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產科醫院
珊雅做完例行性的檢查,海蘭示意她換好衣服,到辦公室談談。
「我沒事吧,小海?」她緊張地問道。
「沒事,但你的意願還是沒改變?」海蘭嚴肅地問道。「你要唱雙人枕頭或獨腳戲?」
「我還是那句老話,我要生,他是一個奇跡。」珊雅夢幻似的說道,手下意識地撫著月復部。「獨腳戲也無妨。」
「我也不多贅言,只是你要想清楚,一個母親並非是理所當然形成的,她是需要經過許多的學習、失敗、學習。」海蘭臉色凝重地道。
辦公室內呈現寂靜約有五分鐘之久。
珊雅臉色不悅地開口,「你的意思是不贊同我生嗎?」
海蘭坦然地注視珊雅道︰「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已做好單打獨斗的準備了嗎?」她說得很嚴厲。
「當然!」珊雅月兌口道,但在海蘭的眼光下,她又自我安慰道︰「哼,單親媽媽我又不是第一人,別人行,我也可以。」
「是嗎?那為何有那麼多棄嬰?不要把一切都美化了。」海蘭說得一點都不留情面,尖銳實際得很。
珊雅真的很火。要不是念在小海跟自己同是一家育幼院出來的好友,她很想立刻掉頭就走。
「我不是潑你冷水,我知道就你懷孕的機率而言是奇跡,畢竟,除了男方精力特別旺盛外,配合的時間也要剛剛好。」海蘭就專業的口吻道。
「那……」
「但就憑我看過不下幾十個孕婦而言,一個體貼溫柔的丈夫是一名健康快樂的產婦背後的助力。」海蘭說得很果決,「或許,現在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等你肚子漸漸地隆起時,你的心境定會跟現在不同。」
珊雅不知該如何反駁她的話。
「懷孕、生子,你就要有打亂現在生活的心理準備,孩子不是洋女圭女圭,不是你想到時拍拍他、抱抱他就行了,他需要二十四小時的呵護。」海蘭問︰「你做得到嗎?」她銳利的眼神,令珊雅頓感如坐針氈,難安得很。
「好好的想一想,別被一時的喜悅沖昏了頭。」海蘭此刻表情及語調都溫和多了。「我先開一些維他命給你,你有一點貧血的現象。」見她听進去了,海蘭恢復了溫和。
「我走了,拜。」珊雅仿佛跟人大戰一場似的,疲倦得很,語調綿綿地道別,起身準備離去。
「珊雅,記住,你只有四周的考慮時間。」海蘭緩緩地道。
珊雅一僵後,一語不發地拉開門離開辦公室。
貼在門板上,珊雅大大地松了一口沉悶的氣。
她知道小海的話是為她好,不過似乎太殘忍了一點,把她一直不願正視的一面,硬生生地逼她去面對。
抬頭見到一名大月復便便的婦人牽著一名頑童盯著她看,意識到自己擋住了人家,她連忙點頭致歉後離開,步到長條椅那里坐下,等著領藥。
她不知自己意識跑到哪去了,直到她感到腳踝似乎有一個不明東東正在磨蹭著她。
「啊!」她下意識地尖叫出聲後,就連忙彎下腰去探看看。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會跟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楮對望。
那大眼楮的主人似乎一開始嚇到了,但沒過多久就朝她展開一個好可愛、好炫目的笑容。
好可愛喔!就跟女乃粉廣告明星一樣的可愛。珊雅忍不住贊嘆。
「嗨,小不點,你打哪來的?」珊雅笑著跟他打招呼。
那小帥哥可酷了,自顧自地在椅子下探險起來。
「嗨,小帥哥,快點出來喔,要不然會被媽咪打屁屁喔。」珊雅忍不住也童言童語起來,直到……「抱歉……」一名略微豐滿的少婦掩口道。
一陣熱潮爬上了雙頰,發現少婦跟小男孩均有一雙慧黠的黑眸,珊雅道︰「呃,那是你的小孩嗎?」
「嗯,頑皮鬼一個,只有他老爸有體力應付他。」少婦對在另一頭一名長相老實的男子,相視一笑。
「你先生陪你來呀?」珊雅見夫妻倆流露的信賴、愛意,不禁又羨又妒。為什麼橙明無法跟他一樣陪她來呢?
