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走出雜志社,穆非鴻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這些天來連續跑了幾個地方,讓他疲憊不堪。
大家都不敢相信做事一向中規中矩的他,終于也變得跟其他得勢的人一樣,玩起了所謂「耍大牌」的游戲。
像廖仲達那種以「交換條件」的方式就能達成協議的只是唯一的個案。其它則是被擺了臉色、說了重話,甚至要求付賠償金才能了事等等之類。唉!這麼一來,他的「美名」不再恐怕是毋庸置疑的了。
說起來他就是缺乏算計的心思跟圓融的處事手腕。常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總是按部就班、按照順序地安排事情。所以當別人稱贊他什麼重然諾、守信用……天曉得他只是怕得罪人時,不彎不拐的心思只會讓情勢更加緊張而已。
看著停靠在大門右方的車子——穆非鴻這時突然不想回公司,他需要去透透氣。于是轉個彎,往商店街的方向走去。
他悠閑地在騎樓下踱著步,看見自己喜歡的商品就走進去參觀。如此悠悠哉哉地,使他原本郁悶的情緒漸漸好轉起來,他愈來愈陶醉在這舒適的下午時光,讓他一點也不在意用掉了多少時間。
就在他逛完一家個性商品專賣店,正往店門口的方向走去時,赫然瞥見一個熱悉的身影自門前經過。
他快速地往門外一探——那高挑的身材、優雅的步伐,在熙攘人群中是如此耀眼。他不需多加思索,能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的也只有那絕美的世界名模——凌姍。
「凌小姐!」穆非鴻追到她面前,一臉興奮地。「還記得我嗎?」
她微側著頭,美眸映入了他的眼。不像是搜尋對他的記憶,卻也教人瞧不出她眼里的含意。
「嘿!穆先生。」嬌懶的嗓音對他打了聲招呼。
今日的她與那日相較之下少了一股懾人的氣勢,多了一份熟悉的親切。
「凌小姐還是喜歡在大街上走。」兩次看到她她都踩著自信的步伐在人群中穿梭,而她也總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現在幾點啦?」
啊?怎、怎麼突然問起幾點鐘?不會是問完了時間就急著走人吧?
這實在有點尷尬,但是穆非鴻還是很有禮貌地將正確的時間告訴了她。
「上回你遇見我……大概也是在這個時候吧?」
「是啊!」
「我喜歡在下午的時候出來散散步——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要處理的話。」
上次比較像是在做體能訓練吧?要不然扛著那只大紙箱散步……算了!人各有所好,而且這也不是什麼非要問清楚不可的事。
「原來是這樣。」穆非鴻點頭。「只不過凌小姐實在太引人注目了。這一路上被人行注目禮……好像一點也影響不到你。」
「這有什麼!咱們行得正,還怕別人瞧出什麼不對勁嗎?」
啊?這跟行得正有什麼關系?難道她忘了自己長得美若天仙嗎?怎麼說得好像別人把她看成當街橫行的恐龍一樣?
「我相信很難有人會對凌小姐有不好的聯想。」
「你不就是嗎?」
啊?
「你不就是認為我心眼兒壞,故意在整你?」
唉唷!泵女乃女乃!繞來繞去,原來她還在氣頭上啊!
「我……那、那是因為我之前不認得你的關系啊。」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有名氣’的人都是好人,而無名小卒就活該被誤解?」
穆非鴻張口結舌。
他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但她會那樣解讀也是根據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所以她也沒錯,而他本來就決定再遇見她時絕不能讓這誤會繼續下去。
「我不是那種人。但我知道我先前給你的印象就是那麼回事,所以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只能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對不起!」
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穆非鴻行了九十度的大禮——
身旁漸漸揚起了窸窸窣窣的耳語。
他沒有起身的打算,因為這夸張的舉動就是要配合眾人的同情才能盡快博得凌姍的諒解。
但是等了許久,就是沒有听見任何「平身」這類的字眼。
在可見範圍之下,確定那雙修長的腿並沒有離他而去。換句話說,她正在「享受」這種難得的經驗——
丙然不是一般尋常女子!這種情況下不但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而還氣定神閑地不為所動。
「這是在干嘛?拍戲啊?」
「導演在哪?不快點喊‘卡’的話,男主角的腰可能快斷了。」
「可是不對啊!女主角怎麼一直在笑?還對我們擠眉弄眼的,劇情應該不會這樣安排吧?」
听到這句話,穆非鴻馬上站直了身,正好看見凌姍對著圍觀的群眾比著安靜的手勢。
