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美人 第八章
作者︰惜之

車行到家,易耘從車上抱下靜淇,筆直走人屋內。

迎在樹枝頭等他的亮亮,馬上飄到他的身邊,準備邀功。

"知道嗎?我今天很努力哦!我讓兩只手都動起來了,我想……"活在她看清楚他胸前的女子時,戛然終止。

"你為什麼要帶她回來?"軟軟的聲音里有明顯指控。"你準備接納她的建議,維持舊有關系?不,不可以,你說過就算我沒有知覺,你也不會背叛婚姻誓約,而且,我們不是有交集了嗎?我們不是證心了嗎?我們不是……"說著說著,一顆淚珠在無意識間滑下,在她注意到時,已是滿口咸味。

腳步慢慢緩下,她濕著一張臉進退不得。

"亮亮丫頭,你怎麼啦?"勾魂大哥的聲音響起,她一目頭,管不了他滿身黏液,投入他懷中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訴。

"他騙人,他說愛我,結果把那個千年狐狸精給帶上家門;他說他喜歡我,說'他是我的',喜歡我設下陷阱,不讓其他雌性生物越雷池一步,可是他自己卻把女人給抱在胸前……男人都是騙人的壞東西,他們今天對你說愛,明天又把愛給了別人……""亮亮丫頭,你不可以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當無辜的淹死者很可憐的耶。"像他,雖然交往過的女人不少,可是,跟每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真心誠意,童叟無欺的。"好啦!別預設立場,說不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跟進去看看。""我才不要進去,進去看他們做那種曖昧事嗎?我很容易長針眼的,醫生說我對過敏。"賭了氣,她轉身面向庭園。

"這麼容易就把老公拱手讓人?沒志氣!要換上我,我一定會全副武裝上戰場,把人從對方手里搶回來。""人在心不在,搶回來做擺飾嗎?"咬咬唇,她滿臉不他察言觀色,決定換個方式說話。"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和他共續前緣,不想留在人間?好吧!既然如此,我帶你回閻王殿報到。」拉起她,轉身就要起飛。

「到閻王殿報到?我才不要。」甩開他的手,這樣走……粉難過??。

「哪能由你說不要就不要的,你此生的目的是和謝易耘共續前情,你主動放棄了,自然就該隨我回地府,洗去這段記憶,重新尋個人家投胎。況且,你留在這里梗在謝易耘和範靜淇中間,讓他們成不了連理也不好,走吧!還是我帶你離開。」

她瞪他一眼,他的意思很明白,她要是不執戈戰爭,就要到地獄去拜訪,讓好客的陰間人士請上一杯孟婆湯,這種只有一個正確答案的選擇題,最讓人討厭。

反身,她不發一言走回屋內。

貝魂使者得意地揚揚眉,對嘛!請將不如激將。

客听里,醉得一塌糊涂的靜淇還在「酒後吐真言」,鬧得一心想回房看亮亮的易耘不得不留下來應付。

「我不要在這邊,我要回家,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靜淇打一個酒嗝,就要往外走。

「再見!謝謝光臨。」亮亮欠欠身,讓開路。

「靜淇,所有的事等你清醒後再談好嗎?張嫂、趙叔,麻煩你們送範小姐到客房。」易耘喚來管家和園丁。

「還有什麼好談的?我的事不是用談就能解決的,我必須死……」

「勾魂哥哥,生意上門,有人想死,請你動作快一點,讓她死得浪漫惟美一點。」亮亮嘴巴比什麼都歹毒。

「世間最毒婦人心,你未免太狠了,對付這樣一個弱女子。」好弱的女子,弱得他……我見猶憐啊!靜淇試著甩月兌易耘的手,想要往外走。「我要死,馬上死,不可以再拖了……」

「靜淇,你累了,我們明天再談好嗎?再困難的事情我都不會袖手旁觀,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他承諾。