「嗯,頭一胎他未參與懊惱得很,因此第二胎他可是比我這孕婦還認真呢!」少婦雖說得輕描淡寫,但卻洋溢著幸福。
雖說交淺不能言深,但珊雅卻十分想了解她的事。
「呃,那是頭一胎的感覺比較好呢,還是現在?」珊雅月兌口而出時,就有點後悔自己的冒失。
少婦看了她好一會才道︰「現在。」她輕笑道︰「盡避目前大女人主義抬頭,講究只要孩子不要老子,但有人可以跟你分享喜怒哀樂及恐懼,那種感覺很棒……真的很棒。」少婦重復地強調。
珊雅聞言心中有如打翻了調味瓶,分不清酸甜苦辣。
少婦瞄了瞄正跟兒子玩得起勁的丈夫一眼,像在透露秘密般地對珊雅耳語著。「其實,有人陪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因行動不便而生悶氣時,有個出氣筒。」她頑皮地眨眨眼。
珊雅聞言忍不住掩口失笑。
少婦見她笑得如此開心,也一並加入大笑的行列中。
「老婆,你在笑什麼?」那位長相老實的丈夫,正扛著小男孩笑著問道,「小心別動到胎氣。」他的語氣充滿濃濃的擔憂。
「沒事、沒事。」少婦擦著淚水,「老公,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叫……」她抬頭看著珊雅詢問。
「拜托,你跟人家聊了半天,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她丈夫翻了一個大白眼,「媽咪好糊涂對不對?」
那小男孩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附和著。
「好呀,你們父子聯合欺侮我。」少婦佯裝不悅地鼓起腮幫子,「哼,今晚你跟兒子睡好了。」她白了自己兒子一眼。
珊雅覺得眼前這對夫妻耍寶,笑咪咪地看著夫妻倆一來一往的抬杠。
半晌後,由那位丈夫喊停,「好了,可別讓你的新朋友看笑話了。」話是如此說,他仍體貼地拍拍老婆的背。
朝他吐吐舌,少婦才轉向珊雅,「我叫陳香悅,喜悅的悅喔,我老公叫林李福,我家頑皮蛋,林李泰。你呢?」
「我姓羿,後羿的羿,名珊雅,叫我Irig也可以。」珊雅發現眼前這對夫妻也可以列入自己好友的名單中。
雖說,她從小就因那異于東方的外表遭到排擠、欺侮、成見……不可算少,但她結交朋友的能力也是成正比,因此,她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就連同性戀、流氓、殺手也在她交往的名單中。
因此,橙明常笑她,可以競選省長了,保證一定高票當選。
「咦,你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听過。」陳香悅皺眉思考著,「老公,你有沒有听過?」
他捏捏她的鼻子,「說你糊涂又愛生氣,你忘了你表姊口中那位傻大姊型卻又精明得很的俏女郎啦?」林李福笑道,伸出手跟珊雅交握道︰「久仰大名了。」
「久仰?」珊雅一臉問號,因她一直只接平面拍照工作,就算是電視廣告,也只是一閃即過的配角角色,而伸展台嘛,已有好久沒踏了,喔,除了上次為設計糖兒才出現過,他說久仰,怎麼會教她不疑雲四起?
