我加倍利息還你呢!不過,你也別難過,現在這種人幾乎微乎其微,你該高興自己是稀有動物。」
雷子誥對以上的反諷根本無動于衷,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聰明的女人,尤其是對他有野心的,都知道何時該進,何時該退,絕不會有人敢講些幼稚得令人捧月復的笑話。
「我說過你的話是激不了我的。」
若遙賭氣地哼一聲,撇過頭不想看他,外頭是田野風光,比他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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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快接近目的地前,雷子誥突然開口說話。
「我們家的男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軍人,爺爺、父親全是上將,大哥和二哥也都是上校,我們家被稱為軍人世家,可惜我未能繼承衣缽,跑出來社會搞商,家中一度氣氛低沉;我爺爺絕不容許他的孫子在陰險的商場中沉迷,幸而我混出一點成就,爺爺願與跟我聊一些家常,但絕口不提我事業上的事……我講這些是希望你待會兒該知道哪些話是禁口的。」
雷子誥透過墨黑的眼鏡看了若遙一眼,語重心長的交代。
「我听莉薇提過,她告訴過我你爺爺在你家的地位。」若遙毫不避諱地說。
「說到莉薇,爺爺還一度以為她就是未來的孫媳婦,一直催我帶她回家吃飯。」
「莉薇根本不喜歡你。」她絕不是落井下石,她記得莉薇一開始也批評過他。
雷子誥毫無表情,根本猜不出他听到後的反應。
「那你帶我回你家的目的為何?我很懷疑我們的交情可以好到讓你帶我回家?」她冷哼一聲。
「當然不至于,我只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她笑了起來,雷子誥竟會要求她幫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只想請你扮演五小時的淑女,在我家人面前假裝是我的女朋友。」他的口氣不太誠懇,反而像命令。
若遙皺皺鼻頭表示對他不滿。
「你只要記得你是我女朋友,其余不該說的千萬不能說,尤其別提起我家最大的忌諱——我從商的事,而且,也不要說你是嚴雪華的女兒;還有態度要端莊,不要毛毛躁躁的,這些你務必要記住。」
若遙向他吐吐舌頭。心想,反正到時如何做操之在我,現在你不用巴結的口氣,你想我會听你的話嗎?我顏若遙又不是小狽,叫我往東就不敢往西。要配合你,隨本姑娘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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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雷家,雷母早已親切的在門口迎接,看到雷子誥下車,先是驚訝他怎麼突然又換跑車了,繼而忙不迭對他說︰「爺爺在家可等得發脾氣了。」
「媽,我先跟你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叫顏若遙。」他把剛下車的若遙拉過來。
「阿姨好,今天第一次來,匆忙之間倒也忘了買禮物,下次到台北再由我作東請客。」若遙表現得落落大方,十分得體。見到親切的雷母,若遙很自然地表示友善。
「好好……無所謂。人來了,阿姨最高興。真是標致的好姑娘……」雷母已笑得合不攏嘴。
雷子誥在一旁冷眼旁觀,不敢置信若遙會比他預期中表現得還出色,要不是他親自帶她來,他還真不相信她是台北的顏若遙。
「爺爺呀!你看你的孫子帶誰回來了。」雷母高興的直拉若遙入門,倒把自己的兒子忘在門外。
雷大當然知道雷子誥會帶一個女人回來,要不是他三令五申的,那小子怎麼會帶女朋友回來;只是,他這次是否被逼得隨便帶個女孩回來濫竽充數,他可要好好觀察觀察了。
「爺爺好。」若遙站定在這威嚴的老人面前,心頭也冷不防顫抖。「我叫顏若遙,你可以叫我小遙,雷子誥常跟我提起你的事,我早就想拜見你了。」
「喔!那小子是講我壞話還是好話?」他心頭放松,面對如此漂亮可人的小姐,實在用不著制造緊張,讓人家小泵娘害怕。
「當然是好話,要是他敢講爺爺的一句壞話,我早就甩了他。」她半開玩笑。
雷大听她這麼一說,也忍不住展現他宏偉的笑聲。
雷子誥不可思議地看著若遙,多麼神奇的女孩,先贏得母親的歡心不說,說沒三句話,爺爺好像完全接納她一般,跟他先前擔心的情況完全不同。
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若遙做事喜歡隨心所欲,絕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思做事。
「先吃飯吧!你爸跟你哥都在外島,哪一天等他們都回台灣,你再帶小遙回來吃飯,我相信你爸爸也會喜歡她的。」
若遙被禮貌地延請到餐桌,看到餐桌上琳瑯滿目的菜肴,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調的,看得她心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就開動。
但等一坐定,她的心又沉下海底了,雷家是標準的軍人世家,吃飯免不了又是一陣規矩,看雷子誥和他家人全是正襟危坐的樣子,自己免不了也要抬頭挺胸,以碗就口,目視餐桌不準逾越呢!