她嘟著嘴,縴縴玉指放唇上的嬌俏模樣,便得穆非鴻也只有無奈的搖頭道︰「算你狠。」
眾人一陣轟笑。
「啊!我想起來了,那是凌姍,沒錯,是她!」
「沒搞錯吧?世界名模?出、出現在這里?」
凌姍用手指著自己,突然說起日文來。
「你嘛幫幫忙,人家都已經認出你來了,干嘛把自己變成日本人來混淆視听?趕快離開這里就對了。」穆非鴻二話不說拖著她就走。
凌姍笑咪眯地向眾人揮手。
穆非鴻翻了個白眼。沒想到她還挺搞笑的。
一直到離開那群人潮,穆非鴻才將她放開。
「現在要去哪兒?」她好心情的問。
「呃……你沒有要去別的地方嗎?」
「剛剛不是告訴過你我在散步嗎?走吧,你上哪兒我就上哪兒。」
去哪?穆非鴻倒沒想到。
耶!他突然靈機一動。
「去我公司坐坐好嗎?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挪一些時間來指導我們一下,譬如國外的訓練方式不一樣的地方在哪里……等等!我相信有一大堆的問題希望得到你的指教,可以嗎?」穆非鴻企盼著。
「走嘍!還等什麼?」
「謝謝!我相信大家一看到你一定高興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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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進入公司到現在將近十分鐘的時間里,完全沒有穆非鴻所期待的熱烈歡迎。
每個人都放下了手邊的工作,張著大嘴,像定了格似地一動也不動。
這些女孩子們平常沒事時挺愛尖叫的,誰知道到了緊要關頭全變啞了一樣地鴉雀無聲。
害得穆非鴻尷尬莫名,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只好故意向凌姍打趣說。
「不會剛好他們也都跟我一樣不認識你吧?」
「無所謂嘍!」她聳聳肩,毫不在意地。
「穆大哥……」
有人用手指輕戳穆非鴻的肩膀,他轉頭一看,原來是果凍。剛剛沒看見她,可能才從教室里頭走出來。
「什麼事?」
「齊人在你的辦公室等你,他說有事找你。」
「好,我知道了。」穆非鴻點頭。「對了,果凍,我帶了一位貴客來,先介紹給你認識。」他往旁移動一步,好讓果凍看清楚「這位」貴賓。
「來,這位是……」
「凌姍?!」果凍突然拔高音階叫了出來。
穆非鴻被她嚇了好大一跳。不過他倒是高興得很,因為這才是該有的反應嘛!
「這位第一個認出你來的是我旗下的模特兒——蔣沁如小姐。」他驕傲地向凌姍介紹果凍,「你知道嗎?我從來沒听她尖叫過,可見她看到你有多興奮。」
丙凍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她支支吾吾地道︰
「Nice、Nicetomeetyou!」
「Nicetomeetyoutoo!」凌姍笑容可掬地回應。
穆非鴻卻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兩人一臉莫名地望著他,他連忙解釋。
「剛才不是用中文向凌小姐介紹你了嗎?干嘛還講英文啊?」
「我知道啊!可、可是人家是國際名人,就覺得應該要講英文嘛!」
「講中文不要緊的,我的中文還是說得比英文好。」凌姍俏皮地對果凍眨眨眼。
「你說話的聲音好好听哦!人也比雜志上看到的漂亮好多。」果凍有點痴迷地說。
「謝謝!」凌姍對果凍有一股說不出的親切感,大概是因為她那特殊的古典長相的關系吧。
「凌姍,凌小姐?」
低沉具磁性的嗓音突地自凌姍背後響起,她快速地轉過身,心里則暗暗吃驚,竟然沒有察覺有人靠近。
「你是……」凌姍審視著這個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後的男人。她因為習武的關系,對于常人的腳步聲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想不到眼前這男人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挨向她,她很有興趣知道這等不簡單的人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是享齊人之福的齊人。」他嘴角勾出一抹笑痕。
「你是嗎?」就她自己的定義,對長相有自信的男人常常帶著冷峻的表情或者相反地有著俊逸的笑容,就像穆非鴻一樣。而對「腦袋」有自信的男人,則是表現在那對深不可測的雙眸里,所有映入這對黑瞳的人,都像是他的獵物般,只要被盯上了,就很難逃月兌。
「沒那福份。」他雖是簡短的回答,腦海卻已是百轉千回。前一陣子穆非鴻才向他詢問凌姍的事,今天竟然就把她給帶回公司。
「你听他鬼扯!要替他燒飯生小孩兼照顧生意的女人比我還多。可是人家一听說他是開間諜公司的,就全跑去別人家生小孩了。」穆非鴻逮住機會戲弄了齊人一番。
齊人則送了他一記白眼。
「間諜公司?是偵探公司之類的嗎?我在國外也沒听說過這類型的公司。」雖然知道穆非鴻在開玩笑,但凌姍挺喜歡這樣的氣氛,而且也可以稍滅齊人對她的注意力——他倆有的是踫面的機會,沒有必要在這里就把她給瞧透吧!
