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涼的微風透進來,那不是冷氣的涼冷,那是屬於晨曦的味道,清新的空氣帶進花的香味,溫柔的光線應該是天空才翻了白,還很早……手空空的,布偶熊呢?
師妍妍緩緩張開惺忪睡眼,飄動著的,是風吹起的米白色紗縵,窗外,一片熟悉的園景,窗旁,靠近牆角的角落,有用畫架架起的巨幅照片,是她和唐時焌拍的婚紗照……
她微眯的眼楮忽然睜大了,倏地從床上坐起來,環視室內——她什麼時候回到這里來了?
……她松了一口氣,還好床的另一邊是空的。
……她是不是睡了很久?怎麼覺得全身酸痛……精神倒是很好,感覺好像把睡眠都補足了,她瞥了一眼床頭上的鬧鐘,她果然是睡了很久——她忽然停止伸懶腰,眼楮瞪直了。
「我想起來了,唐時焌那個無賴對我下藥!」她氣得把被子甩到地上。
「噓,小聲點,已經有佣人起來了。」唐時焌從浴室走出來。
他穿著睡衣,和她在同一個房間里,這已經是接近三年以前的事了,奇怪的是這樣的場景又回來,居然一點都不陌生……她瞪著他乾淨的臉,猛地想起最重要的事!
「妍愛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她爬下床抓住他的衣服,彷佛不讓他跑掉似的。
唐時焌兩手摟住她縴細的腰,「她在保母那兒,就在隔壁——」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轉身要去,唐時焌把她給拉回來。
「你干什麼?讓我去看妍愛!」
「你現在過去太早了,她們大概還在睡,昨晚妍愛哭了一夜,你就讓保母多睡一會兒吧。」他空著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撫模著她的後頸,也許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習慣她剪短發的模樣吧。
師妍妍同意了他的話,安靜了下來,但一下子,生氣的目光就鎖住他,「你怎麼可以下藥!你這個卑鄙無恥——」
唐時焌捂住她的嘴,一手抓住她揮過來的兩只拳頭,「我不是叫你安靜一點嗎?還是你要把所有的佣人都叫過來看你河東獅吼?」
師妍妍惱怒地瞪住他,和他對峙了好半晌,才不甘願地把眼光移開,唐時焌才滿意地松手放開她。
師妍妍望了一眼窗外沒有絲毫改變的園景,其實她也注意到了,這房間里的一景一物沒有太多改變,就連那幅結婚照都還擱在那兒。
「……我怎麼回到這里來的?」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柳眉深顰。
「我抱你回來的。怎麼,你以為自己有夢游癥?」他斯文俊逸的臉笑開了。
師妍妍白他一眼,很久沒見,她差點忘記他這張嘴有多賤……其實,還挺懷念的,他除了嘴壞一點,一直以來,是「花園洋房」的最大支持者,也真幫了她不少忙。
「……你這個人真的很壞,一點也不尊重人,你自私又霸道,我無法再忍受你了,我現在明白我帶妍愛來找你是一個錯誤,我和妍愛已經不需要你幫忙,我們約定的三年時間快到了,我希望在今天就能辦好離婚手續,我要帶妍愛離開。」她執意地瞪住他。
他沉著而深邃的黑眸鎖著她,臉上的線條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一絲浮動,沉穩的笑容依然,「你既然明白我自私又霸道,人又壞,又不尊重你,那你口沫橫飛表示了那麼多意見,你想我會照著你的話做嗎?」
那雙大眼楮里堅決的眼神動搖了,本來打算激怒他,和他吵一架,然後順利的帶著妍愛離開,沒想到才起個頭就被他識破……她眯起眼,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他似乎又更精明了。
「……你到底懂不懂人家的好意?我不想連累你,你知不知道!」激動的情緒一發出來,眼眶一下子又紅了,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他捧住她的臉,抹去她眼里的淚,篤定地笑著凝望她,低沉的語調柔和了,「來不及了。」
她紅著眼望著他,疑惑的眼光從不解漸漸浮出不祥的預感……
「你又做了什麼?」
