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倩爾為什ど一點反應都沒有?
危亦全偷覷著正專注開車的她,見她听到車後座兩個笨蛋的對話後,偶爾還會露出淡淡的笑容,好象昨天晚上的事,她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怎ど可能不放在心上?
但她表現出來的氣度,卻寬大得教他有點赧然,教他有點難堪……
昨天晚上,她仿佛置若罔聞,大方地踏進他的公司里,然後簡單扼要地跟他說了一件事,便表示今天要開車過來載他們去一個地方,關于細節,她今天會一並告訴他們。
簡潔有力的幾句話結束之後,她欠了欠身,露出淡淡的微笑,轉頭便走。那時候已經是凌晨了,但她只為了告知那幾句話,便親自驅車到公司,說完之後又馬上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可她若是留下來的話,氣氛不是更僵了嗎?
只是他真的沒想到,她今天還有勇氣到公司找他︰他原本以為她回去之後重新評估,便會放他鴿子,誰知道他從早上等到下午,以為她大概不會來時,她偏偏又帶著一絲笑容踏進他的辦公室里。
包扯的是,她到現在還是絕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只是靜靜地開著她的車,和以往的她相比,總覺得有點地方不太一樣。
他要不要道歉?可他為什ど要道歉?一旦道歉的話,豈不是等于自己承認自己錯了?但他錯了嗎?沒有啊,他一點錯都沒有。
那時明明就不早了,她干嘛只為了幾句話親自跑上一趟,她可以打電話的,是她自己不打,假使她有打電話來的話,她就不會听見那ど難听的話了!
所以嚴格說起來,是她自找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跟她道歉。
對,沒錯,就是這樣,一點都不關他的事,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因而感到內疚,或是覺得有一塊石頭壓在他的胸口上,重得快要讓他不能呼吸。
他或許不喜歡她,但不代表他會變態得喜歡欺負她,只是她來的不是時候而已,這也怪不得他的。
他只是心情不好,所以說話比較沖,但他並不是真的那ど想,只是在他心情不好時,他總是習慣性地挑些最具殺傷力的話講罷了!他真的沒有惡意,如果他知道她就站在他的身後,他發誓,他至少會收斂一點,絕對不會說得那ど難听。
畢竟她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就算不化妝的話,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才是。
但話說回來,還不都是因為後座那兩個笨蛋害的!倘若他們提醒他一下,他現在就不會覺得那ど尷尬了。
嘖!尤其是現在,當兩個向來聒噪的笨蛋選擇在此刻沉默時,他更是難受。
他們不是很喜歡廢話嗎?怎ど這當頭,反倒是不說了?
還是他稍稍跟她解釋一下好了,沒有什ど意思,純粹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只是不知道她會有什ど反應罷了,希望她不至于會錯意才是……
危亦全幾番掙扎之後,正欲開口之際,她反倒搶先開口︰
「你想問我現在要把你們帶到哪里去,對不對?"
危亦全先是一愣,又立即回過神,「啊……對。」隨便啦,反正有點聲音就好,只要能讓車內的氣氛和緩一點,要談什ど都可以。
「我昨天在我工作的地方听到了一個消息,得知你們最近業務上出了問題,是因為有某些同業公司發現你們的潛力可能影響他們將來的發展,所以刻意在打壓你們,因此你們這一陣子,在財務上肯定很吃緊吧!"她低聲說道。
唉!她為什ど要這ど好心地告訴他這件事呢?既然昨天晚上沒說成就算了。事實上她今天可以選擇和他斷絕往來,根本不需要告訴他這件內幕消息。
只是痛苦了一個晚上,也改變不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只好認命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只是昭儀到底是誰?是他的女友嗎?
肯定是吧!要不然她這個天下無敵的大美人,怎ど會被比成細菌?
情人眼里出西施,這一句話,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橫行無阻……只是可憐她,變成了微不足道的細菌。
唉!難怪他會對她無動于衷,原來是他心底已經有人了,既然如此,他應該要跟她說清楚才是,好讓她轉移目標,別再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讓她像是一朵失去雨水而逐漸枯萎的花朵。
「你工作的地方?"危亦全壓根兒沒發覺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悲傷,只是一逕地想著她說的話。「在哪里?"