「我想你認識朱必芽吧?」陳香悅接口道。
「朱必芽、朱必芽,朱……啊!丫丫。」珊雅總算想起她那位偉大的經紀大人的真實姓名。
「你想起來啦,她是我表姊,常從她口中听到你的事。」陳香悅笑著看她好糗的模樣。
「想必不會是什麼好話。」珊雅心想,世界可真小。
「不,表姊說你是最大智若愚的人。人人搶做第一,只有你老愛當第二。旁人看了或許會笑你傻、不積極,但……」她頓住一下,「你的Case、通告卻比那些爭第一的來得多,而你的Model生涯也比人長很多。」陳香悅佩服道。
紅潮飛上了她的雙頰,「我才沒你說得那麼好,我只是懶而已。」見到領藥區的標示出現自己的號碼,她起身跟他們一家人道別,「我該去領藥了,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在東區開了一家茶坊,有空可以上那坐坐。我只要沒有工作時,大都在那。」珊雅拿出名片給陳香悅,真誠的邀約。
看了看那張淡米色的名片,陳香悅笑道︰「放心,我一定會去拜訪你的,拜拜。」
珊雅點頭致意後,轉身去領藥,這時背後傳來──「你等一會見到海醫師要記得告訴她,你的腳水腫得很厲害喔,還有你這幾天流鼻血……」
「唆,人家醫師檢查就知道了。」陳香悅語帶不耐。
「你一定要說,不然我陪你進去好了。」林李福道。
「拜托,你何不干脆幫我生算了?」陳香悅話中已有討饒的味道。「我又不是頭一胎。」她不耐地嘀咕著。
「如果可以的話。」林李福的口吻很認真。
「老公。」她那聲無奈的叫喚中,隱藏了了然的感動。
珊雅頓時好嫉妒他們。橙明為什麼……唉!
她該把寶寶生下來嗎?她下意識地撫著小骯。她有自信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嗎?珊雅自問著。
一個母親並非理所當然形成的,她是需要經過不斷地學習……一個體貼溫柔地丈夫,是一名健康快樂的產婦的助力……海蘭的話,此刻在她腦海中盤旋著。
她是否可以像媽咪一樣堅強,獨力把孩子養大呢?
珊雅頓時感到一陣茫然,似乎不再那麼有把握了。
※※※
一陣清脆的風鈴聲劃破了店中的幽靜,隨著店門被打開,那悅耳動听的音符也一並流泄出來。
有欣懶洋洋地說道︰「歡迎光臨,請問……啊,老板娘你回來啦!」她連忙從吧台上撐起來。
「嗯,怎麼啦,店里有沒有事?」珊雅快步地走向吧台,「有欣,給我一杯菠菜橘子汁。」呼出口氣後,她坐上高腳椅。
「喔,好,對了,老板娘,有人要拍你喔,是兩個‘阿都仔’喔。」有欣似乎忘了她那位老板娘也是「阿都仔」。
「喔,是嗎?人呢?還在嗎?」珊雅接過那杯菠菜橘子汁,邊喝邊問道。
「走了,他們說待會還會再過來。」有欣一忙完,又趴在吧台上。沒辦法,她無聊得直想跟周先生打交道。
「喔,糖兒今天不會過來了,我先上樓休息一下,要是忙不過來時,叫我一聲。」珊雅覺得出去逛一圈,人好累。不知是否懷了身孕的人都比較容易累?
「好,你上去吧。」見到珊雅已往後頭走時,她又道︰「啊,今天應小姐也沒上班喔。」有欣報告道。
珊雅挑了挑眉,「喔,是嗎?」淡然道後,她就上樓去了。
※※※
「啊,思潔,你在做什麼?」才剛推門進來,就發現鮮女乃流了一地,珊雅哇哇大叫。
「什麼,呃……我……」應思潔似乎被她這麼一喊清醒了,才發現自己闖的禍,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我是不介意你喝牛女乃,但地板不渴吧,還是你想用牛女乃代替蠟?」珊雅見到那一攤乳制液體,苦笑搖頭。
「對不起,我心不在焉。」應思潔連忙去拿拖把來拖地。
搖頭之余,珊雅把皮包放好後,也幫忙處理地板。
「思潔,你沒事吧?」平常她可是做事很小心的人呢!
「我……我哪有什麼事。」應思潔拖地的樣子很認真。
「是嗎?」珊雅很懷疑,「該不會跟孫大總經理有關吧?」珊雅仔細地觀察她的反應。
應思潔有如被電到似的一怔,又佯裝無若其事的口吻,「他是他、我是我,除了公事外,我們又沒有交集。」
不知為何應思潔這些話給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就在珊雅準備進一步詢問時,听到樓梯口傳來有欣的叫喚聲。
「老板娘,有客人找你。」
「知道了。」珊雅答道,回頭時看到應思潔松了口氣的表情,「別以為這樣就算了。」珊雅白她一眼後,才轉身下樓。
※※※
「來、來,明哥,這是喜姊請的。」一名工作人員見到剛踏進事務所的橙明時,遮上一份女乃油蛋糕,「啊,城哥,你也有喲。」她又跑進辦公室內。
看著手中的蛋糕,橙明又看了東城一眼。「這……為什麼?」
東城聳聳肩,「可能她股票大賺吧。」他今天也在外忙了一天,哪知事務所內的事情?