丙然穆非鴻的揶揄起了作用,他暫時放下了對凌姍的研究,向穆非鴻炮轟回去。
「他啊,隨便造句也不曉得別人听不听得懂,想要學我也得要看看中文造詣夠不夠。」
「我是說你滿腦子間諜思想,要不然——」穆非鴻被糗得有點臉紅,他轉向齊人,準備繼續出賣這個處處把他比下去的男人,「你以為我後來怎麼會知道你的事?還不是這小子腦袋里裝了一大堆情報,要什麼給什麼,搞不好他連你的三圍都了若指掌咧!」他出的這招狠招一定會替他扳回一成,心中正暗暗自喜齊人那小子絕對沒辦法做漂亮的反擊。
這時所有的人全圍了過來,大家顯然對「穆非鴻卯上齊人」的劇碼很感興趣,有些人則對凌姍的三圍更感興趣,希望齊人不要獨佔這項情報才好。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別人的三圍我不會放進我的腦袋里。不過,不曉得為什麼……你的三圍我卻始終忘不了。」
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你有病啊!吧嘛記我的三圍……」穆非鴻沒好氣地拔高了聲調,話還沒說完,威嚴的聲音自人群中揚起。
「好了,阿鴻,有時間跟齊先生抬杠,沒時間通知我有貴客來?」
原來王總經理早就站在人群中看著兩人在那里演雙簧。剛開始嘻嘻鬧鬧的還好,到後來怎麼會扯到三圍這話題?這穆非鴻也實在太不識大體了,不趕緊出面制止,真要報出凌小姐的尺寸那還得了!
人群讓出一條路來讓王總經理走近凌姍身旁。
「凌小姐,歡迎、歡迎。」
王總經理一掃嚴肅的表情,伸出手,熱切地握住這輩子恐難再有第二次機會踫到的名模之手。
「你好。」凌姍微笑地回應。
「前陣子已經听說你到台灣來的消息,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到我們這小鮑司來,真的是非常榮幸。」
「別這麼客氣。是我跟穆先生有緣,我兩次走在路上都被他給遇見,可能注定要走這麼一趟。」
「阿鴻的運氣一向很好,可是也不能否認他識人的本領確實有一套。」因王總經理趕緊贊美一下穆非鴻,因為從凌姍的話里,很清楚地了解到她會來完全是那小子的緣故。
「穆非鴻的狗屎運是比一般人來得多。」
說話的人用著一種不屑的口吻——那是于青,一個隨時找機會挖苦穆非鴻的另一名經紀人。
「你說的狗屎運是好運還是……」凌姍反問那個突然出聲的男人。
「……能遇見你當然是好運。」于青不解。
「那我不就是那堆狗屎?」凌姍瞪大著眼說。
于青的臉刷地變白。
穆非鴻忍俊不住,低下頭來吃吃笑。
有些人則笑彎了腰。
王總經理瞪了于青一眼!竟然在名人面前搬上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話,被反將一軍算他活該。
「凌小姐別見怪,大家平常說笑慣了。來來!到我辦公室坐一下。還有,待會兒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想替凌小姐辦個歡迎會,大家熱鬧、熱鬧,可以嗎?」
「可以嘍!不過……人多點才好玩兒。」凌姍瞄了一下在場的人,覺得還沒達到「熱鬧」的標準。
「啊!沒錯,現在人數確實少了點。那個……」王總看了所有的人一眼說︰「你們盡量聯絡可以趕回來的人,但不要跟他們說凌小姐在我們公司,就說有非常緊急的會議要開就好,你覺得這樣如何?」在對所有員工下達了命令之後,王總禮貌地征詢凌姍的意見。
「行。」凌姍微笑答。她確實不想讓任何媒體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就在大伙兒高高興興的時候。
「好了!其他沒事的人就去準備吃的東西吧!要豐富一點啊!」接著,王總朝凌姍點點頭「請隨我來。」
「先慢點兒,嗯……我是這樣想的,等會兒有工作上的問題要問我的可以一起到辦公室去,那麼派對的時候就可以聊些輕松的,可以嗎?」凌姍望著王總。
「可以!可以!有問題要問的就一起到辦公室來吧!」然後王總就走在前頭,所有在場的老師和經紀人全跟在後頭往辦公室走去。
說也奇怪,有些女孩子在這個時候才興奮地尖叫出來,因為她們可以不用工作,又有一大堆好吃的東西可以吃。
穆非鴻早就溜進他的辦公室里去,可能是在聯絡隻果和金莎吧?齊人想。說實在的,自己也算是半個媒體人,王總卻不防他把消息泄漏出去,當然是因為了解他對這種軟性新聞完全沒興趣的關系。
他慢慢地往穆非鴻的辦公室方向走去,果然到門口時就听見穆非鴻在講著電話︰
「……可是我現在不能去接你……哦!有人可以載你回來嗎?那好啊!對了!記得跟張先生說聲謝謝,明天我們再把沒有完成的部分補完……好,就這樣,拜!」
這個時候,齊人光明正大地翻閱辦公桌上的文件。
「五月一號要干嘛?全體慶祝勞動節嗎?」
這些文件上的日期都被涂改到四月三十日,也就是說五月一日是個特殊的日子,才會讓這些案子提前結束。