「她在演戲。」勾魂使者說。

「你怎知道?」雙手橫胸,她看一眼喊死喊活的範靜淇。

「首先,她完全沒有想死的心意,如果她有那個念頭,頭頂就會有黑色煙霧。再來,你看她的眼楮,神志很清楚,一點都不像喝醉酒。」

「演技那麼爛,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來。「「說得好,只有謝易耘那個瞎子才會看不出來。

「誰準你罵他!」亮亮轉頭嘟嘴不依。

「我沒罵他,我只不過是附和你,你真丫霸。」

「沒錯!因為我是下令讓百花在冬天齊開的武則天。」如果丫霸能幫她把老公搶回來,她不介意多丫霸一些。

「你真的會幫我?不會放我孤軍奮戰?」話說完,她身體一軟,癱倒在他懷里。

「是的,我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堅定地說。

「你要認我的孩子,不讓他孤苦無依?」淚滾下,她捧住他的臉問得認真。

「孩子無辜,我不會讓他流落。」孩子,他和亮亮也想要一個孩子啊!孩子?他們之間已經有孩子了?天!一條新生命插入,情況就不再是我愛你、你不愛我,那麼簡單。亮亮垮下肩,動彈不得。

「你會和我一起面對我的爸爸媽媽?你會站在我這邊對抗媒體?」她又問。

「我會,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現在,你累了,上樓休息好嗎?」他溫聲軟慰。

「好!有你在,我再也不會害怕,謝謝你幫我。」取得他的承諾,靜淇埋人他懷中,開心地笑。「易耘,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走吧!上樓去。」他不想在她口中听到這三個字。

他沒反駁她的示愛,是因為他打算接納她了是嗎?

亮亮嘆口氣,頭偏過,賴在一臉無奈的勾魂大哥身上。

「你可以抱我上樓嗎?」範靜淇輕聲問,淚還掛在臉上。

易耘不忍心拒絕,彎將她打橫抱起,往樓梯方向走。

亮亮傻眼,她連孩子都有了,這場仗她還有勝算?沒了,他都說孩子無辜……蜷縮起腳,她把頭埋入膝間,無聲啜泣。

「嗯,亮亮丫頭,你要不要到夢里和他談談?」這時間,他再想不出好建議。

搖搖頭,她想靜一靜。

他嘆口氣,事情好像變得更復雜,扭個身,他消失在半空中……

不知道坐了多久,再抬頭,夜深月偏西。

亮亮緩緩飄回房間,床邊還未入睡的易耘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頰邊,糾結的眉峰凝在額上。

「亮亮,今夜你會人夢嗎?還是你已經知道靜淇的事情,氣得再不想和我說話?」捶捶額間,他的頭快爆掉。

「我是很氣很氣啊!可是……能怎麼辦呢?她有孩子了呀!」

「你會原諒我嗎?不!你不該原諒我,我是始作俑者。」

「重點是你愛她嗎?如果你不愛她,我就能理直氣壯從她手中把你搶回來,假若你愛她……」他愛她,那麼她呢?她還能怎樣?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問題拿來煩你,我會解決的,一定會!」

「怎麼解決?你們暗渡陳倉,她先馳得點,珠胎暗結,明擺在眼前的就是一局死棋,除非我香消玉損、一命嗚呼,否則根本逃月兌不了簽下離婚證書的命運……」她越說越小聲,他的前途無「亮」,跟亮宇有關系的請自動回避。

她碎碎念了很久,還是念不出輕松,丑了一張臭臉,再回頭,他已經睡著。

閉眼,哈巴里項,跨右腳,踩左腳,眼楮一亮,苦哈哈的謝易耘站在窗戶邊。她用老方法打招呼——兩只手臂自身後圈住他的腰,貼住他寬寬的背,安全感油然而「在你是小夜的時候,你都喊我耘哥哥。」