這時剛好那位工作人員又跑出來,「喏,給你,里面也有飲料喔,自己進去拿。」
接過蛋糕,東城一面吃,一面好奇地問道︰「謝啦,喜姊發財啦,今天當凱子?」
「不是,她懷孕了。」工作人員惡作劇地宣布著。
「噗……」正在喝水的橙明一口水全噴出來,「懷……孕,她今年四十歲了耶!」他一副無法置信的口吻。
「四十歲又怎樣,犯法呀?」一名精明能干的女強人型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沒有、沒有。」橙明連忙否認,「喜姊,你不是想跟你老公當頂客族嗎?怎麼……」他心中突然有股被人背叛的感覺。
「嗯,是沒錯啦,只不過最近照顧我那位小佷兒後,突然覺得添個小女圭女圭也不錯。」喜姊笑道,「一開始我是臨危受命,我弟媳的父母因空難去世,她跟我弟弟兩人除了要處理後事外,還要處理理賠事宜,根本沒時間照顧小孩,而我父母也因早計畫好的行程,無法取消。」
她聳聳肩,「你也知道我跟老公都是上班族,臨時跑出一個軟綿綿又小小的女圭女圭,真的教人如臨大敵似的。」一想到那陣子的酸甜苦辣,她的表情瞬間在變化多端後,化為滿足的笑靨。
「但你前陣子不是一副家有小魔王的模樣,而你弟來把他抱走後,你不也一副月兌離苦海的模樣?」橙明還記得前陣子一向打扮光鮮的她,是如何邋遢及憔悴,令事務所一些未婚或已婚還未生子者,全都引以為戒。
「我知道你的想法。」喜姊對他露出一個了解的笑容。「嗯,該怎麼說呢?當小娃兒送回去後,我跟我老公本來慶幸又可恢復以前自由、無拘束的日子,但不知為什麼少了小孩的哭聲,就覺得房子太安靜了,再也沒什麼理由及誘因,讓我們想提早回家。」
橙明靜靜地消化喜姊的話。
兩人世界還是需要一位第三者嗎?
小雅!他突然想到目前己身懷六甲的她,是否也跟喜姊一樣,認為一名小孩可以令他們的生活更豐富呢?
「喜姊,你老公也贊成嗎?」橙明也想了解他人的想法。
或許,下意識他想找同伴,跟他一樣不想要一個小孩來妨礙……自由吧。他不知該替心中那種情緒下什麼注解。
「他呀……」喜姊正要開口說道,就被一名如火箭似的美少女撞開了,還好橙明快手扶住她。
「啊,喜姊,沒看到你老人家。」見橙明正扶著喜姊,曾惠虹的一雙美目正噴著火,口吻酸味四溢。
把嚇了一大跳的喜姊扶正後,橙明不悅地怒視她,「曾惠虹,走路都不看路的嗎?要是不小心撞到人怎麼辦?」
「又沒跌倒,大驚小敝。」曾惠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你……」橙明變得她真的很不可理喻,怒火高升。
「算了!我先進去了。」喜姊不想被人用燒刀子燒穿了,就擺擺手先走了。
橙明見喜姊走了,而自己想要的答案卻還沒得到,不禁氣在心頭,「曾大小姐,請問你找我有何貴事?」基于以前跟她對峙的經驗,他雙手環胸以防她的勾搭。
本想去拉他的手,見他手環在胸前,加上他那銳利的眼神也教她退卻,因此她才難得安分地站在原地。
「人家是想問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去錄音室錄我們那一首情歌?」曾惠虹說得又嗲又曖昧,一副做作的嬌羞樣。
「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一起錄的?」他又不是白痴,讓這小妮子藉機大炒特炒緋聞。
「情歌對唱,難道不需要一起錄嗎?」她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呵護她。