韶鋸鋸
沒有多久,她就知道唐時焌做了什麼了。
連續一個禮拜下來,從報紙到周刊雜志,都寫了唐時焌夫人在英國為他生下一個女兒,並且回到台灣來的消息。
師妍妍抓著雜志,瞪著上面的文字——
從來不肯接受專訪的唐氏集團總經理唐時焌先生,此次終於首肯……
唐先生在接受訪問時真情流露,表示好不容易盼到妻子肯從英國回來陪他住,他現在要把時間留給他的妻女,他幽默的拜托各位從今以後不要找他應酬,他不想再氣跑他美麗迷人的者婆了……
餅去所有不利於唐時焌先生的流言不攻自破,從此次的專訪里,我們可以看到唐先生對其夫人的迷戀和愛意……
「……騙子。」師妍妍眉頭深鎖,把雜志扔到桌上,這不知道是第幾份了,幾天下來已經磨光了她的脾氣,反正不管她再怎麼生氣,唐時焌就是有辦法坐在那兒對她不理不睬,讓她覺得自己像個不講道理的瘋婦。
「是在罵我嗎?」唐時焌抬頭瞥她一眼,低頭又繼續簽一堆文件。
他果然如這雜志上所寫的,下班以後就把時間都留給她了,帶著一堆工作回家,拉著她鎖在書房里,還命令她哪兒都不許去,因為他可是特地把時間都「留給她」的,理所當然她得「作陪」。
他這個人一旦霸道起來,任何歪理到了他嘴里都能變成大道理,而她如果能反抗,也不會乖乖待在這兒任他擺布了,她情願到嬰兒房去找妍愛,去看著妍愛純真的睡容,也不要待在書房賺「鐘點費」!
師妍妍的眼光恨恨地瞥向那扇緊閉的門扉,這扇門她打得開,但打不過站在門外的兩個「門神」。
「我跟你說,我已經容忍到極限了,你立刻把你的保鏢叫走,別再讓我看到他們!」
她根本不能溜,他去上班了還叫兩個保鏢守住她,還有一個看著妍愛的保鏢,她不帶妍愛她哪兒也不能去,他沒有任何商量就限制她的自由,就連電話也不讓她接,到現在她和高家的人還未能聯絡,何可姍帶著高驚天上門也被趕回去,高星火撇下了還在羅馬拍攝的攝影寫真集,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只要她一日不答應配合他的計畫,她就不能跟任何人見面,他根本不讓她有選擇余地。
而在這個家里,唐時焌對一群佣人和鄭嫂的解釋是,她到英國以後,因為他的花心,所以她這會兒很生氣,正準備帶著他們的女兒離家出走,所以唐時焌才會派保鏢跟著她。
唐時焌放下筆,抬頭瞅著她一張迷人的怒容,「只要你乖乖待著,哪里都不去,我會叫他們盡量離你遠一點。」
「我這不是乖乖待著了嗎?你把我當犯人一樣,我還能去哪里啊!」
「……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師妍妍一時語塞,情緒暫緩下來,她也明白,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從他抱著妍愛的照片公開,一意孤行的選擇和危險沾上邊,她就知道她無法再抱著妍愛離開,可是他一點都不明白她的提心吊膽!
「……如果我答應你,我真的會乖乖待在家里,我哪里都不去,你能不能答應我,把外面那兩個保鏢派到你的身邊去?」他一點都不明白,她真正擔心的是他的安全。
唐時焌凝望著她,深邃的眼光有著難得的溫柔,他站起來,繞出桌子,把她拉進懷里,深思的眼神鎖住她,「你真的會待在家里?」
「我會,你也要答應我,到哪里都要有保鏢跟著。」她的眼神表示降服了,她會在家里乖乖扮演他的愛妻,不再隨時準備翹家了。
唐時焌心里松了一口氣,把妍愛公開,等於把她推入危險之中,選擇走這一招險棋,他的心理負擔不小。
「我的安危,你可以放心。」他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師妍妍一怔,臉上莫名地熱燙,柳眉緩緩揪緊,「……我知道你幫我,讓你犧牲了不少……我可以讓你吻,但是不能更進一步。我去看妍愛。」她轉身離開他的懷抱,走過去開門。
才一打開,隨即兩名保鏢站出來,把門口擋得幾無空隙,這兩個魁梧的高個子眼里就只有唐時焌,師妍妍忍耐著回頭把眼光睇向唐時焌。
「你們進來。」唐時焌一出聲,立刻清空了門口,師妍妍趕緊走了出去,他凝視她匆忙的背影,濃眉深鎖。
看情形他要改變形象,讓她肯定他確實能做一名好丈夫,直到她肯相信他倦了過去的生活,現在只想要有她陪伴……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唐?」
