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白,還有多久才到︰「木印騎在馬上問。
「到了,前面就是。"鴛白指著前方,"那一棟茅屋就是車老住的地方。」
木印停下馬,遙望不遠處的茅草屋。茅草屋後面那片一望無際的地方,應該就是迷宮陣吧。
「鴛白,為什麼車老要蓋迷宮陣?"她好奇的問。
「為了他的妻子。"鴛白的語氣充滿回憶,"迷宮陣原本是車夫人的構想,年老為了彌補被他長明冷落的妻子,答應幫她齋好這座迷宮,但她卻在粥迷宮陣的中途病逝,留下他一個人努力。"說到這里,他稍稍頓了一下。
木印一向喜歡听故事,而他也樂于滿足她,因為既可以讓她只瞧著他看,也可以讓他說說自己的事跡,滿足虛榮心。
「嫁給車異的那個女人很辛苦.因為必須跟丈夫的最愛機關設計爭寵。起初車異被妻子的妒心整得雞飛狗跳,但時間一久,車夫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對機關設計產生興趣,常常幫丈夫出點子,讓車異每次驚喜萬分,贊不絕口.他們夫唱婦隨的那幾年,車異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整個人容光煥發。只可惜好景不常,就在他們夫妻的感情與日俱增時,車夫人卻染上怪病,撒手人寰,留下哀痛逾恆的車異。之後,他就像在懲罰自己般的守著這座迷宮陣,再也不設計其他機關了。人生無常,要珍惜的時候就絕不能錯過,所以他絕不會讓木印跑掉的︰
「好可憐。"木印輕喃。
「先不要同情他。"鴛白提醒她。
「為什麼?」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有才能的人,而且又是自視甚高的能人,通常都不太好相處,不只是他看不起別人,別人也難以理解他的想法,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結果,就是讓他越來越孤僻,也不接受他認為是施舍的同情。
鴛白和木印來到茅屋前,兩人才剛下馬,屋里就傳出吼聲,"滾出去!」
「爹!"一個女聲喚道。
「我說不要再來.你听不懂啊!」
「那您要把飯吃掉。"女子再次說。
「滾出去。」
「好,我這就走,您別生氣。"一個年輕女子輕移蓮步從屋內里走出來,她在看到鴛白的時候,眼中亮出光彩,"鴛大哥,你怎麼來了?」
「情兒,你爹還是老樣子。"鴛白眼中漾著疼愛,他一直把車情當妹妹看。
「是啊,我真擔心他老人家的身體。車情斜看了屋內一眼,然後才注意到木印。"鴛大哥,她是?」
我的未婚妻。木印,車情是車界的獨生女。"鴛白笑著介紹。
他此話一出,惹得兩個女人全驚愕的看他。
木印不悅,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能當著別人的面這麼說。
「什麼時候的事?"車情的臉色不對勁。
「很久以前就訂下的。對了,我們找你爹有要緊事談,不跟你多聊了。"鴛白拉著木印往屋里走。
「鴛大哥!"軍情傷心的看著鴛白和木印的背影。
「你們也給我滾出去。"車異一看到他們就吼,他什麼人也不想見。
「車老,火氣別那麼大。"鴛白不畏這個小小的困難。
木印巡視著整個屋子。屋子像是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家具上布滿灰塵。
「你來做什麼?」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車異對鴛白說話的口吻和緩了點,但一樣讓人不敢恭維。
「想跟您老借迷宮陣。」
「不惜。
「車老,要怎麼樣您才出借?
「不借!"這是他老婆的遺物,容不得他們亂來。
在交談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木印已經離開他們往廚房走去。木印看到廚房的髒亂,不禁搖頭。這房子亂成這樣,車夫人地下有知一定會很難過。
木印搜尋著打掃用具。等她要的東西找齊之後,馬上開始動手整理。她看不慣骯髒,況且這些器具可都是上好的物品,不用也得保持干淨才是。
廚房傳來響聲,車異這才發現跟著鴛白來的女人不見了,他馬上趕到廚房。
車異氣得跳腳。她竟然踫他老婆的東西!
「整理。"木印頭也沒抬的答道。
「你好大的膽子,敢亂動我老婆的東西!"他不準別人踫。
「就因為是車夫人的遺物,才更要整理。"木印義正辭嚴,"您老舍得讓車夫人難過,我也舍不得。"她喜歡鴛白故事中的女主角,她那麼愛她的丈夫,想必一定都親自下廚,也很珍惜丈夫用他巧奪天工的手藝做出來的廚具。她看得出來這里的東西雖然年代久遠,但都保護得很好,有著車夫人珍惜過的痕跡,是他們夫婦的愛情見證。
「你說什麼?"車異眼楮瞪得如牛眼般,直盯看木印。
木印把嘴抿成——線,看車異的表情就好像他是個頑固到不明是非的老頭。
她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她的想法,她可以對看不過去的行為說話,但對這個老人家的痴,她只有疼借,不懂得如何去批評他的作法。
「車老,木印的意思是說,這是車夫人最珍惜的東西,所以您更應該珍惜。"鴛白替她解釋道。他記得車夫人曾經說過,這些廚具都是她的寶貝,沒有人可以讓她出借丈夫親手為她打造的廚房。
「那是我做的。"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不用他們多嘴。
「是車夫人在用。」
「不準你踫,走開!"車界又轉頭對木印吼。
「木印沒有踫它們,她在擦拭它們。」
木印睨了他一眼,鴛白又在混淆視听了。
「那有什麼不一樣?"車異緩下暴怒的情緒。
「當然不一樣.它們是車夫人的寶貝.您卻讓它們蒙了不怕她會罵您嗎?