她想,好人就做到底,剛才既已扮演好體貼人意的女朋友,現在總不好見食忘義;要是原形畢露,免不了又會被雷子誥刮一頓。
「開動吧!」一家之主的雷大下令。
雷母開心地替兒子和若遙夾菜,已堆得滿山高了,還不忘囑咐她多吃點。看雷子誥那無奈的表情真好笑,人前人後一副嚴肅的模樣,在母親面前倒像個長不大的小男孩。
若遙機械式的吃東西,這跟在唐家用餐沒兩樣,同樣像酷刑一般。她腰已酸,背又疼,脖子像僵掉,兩只手已毫無感覺是自己的,扒進來的飯早已毫無滋味了。
「小遙,你怎麼了?」三雙眼楮全好奇的望著她。
她一臉委屈又沮喪的搖搖頭,她不想再演下去了,干嘛听雷子誥的話,她大可以把女朋友的角色演壞,反正她跟雷子誥早完早了,又何必在乎他的想法。
「傻孩子,既然手酸就不要抬這麼高,又不是軍中;更何況,你今天是貴客。不用以碗就口,雷子誥是從小就被爺爺訓練的,你大可放輕松的好好吃頓飯。」雷母和藹地安撫她。
若遙終于松了口氣,扒了一兩口飯,剛才的酸痛好像都不見了。「我現在大概可以狠狠的吃下三碗飯。」
「好,好,我已經很少見到如此女中豪杰了。」雷大也賞識地附和。
「阿姨煮的菜如此好吃,我不把它們全吃光光,就是我的不對。」這是她衷心之語。
「你喜歡吃,以後就叫子誥多帶你回來。」雷母趕緊再幫她添一碗飯。
「好。」她高興地應諾,根本忘了今天只是客串一角的事。
雷子誥坐在她隔壁,他快被她打敗了,這個小妮子,真麼容易就被收買。
「子誥呀,我看你交到一位不平凡的女子喔!」
看爺爺說話的眼神,彷如是給若遙打了滿分。這時,他才仔仔細細研究起若遙,她究竟有何魅力?從他對她的印象中,他只知道她很純,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會立刻行動,他只知道這類女孩子已經鮮少的可憐,所以,才引起他的注意和賞識。此刻,贏得家人的贊賞,是不是也是這份純真?
晚餐後,移到在客廳看電視、泡茶。
「生活好愜意喔!台北人要泡茶都要消費哩!」若遙拿起聞香杯輕輕嗅聞著。
「難得現在的小姐還喜歡泡茶,我們家的孫子是從小訓練,所以,不怕坐不住。本來我還怕小丫頭不適應。」
爺爺現在改口稱若遙為小丫頭,可見他有多喜歡若遙。雷子誥心底想著。
若遙見雷子誥滿沉得住氣在飲茶,令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他在商場上的冷酷沉靜應該是在泡茶中學習得來的吧!
「對了,還沒問令尊是從事哪一行的。」
「我爸是搞組織的。但千萬別誤會,他可是好人,從不做虧心事。」
「組織?」雷大心領神會。他就說這小丫頭獨特不凡,原來是有背景的,但只要不偷不搶,不做傷心害理的事,混黑道又如何?他也支持非法正義的存在。
「可是,我母親……」她偷睨雷子誥的表情,見他仍一派沉穩地看著手中的書報,好像不怕她出賣他,還是他早料準她定會背叛他?她皺一皺鼻頭,考慮是否要鬧一鬧他。「我母親搞了一家規模頗大的公司,目前與我父親離異。因某些因素,我最近住在母親家。」
她不知自己怎麼搞的,就是講不出雷子誥在唐氏工作。她又偷偷看向雷子誥,他仍悠閑地看報,他難道一點意見也下表示嗎?
「真是可憐。」雷母心疼的摟著她。
「不過,我已經過得很習慣了。從小疼我的人就很多,把我捧到好像已經忘記了悲傷,可是最近……」她難以啟齒身心被虐待的狀況。
「是不是子誥欺負你?」雷母一個犀利的眼神掃向他。
雷子誥這時總算有反應,擱下報紙,跑到屋外。
若遙看他仍不在乎的模樣,本想來個九十度的大點頭來泄泄恨,畢竟這多多少少也是實話,他曾經也是陷自己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幫凶。
「沒有,只是家里出了點事。」
「沒關系,以後只要子誥敢動你一根寒毛,你馬上打這個電話來,我們全家都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我已經認定你是我未來的媳婦。」
若遙感覺苗頭不對,自己的戲是不是演得太逼真了,怎麼雷家的人全攏向她了?
