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丞妮。」毛珊竺突然出聲喊她,阻止她再說出任何令自己更難堪的話來。「溫小姐,請坐一下,或許古先生晚點就來了,有什麼事請你自己跟他說,好嗎?」
溫雅妃盯著她好半晌,終于點了點頭,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汪丞妮耐不住性子,壓低聲音以氣音問道︰「喂!現在到底演到哪了?我怎麼有看沒有懂?」
她輕顫了下。「我也不曉得……等他來或有答案吧。」
很快的,咖啡廳里彌漫著藍山咖啡的香味,陸續有幾位客人來了又走,時間似乎變得如龜爬般遲緩……
到了下午三點多,毛珊竺的手機響了,是古羽靖的來電,說明他臨時要出差,三天後才回來,所以今天就不去咖啡廳了。
「這麼巧。」毛珊竺下意識的看了眼溫雅妃的身影,分不清自己該不該高興。
「嗯?怎麼說?」這個出差來得突然又無法推辭。一想到要跟她分開那麼多天,他已經忍不住開始思念,她怎會說巧呢?
「……店里來了位特別的客人。」幾經思量,她決定還是告訴他實情。
說她多疑也好,說她妒婦也罷,總之他不來的時機太過巧合──同時面對兩個女人很困難吧?她能理解他的為難,但,誰來安撫她受創的情感?
「誰?優質男喔?」他隨意亂猜。
「溫雅妃。」她深吸口氣,以最平穩的語氣說出那個女人的名,然後透過手機,她听見他低咒的聲音。
「該死!」
除了那聲低咒,她還听見些許桌椅踫撞的聲音,她握住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了下。
他的反應可真大啊!不管溫雅妃到底是他的什麼人,至少他的反應不是無動于衷,這證明了他和溫雅妃確實是認識的,而不是像那天在超市遇見那般,說認錯了人。
「她等你滿久了,你不在出差前來跟她見一面嗎?」她已經不想再去探究他為何說謊,她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或許自閉幾天會找到答案,關于她和他,有沒有再交往下去的必要……她無聲的露出苦笑,知道自己又多慮了。
未婚妻都找上門來了,沒被當成第三者、狐狸精甩幾個巴掌,指控她誘勂她的人已是萬幸,她怎還能痴心妄想的考慮是否再繼續交往呢?
真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愚蠢得可憐復可笑。
手機那頭沉默半晌,才又開口丟給她一丳口句。「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啊,沒說什麼。」她沒說實話,就當是她最後一次的體貼吧!
「……我同事在催了,我得出差了。」手機那頭傳來陌生的催促聲音,證實他所言不假。「不論她跟你說了什麼,答應我,等我回來,我會給你滿意的解釋。」
她沒有回答,以極緩的速度收線,然後麻木的走向溫雅妃,他的未婚妻。
「對不起溫小姐,古先生剛來電話他有事不能來了。」基于禮貌,她認為必須告知溫雅妃一聲。「抱歉讓你久等了。」
溫雅妃先是一陣錯愕,而後露出感傷的神情。
她向溫雅妃點了下頭,走回她的工作崗位。
「喂!你有沒有搞錯?他不來還要向她報備喔?你還當她真是你男朋友的未婚妻喔?」汪丞妮忍不住數落起她來。
在外頭混久了,尤其從事的又是保險業,見多了男女之間荒謬的復雜關系,汪丞妮自動為溫雅妃的話打了折扣。
眼見都不能為憑了,憑什麼听信那女人的片面之詞?再怎麼說,都得听听雙方面的說法才算數!