但偏橙明不吃她這一套,冷冷道︰「你是頭一次當歌星嗎?在唱片業中,情歌對唱,真正一起配唱有幾對?大家都是各錄各的。」他看了她一眼,「你如果沒事就可以走了,我忙得很。」他逐客令下得十分明顯。
曾惠虹氣炸了,本想撒潑的,但眼尖的她發現有八卦周刊的記者在場,為了形象,她才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離開。
無聊!橙明心想著,還是小雅好,不知她此刻在做什麼?她現在可好……他用甩頭後,就去找喜姊,想探采喜姊老公的反應,好確定自己的心。
※※※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珊雅見從剛才坐下後,就直盯著她傻笑不停的袁術迪問道。
「別在意,他是太興奮了。」友諒喝了一大口香茗,慢條斯理地插口道。
「要你多事。」袁術迪頓了一下,喚道︰「妹──妹。」他似乎喊得很暗爽,笑咧了嘴。
珊雅突然覺得她這位突然出現的大哥,真的很有趣。
「大哥,你不會只是來找我對望而已吧?」她笑著提醒他說明來意。
「有何不可?」不知是否癩痢頭的孩子,自己好的心態,袁術迪覺得妹妹長得好漂亮,令他看不膩。
聞言,珊雅哭笑不得。幸好今天因要產檢,她故意沒排工作,店內客人又少,否則哪來的美國時間跟他在這玩兩兩相望的把戲?
雖說她不介意有這難得清閑的機會,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間,但不代表她不好奇他們兩人一同來訪的事。
「大哥……」見他仍是一臉傻笑,她只好轉向一直試吃各種零食、小菜的友諒,「你們兩位大忙人,何不老實說出來意,以免老讓我在一旁瞎猜呢?」她雖說得隨意,卻透露出堅決。
友諒看了她一眼,想替她拍照的念頭更深了,但……其實,當天在絕對偵探杜時,他就開口邀約了,只是她閃躲裝迷糊的功力可媲美各大政治人物的火候。
被他纏到最後,她只好說句她的工作全都經紀人安排的,如果隨便讓人拍照會違約,要他去找丫丫談。
而一向立志要把世界最美的事物全映入影片中的他,果真去找她的經紀人朱必芽小姐,誰知,身為律師的他,伶牙俐齒竟會輸給那二十五歲的丫頭片子,心真有不甘。
不過,他有屢敗屢戰的決心,總有一天他要把她好好的拍個夠。
瞟到她不耐的表情後,友諒不自在地咳了幾下才道︰「是這樣的雪……呃,羿小姐。」在珊雅的注視下,他迅速改口,「今晚,我跟術迪都受邀一場宴會,那是……」
「說重點。」珊雅沒興致听細節。
「總之,我們需要女伴,不知你是否肯幫忙?」友諒果真很干脆地說明來意。
珊雅頗為訝異地眨眨眼。她並非頭一次當人女伴出席商業性的宴會,以前,夜人、士鑫為了Case也常要她當槍手,而她之所以訝異他們的要求,是因為……「大哥,據我所知你不是在追求曾惠虹嗎?為什麼不去邀她呢?」她對他的眼光不敢苟同。
看到珊雅的眼光,袁術迪苦笑在心頭,這種眼光他不知在多少人眼中看過了。
其實,他之所以如此欣賞曾惠虹,是因為她的坦白及勇于追求,她從不掩飾她鬧緋聞的目的,也不怕人家知道她倒追帥哥的原因,而今這種人太少了。
「她今晚有通告。」他淡淡地道。其實,這次的邀請她並沒如以往的拒絕,反而猶豫了半天。他可沒抱著她有軟化的跡象,而是認為她可能想氣氣那位帥氣的制作人。
「喔,原來我是無可選擇的替代品呀。」珊雅佯裝一副受傷的模樣。好久沒整人了,眼前的人似乎……嘿嘿……「不……不是。」袁術迪慌忙安撫。「友諒,幫幫忙嘛。」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渴望已久的妹妹,哪舍得讓她受委屈?