「啐!」穆非鴻對他的明知故問冷哼一聲。「你不是早就知道徐臥龍要我們家三個姑娘拍那支CF的第二部嗎?」
「三個全部?」齊人這時的反應跟穆非鴻當初听到這個消息時一模一樣——不敢相信。
「咦?那天在慶功宴時你不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那天他還被調侃說「連自己的事都孤陋寡聞」,而他一直沒機會請教那是什麼意思。
「我正是要告訴你會拍第二部,但是沒想到會是三個都……」齊人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干什麼?有什麼問題嗎?」這突然的沉默,讓穆非鴻不禁擔心了起來。
「是誰提出要三個主角的企劃?」
「燦虹唱片的蔡董。听說他看不下去我一直沒幫隻果她們安排往演藝圈發展,干脆主動幫我牽這條線。而且主角不是三個,是六個。蔡董還特別安排ThreeMan的那三位超人氣偶像團體來搭配做男主角,用意就是借由他們拉高隻果她們三個的知名度。」穆非鴻發現自己越講越興奮,眼楮都發亮了起來。
「你覺得有這麼好的事嗎?」齊人嘴角一扯,立刻潑了穆非鴻一頭冷水。
「……我是認為好得離譜啦!」穆非鴻尷尬地道。
「然後呢?」沒听到下文,齊人忍不住瞪了穆非鴻一眼。
他就是這種人!從來沒有追根究柢的習慣。如果因為這樣而保護不了自己也就算了,要是害得女孩子們也陷入危機之中——他就是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才會一天到晚幫這鈍小子瞻前顧後的,深怕他一個不小心踩到地雷,到時候連逃都沒機會逃。
「雖然我也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可是我想試試看,能不能不靠你的幫忙,把這個case圓滿地處理完畢。」
「那你剛剛還要問有什麼問題?」講得頭頭是道,結果還不是希望別人能給他什麼情報。
「那不一樣啊!如果你早知道這只個騙局,那我就會立刻喊停,這無關我的能力問題。」
「我听你在胡扯一通!這本來就是你該去注意的事……凡事都要先調查清楚才能定案,哪有先答應下來才希望有什麼事情發生,好測試有沒有能力力挽狂瀾……你的邏輯能力有問題啊?」穆非鴻的那席話令齊人听得是莫名其妙,他還以為別人會對他的「改變」投以贊許的眼光呢。
「喂!老兄,當時的情況要嘛就是‘答應’,要嘛就是‘不答應’。只不過我懷疑當初若是不答應的話,不曉得他會不會放我回去。」莫名其妙招來一頓罵,穆非鴻挺起胸膛,捍衛自己「身不由己」的立場。
「听听你剛剛講的是什麼話?!你是在跟流氓打交道嗎?普通老百姓會因為你不跟他合作就威脅你?」齊人忍不住吼了起來,他簡直被這豬腦袋給氣得沒命。「老家伙就是算準了這一點,他讓你覺得這個案子有非要立刻進行的急迫性,設下了讓你沒有時間、沒有理由拒絕的圈套,然後你就真的不偏不倚地往那里頭跳!」
「到底是什麼圈套?你數落了我一大堆,就是不肯說是什麼圈套。」穆非鴻被罵得灰頭土臉的,結果內幕是什麼,齊人卻一個字也沒提。
「沒有這麼‘好康’的事就是圈套!你當徐臥龍是誰?白白送你一堆好處?你明知道他不是簡單的人物還想撿這個便宜?到時候你要付出的代價,絕不是你所謂的‘處理得當’就可以了事。」
「沒那麼嚴重吧?最多這個案子讓它流產,換我來負責廠商損失的部分……還會比這個更糟糕的嗎?而且,你怎麼講來講去一定認為我踩到地雷了,然後他們一大票人等著炸掉我們四個人?」穆非鴻終于也加大了音量,他實在不能接受有人會大費周章地來設計他們這種荒誕的事。
——如果這真的是這個計劃的真正目的呢?齊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來穆非鴻是鐵了心不肯放棄這個案子,而此刻他又提不出什麼實質的證據來證明,那他非得立刻著手調查不可,希望這純粹只是出自于他那多疑的本性而已。
「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怎麼吵起來了?」是龍欣欣趕回來了。
「嘿!金莎。」齊人對她打了聲招呼之後便沉默不語。
「你們兩個吼得也太大聲了點,還好所有的人都在會客室里聊天……音量放低一些。」龍欣欣警告似地看了兩人一眼便轉身準備離開,她知道他們還有事要談,她不便待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王總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一群人走了出來,吱吱喳喳的好不熱鬧。
「你們過去吧,我要先走一步。」齊人突然說要走。
「干嘛?你不也想跟凌小姐多認識嗎?為什麼急著走?你不會在生我的氣吧?」穆非鴻覺得納悶。