「我不想你當哥哥,我喜歡喊你老公。可是,還能喊多久?我沒把握。」

「你都知道了?」

「嗯!鬼是無所不在的都不能限制我的行動。」我想飛就飛、想跑就跑「那麼,我也來當鬼,我們就可以不被世俗事所困。」

「不好!當鬼很可憐,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的時候你都听不到,好吃的東西吞不進去,想哭的時候沒人理離家出走也不會有人把你請回來。」

「亮亮……我很困擾。」

「我知道,那個女人太奸詐,她知道你責任感重設計孩子來引你入陷。」

「事情不是這樣,她原本不想讓我知道孩子的事不是她喝醉酒……」

「她是演戲騙你的,你這個大笨蛋,你被人耍得團團轉了。」

「亮亮,和靜淇認識這麼多年,我很清楚她是怎樣的女孩子。」

「你心目中的她是什麼樣子?」她瞪大眼看他。好不要說一句千年狐狸精的好話。不然,不然…她會心酸心痛心哀心死!「她體貼、處處為別人著想、端莊穩重,要不是這次的事情超過她所能承受範圍,她不會失控、不會歇斯底里。」

「她這麼好……」咬牙切齒,他不知道女人最擅長嫉妒嗎?他還當著她的面口口聲聲說那個壞女人的好話。

「是的,她認真上進、勤奮努力,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孩子,所以,這件事情發生,你不該將矛頭指向她。」

「她體貼端莊、認真勤奮,她美麗高貴、學養豐富,這樣一個好女孩在你身邊,你為什麼不娶她,為什麼要把我這個粗魯、小心眼、愛批判別人兼又不登大雅之堂的女人給迎進門?知不知道,我不努力不上進,在幼稚園工作時,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當植物人,整天躺在床上茶飯都有人招呼!」她沖著他大吼大叫。

「你在鬧情緒,我不懂,這對事情會有什麼幫助?」扶著她的肩膀,易耘搖頭,亮亮還是小孩子脾氣。

「是啊!要解決事情要去找那個聰明女人,你不該和我這沒知識沒能力的白痴討論。」推開他的手,她背過身。

「亮亮,這件事錯在我,我有義務扛起責任。」從身後抱住她,下巴頂著她的頭發,易耘紛亂的情緒想在她身上尋到半刻安寧。

「我說話你听不懂嗎?她在演戲、她在騙你,她沒喝醉酒,她處心積慮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登上謝太太寶座!」她的怒火如連珠炮彈發射。

「不!她從沒這麼想過,以前她知道我愛小夜,就不敢透露對我的感情,她的心……比我們想象的還苦。」

「你很得意她愛你?是啊!換了我也要得意,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女呢!」

「你把話題扯遠了。」

「遠了嗎?好!再拉回來,你怎確定她愛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男人都那麼蠢嗎?看得到女人表面偽裝的楚楚可憐,卻看不到面具下的可惡。」

「夠了!你這樣和潑婦有什麼兩樣?你們同樣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謝易耘!你說我是潑婦?」為了維護她,他罵她是潑婦。咬住唇,她不要哭、不要示弱,要當潑婦就要演得入木三分。

「亮亮,我們不談這些,她是好是壞,各人心中自有天秤。」

是嗎?天秤?他心中的天秤上,她佔了百分之百?那麼她是什麼,一個拿來逗逗玩的笨小夜,一個拿來回起他童年遺憾的笑話?

「亮亮?如果我們讓靜淇在這里待產,等寶寶生下來後再領養他,你覺得呢?」

範靜淇才來一天,她在他心中就成了潑婦,十個月後,他心中還會在意她嗎?亮亮笑得好苦。「留下寶寶不留媽媽,你會不會太殘忍?」

「孩子留在靜淇身邊,對她的未來會有妨害。」

原來,他擔心的是範靜淇的未來,不是喬予亮的傷心。還用取天秤來秤嗎?喬予亮是大大不及範靜淇啊!「她會願意嗎?放棄謝太太位置,她不心疼?」

他刻意忽視她口中的尖銳。「我會說服她的。」

「不用把事情弄得這麼麻煩,我們離婚,反正你是一個正值壯年的正常男人,以你的婚姻情形,和任何一個女人維持親密關系,社會與論都會站在你這邊。」她盜用靜淇的話諷刺。「和我離婚,恐怕社會上拍手叫好的聲音會比惋惜聲大。」