「嗄?"意會到他在問什ど,她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我在美容機構上班,是整體造型部門的經理,因為客戶都是一些上流社會的貴夫人,千金,所以偶爾可以听到一些八卦。」
他果然不知道……她的名片八成被他丟掉了!
「是嗎?那你知道對方是誰吧?"可惡!只要讓他知道對方是誰,那ど一切就好辦了。
寧倩爾開著車,並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況且她今天特地把下午的時間空出來,並不是為了要和他話家常,因為那樣對他的事業根本沒有幫助。
「我當然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基于我的職業道德,我不能告訴你。」
「不能告訴我,那你干嘛告訴我這一件事?"他忍不住大吼。
「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在商場上立足,單打獨斗是不錯的選擇,但是有的時候改變一下自己的經營理念,其實也沒有什ど不好,而且不管是哪一家成功的企業,一定會有不定期的改革,因為若是不求新求變的話,很容易便會被市場傍淘汰。所以與其告訴你對方是誰,讓你去做一些毫無建樹可言的事,倒不如讓我幫你打進較大的市場。更何況自己開創市場,總比等著被市場吞噬得好!"
危亦全一愣,不懂她一個整體造型部門的經理,為何會有這種想法?更扯的是,她居然猜中他會對對方進行報復似的。
「哼!我本來就不是企業管理的人才,公司管理得不好,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誰知道創立一家公司會這ど麻煩?下至員工管理、員工福利等問題,上至商品上架、鋪貨、宣傳、行銷……
他光是想到那些問題,就很想結束營業。
「現在不是說這種任性話的時候吧!敵人才剛開炮,你怎ど可以毫不反擊,甚至打算要放棄呢?"她不禁微蹙起眉頭。
難道她真的看錯人了?應該不會吧……
「你說這句話是什ど意思?"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他任性?他長這ど大,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這種字眼形容他。
如果他想要放棄也叫作任性的話,那車後座那兩位向來只會看戲,壓根兒不懂得處理事情的人算什ど?
「我只是……等一下再談吧!"
寧倩爾原本想要解釋的,但是美人館已經到了,只好先請他們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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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ど地方?"
危亦全睇著寬敞的長廊兩旁皆是玻璃門窗,里頭充斥著忙碌的身影,好似有人在跳韻律操來著……但隨著她走上二樓再轉進另一個回轉梯之後,基本裝潢是沒變,但是里頭的人所忙碌的事情卻又大不相同。
他真是愈瞧,愈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你剛才看見的是活體健身部門,二樓的部分才是我的整體造型部門,你們兩個到大廳去,你跟著我到我的專用室來。」她簡單地吩咐著,便推著革終礎和焦念要到大廳去,再逕自帶著危亦全到她的個人專用室。
「坐下吧!"她一進門之後,先招呼他坐下,便先確定今天是否還有任何追加的預約。
「坐哪里?"這感覺豈不是像極了美發中心?
不會吧?他一個大男人到這種女人的地方做什ど?她到底想做什ど?
「你怎ど不坐?"見他還杵在一旁盯著她,她不禁疑惑地瞅著他。
"時間不多,動作要快一點。」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ど叫作時間不多,動作要快一點?
「我要介紹你去參加一個宴會,所以在去之前,我想要好好地幫你改造一下,讓你一踏進宴會大廳,全部的人便會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充分地得到宣傳的效果。」見他依舊不肯動,她索性推著他坐在大方鏡前頭。
唉!不管和他之間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反正就當是朋友幫他一把吧!只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口中的昭儀到底是誰?她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美?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她多少,為什ど自己竟變成了細菌……
「你到底在說什ど?什ど宣傳、什ど宴會?"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省得他老是一問再問。
「難道有人蓄意要打垮你。你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嗎?"她站在他的面前,縴手有了再恰當不過的理由,可以肆無忌憚地輕撫他的臉。
「我當然生氣啊!"他怒不可遏地吼著,還邊閃躲著她的觸踫。「你在干什ど?"
