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生日宴事件之後,黎雅宓性格有了些許的改變。
原本愛笑的她變得不愛笑了,成天抿著唇像有天大的心事一般,讓袁白浪和尤美美擔心不已。
為了一振黎雅宓萎靡的精神,袁白浪苦思著該如何讓她回復往日的笑靨。
這日,黎雅宓一回到家,發現屋里的燈沒開,餐桌上倒是多了個美麗的燭台,點綴著漂亮的蠟燭,在昏暗的屋里熠熠發亮。
「哇∼∼是誰過生日嗎?干麼弄成這樣?」她驚喜不已,像個小孩般圍著餐桌跳來跳去。
「好漂亮喔!」
今天臨下班前,她突然接到袁白浪的電話,說他今天有點事要處理,要她自己回家;她還在想他會因為什麼事耽擱了,原來他就是在家里搞這些嗎?
「喜歡嗎?」袁白浪由廚房里走了出來,手上戴著隔熱手套,端著一只白色瓷盤,身上穿著印有米老鼠的圍裙。
「喜歡啊!」黎雅宓歡愉的挺直腰桿,在看清他的打扮時忍不住噴笑出聲。「噗∼∼天啊!阿浪!你什麼時候變成家庭煮夫了?」
「只要妳喜歡,我天天都可以變成家庭煮夫。」他挑眉一笑,將瓷盤端到桌上擺好,然後摟著她的腰,在她頰上印下一吻。
黎雅宓渾身僵了下,但她沒有推開他,伸手稍微和他抱了一下。
袁白浪知道,自從那件意外發生後,她的心里一直有個陰影,她甚至問過美美自己是否還干淨──當然這是美美事後告訴他的,所以從那時至今,他們之間不曾再有任何親密的舉動。
她剛才這稍微的擁抱,對他來說已是天大的進步,這表示她心里的陰影逐漸在消散中,也讓他心中的大石稍微落下一些。
「你喔,甜言蜜語說得越來越溜了喔!」時序入秋,天氣開始轉涼,所以她出門都會加件薄外套以免著涼;她褪下外套,掛放在椅背上,然後俏皮的揪著他的米老鼠圍裙。「說!這麼甜的話是想對誰說去?」
「天地良心!除了妳,我還會對誰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袁白浪翻翻白眼,總算理解女人的疑心病是個多麼可怕的疾病。
黎雅宓格格發笑,拉開椅子坐下。「你今天干麼突然想下廚?我都不知道你會煮食呢!」
「我在單親家庭長大,煮東西對我來說不是太困難的事。」走進廚房里端出焗烤意大利面放到她桌上,今晚吃的是西餐。「不過中國菜我就不行了,那只有我媽會弄。」
「對吼!你說過你媽媽是台灣嫁過去的。」聞嗅著剛上桌的焗烤意大利面,她頓時饑腸轆轆了起來。「好香喔∼∼」
「當然,這可是我的拿手面。」得到她的贊美,袁白浪可得意了,頑皮的撅了撅。「看到沒有,我的翹起來了!」
「夠了你!什麼毛病?」黎雅宓被他逗得開心,忍不住炳哈大笑了起來。
看見她的笑容,袁白浪也跟著笑了,開心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這是那件事之後,她第一次笑得這麼開懷;他相信自己再努力一點,一定可以找回往日那個開心、愛笑的黎雅宓。
「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他將叉子遞給她,溫柔的催促著,自己也拿起叉子吃了起來。「我媽嫁給我爸的時候,差不多妳這個年紀。」
「是喔?」黎雅宓卷了一口意大利面放進嘴里,那濃濃的起司味立即在嘴里化開。「然後他們就到加拿大定居了?」
「中國人不是有句老話,嫁雞隨雞飛?當然我媽就跟我爸回加拿大了。」他應著,瞪著她咀嚼的小嘴抗議。「欸欸欸,小姐,妳別顧著吃沒反應好嗎?妳還沒說我做的意大利面好不好吃。」
黎雅宓怔愣了下,沒想到他會為了這種小事抗議,看著他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般嘟著嘴,她忍不住又笑了。
「剛才不是說過很香了嗎?你還撅耶!」人家本來很認真的在听他父母的故事說,被他這一搞笑全給打斷了。
「香跟好吃是不一樣的好嗎?一個是嗅覺,一個是味覺,怎能混為一談?」對這個,他可吹毛求疵了,務必要求兩個答案。「香不一定好吃,好吃不一定香,不然台灣怎麼有『臭豆腐』這道名產?」
瞧他說得認真,黎雅宓笑個不停,而且「臭豆腐」是名產嗎?即使生長在台灣的她,也說不出來臭豆腐真正的出產地咧∼∼
「好吃好吃好好吃!」雖然她神經線大條,可不表示她感受不到袁白浪刻意逗弄她的心意,溫暖的感動在心里亂竄,她只能回給他大大的笑容。「真∼∼的好好吃喔!」
「看在妳這麼誠懇的分上,我答應每天煮意大利面給妳吃。」扯著性感的笑紋,袁白浪愛極了她的笑顏。
「啊?不要吧?!」她傻眼,天天吃就不好吃了啊!這個笨蛋!