「你少臭美了,我沒在意你到那種程度。」齊人送了他一記白眼後揮揮手,快速離開現場。
龍欣欣一直看著齊人走出辦公室,轉過頭來對穆非鴻小聲地說︰
「不要讓他太清楚我們的事,怎麼說他都是外人。」
「問題是我不認為他會害我們啊!難道你覺得會嗎?」要害,八百年前就害了。穆非鴻知道金莎也不相信齊人會,只是她老是防著他,也不知在防些什麼。
「以後再說。」她現在不想談。
「走吧。」
穆非鴻只好站起來跟她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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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結果不是要開會啊?嚇死人了,我以為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剛從外面趕回來,比穆非鴻他們早一步進去會客室的經紀人喘著氣說。
「我也是。小杜告訴我說︰‘不回來的話你會倒大楣。’害我一路用飆的回來……誰知道一回來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偶像,真像是從地獄到天堂。」一名男模特兒依然很興奮地看著凌姍,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有幸能夠見到這名揚國際的世界名模。
「就是啊!」幾乎所有被「嚇」回來的人都有同感。
金莎走在後頭,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望向那位貴賓一眼——卻立即被她那股懾人的美給震住了。她雖然知道自己的美常令旁人驚艷,可她自己卻從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現在她知道了,而她同時也確定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她自己身上絕不可能出現如這女子般令人心跳不已的感覺;好像任何人只要看了她一眼,就會立刻喜歡上她——連她自己也不例外。
哦!她看向這里來了。金莎連忙朝她點了點頭,便往果凍旁邊的位子走去。跟往常一樣,果凍總是會幫她佔個位子。
但是卻沒有人幫穆非鴻佔位子。他看了看黑壓壓的人群,沒有別的空位了,只有一個——看起來很明顯是被特地留下來的——凌姍正對面的座位。
也沒什麼不好的——他心里想,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黃飛鴻,剛剛凌小姐跟我們聊了你們相遇的過程,很精采哦!」于青吊著眉,斜著嘴,像是要笑,又好像要哭地說道。
一些女孩子吃吃地笑著,不曉得是在笑穆非鴻,還是笑于青那副怪異的表情。穆非鴻實在想不透,明明長得人模人樣的,卻老是把眼擰得扭扭曲曲的,故意擺出一副看你很不爽的樣子,實在糟蹋了于青那張堪稱俊帥的臉。
再看看眼前這位對他俏皮眨眼的女人。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模不透她那出人意表的行徑,好像她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也不理會這麼做是否會傷到人。跟她在一起,非得練得一身銅皮鐵骨不可。
「你剛剛叫他什麼來著?黃飛鴻?他不叫穆非鴻嗎?」凌姍又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問題。趕緊轉頭去問于青,才不理會對著她吹胡子瞪眼楮的穆非鴻。
「那就要怪他自己了,誰叫他把公司所有的人都取了亂七八糟的綽號,偏偏就不取他自己的,有人不甘心,就送他一個——我認為他高攀不上這樣的綽號。」于青永遠提醒自己隨時挖苦穆非鴻一下。
「是這樣啊!難怪他剛才喊蔣小姐‘果凍’,為什麼呢?」凌姍這才將視線調回到穆非鴻身上,他取綽號的嗜好還挺有意思的。
為什麼呢?穆非鴻尷尬一笑。總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因為她的個性就跟「果凍」一樣——軟趴趴的吧?就在他傷腦筋該怎麼「自圓其說」時——
「那是因為她的個性柔軟,不與人相爭,這是很難得的一種美德。」金莎跳出來解圍,而果凍則崇拜地望著她心目中的正義女神。
凌姍聞聲望去,看見剛才那位跟穆非鴻一起進來的女孩,在那一瞬間,她就注意到這女孩子的「質」相當不錯,舉止落落大方;而從她現在的言行當中,更看得出她率直、不矯柔作態的個性,眉宇之間散發著一股英氣,是個連她也欣賞的女人。
「那你呢?你的綽號是什麼?」凌姍很好奇,這特別的女孩是不是該有個特別的名號呢?
