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一直把他當弟弟。
愛情是什麼時候追上她的?
是因為她一直沒防備這個弟弟的關系嗎?
閻奎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學的時候,那年她剛升上大四。那一天帶他到大學校區認識環境,順便參加系學會舉辦的迎新餐會。
「喂,時間還早,陪我去看MTV好不好?」
司以若深知他的個性,強勢的他只是嘴巴上詢問,實際上摩托車已經駛向西門町的方向。
他怪怪的,其實她有察覺到。
因為閻奎握著她的手的時候太用力,而且走路時也沒有低頭看她,就只是緊緊握著她往目的地走。
司以若當然覺得痛,可是沒有說出來。
比起所有的不適,她更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躺在軟臥沙發上看電影時,閻奎怪異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她還以為自己靠在一塊僵硬的石頭旁邊。
于是她悄悄退出他的懷里,以為他想獨處。
沒想到下一秒,他竟然像狂風席卷似的用力將她攫進懷里。
狠狠撞進他胸口的司以若痛得眼淚差點飆出來。
「你跟那個範靜章是什麼關系?」
她詫異,仰頭看他。
卻發現臉色僵冷的閻奎也正俯低俊臉怒眉凝睇她。
「剛剛在學校的時候我跟你介紹過了,靜章是我的同學。」
「靜章?!」
「他是我的好朋友,我這樣叫他並沒有錯啊!」
「他還真殷勤,還陪我們逛完整個學校。」
「剛好踫到了嘛……」
「後來他甚至趕來我們系上的迎新餐會湊熱鬧!」
「就在他家附近啊。」
哼,借口還真多!閻奎氣得差點沒磨牙,「你看到我們學會會長對他的態度有多麼熱忱尊敬嗎?」
司以若悄悄嘆息,這家伙真的要氣炸了。「靜章連任了兩屆學生代表會長,人脈比較廣。」
聞言閻奎果真僵硬到不行,全身的神經緊繃到最高點!「範靜章就是學生會長?而你竟然在他身邊當了兩屆的副會長卻完全沒告訴我!」
「你忙著聯考啊!再說我不認為這種小事需要特地拿出來說。」
仰頭凝視他,翦水的眸光在MTV室里幽暗的燈光閃映下顯得格外晶亮。
但是他卻轉開俊臉不看她,逕自起身開門離去,沙啞地扔下一句,「我出去抽煙。」
獨自待在包廂里的司以若不記得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他一直沒再回來。
可是影片依然播放著,一片接著一片。
她知道,他仍然在外面。
只是不願意進來。
司以若記得自己在睡著前好像哭了。包廂的冷氣有點強,她蜷縮身子睡得極不安穩,直到一股暖源偎近她,惹來她一陣滿足的喟嘆。
「告訴我你跟範靜章沒有關系。」
吹吐在她臉頰上的氣息,好舒服。
「保證你的心從來沒有一刻離開我!」
這麼溫暖,不要走!
半睡半醒的司以若摟著他的頸子,只求他別把自己所冀求的溫暖給帶走。
模糊中,他開始親吻她……
司以若嗚咽抗議他的粗魯與強悍,而在他轉為溫柔繾綣的時刻給予熱烈無私的回應。
漸漸地,他印在她唇瓣里的低吟和喘息讓她為之迷醉。
她想聆听到更多!
來自閻奎的喘息,那麼誘人,充滿挑情意味。甜蜜回蕩在她耳畔,像是給她最大的贊美與獎勵!
能把閻奎挑起的,是她。
他喘息,因為她的吻!
他心旌情動、渾身緊繃,是她溫柔撫模的雙手帶來的魔力……
閻奎知道吧?他一定知道的!