「為什麼不要?」他可沒笨到不懂這個道理,只是樂得和她抬杠,故意苦著一張臉。「原來妳沒說實話,妳嫌棄我的意大利面。」
「不是啦!只是……只是天天吃就不好吃了啊!」哎喲∼∼人家真的沒有嫌棄的意思啦!
「可是我只會煮意大利面啊!」他委屈的扁扁嘴。
「那不然……改天換我煮中國菜給你吃嘛!」好了好了,她投降可以了吧?
「真的?妳會煮中國菜?」他驚喜。
「也不是什麼正統的中國菜啦,算家常菜而已。」小臉一紅,她這牛皮吹得有點大。
「沒關系,只要是妳煮的,我都愛吃!」
溫馨的晚餐、熱絡的笑語,逐漸讓黎雅宓找回以往的甜蜜感。
袁白浪的體貼、幽默,讓她憶起她有多愛眼前這個男人,而心里某個晦暗的區塊正不知不覺在融解、潰散……
黎雅宓的情況一天比一天進步,她由一開始抗拒袁白浪的觸踫,慢慢的進步到可以和他手牽手,繼而抱抱腰、親親臉頰。
她發現,即使每天睡在一起,袁白浪都不曾試圖對她有更親密的行為;這讓她由一開始的放松轉變成狐疑,隱隱覺得他在防備些什麼。
難道……他認為她不潔,所以不再踫她了?
不,不是這樣的,她很清楚不是。再沒有人比他更體貼、更溫柔,那麼他是為了什麼呢?
她開始大膽的猜臆,他是察覺了她的抗拒,所以耐心的等待她復原嗎?
她像只鴕鳥般不敢問他,縱情自己享受他的體貼,直到他因加拿大公司的重要會議而飛離台灣,她才驚覺自己超級不適應他不在的日子──
「干麼干麼?團團圓圓附身喔?軟趴趴的?」下午茶時間,覷了眼趴在辦公桌上的黎雅宓,尤美美牙尖嘴利的損道。「是妳老公讓妳太累還是怎地,那麼沒精神?」
「哪有!妳別亂講啦!」小臉一紅,黎雅宓沒好氣的挺坐而起,瞪她一眼。「他回加拿大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人不在台灣。」
「哦∼∼難怪妳這麼心神不寧。」尤美美不安分的把鉛筆夾在鼻下,噘起上唇頂住。「去多久啊?讓妳獨守空閨不應該喔!」
「第五天了,他說今天會到台灣。」唉∼∼不過五天而已,她就已經思念成殘。
他不在,整個房子空蕩蕩的,她從來不覺得家是個這麼大的地方;晚上沒了他熟悉的體溫躺在身邊,她總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都快成了貓熊眼了呢!
「那還好啊!都快回來了,妳還不快點提起精神迎接他,難不成要他看到妳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喔?」尤美美大呼受不了,百無聊賴的點開奇摩的新聞,一看到頭條新聞,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夭壽喔!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不由自主的驚叫起來。
「怎麼了?」黎雅宓莫名其妙地問道。
「由加拿大飛往台灣的班機,在桃園機場降落時發生意外,因為起落架故障,不得不緊急迫降,機月復著地,落地時機月復著火,目前搶救中,不少人受傷,現場一團混亂……」尤美美照著奇摩新聞念著,越念越小聲,不安的眼不斷的瞟向黎雅宓。
「加拿大飛往台灣的班機?」黎雅宓有點恍神,她好像突然听不懂國語似的,喃喃的重復尤美美的話語。
「嗯哼。」美美輕哼了聲,招她到座位旁邊觀看,新聞還附有現場滅火的照片。「妳知不知道Nelson回來的正確班機?」她問得艱澀,不敢去想象那個可能。
「我……我不知道……」她一整個慌了,血色由臉上褪去。
尤美美憐憫的看著她。「我想妳最好跟老板請個假,到現場看一下。」
由于陳聖儒也擔心袁白浪的安危,因此自願載著黎雅宓前往機場。
在驅車前往桃園機場的路上,黎雅宓的眼淚不曾停止掉落,哭得陳聖儒的車都快鬧水災了。
「小姐,妳別再哭了好嗎?」陳聖儒不曉得嘆了幾次氣,光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嘆的氣比他長到這麼大加起來還多。「又還沒確定的事,妳就先別哭了好嗎?」
「我也不想哭啊!可是眼淚就一直掉啊!」她也不願意,但眼淚就是莫名其妙的掉個不停嘛!
「我的老天∼∼」瞧她那麼傷心,陳聖儒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好猛踩油門,快點沖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