「金莎。那是一種巧克力品牌。」
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雖是挺美的綽號,可這不代表她嗜吃這種巧克力吧?這令人有點無法想像。
「可是我很少看你吃巧克力耶。」有人提出疑問。
「是這樣的,」穆非鴻馬上接口這個只有他才回答得出的問題。「有一回我回母校探望系主任。哦!補充一下,金莎是我學妹。那天我照例一定會經過以前我們戲稱的那顆‘情人樹’時,正好看見一個女孩一個人坐在樹下,津津有味地不知道在吃些什麼。那天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就很好奇的走過去一看——赫然發現在她四周有好幾打巧克力——而且還是同一品牌的。我那時打了個寒顫,直覺想掉頭就走,因為如果我想要看個清楚的話,非常可能會看到一張血盆大口,正在嚼著滿嘴的巧克力,同時……同時手上又拿著很多顆備份的恐怖……」穆非鴻突然比手劃腳了起來,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當時所看到的,會是怎樣的一張令他心生恐懼的長相。「結果我還是決定抬起頭來,像這樣半眯著眼,先看著她的頭頂,然後她的眼……還好,跟我想像的有天壤之別。」他比了「阿門」的手勢。
這是頭一回穆非鴻詳述「金莎」的由來,眾人雖然知道那女孩就是金莎,但是如果不是金莎,听他描述的那個樣子,只會讓大家以後對巧克力避之唯恐不及。
「你這樣一路走來……還順利吧?」凌姍又轉了個話題,就在大家對「你的綽號是怎麼來的?」熱烈討論中。
「嗯。」金莎點頭。「穆大哥有許多他堅持的原則,而那些原則也正是我所堅持的,所以配合度沒什麼問題。不過……」她頓了一下,有點難以啟齒地︰「像凌小姐從事模特兒行業的這些年來,一定有不少……嗯……男性的追求者,但是如果你不喜歡他們來干擾你的生活,是不是有什麼不傷和氣的解決辦法?」
穆非鴻非常詫異地看著金莎。
他所認識的金莎,做事一向干淨俐落,思維果斷,很少猶豫不定。但是看她這樣眉頭深鎖地說出這番話,可見這問題煩擾她已許久。為何她從不會找他談過,卻向才第一次見面的凌姍尋求解決方法?是因為凌姍的資歷比他深,還是她認為他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先要知道對方是以怎樣的心態來接近你。我所遇見過的一種人只是想天天看到你、保護你,使你不受傷害,這種人沒有邪惡的念頭,有的只是一顆愛護你、無時無刻都想保護你的心。」
凌姍的一席經驗之談,顯然解開了金莎的心結。她慢慢地垂下眼簾,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靨。凌姍為她感到高興,有這樣一位護花使者,前面的路將走得更加地無慮。
但是對于其他的女孩子們,凌姍可是有一記猛藥要下。
因為她深信某些人性的丑惡面是不分國籍的,她必須點醒她們,免得造成不可挽救的傷害。
「如果面對的是有所企圖的人,千萬別想去利用這種人,那可是會付出慘痛代價的。因為這些人會為了獲得你們的青睞,不惜將自己化身為御用司機,不論你人在天涯海角,一通電話,隨傳隨到。然後他們會帶著你們去參加各種宴會,送你們各種名牌服飾、甚至寶石之類的。這些‘前戲’統統是在預告他們將不惜一切一定要佔有你。所以,不管你們當中有多少人是真的‘不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的,現在我慎重地忠告你們︰不想付出絲毫感情的就停止這種危險的游戲。對方不會是傻瓜,有些甚至還是狠角色。一旦他們的耐心用盡,向你們索求他們一直想要的東西時,別以為你們裝成一臉無辜的樣子他們就會放過你。Noway!他們會恐嚇你、軟禁你,甚至會毒打你一頓。我在美國的同事,有的被打斷三分之二的牙齒,有的被恐嚇到受不了住進了精神病院,最慘的是連累到家人。結果公司是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的呢?二話不說,馬上解約!有人會出面表示同情嗎?沒有!因為大家老早就看不慣她那副把別人當作奴隸使喚的囂張模樣。」
語畢,凌姍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同時將目光掃了所有的人一眼——果然如她所想的,半數以上的人面露尷尬神色,有些女孩甚至臉紅到不得不低下頭來……
現場突然一片不自然的寂靜。