自己就是他最渴求的愛人。
被體內竄起的熱浪燻得她意識都迷蒙了,親吻變得大膽,對他的也飽含挑逗。她曉得如何向他索討更多……
「老天!」
埋首在她頸項間的閻奎閉眼吐出一串听似懊惱又似遏抑的低吟聲,備受撩撥的他緊抱著懷里極盡性感的可人兒,在體內叫囂,讓他連說話都顯得暗啞。
「你到底是睡著還是醒著?」
司以若緊攀著他,仰頭在他懷里溫柔甜笑。「半睡半醒著,我喜歡這樣愛你。」
「你別玩火——」
「我不是小女生。」
司以若打斷他的訓示,輕啟雙唇含吮性感滑動的喉結。
他欲火高張的吟哦一聲,撐抵在軟臥上的手肘一時間竟支持不住自己的重量,倒在佳人身旁。
司以若埋首在他的肩胛下,悄悄藏起唇邊飛揚的一抹笑。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縱使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的實戰經驗,但是該有的知識常識她早就具備。
再說,親密的與挑逗,他們不是早就嘗試過了?
「閻,你害怕嗎?」
小手鑽進他的衣服底下,輕柔如羽翼般的撫模寬闊溫熱的胸膛。
「你在說什麼傻話!」
他閉眼,咬唇忍住月兌口而出的申吟。
從來沒有告訴她,其實自己愛煞她撫模自己的方式。輕輕柔柔,每一個撫觸仿佛飽含了款款深情,讓他感覺自己被她深深地寵愛著……
男人同樣想受寵,卻嘴硬的不肯說。
而她,他的愛人,察覺了這一點,並且無私的給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敢動啊。」她依偎在男人懷里嬌羞淺笑,憐愛似的仰首啜吻他緊繃的下顎。「你忘記怎麼做了嗎?」
可惡的女人!「少得意!沒人告訴你男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嗎?」
「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在你房里幫你家教的細節。」
聞言,閻奎俯首笑枕在美麗柔軟的雙峰上。
「當然沒忘,我親愛的家教老師,你教的每個動作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其實以他的資質,想上哪一所大學就上哪一所,學歷文憑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探囊之物,哪里需要什麼家教?
不過他十分樂意接受來自鄰居姊姊的愛心教導。
每個星期二、五的家教之約,偶爾因為復習進度不足就需要星期六的「補課」。
地點是他的房間,教導的位置則是隨性。
書桌旁甚至是書桌上,或是狹窄卻柔軟的單人床上……他當然是個好學生,但是大部分的時間卻是閻奎反客為主的給予司以若一些「指導方針」,正所謂學海無涯、求學若渴,家教和學生同樣好學。
「我都考上大學了,你還需要教我嗎?」
趴伏在司以若的雙峰上,閻奎溫柔撫模掌心下的高聳柔軟,眷寵的啜吻她美麗瀲灩的唇瓣。
「你不需要我了嗎?」
他頓了下,直視她的眼,堅定的語氣宛如箴言。
「永遠都要!」
司以若揚起嬌羞淺笑,毫不猶豫的投入他的懷抱!
那一天,那一夜,在播放沉悶電影的MTV室里,親切的家教姊姊慷慨給予如願考上大學的好學生最甜美的獎賞。
當閻奎深深進入她的那一刻,司以若屏住呼吸,緊攀著愛人的頸項感受初嘗那份緊窒的幸福感——
筆直而強烈的穿透她,深刻撼動她的心!
***bbs.***bbs.***bbs.***
手機鈴聲響起,打破原本安靜的辦公室,閻奎和司以若迅速對望,他靜默不語地看著她。
司以若率先撇開視線,按下手機的接听鍵。
「喂?」
听見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她直覺地瞟了閻奎一眼,壓低嗓音微側過身。「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不遠處的閻奎並沒有錯失她規避似的神情與態度,這讓他深邃的眼眸瞬間轉為凌厲。
「我沒忘,我的記憶力有這麼差嗎?你把我當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啊?」講電話的她忍不住輕笑出聲,「知道,下班後我會在公司樓下等你。」
接著,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迅速瞄閻奎一眼,「我看還是改跟你約其他地方好了,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公司樓下不方便停車……嗯,好,就那里吧,下班見。」
幣斷了電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敢望向閻奎的臉。
司以若提醒自己,她完全不需要覺得心虛啊!