「……老湯,她不喜歡你們跟著,明天起你跟著我,另外找你幾名手下守在門口,暗中保護。」
這名喚老湯的中年男人,馬上笑咧了嘴角,「天下萬物,一物克一物,原來就連你也不能打破這個不變的道理哩,哈哈哈。」
「無所謂,一物克我,我克萬物,而你也不過是萬物之一,用不著笑得這麼開心。」唐時焌那張柔和斯文的臉皮掀都未掀,就把老湯的笑容給扯下來。
「哈哈哈哈哈——」站在一旁眼看老大被刮的保鏢笑到一半,被老湯一個厲眼瞪下來,嘴巴馬上就閉上了。
紹鰓鋸
當她不再被「監禁」,師妍妍突然有一些後悔了,早知道還得應付一堆質問,她情願先留著那兩名保鏢,幫她把上門來的高星火給轟出去再說。
「你立刻把話說清楚!馬上給我回家——」
就算這間有良好隔音設備的家庭式數位影音劇院承受得了他的咆哮,他也應該為跟他闊在里面的人想一想啊。
她高高的抱起妍愛當擋箭牌,避開高星火那張像凶神惡煞般的臉色,「小聲一點,我女兒在睡覺。」
「星火,你先冷靜下來。」高驚天在一旁勸。
「是啊,星火,你先冷靜下來。」何可姍笑眯咪地跟在高驚天身邊附和。
「閉嘴!都是你們慣壞她!她才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喂喂喂,高星火,我很忍你哦,你再這樣『目無尊長』,我可要回去跟熊泰講了!」師妍妍皺著一雙柳眉瞪住他。
「你還敢說!我們幫你騙了我老爸、老媽——」
「星火!」高驚天一口喊住他。
何可姍疑惑地望著他們,「……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沒這回事。」師妍妍抱著妍愛,一張瘦了許多的臉兒端著笑。
斑星火瞪著一雙惱怒的眼楮,忿忿地抱起胸膛,終於閉上嘴。
何可姍嘆了口氣,「星火這麼生氣也不是沒道理,你一個人在英國懷孕生子這麼大的事居然沒讓我們知道……我一直以為你跟表哥的感情很不好,可是沒想到自從你回來,表哥就完全變成一個標準丈夫跟父親了……過去我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
「不是啦,我很感激你的關心,以前我跟時俊是常吵架,不過現在孩子都有了,如果再吵吵鬧鬧,就太不像話了。其實我懷孕的時候就想告訴你了,不過那時候我跟你表哥還在吵架,我想如果你知道我懷孕的話一定會告訴你表哥,所以我才不說的。後來孩子生下來,我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才帶著妍愛回來,本來是打算跟時悛離婚,是時俊保證他以後會當一個好丈夫,所以我才留下來。對不起哦,前幾天你們來找我,其實就是因為我們還在吵,他怕我帶著女兒離開他,才不讓我跟你們見面。」師妍妍一口氣把準備好的說辭講完,還好里面有某部分是真的,而且撒這一串謊言也是不想連累他們,這麼一想,她才不至於講起來太心虛。
「你胡——嗚……」高星火一開口,就被高驚天給捂住嘴巴。
何可姍奇怪地瞥他們一眼,焦點重新回到師妍妍身上,松了一口氣,「害我擔心了好幾天,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可姍,『花園洋房』不能沒有人在那兒,我們約了人來應徵,你可以先過去嗎?」
斑驚天一出聲叫喚,何可姍馬上含羞帶怯地拚命點頭,「我現在就過去。那妍妍,我改天再來看你和妍愛。」
「我送你出去。」師妍妍抱著妍愛急忙站起來。
「妍妍。」高驚天這個人也不是沒有脾氣的,起碼在他板起臉的時候,師妍妍就不會去惹他。
「那……姍姍,改天我請你喝茶。」師妍妍像泄了氣的皮球擺下擺手,送走何可姍,門被關上,她重新坐下來。
斑驚天放開了脾氣差的高星火,他的怒吼馬上震天響,「師妍妍!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別以為我會相信你那一堆鬼話!我不管你是從哪里抱來這個孩子,你現在立刻跟唐時焌辦妥離婚,跟我回家!」
「哇啊——哇啊——」
「你看、你看,我都叫你小聲一點了!妍愛乖、乖哦,你星火哥哥天生就是這副火爆脾氣,可把你給嚇壞了,乖哦……」師妍妍抱著嬰兒輕哄,一張溫柔的笑臉看傻了高星火。