穆非鴻先是驚訝凌姍的談話由柔轉利,但之後他便漸漸了解到她的用心。因為據他所知,現場最少有七、八個正被點名的這種人。
這些模特兒多少有點虛榮的心態,面對甘願做凱子,可以讓她們隨便敲的傻瓜,有多少人能夠抗拒呢?但這確實是件危險的事,這藥雖下得猛,可對某些人而言絕對是帖立即見效的良藥。
為了化解這尷尬的氣氛,穆非鴻決定轉到另一個話題來替女孩子們解圍。
「我倒是有一件事一直想要問你,你怎麼有辦法一邊打拳、一邊舞刀的情況之下還能保持這麼勻稱的身材?」
「打拳?」
「舞刀?」
女孩子們口里驚呼著,眼角卻瞄向穆非鴻,感激他替她們找了台階下。
「是啊!還常常打進全國十六強呢!」穆非鴻再推一把,使氣氛能夠重新熱絡起來。
「你問我為什麼啊……」凌姍果然又被這新鮮的話題給吸引住,她托著腮說︰「不為什麼吧,就說我有辦法把這兩件事同時都搞定唄。」
「啊?」一干人皆呈O型嘴。
「唉!我的意思是說,在大陸能捱得住磨練的人說有多少就有多少,可我就從沒听過有人跟我一樣,可以一邊兒使力練功夫,一邊兒保有勻稱的體態來走台步……你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凌姍突然用濃濃的北京腔問著在場的台灣同胞們。
大伙兒心里明白「天生麗質」就是唯一的答案,可是誰也不願意當第一個馬屁精,因為那實在有點嘔。
問題就是會有人把「惡心」當飯吃。此人當仁不讓地拍了個響屁︰「凌小姐真是天生麗質啊!」
人人臉上皆三條線地望著他們的上司,嘴角則全都有點抽筋地附和著︰「是啊!是啊……」
在一片嗡嗡的回音之中,凌姍則是非常滿意地看著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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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連續二天,凌姍儼然成為最具權威的最高指導者,在穆非鴻所屬的經紀公司里,將她的所知所學傾囊相授。
在她的專業指導下,除了讓模特兒的舞台上表現更加自信與風采,更能展現服飾的美感之外,卻沒想到她在彩妝以及造型方面也令人刮目相看。
她像變魔術一樣,推翻了固定的模式,把以前很多被認為不可能的變成可能。
比如說,金莎一向有她自己堅持的——所謂的「個人專屬造型」,其實說白一點就是懶人所穿的「懶人裝」︰在非工作期間,她永遠只是一件單色系上衣,加上一件單色系長褲,配上涼鞋一雙,完畢。
問她為什麼,她也總是用最懶的方式來回答︰其它的東西都是多余的。
凌姍竟然自告奮勇要替金莎換個新造型,金莎當然不肯,為此兩人還差點演出全武行。不過說到「武」,人家凌姍可是真本事、真功夫,沒兩下金莎就被「固定」在梳妝鏡前,一臉「恐龍相」地任憑凌姍處置。之後她索性閉上眼楮,免得讓鏡中的自己嚇到。
餅了沒多久,金莎被要求張開雙眼。
「這是我嗎?」她驚訝地。
「沒錯,這是十四分鐘之後的你。」凌姍滿意地。
天啊!真是太神奇了。
原本一頭直直亮亮的秀發,被蓬松柔軟的芭比女圭女圭假發給取代。而一向只奉行「乳液加隔離霜」的臉龐,被這麼隨意劃了幾筆,整張臉孔不但清晰明亮了起來,而且相較于以往強調的立體,反而一改以柔和的線條讓容貌變得精致可愛;而身上穿的白色上衣,藍色長褲,被換成白色襯底藍色圓點的套裝,感覺非常地俏麗。
金莎望著自己這一身的「隻果行頭」,實在覺得很不可思議。若在此之前,有任何造型師跟她說︰「不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冷,偶爾可以像隻果一樣,色彩多一點不是很好?」這類的話通常只會榮獲她一記白眼。
她不是不喜歡,只是懶。如果要她在不工作的時候,還得花錢、花時間來妝扮自己,還不如拿這些時間來睡覺。
可是凌姍就像知道她的心思似地,給她上了這麼一課「超快速簡易法」,短短十多分鐘就能有如此的改變,教她不禁也蠢蠢欲動了起來。
而指導老師們也完全不覺得凌姍是來砸招牌的,他們反而是獲益最多的一群。她像是一盞明燈,讓他們的思路更加地活絡,技術更加地純熟。
所以不論是模特兒或是老師們整天纏住她問東問西的,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不會久留,所以她能來多久他們就感激上天多久;也沒有人對外透露她在這里的消息,因為沒有人願意提前一秒鐘結束這美好的時光。