心虛什麼呢?
別的不說,她跟閻奎之間還有任何互信互愛的誓約嗎?更何況自己擁有完全自主權,她當然能夠自在不受拘束的跟任何朋友約會踫面。
只是……
今晚踫面的對象身分太敏感,甚至曾經對他們兩人的婚姻造成沖擊與傷害,所以她下意識的不希望讓閻奎知道。
是這樣子吧?
沉默持續著,直到他先開口,「有約會?」
「沒什麼,以前的舊同事吃飯踫面。」
「讓我猜猜看,我認識對方?」
司以若停頓一下,口吻輕輕的。「應該不認識。」
閻奎呷了口煙,狀似悠哉而愜意。「那個人該不會剛好姓範吧?」
她不說話。
「要不要現在放你假,讓你出去購物?」
司以若不解,顰眉仰頭看他。
閻奎微揚嘴角,此刻的他看起來既開朗又坦然……
與他內心深處狂囂的森冷形成強烈對比!
「你今天的穿著不太適合夜晚的約會吧?」
聞言,她低頭看了自己一身深褐色中規中矩的套裝及膝裙。
「毫無性感可言,完全激不起男人潛藏的。」
不知怎的,她大為惱火。
「承蒙你費心,但是我跟那位同事只是單純的聊天吃飯!」
「範靜章?」
司以若驀然噤聲,瞪著他。
閻奎的笑顏仿佛更燦爛了,「看來我猜對了。」
「你怎麼知道……」
鱉異的,他並沒有說話更沒有做出任何企圖打斷她的舉動,只是優雅地捻熄指間的煙頭,卻讓她沒有勇氣再講下去。
解釋啊,替自己澄清呀!
她的嘴唇囁嚅了半晌,卻只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我跟靜章並沒有……」
「不用說了。」
她思緒雜亂的咬唇看他。
閻奎笑得朗颯,「準你早退,快去挑件性感的衣服吧!」
「你是認真的?」
「什麼認真不認真,上司給你的福利,一般人都會開開心心的接受吧?」
「你……你真的希望我穿著性感的衣服,在靜章的面前挑起你所謂的‘男人潛藏的’?」
「我想只要是男人,都會喜歡異于往常的驚喜的。」
她想听的不是這個!
凝視閻奎仿佛毫不在意的倜儻側臉,司以若沒來由的從心底竄起一股氣。
霍地,她沖動抓起手邊的記事本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頗具氣勢的與他隔著桌子對視。
「還不走?」
司以若暗自咬牙,努力擠出專業嚴肅的笑容。「我想在早退之前,至少該把工作交代清楚。」
「不用了。」
「請你耐心听,你會感謝我的。」
閻奎被她挑起興趣,颯眉微挑。
「早上八點整,瑞林公司的二千金打電話找你,想問你什麼時候要實踐陪她逛街的承諾。」
「她還當真啊?」
司以若忿忿地瞪著笑臉輕佻的閻奎。對方豈只當真,還認真呢!
「八點十七分,一個自稱Kelly的模特兒說有事要找你,請你今天一定要跟她聯絡。她說你在半個月前就答應會找她出去玩,如果今天再食言的話,她就跟你斷絕關系。」
必系?僵冷地掃他一眼,她倒想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
「哦。」
「不過Kelly小姐在下午三點又打電話來,說她多晚都會等你的電話,請你一定要和她聯系。」
閻奎悠哉地看了看手表,「已經四點三十分了。」
「是的,所以你該打電話給Kelly小姐了。這是她的手機號碼……」
「我是說你如果再不去買衣服,跟範靜章約會的時間就快到了。」
鎊說各話的兩人忽然陷入一片靜默,司以若身形緊繃地瞪著閻奎,他卻撇開俊臉完全不看她。
毫無道理的,她突然感到一陣霧氣涌進眼眶……
絕不能在他面前落淚!