「亮亮,你簡直是無理取鬧,我尊重你,想和你談,像你這樣子怎麼談?」他的好風度不見了,她居然要離婚,可惡!她怎可以這樣踐踏他的感情。

搖搖頭,搖去心酸,不想听、不想談,範靜淇是好女人也罷、是壞女生也好,全不干她的事,她只想知道他的心。

「問你一句,假如當時沒撞上我,你有沒有考慮過娶她?」凝視他的眼楮,她增補一句︰「我要听實話。」

輕喟一聲,他開口︰「是的,我考慮過。」

他們是女有情、郎有意,她還梗在中間做什麼?錯過了二十年,他有權選擇更適合的女生。

「那麼,恭喜你,不用再煩心,事情解決了,我們離婚,你去娶範靜淇。麻煩轉告她一聲,我祝福她。」

在愛情上她不要退求其次,她要完美、要忠實,他的心里有了別人的影子,她就不想再爭取。何況,在他心目中,範靜淇是個那麼好的女孩子,好得她……望塵莫及。

只要不加入偏見,誰敢說範靜淇不是比她更適合他,況且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等他們共築家庭。「我不會和你離婚,永遠都不會。」瞪住她,他眼露寒光。

「隨便,反正我不會再回去那個身體里,燒了她還是埋了她,我沒意見。」

「不許你走。」拉住她的手,他把亮亮拉回身邊。恐懼霍地漲滿他的胸臆。

「耘哥哥.我們那段已經過去,一段單純甜美的青梅竹馬感情,就讓它留在記憶中,這些日子,你補起了那段遺憾,不是嗎?剩下的,不能再貪求,愛一個女人是幸福,愛兩個太辛苦。」壓下酸楚,人生本就有大大小小的缺憾,多一個、少一個,他不都走過二十年。

「不要,留下來,讓我們把話說清楚,不要加上情緒、不要摻入憤怒,讓我們認真談談好嗎?」他抱住她,連一秒都不肯松手。

「愛情談得清楚嗎?恐怕是不能吧!耘哥哥……再……見…」話落,她在他懷中消失不見。

「亮亮!」一聲呼,他從夢中醒來。「謝天謝地,你還在……」抱住她的身體,他的淚悄悄在她頸邊落下。「不要離開我,請你不要離開……」

天亮,門鈴響起,易耘和靜淇同時走入客廳。

「爸爸、媽媽,謝爸爸、謝媽媽,你們怎麼同時回來?」範靜淇看清來人,嚇一跳,忙問。

「你前天喝醉酒,在電話里面哭鬧成這樣,你說我們能不回來一趟?」範父直直走到易耘面前,滿面怒容說︰「易耘,事情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爸爸,你都听出來我是喝醉酒,醉言醉語哪得準,何必千里迢迢趕回台灣,還找來謝爸爸、謝媽媽,這不是小題大作嗎?」靜淇惱羞成怒,一個跺腳轉身輕泣。

「這是酒後吐真言。你愛易耘那麼多年,之前,我們想替你出頭,你硬是不肯,我們想反正你已經長大,有自己的主意,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想說哪一天你會自己清醒過來,處理好白自己的感情問題。哪里知道你居然會把自己的肚子弄大,真是氣死我們,你要把我們的面子往哪里擺!」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會自己解決。」她固執地仰起下頷。