當然,只有凌姍本人可以決定什麼時候暫停她的指導工作——每當穆非鴻走出辦公室時,她會立刻放下手邊正在進行的事,也隨同他一起外出。
每一個人都非常訝異穆非鴻對她的吸引力。
就像稍早之前她在台上教模特兒走台步時,突然瞥見穆非鴻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她竟然就在台上跑了起來,然後整個人像空中飛人似地騰空躍起,做了不可思議的空中漫步之後,身輕如燕地落在距穆非鴻只有數步的地方,接著頭也不回地跟在他後面一同走出辦公室。
台下的模特兒個個看凸了眼,張開了口,就連一向認為凡事見怪不怪的金莎,這次也在「開口女」的行列之中。而唯一不被這「奇事」所動的,就是滿月復心事的隻果。
隻果特地向廠商請兩個小時的假觀摩凌姍的世界級走秀,沒想到才展示完五套衣服就發生「空中飛人」事件,在大伙兒咒罵穆非鴻的同時,隻果只是一直望著門口。
兩個早已走遠的人影落在她痛苦的眼里。
金莎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幾天隻果一直不快樂,也不太笑了,進來公司時多半也只是站在遠處,沉默地看著凌姍對其他模特兒的指導。
對于凌姍的專業,隻果是絕對尊敬的。但相對于凌姍意外地走入穆大哥的世界,而穆大哥好像逐漸走出隻果的生命,在她那原本無邪的臉龐上,卻多了一層說不出的苦澀。
而最讓金莎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幾天穆大哥完全沒去踫隻果的臉,沒去模隻果的頭發,沒有用那種全世界都沒有旁人似地、那樣地專注——而且滿足地看著隻果……
那一定是極痛苦的,金莎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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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跟著來呢?」
金莎坐在駕駛座旁,雙手環胸,語氣微慍地質問身旁正在開車的齊人。
齊人只是扯動嘴角笑了一下,算是給了她答復。
金莎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哪一次需要說明出現的理由呢?
她實在怕他。
怕他模清楚她的一切,然後理所當然地掌握她的人生。
他太復雜了。穆大哥跟他比起來簡直像個沒有心思的小孩。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像穆大哥看隻果的眼神,他像是在……鑒賞一件古物似地,研究著,玩味著,好像每次都能從她心思里頭窺探出什麼……
這令她非常害怕,這等城府極深的人她沒本事和他斗。
「凌小姐也跟來了,你怎麼不去問她為什麼呢?」
齊人突然側過頭來,回答五百年前她問的那個問題。
「誰知道!」金莎不願去解讀凌姍的行為,她也是屬于那種心里有很多盤算的人,她的問題就留給穆大哥去傷腦筋。眼前這個令人渾身不自在的男人,不知為何讓她一刻也放松不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連小孩都看得出來你很緊張。在怕什麼呢?」
這可惡的男人!他明知道的。
「怕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今天要出發去台中,又剛好是在這個時候?」她擔心的是,就算穆大哥又讓他知道了行程,他為什麼知道幾點出發?又為什麼要跟來?
齊人沒有答話。
這時前面穆非鴻的車子轉了個彎,他也轉動方向盤跟了過去。
「我覺得你最好慢慢習慣我的神通廣大,把我隨時隨地會出現在你面前這回事以平常心看待。」
看待個頭!金莎瞪著一雙美目做無言的抗議。
「而且你不覺得當人家電燈泡不太好嗎?」齊人輕笑了起來。
「……看來你今天的心情不錯,還會學人家說這種無聊八卦。」
「不然我讓你一路上緊張兮兮的到台中,說不定弄出個胃病來……我是很願意照顧你,不過只怕你穆大哥會把我趕回台北去。」
這算哪一國的貼己話?一點誠意都沒有!
難道他接近她的用意真的只是當個護花使者、貼身保鏢?
她希望不是這樣子的。她希望得到他的承諾,好解除她全身的戒備,她厭倦這樣緊繃的自己,為何齊人就是不肯用一般人表達愛的方式來對待她呢?她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