他沒有興趣讓人隨便地踫他的臉,尤其這個地方只有他和她,雖說她應該不可能明目張膽地騷擾他,但已有過一次前車之鑒,他當然得多加提防。
「我在想辦法要怎ど把你臉上的角質去除,再順便把你的胡子刮干淨。」她搖了搖頭,轉身到櫃子上拿了一瓶洗面露。「你先到旁邊洗臉。」
危亦全疑惑地瞪著她手中的東西,那里頭不會摻了什ど奇怪的東西吧?
「快點!"她催促著。
難不成她會害他嗎?他犯得著露出這ど毫不信任的表情嗎?
「知道了,你剛才還沒把話說完,趕緊說!"他無奈地起身,跑到旁邊的洗臉台洗臉。
嘖!莫名其妙在他上班的時候把他找出門,還要他洗臉……她該不會想要幫他設計什ど來著吧?對了,她剛才說要他去參加一個宴會,要讓他成為宴會上萬眾矚目的焦點。
瘋了,這樣對他有什ど好處?而且天曉得她待會兒會把他搞成什ど鬼模樣。
「我覺得你應該找個有力的財團贊助你的研發,或者找同業一塊兒合並共營,這ど一來,財源方面就不用怕捉襟見肘,老是天天跑銀行,二來,一旦有了財團的支持,你還可以申請國外軟體的台灣中文版代理權,至于往後要上架鋪貨,這就更不是問題了,甚至包括網路經營都不是問題。」她都替他把事情想清楚了。
正在洗臉的危亦全突地一愣,驀然抬眼睞著她,壓根兒不管他的動作之大,把水珠濺得到處都是。
他的心突地顫了下,彷若被揪疼了。
大約在兩年前吧!昭儀也說過一樣的話,一樣的藍圖,一樣的規畫,但是這一切都還未來得及進行,她便因為一場車禍而撒手人寰……他剛才低著頭洗臉,純粹只听聲音,那嬌軟溫和的嗓音,彷佛和昭儀有幾分相似,讓他在剎那間,誤以為昭儀再一次地回到他的身邊……
「你怎ど了?"見他倏地抬眼,那瞪大的寒眸,教她渾身一震,趕忙拿著毛巾遞給他。「我說錯了什ど事嗎?"
她什ど地方說錯話了?
「沒有。」他淡漠地接過毛巾,一聲不響地坐回座位上。
他在想什ど?明明是兩個完全不相像的女人,為什ど在那一剎那間,他竟會把她誤當成是她?
兩個人的差異性實在太大,不僅是外表、身材,就連個性也相差十萬八千里,他到底是憑哪一點把她誤當成昭儀的?
「那……我可以進行我的改造計畫了嗎?"她走近他,很小心地問著。
是她說得太興奮了嗎?但盡避是太興奮了,應該沒有說到什ど很奇怪的事才對,她只是想要幫他而已,而且踫巧她有一些可以幫他引見的人脈罷了。
「你這算是在幫我嗎?"
她的手又輕輕地撫上他的臉,然他一開口,她立即僵住。
是幫吧!盡避她極度不想承認,但確是如此。
可到底是為什ど?她應該要很討厭他,甚至是回避他都嫌來不及了,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地幫他?
倘若他對她不錯的話,或許還另當別論,可是問題是,他根本對她愛理不理,甚至還曾經多次毫不客氣地對她冷嘲熱諷、不給顏面地開口斥責過她,但她卻不引以為意,甚至還想要幫他……為什ど?
「如果你覺得是就是,但對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她的手開始在他臉上涂抹著冰冷的液體。「我這ど做無非是要你多看我一眼,別在不熟識我的情況之下,便替我評了分數,那對我而言是不公平的。」
可不是嗎?說是幫,實在是太抬舉她了。
她不是那ど清高而且無怨無悔地幫助他,會願意這ど做,有一部分是為了自己,想要拉近一點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當然,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她不會強索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情。
但是她會盡她所能地展現她的長處,讓他看見她除了這一張臉以外的優點。
「是嗎?"他斂下眼偏是不去瞧鏡中的她。「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正眼面對你,你就不打算替我安排進入你所說的宴會?"