「小丫頭,子誥是吃軟不吃硬,你愈硬,他就愈反抗;有時候撒撒嬌,他就會百依百順了。」雷大趁雷子誥不在,也趁機傳授秘訣。
這時,雷子誥走了進來。「爺爺,媽,我們也該走了,我怕塞回台北會太晚了。我車子已發動好了。」
「好,小丫頭,記得多來找爺爺喔!還有,多加些油,希望今年就可以喝到喜酒了。」
「嗯……爺爺,再見。」她支支吾吾,不知做何回答。
雷母送至門外,還不忘一直囑咐若遙。「子誥的脾氣是較傲,你有時可不要忍著,還有,他比較不容易表達感情,口頭不說愛你,可是,我看得出他喜歡你。他有時心里想的跟表面做的不太一致,你呀!有時候就拆了他這張世俗的面具……」
雷母叨叨絮絮的話被雷子誥打斷,看到若遙漲紅了臉龐,她也會意地笑了起來。
「好了,早點上路吧!否則,高速公路又塞得一塌糊涂了。」雷母慈愛地催促著。
雷子誥和若遙向雷母道了再見,便依依不舍地離開雷宅。
「你家都是好人嘛!沒有莉薇所說的那樣恐怖。」若遙坐定後,搖上車窗說。
「你是貴客,演技又如此精湛,收買人心是輕而易舉;況且,我家是陽盛陰衰,只要是女孩子來我家,肯定是受歡迎的。」
「我可是幫你一個大忙,領不領情是你的事,反正以後各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遙听不慣他暗諷的話。
此後,話題就沒再打開,若遙心里氣他,陪他老遠跑一趙高雄,又幫他演了一出戲,他竟然沒有半點感激之意,好像她理所當然應該做這些,但至少他也該說聲謝謝吧!真是吝嗇的人。
雷子誥也不知自己為何沮喪起來,自己應該不會如此小心眼才對,干嘛生氣她把爺爺和母親全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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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雷子誥把若遙送回到唐家,什麼話也不說,車開了就走。
若遙倒是氣呼呼地進了家門,心情是惡劣到了極點,沒見過如此沒禮貌的家伙,一點意思也不表示。
「姊姊,你吃了炸藥呀!」這是若絹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
「我倒希望是吃了炸藥,無緣無故受一頓氣,我真是他媽的倒了八輩子楣。」她氣到已經忘了唐家的家規,三字經很溜的說出口。
「又是因為子誥哥嗎?」若絹可以猜出十之八九。
「除了他還有誰?上天大概是生下他來克我的,反正我只要遇到他,就一定會有麻煩。」
若絹聳聳肩,她永遠搞不清姊姊為何總跟雷子誥哥過意不去,他為人耿直正派,待她又親切和藹,做事又有條不紊,照理說應該是個無可挑剔的人。
「我整了他的愛犬和愛車,他竟然不跟我計較,我一定要搞到他精神分裂,我才高興。若絹,你認識他較久,你告訴我該從何下手?」
「姊姊,這些事都是你做的?」若絹睜大杏眼,不敢置信自己的姊姊有如一個小魔女。
「全天下大概就只剩你不曉得了,否則,母親干嘛派我去照顧那些笨狗?算了,我也不問你了,你的小腦袋瓜是想不出整人的方法,我干脆去問莉薇好了。」她搔搔頭,打了一個大呵欠,準備上樓去泡個熱水澡。
「今天真累,坐了將近八小時的車子。」她隨口說道,但繼之一想,這辛苦竟然一點代價都沒有。
「你去哪了?媽咪不是叫你要照顧狗兒?」若絹好奇地問。
「就是陪那王八羔子回高雄的家,他叫我假扮他女朋友,竟然沒半點感激之意,害我現在累得腰酸背疼的。」她挺一挺腰,眼中充滿憤怒之火。
若絹還不十分了解她話中組合起來的意思,王八羔子應該是指子誥哥,而子誥哥的老家的確是在高雄,「扮女朋友」……難道他叫姊姊……
她有點清楚了,想問得更明白之際,若遙早已消失在樓梯問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事情突發展得令她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