他從來不曾看過師妍妍有這麼溫柔成熟的表情……但她拐著彎罵他的話實在教人生氣。
「我絕不相信她是你生的!」他惱火著別開臉,音量降了些。
「妍妍,你說三年就跟唐時焌離婚,現在三年到了,為什麼你們不是離婚,而是你抱著一個嬰兒回來?這嬰兒到底是誰的?」看高驚天的表情就知道他壓根就沒把師妍妍剛才那一堆話給放在心上。
「妍愛是我生的,是我和唐時焌的孩子,我也沒有想到這場假婚姻會弄假成真,可是你們不能否認我老公的魅力和我的迷人吧?我們會變成一對真夫妻也無可厚非,而且這都要怪高星火,是他當初說我們會假戲真做,怪他這張鐵口,怪不得我。」她輕搖著妍愛。反正她就是一口咬定妍愛是她生的,任他們怎麼問,她還是這句話。
「別把我當笨蛋!這幾年唐時焌在外面的風評大家都曉得,這種男人你師妍妍會撿來當老公,我的財產就全部拿來捐給『花園洋房』!」
「……時俊其實也沒那麼壞好不好,你們不了解他,他雖然人花心一點,但他心地很好,也很體貼。」師妍妍不自覺地雙眉微顰,忍不住為唐時焌說一句公道話。
斑星火一愣,不敢置信地瞪住她,就連高驚天的眼里也有一絲訝異——
叩、叩!
「啊,一定是我老公。」一听見敲門聲,師妍妍瞥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抱著妍愛馬上沖過去開門,看見唐時焌,忍不住額頭往他胸膛一擱,暗暗吐了好大一口氣,「你回來了。」
她可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他這麼準時下班呢,太好了。
「我听鄭嫂說你有親戚來?」唐時焌一手摟著她,很自然的接手將女兒抱過來。
「你好。」高驚天從沙發里站起來。
斑星火凶狠地怒瞪著唐時焌摟著師妍妍的那只手,眼光又疑又妒。
「原來是兩位,好久不見了,難得上門一趟,留下來陪我們用晚餐吧。妍妍,你吩咐鄭嫂準備了嗎?」唐時焌彷佛一點也沒把高星火的怒火看在眼內,直拿他當「老婆娘家」的人招待。
「好,我馬上就去。」師妍妍笑盈盈地抱過妍愛,趕緊出去,她真的需要出去好好喘一口氣,這里她可以完全放心的交給唐時焌去應付。
結果,他們並沒有留下來用餐,她也不知道唐時焌是怎麼說服他們,就連高星火也安安靜靜的回去了。
人一送走,師妍妍疑惑的跟著唐時暖走回房,「你真有辦法,不管我說什麼他們就是不肯相信,你是怎麼讓他們相信的?」
唐時焌拉下領帶,月兌掉外套,「最重要的,還是誠意。」
師妍妍幫他把外套掛起來,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明白,我沒有你長了一張騙人的臉。」
他輕輕地撫模她白皙的頸子,「總之,事情解決了,你不用再擔心他們起疑,插手妍愛的事。」
她回頭,嘴角牽起一絲笑,「我要謝謝你。」
「……不用客氣。」他放開了她。
最近她已經不再哭了,但是她的笑容,在他的眼里,比哭泣還讓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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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揚集團,是近十年來迅速竄起的大公司,據說它的背後有強大的財力支援,還有相當廣的人脈,它是以運輸為主,在陸、海、空三方面都佔據了廣泛的市場,在世界各地都設有不少據點。
興揚集團的總裁,听說是一位只有三十歲的男人,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師聖夜。
「人找到了嗎?」這個男人,有令人眷戀著迷的臉龐,深邃的五官教人一眼難忘,但沒有人見他笑過,他的眼神如冰冷的刀鋒,他的嘴角隨時緊抿著,他的輪廓線條像幾乎要繃斷的線,教周圍的人緊張。
「……還沒有。」趙慷,是興揚集團的總經理,是整個集團里唯一能站在他面前而不發抖的人,他和師聖夜同年。
「孩子呢,有什麼線索?」他低沉的聲音听起來不悅。