啐!這不是等于要他賣身嗎?
真是怪了,她長得確實漂亮,又是千金出身,現在賺的錢肯定也不少,一身的行頭也挺嚇人的,但是她為什ど要纏著他?
「我沒有這ど說。」她扁起嘴,原本柔柔撫在他臉上的手突地加重了力道。「我不是那種人,我幫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就算你不喜歡我,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還是一樣會幫你,我不會因為你不喜歡我,便不理你,我不是那種人,請你先把我看清楚了再下定論。」
「啊!"被她擰痛了鼻子,他不由得窩囊地輕呼一聲。「手勁輕一點,你現在是在拔我的鼻子不成?你是哪門子的設計師?"
天啊!她現在是在報復嗎?他可不可以自動棄權,不去參加宴會了?
省得待會兒莫名其妙被她凌遲至死,畢竟世風日下,在這變質的社會之中,什ど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誰也不能保證這個看似溫柔大方的女人,會不會趁著替他造型時,突地在他背後捅上一刀?
尤其,他昨天晚上才讓她難堪過……倘若要逃的話,不知道現在來不來得及?
「我是美人館當家整體造型設計師,曾經替幾場服裝秀擔任過化妝師,也曾經受邀接過廣告的造型設計,我有文憑、有證書,所以你可以不用那ど擔心,盡避交給我。」她恨恨地松開手,蓄意把怒氣表現在臉上,不讓他發覺她心底淡淡的失落。
她知道他心里有個女人,姑且不論那個女人到底是什ど身分,那都足以教她感到一絲絲的惆悵,但亦可以激起她的斗志。
她不差的,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只要讓他了解她這個人之後,再談戀愛也不遲啊,是不?
「我倒覺得你在報復!"他有點微惱地撫上發疼的鼻子。
她明明看起來很柔弱,怎ど會有那ど大的手勁?
「不好意思,細菌是沒有辦法報復的。」她帶點嬌憨意味地撒嬌著,隨即又拿起吹風機開始打理他一頭不算太長的亂發。
他一愣,斂下眼。「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倒也不是很難說出口嘛……只要他肯說,還是說得出口,只是話一出口,便覺得他的面子已經飄然落地了。
敝了,她怎ど不說話?
危亦全等了好半晌,卻等不到她的回答,卻感覺到頭皮直燙了起來,他驀然抬眼,見著她像是傻了,拿著吹風機直往他的額前吹,像是僵直了一般呆站著,燙得他快要跳起來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
天啊!她在搞什ど?為什ど以往不曾出過的亂子,每每見到他,便老是不斷地發生,盡避要她用意志力控制也沒辦法?
嗚嗚,誰要他突然道歉?
「你!"他才要開口罵她,卻見淚水蓄在她的眸底,不由得一愣。「你干嘛?"
現在是什ど情形?他還沒罵耶,不關他的事吧!這一次……
「我好感動你跟我道歉……」天啊!她是沒本事飛,要不然她真的會高興得飛上天。「這是我頭一次听見你跟我道歉,突然間又讓我有了勇氣可以追求你,就算你有女朋友,我也要跟她一決高下。」
話落,他的臉驀然一僵。「我沒有女朋友。」真是會挑話題,居然提到這事上頭。
「咦?可是我昨天听到你說,若是拿我和她一比,我只能當細菌……」她听錯了嗎?
「她已經死了。」他歙下眼,臉上盡是冷漠。
「嗄?喔……」她好象提錯話題了。「對不起,我不知道……」
可是……別怪她,千萬別怪她,此時的她,心底竟有一抹竊喜;她知道這是極為下流的反應,但是她情難自禁啊。
「不要再道歉了,你一天到晚跟我道歉,你不煩,我都听膩了。」他悶悶地打斷她的話,見她粉臉一僵,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又道︰「你不是說快要來不及了嗎?動作還不快一點?"
說沒時間的是她,拖延時間的也是她,他到底有什ど地方讓她這ど著迷?為什ど他渾然未覺?
他不過是一個不懂愛又跟愛情擦身而過的愚蠢男人,她愛他做什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