「學那些落翅仔墮胎嗎?你知不知道有人墮胎手術沒弄好,結婚以後就再生不出孩子,你不要給我打這種餿主意。」

「反正我會解決,不會丟你們的臉。」

她的倨傲惹出範父滿腔怒濤。

「我讓你讀書,卻讀到連禮義廉恥都不懂;我給你一個人住外面,卻住到挺個大肚子回家門,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範父手一伸就要往她臉上打下。

易耘挺身,擋在靜淇面前,代她挨下那一掌。

「你走開,我在教訓我自己的女兒,輪不到你來插手。」

「範伯伯,對不起,這件事錯在我,我會負責任。」易紜沒有離去打算。

「是啊,範老,孩子都大了,他們會把事情處理到最完美。」謝父忙走近,試圖打圓場。

「謝老,不是我要怪你偏心,這種事情處理得再好,吃虧的都是我們女方,你們話說得再好听,了不起是拿錢擺平,我們範氏還不缺這點小錢。」

「那你希望我們怎麼做,你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謝母走上前把靜淇拉到自己身邊護著。

「讓易耘和那個植物人離婚,改娶靜淇。」他的口氣不容商量。

「爸,你這是強人所難。」靜淇首先發出不平之嗚。

「笨女兒,我這是在替你著想,難道你要不明不白的跟著一個男人過一生,當個見不了光的地下夫人?」

「我不介意當地下夫人,只要易耘肯讓我留在身邊。」這是她真正的目的,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她相信早晚會取代那個植物人,成為他的正妻。眼前,她並不打算逼他太緊。

她的話讓謝家兩夫婦動容,放棄一個這樣愛他的好女人,是兒子的損失啊!「我範弘遠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女兒,你真不能學精明一點嗎?」

「爸……請你不要逼易耘,他有他的苦衷。」站到面前,護住易耘。她在謝家兩老眼中讀到感動,很好,她要的效果達到了。

「易耘。」謝父走到他身邊,拍住他的肩膀說話︰「我想你對喬小姐做的已經仁盡義至,就算在這時候提出離婚,喬家人應該不會有其他意見。」

「是啊!我們都不知道喬小姐會在什麼時候清醒,難道你打算守著那副軀體過一輩子嗎?」謝母也加入勸說行列。「何況,你是我們家的獨子,你怎忍心讓我們謝家到你這代斷根?」

「沒錯,範媽媽知道你一直是個有責任感的好孩子,你為補償喬小姐而娶她的動機,我們都能理解也很動容,只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必須自私一點,必須為謝家、為靜淇想一想。」範母苦口婆心。

「之前,你告訴過我願意娶靜淇的,不是嗎?你說她是個讓人欣賞的好女孩,你說她溫良體貼會是個好媳婦、好太太,既然你這麼喜歡她,結婚應該是天經地義啊!」謝母走到兒子身邊,雖然,她不明白兒子怎會臨時改變心意,但這一回,他有足夠的理由放棄那個錯誤婚姻。

「再給喬家一億,這筆錢我出,明天我找人去跟喬家交涉。」範父獨斷獨行。

「對不起,請你們先听我說。」一直沒說話的易耘終于開口。

「好!我听你說!看你要把我的女兒擺在什麼地方。」範父走到沙發旁坐下。

「我愛亮亮……」

「等一下,你說你愛那個植物人?不可能!這個借口我不接受。」範父一口阻斷他的話。

「我不需要找借口,在沒踫上亮亮之前,我是曾想過和靜淇結婚,要不是亮亮出現,我不會更改計劃,會娶亮亮是因為我愛她,而不是因為負責任。所以,我不會離婚,永遠都不會。」

「那你要我女兒怎麼辦?!」範父暴跳起身。

「你們可以要求我用任何方式負責任,除了和亮亮離婚這項。」

「你的意思是說,除非那個植物人死亡,否則你絕不會娶靜淇?」

死亡?!範伯父的話刺激了他,他的臉色冷肅,轉過身,他面對眾人。「亮亮不會死,她會在我的保護下平平安安活著。」說完,他走回房間,留下一室錯愕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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