「她不會。因為她足那樣的受他,「她會。您仔細想想,車夫人有讓它們髒過、壞過嗎?",鴛白眼中精光閃爍,整個人顯得有點鬼靈精怪」「可是她之前都不大踫它們,就連情兒也不行。車異人過往的回憶中。
都是他的錯,才會讓她那麼早逝,要不是他一工作起就不知人事,也不會那麼晚才發現她生病了,以致于錯過救治的時機。如果當時不是情兒還小,他一定會自責得隨她而去.「可是您看過車夫人讓這些東西染上塵埃,任它們毀壞過嗎?"鴛白指出車異的盲點。車夫人不會想看到她深愛丈夫如此頹唐度日的。
「她很寶貝它們。"車異失神的喃喃自語。
「那就對了,她一定不想看到它們變髒的。
「是這樣的嗎?"他從沒想過這一層。
「一定是這樣的,就像夫人蓋這座迷宮時,本來也是望有興趣的人可以來這里游玩,您老這樣緊守著不許人近夫人一定很不高興的,鴛白們蛇隨棍上。
「她一直很希望她做出來的東西可以讓別人獲得幸福。"車異幽幽的說。那是她的夢,來不及完成她的夢想是-輩子的遺憾。
「年老,眼前您就可以完成天人的希望.讓一對夫妻得幸福。"當然還有另一對,只不過鴛白沒說出口而已。
「真的?"車異興奮的說。他可以圓妻子的夢?
「當然是真的。"鴛白把已經感興趣的車異帶到一旁講解,而木印依舊打掃著整間茅屋,沒有人來阻止她,她了作得更愉快了」好半晌之後,鴛白又回到木印身邊。
「做好了?"他拿出手帕擦拭木印額上的汗水。
「嗯。你也談好了?"她溫柔含情的笑著。
「沒問題了。我們得回去了,還有你師父要擺平。」
「別這麼說,我師父又不是什麼壞人,哪還用得著擺平。」
「好吧,那換個詞……就癱平好了。"還不是一樣都得平,不然他們怎麼進行下一個計劃。
「鴛白!"木印好氣又好笑。
就在鴛白和水印談笑之際,車情又出現,"鴛大哥"」「情兒,你來得正好,我們要走了,你爹就勞你多照顧。」車老的體力的確是大不如從前了,才跟他講了一會兒的話,就累得眯眼了。
「這麼快,怎麼不多待幾天?"他們才來不到兩個時辰。
「不了,我們還有事。"鴛白扶起木印就往門口走。
「鴛大哥。」
鴛白扶木印坐上馬,自己也上了馬,"情兒,多照顧你爹。
「鴛大哥。"車情撒嬌的喊,卻無法阻止他們遠離。
「鴛白。"木印輕喊。
「什麼事?"鴛白回頭笑間。
木印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沒事。"她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沒有事就快走吧,不曉得那兩個小子把事辦得如何了我們還得搞定你師父呢。"鴛白策馬奔馳。
木印凝望著他。鴛白是真了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了。
☆☆☆
武林第一世家
「快點啦。"陰常如催著國凝道。
「我在快了,不要催。」
「時間快到了」「我知道啦了︰「國凝道瞪了陰常如一眼,"就只知道催。
「你想好怎麼說了?"陰常如問,國凝道心虛的加快腳步。
「你可不要被鴛哥罵,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那樣子口就糗大了「你只會說我.那你呢?"什麼事都不做,就只會等著看他出錯.「這是你家的事。"陰常如哼道。他一個外人,沒有插手的立場.「"你們要去哪里?"國帆音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二姊!"他們被嚇到的回頭。
「你們手上捧著什麼東西了"國帆音眯眼。
「是女乃女乃最愛喝的參茶,女乃女乃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我想去試試看可不可以讓她喝下這個。"國凝道咧嘴說道;千萬別讓二姊看出破綻來.不然他真的沒臉再去見鴛哥和木姊了.「沒有搞鬼?"她不太相信這兩個小表,他們怪怪的。
「二姊,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搞鬼?"國凝道一副國帆音講錯話的表情,"對了,大姊有消息嗎?"他關心的問。
「不用擔心,她沒事的。"有歡讓在,大姊出不了事的。
「那就好。我們端過去了。"他們轉身,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
柄帆音看著他們謹慎的邁開步伐,直到看不見他們才轉身回房去。
「呼!幸好我們平常還滿孝順的。"陰常如覺得心跳如擂。