司以若悄悄吸氣,倔強的不想讓閻奎看見她掉淚而弱了自己的氣勢。
「另外還有其他十位女士來電要求你回復。」
捏握記事本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花名冊,司以若仿佛又重新經歷當時接听電話時的心情,俏臉沒來由的一黯。
小道消息說得沒錯,他獵艷的名單比公司的財務報表還要長!
別再想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她甚至連吃醋嫉妒的理由都沒有了。要知道,身為貴公子的他現在交往對象的條件可沒有一樣她符合的!
自己早就不是閻奎想要的了……
「我把她們的談話內容與電話抄在——」
閻奎驀地轉頭看她,緊蹙的眉心說明了他此刻的煩躁不耐。
司以若索性不說了。
又睨了她一眼,他默然轉開視線。
「我放在這里,你自己處理。」
她冷漠著臉色轉身想走,卻听見身後一個低沉的嗓音壓抑似的響起——
「所以……你當初真的是為了範靜章離開我?」
僵了僵,她忍住回頭的沖動。
瞪著她的背影,閻奎等待任何一丁點聲響傳來。
像是理由薄弱但仍能對他產生影響的反駁……
只可惜他卻沒有等到!
「我先下班了。」
原本慵懶坐在牛皮椅上的閻奎霍地站起,隔著辦公桌精準攫扣她的手腕。
司以若嚇了一跳,仰頭瞪他。
閻奎居高臨下地細瞅她的每個表情、每個反應,知道自己嚇著她了,只見他冷峻的臉色稍霽。
我不是故意發飆嚇你的,所以別露出這種驚恐的表情好嗎?
但是說出口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話。
「把你的記事本拿走,我有她們的電話。」
司以若一愣。
原以為自己在閻奎的眼里看見很多復雜的感情,包括了懊悔與歉意,期待他開口說些什麼話來打破令人難以忍受的僵局,沒想到竟然是……
「是嗎?那麼請你記得和她們聯絡,這些女人都在等你。」
司以若甩開他的手,再也不想看到他,逕自走回自己的座位低頭整理東西。
「既然你允許我早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直到開門走出這間辦公室,她都不曾再看他一眼!
閻奎像個雕像佇立在辦公桌旁,聆听她窸窸窣窣的收拾聲,再听著開門關門的聲響。
當周遭完全陷入靜默,他掄起拳頭砰然重擊辦公桌的桌面,所有東西都為之震動!
頹然坐倒在牛皮椅上,深深喟口氣,閻奎疲憊似的攤開掌心抹了抹臉。
她變了。
從前只要他為了範靜章吃醋發怒,她總是流露出急于解釋的模樣。雖然有時候辯駁的理由在他耳里听來著實勉強,可是那急切重視他的神情勝過任何言語!
他總是被她的表情與眼神說服一切。
直到那一天。
司以若就像今天這樣,突然沉默、不辯解了。
那天是他們簽字離婚的日子!
正當他陷入記憶深淵的時候,內線電話突然響起——
是一樓總機的聲音。
「閻先生,您的秘書司小姐剛才離開公司前有留話給您。」
閻奎心神一振,挺直肩胛。
「她說了什麼?」
「司秘書說她忘了轉告您,有一位Lisa小姐會在四點五十分上樓找您。Lisa說她一個月前就和您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共度晚餐。司秘書想提醒您,別忘了今晚的晚餐約會。」
閻奎恨怒的重重吸氣,再度將臉埋進掌心里。
忽然,一個念頭如電光石火般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讓他不自覺地抬起頭。
她剛才故作冷漠,一再提醒他與哪些女人的約會……
懊不會是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