毛珊竺低著頭整理吧台,然後沒頭沒腦的對丞妮說︰「我想回家鄉一趟。」
汪丞妮瞠大雙眸。「干麼?做傻事喔?」
「神經,我干麼做傻事?」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毛珊竺只想回去厘清自己的感情和思緒。「大半年沒回去了,我想我媽。」
這自然是借口,畢竟老媽才北上見過她沒幾天,但面對好友,她需要編個讓好友安心的理由。
「你保證跟那女人無關?」汪丞妮精得跟鬼一樣,以眼角瞄了眼溫雅妃的位置。
「收起你的想象力,女人。」
南台灣的夏天跟火爐一樣,走在路上像要蒸發了似的,映入眼里的人影沒一個長得正常的,每個都被高溫烘得變形了似的歪來扭去,形成別有一翻趣味的影致。
面對家人的詢問,毛珊竺一概以「想家」二字帶過,對古羽靖的任何事都絕口不提。
家人們雖有疑惑,在問過一、兩次沒有答案後,也不再追問了。
她將古羽靖的來電列入黑名單,電信公司會主動將他的來電轉入語音;她暫時還不想和他講話,除非她想清了未來該怎麼走下去。
倒是夏千娜和汪丞妮,每天都會打手機「通緝」她,說得大概就是想念她啦、想念她的咖啡之類,沒什麼營養的打屁內容,但在和她們通電的短暫時間里,總會令她郁悶的心情稍稍提升。
今天隔壁村在建醮,全家人都去參加吃好料,本來毛媽硬要拉著她去,她推說生理期肚子不舒服,毛媽才沒再勉強。
其實生理期才剛結束,她只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萬一遇到熟識的人,又要問東問西的好不煩人,所以她才不想去。
突然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貼近她腿邊,低頭一瞧,原來是家里養的哈巴狗大毛,她不禁莞爾一笑,也不嫌天熱的伸手抱起大毛,放到腿上輕撫它身上的長毛。
她一口氣向蔡佳茹請了半個月的假,好在佳茹姊也沒多問,率性的揮揮手便準了假;其實她知道即使她不在店里,陳先生也舍不得佳茹姊累著,八成會幫忙照顧店里的生意,所以她並不擔心。
這些天她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以往不太注意的談話性節目,因此感到茅塞頓開。
原來大部分的初戀都會失敗,因為經驗不足,大多處于實驗性階段,所以失敗率特高;像火龍夫妻那樣,初戀就結婚的案例不是沒有,只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的戀情失敗其實有例可尋。
想開了,失戀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腦子里這麼想,心卻還是會痛,尤其在午夜時分,經常在夢里夢見他的身影,每每令她淚濕枕畔。
大毛陡地不安的在她腿上動來動去,她輕輕拍撫著大毛的背部,然後將它放到地板上,起身走向大門。
要命!南台灣真的很熱,家里又只有她一個人,開冷氣不符合經濟效益,剛才又抱了大毛,現在可是香汗淋灕呢!還是到外頭走走散散步,看外面的空氣會不會涼一點。
拿了鑰匙拉開大門,才鎖好大門,陡地一抹高大的黑影籠罩住她,頓時令她心口一提──
村子里的治安一向良好,理應不會有不良份子出沒才是;這麼一想後,緊繃的神經霎時松懈了下來,才想轉身看清來者,不料一只大掌飛快的掩住她的口鼻,教她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
她開始沒命的掙扎,並暗自發誓,月兌困後得請老媽帶她到廟里求平安──大半年沒回來,一回來就遇到這種倒霉事,怎能不去拜拜求平安呢?
「別動!開門讓我進去,還有,把身上的錢全交出來!」一道粗重的陌生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只是想去散步,身上哪會帶錢?若有,也只是些零錢而已!況且有哪個白痴會主動開門讓陌生人進屋的?她又不是「趴代」了說!
「唔!嗯!」她驚慌失措的拚命掙扎,立刻引起歹徒的不悅。
「叫你別動是听不懂嗎?別逼我動粗!」歹徒低喝著。
她哪有乖乖就範的道理?雖然她手無縛雞之力,但人在危急時總有那麼一、兩個教急的想法浮現,她直覺得抬起腳使力往後一踹,連帶將手肘用力向後一頂,果然逼得歹徒哀號一聲,不覺松開大手。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想都沒想的拔腿就跑,然後听見歹徒在她身後低咆。
媽媽咪啊∼∼那家伙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溜!這表示他快追上她了!
可是在太過緊張的狀態下,她的腿逐漸不听使喚,就在她不小心踩到碎石,一個踉蹌準備以狗吃屎的姿勢倒下之際,一雙有力的大掌驚險的穩穩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