「是啊。"多做一點好事還是有用,畢竟現在就沒有人會懷疑他們想搞鬼,不然憑二姊的聰敏,怎麼可能讓他們如此輕松過關。
他們順利的到了國曼英房門前。
「女乃女乃。"國凝道敲門叫喚。
「滾開!」
「女乃女乃,您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您這樣餓壞自己,只會計爺爺高興而已。"國凝道裝出為國曼英不值的音調。
陰常如給了國凝道一個贊賞的眼光。不錯,還懂得攻心為上,現在的國女乃女乃是最在意季爺爺的看法了。
「他敢!"門被國曼英大力打開。
「女乃女乃,請用。"國凝道呈上貢品。
「哼。"國曼英接過參茶,打開碗蓋喝了起來。正在氣頭上的她壓根沒注意到眼前這兩個小伙子交換的賊樣眼光。
「女乃女乃,還有一封信要給您老人家。"國凝道從懷中掏出信恭謹的遞上。
「什麼信?"國曼英將空茶懷交給一旁的陰常如,「請看。」
柄曼英接了過來,拆開閱以,只見她臉色越來越暴怒。
「我要殺了那該死的臭男人︰「她飛身急去。他竟敢這樣侮辱她,車異的迷宮陣算計麼,龍潭虎穴她都闖了過來,還怕這小小的迷宮陣不成。
「怎樣.不負所托吧。"國凝道又恢復一臉的頑皮樣。
「要去嗎?"這個熱鬧有點危險,不過也滿吸引人的。
「當然不,我還想要我這條小命。」要是女乃女乃知道他也參加了一腳設計她,他只有死定這句話可以說。
「那就溜吧。"陰常如建議道。
「這才像句人話。」
柄凝道和陰常如兩個人就這樣完成任務的下台一鞠躬,自己找樂子去了。
☆☆☆
客棧里。
「師父。」木印端著一碗鳳梨汁進入季平房間。
「姓鴛的小子又想叫你做什麼了?"只要木印苞那小子攪和在一起,就準沒有好事情發生。
「師父,為什麼您一直不喜歡鴛白呢?"木印低聲問。
季平眼光如炬的望著木印,"你還在喜歡那小子?」
木印低頭。
「我希望你有學到教訓。"季平冷哼。他就怕這個徒弟學不乖,他明明跟她說過,鴛白那小子命犯桃花,人又不老實,一輩子都會有女人喜歡,如果嫁給駕白,她就是自找罪受.「師父,請喝。"木印把手中的鳳梨汁呈給季平。
「昨天去哪了?"季平接過來,啜飲了一口。
「跟鴛白去辦一些事。"她不習慣對師父說謊,雖然鴛白說這不是謊言.只是把話給模稜兩可而已,但她還是會覺得愧疚。
「現在你也學會說謊了。"那小子就只懂得帶壞他的徒弟。
木印這丫頭從小苞著他在全是老人的村子里長大,沒有機會接觸到外界那些詭詐機巧的事情,可是自從鴛白來到村子,就把他細心教育出來的好徒弟給教皮了,偷、騙、拐、欺是樣樣都采,只差沒教木印去嫖、去賭。
「我沒有。"木印跋緊否認。
「那麼怎會一臉的心虛樣?"她當他這個師父很好騙嗎?
木印的頭更低了。
「我們後天就回村子去。」
「師父?"木印抬頭,露出驚慌的神情。
「舍不得?」
木印囁嚅的問︰「師姑那里怎麼交代?"她的工作要怎麼辦?那不是變成不負責任了?
「反正你又不是賣終生,就辭了吧。」
「那村子……」為什麼一牽涉到鴛白,師父平常教她的做人原則都不見了?
「活得了。"季平哼道。
「是。」
季平喝完手中的鳳梨汁,—枝飛鏢正好從外飛進,他不慌不忙的接過,卻不急著看鏢書的內容,反倒又看了木白一眼,擰眉不語。
「師父?"師父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看她,她被看得是來越想吐實了,但如果吐實,鴛白又會很生氣……哎,她為難。
李平拆開鏢書,沉思了一下。"我出去一下。後天準備回家,知道吧?"他絕不準木印和姓鴛的那家伙在一起。
「好。」
季平定出房門。
木印松了一口氣,看向現身倚在門口的鴛白。"車老真的沒有問題?"她希望帥父和國老夫人可以被困很久。
「放心。他們都吃了散功粉,加上有車老助陣,他們在迷宮中會玩得很快樂的。"鴛白樂不可支。季叔這一走,沒有可以再阻礙他和水印談情說愛,他就不相信憑他的能力拐不走落千丈嫻雅的木印。
「希望一切圓滿落幕。"別再旁生枝節,不然會更慘的"會的。對了,你來這兒之後,我一百沒能帶你出去玩走,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看好看的東西。」
「可是這麼晚了,還有地方可以玩嗎?」
「現在才正熱鬧。決走,去遲了就不好玩了。"鴛白拉木印的手就走。
木印溫柔的笑開,不再有異議的讓鴛白帶著走。她愛著他到處走,不管是哪里,只要有他陪伴,她都會很高興。
可是她不是應該拒絕嗎?
木印嘆氣。
她還是放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