「從大小姐失蹤地點的附近,後來查到一家孤兒院,正是舒賦文以前負責的慈善機構授款對象之一,據說大小姐是把孩子交給院長了,但是後來小孩子被誰領走沒有人知道,我從舒賦文過去的朋友里查到一個可疑的女人,她是唐氏集團總經理唐時焌的妻子,最近才從英國回來,她身邊有一名女嬰,和大小姐的孩子一樣大,唐時暖對外宣稱是他的女兒,但事實令人質疑。」趙慷看著總裁冰冷的臉,這張臉如果能親切一點,有一點笑容,準迷死一堆女人。
「既然如此,就把人帶來。」一個冰冷的眼光掃睇過去,對趟慷明顯分了心,給予警告。
他馬上重整神色,不敢再胡思亂想,「唐時焌的身邊有保鏢,唐家戒備森嚴,從我們的人開始監視起,他的妻子還未走出家門半步。」
「……那麼,應該就是這名嬰兒了。我想對方已經在等我們上門……趟慷,這件事情不能讓我義父知道,你暗中處理,三日內我要見到小孩,還有……那個多管閑事的女人。」
「是,總裁。」
鋸鋸鋸
妍妍,我告訴夢蕙,是因為有你的鼓勵,我才鼓起勇氣來找她……
不,不要……
妍妍,我女兒就快滿月了,我和夢蕙決定給她取名叫妍愛,舒妍愛,感謝你,讓我和夢蕙的愛情能夠圓滿︰妍妍,因為你……
「不要……賦文……不要……」
因為你,我才會去找夢蕙!
「對不起,我不知道……」
因為你,我才會和夢蕙私奔!
「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你,是你害死我!
「嗚……是我……是我的錯,賦文……你不要死……」
都是你害死我!妍妍,是你,是你的錯,沒有你的鼓勵,我就不會去找夢蕙了,我也不會死了……
你害死我,是你的錯,是你——
師妍妍!
「賦文!」她猛然張開眼楮,刺眼的光芒讓她又閉上,眼淚淌流下來。房間里的燈不知道何時打開了,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被人溫柔的呵護著……她直覺而習慣地喊了一個名字,「時俊。」
唐時焌抹去她臉上的淚,緊緊的摟住她顫抖的身子,她渾身冰冷,一身冷汗,這樣的情況已經連續很多天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在夢囈以後,都在他的懷抱里又睡著。
今夜,她似乎醒了。
「他的死,不是你的錯。」他低沉的嗓音特別溫柔。
她緩緩張開眼楮,「……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她推開他,在床上轉了身,背對著他。
唐時焌扯起眉頭,不悅和不滿終於爆發了。
「我說他不是你害死的,你听進去沒有!」
啊,「時俊……你做什麼?放開我,唐時焌——」
他把她拉進浴室,打開上面的蓮蓬頭,冰冷的水柱一下子淋濕兩人!
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解開她心里的結,她認定舒賦文的死是她害的,她把深重的自責和悔恨一個人扛在肩上,不肯讓任何人分擔,他卻再也無法眼看「舒賦文」這三個字佔了她滿滿的心靈,任憑妒忌啃噬他!
「我要你清醒一點!你好好想一想,你否定他的選擇,就等於否定妍愛的存在!你要因為他的死而自責,那妍愛怎麼辦?你以後想告訴她,沒有她就好了,是不是!」他抓住她的肩膀,任水流沖刷兩人。
師妍妍全身一震,臉色一下子刷白,「不……妍愛是無辜的……這跟妍愛沒有關系……不能沒有妍愛——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嘛!」
她的拳頭撾打在他身上,唐時焌毫不在意地任她打,深邃的眼鎖住她。
「怎麼可以……」她臉上的淚不停的被冷水沖去,望著他和自己一樣站在水柱下,她緩緩抓住他的衣服,靠在他的懷里哭泣,「時俊!我也知道……我知道你說的都對……但是我沒有辦法不責備我自己……我真的沒有辦法……時悛……」
他緊緊的抱住瘦弱的她,「妍妍,你要振作起來,我會陪著你,我們一起把妍愛養大,給妍愛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師妍妍望著他,眼神里滿滿是感激,「時悛……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別擔心。」
她望著他,直到他的臉靠近她,她嘗到他冰涼的唇漸漸轉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