兩位頭一次認識珊雅的人,就在她的戲弄下,被耍得團團轉,整得有口難伸。
※※※
入夜時,身著月牙由高領短禮服的珊雅,在兩位一金一銀的男子帶領下,進入會場。
對于這種人人帶著假面具,說著言不及意的華麗辭藻,實際上卻個個笑里藏刀、落井下石的聚會,珊雅根本就不熱中,也一向避之不及,就算非參加不可時也盡量以不吸引人為原則,但今天……別說她這一身端莊中又不失性感的打扮,光憑她身旁這兩位早被列為鑽石級的王老五,她想不引人注目只怕也是難事,更何況,她那位大嘴巴的新大哥,還怕她不夠紅似的,一直替她打知名度。
說她是雪萊家的公主,也是他愛德華.雪萊唯一的妹妹,更是知名的模特兒。
天呀,此話一出,她身旁的采花蜂只有增加沒有減少的趨勢。
她這才發現,原來甜言蜜語不是出于愛人的口,是那麼肉麻及惡心。
她忍不住了。
「各位先生。」她先給大家一抹職業性的媚笑,「我人有點不舒服……我……」珊雅眨著地那雙藍眸,可憐兮兮地瞅著眾家少爺們,一副無助相。
「我去幫你拿杯冷飲。」
「我去拿毛巾,」
「我……」
眾家少爺們接二連三的全跑去找東西,以討好眼前這位佳人。
珊雅見還有五、六個死纏不走的人。好,他們可別怪她狠。她心念一轉,一個踉蹌,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了甲先生的腳,一個回首,手肘不小心叉撞到了乙少爺,嚇得她又慌又急又怕的哈腰道歉,誰知又不小心撞到丙公子的肚子,而她一急想向前去看他們有沒有被她傷得很嚴重,但一個不小心踩到東西,人整個往前一傾竟扯破了丁、戊兩位先生的襯衫。
這一連串的不小心,嚇得眾家公子哥們全退避三舍。
「對不起,各位。」眼眶略微泛紅,她抿著嘴道,「我……」珊雅楚楚動人的模樣,讓那些災情慘重的人們全沒任何怨言,甚至還七手八腳的安撫佳人。
「謝謝,我到花園去透透氣,可能會比較舒服些。」其實,會場內的空調雖不錯,但畢竟大家都噴了不同牌的香水、古龍水,令她真的快反胃了。
說到害喜,她並非像別人一早就反胃或聞到腥味、油炸味就想吐,反倒是酒、香水兩種味道,令她惡心不已。
而這種宴會,酒、香水可是少不了的,她可以忍到此刻,自己都覺得很佩服自己。
再三拒絕他人的陪伴,珊雅獨自一人坐在花園享受這難得的安靜。
「呼,腳好痛。」她把鞋子月兌掉,讓那穿著絲襪的腳丫子踩在那整理得很好的草皮上,「真舒服。」珊雅欣然道。
就在她陶醉在私人天地快人夢鄉時,她听到有腳步聲,為了再享清靜,珊雅躲進草叢中。
就在她剛躲進去時,就听見一對男女的嘈雜聲。
「拜托,你又在鬧什麼脾氣?」一個強忍怒火的女聲問。
「哼,你自己心知肚明。」男聲口吻中帶有酸味。
「原諒我不是閣下肚中的蛔蟲。」女人的火藥味更濃了。
「好,我在來之前就說過,邵董是只老,要你少接近他,你……要不是我「你也差不多好不好?」女人氣憤地打斷他的話,「我不是解釋過了,邵董跟我只不過在爭最後一塊‘香燈鴨肉’嗎?而他最後讓我而已。」
「可是……可是……」
「閉嘴,孫安訥,我是你的秘書,並不是你的所有物,請搞清楚,我就算要跟誰也不關你的事吧?」
「應思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忘了昨夜……」孫安納的話再一次被人打斷。
「別說了,昨天我們兩人都喝醉酒,我並不怪你。」應思潔擋在他開口前說道,「別忘了答應我的話。」語畢,她率先跑進屋內。
「應思潔,你逃不掉的,你已是我的人了。」孫安訥有如發誓般地低語著。
見到兩人都先後進去,珊雅這才拍拍起來。
「原來思潔昨夜未歸及下午的失常是為了這原因。」珊雅若有所思地看著屋內。該不該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