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謝謝,再聯絡。」夏侯禧祺站起身預備離去,她得另找他法證實白自己是不是真的談戀愛了。忽然,她低咒了一聲,「該死!我的隱形眼鏡掉了。」
軒轅靳把小小的鏡片遞到她面前,「你可以去動手術的。」
她知道他指的是她的眼楮。「這是我自己弄的。」
他揚眉代替疑問。
「是真的,用藥水,本來是想把它弄瞎的。」她淡淡地說,沒有什麼表情,「沒有全盲是恩典,我不會去動手術。」
也曾經有很多人勸過她要她去動手術,畢竟她的工作特殊,太深的近視會造成行動不便。
可是,她已經在心中起過誓了……
「為什麼?」軒轅靳輕輕地問,連他自己也感到不解,他向來不是很關心這些不干己的事,她是他第一個主動問「為什麼」的女子。
似乎只要遇見這個女人,他就會去做一些他從未做過的事……很有趣的感覺。
「我以為軒轅靳是不會問那麼多的。」夏侯禧祺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我也不是常常遇到會讓我發問的人。」他的回答同樣高深莫測。
「听起來滿舒服的,這是代表我是特別的人嗎?」她才移動了一步,腳踝上傳來的劇痛就令她跌入早已預備好的臂彎中。
「好痛…!懊死的!這是怎麼回事?」她的眼角溢出淚水,忍不住抓著他的手臂破口大罵。
「你真是我看過最沒形象的女人了。」他有些無奈地低語,但眼眸中卻隱隱透出邪氣的笑意。
「真是對不住喔,我就是潑辣!」她沒好氣地說,她就是沒辦法對他撒嬌,「我相信你也不會喜歡裝模作樣的女人吧!」
「無所謂喜不喜歡,那是他人的自由,與我何干?」軒轅靳的回答狀似隨意,卻十分冷淡。
「我的腳到底怎麼了?」夏侯禧祺仔細地看了他一會後,才開口問。
「大概是扭到了。」他把她抱回沙發上。
「扭到?」她叫了起來,「你剛為什麼不早說?」
「我沒說嗎?」他有禮地問,但笑容卻是邪氣十足的。他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不然她以為他很甘心當搬運工?
「你……」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的手至少得休息三個月,腳或許是兩個禮拜。」他動作輕柔地替她推拿她的腳。
他就是想看她這副懊惱的模樣,因為這樣的她很可愛,像個惹人疼愛的小女人。
三個月……兩個禮拜……」還真是禍不單行呢!「沒辦法再快點好嗎?」那她要怎麼出任務嘛!
「有工作?」看著她氣呼呼的臉兒,軒轅靳終于忍不住捏了一把。
怎麼大家都把她當小孩!她翻了個大白眼,「這樣你就能讓我快點好嗎?」
「我知道焰十三盟里有兩個醫生,你回去可以找他們證實我說的話。」他一把將她抱起,「明天我會送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她看著他。
「我會替你鎖門的。」他淡雅斯文地微笑著,「安心睡吧!」
「這樣啊——」夏侯禧祺拖了一陣長長的尾音,慧黠的眼兒忽地骨碌碌的一轉,湊上他的唇瓣,「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一個晚安吻……」說話的同時,她已經開始動作。
不扳回一城她就是不甘心,他居然這樣戲弄她?他若是以為她會乖乖的被人玩弄,她就不叫夏侯禧祺!
但是……要怎麼吻才能把人吻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夏侯禧祺很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小說上所描寫的畫面,是不是要用舌頭?還是牙齒?要先從哪個地方開始?
不過,他是死人呀!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就在她沒好氣的以雙手頂開他的胸膛,打算退開時,腰上驀然有著緊緊環擁的力量,把她拉回了溫熱的懷抱中,在她尚未意識到發生什麼前,深入地侵佔她的一池甘澤。
這家伙!她不服氣地瞪視著他,卻被他的銀眸鎖住,無法動彈。
他的眼楮有著妖冶絕艷的氣息,一般而言這些形容詞是不可能也不適合用在男人身上的,卻和他很相配,那股魔魅邪美的味道,似乎正是為他而生。
她清楚的看見他眼中的笑意,卻無法分辨那是什麼訊息。她呼吸著他的氣息,思緒呈現空白狀態,他的吻令她全身發熱顫抖,不能呼吸,也無法思考,只好閉上眼楮。
接吻就是這麼奇妙的事嗎?像是有奇異的電波在流動著,交換著內心的情感,從他的身上傳達至她的神經末梢。
但是……他喜歡她嗎?還是她被這種氣氛迷惑了?
許久之後,他松開了她的唇,她睜開眼楮,察覺他眼中的調侃,嘴角勾起滿不在乎的紋路,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目光,「吻得不錯,下回我會去找別人試試還有沒有更高竿的吻技。」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這麼說,總覺得里子丟了不要緊,面子得保住才行。
想迷惑人的自己反倒變成被迷得暈頭轉向的那一個,實在是有點丟臉。
不過,軒轅靳怎麼會任她吻還回吻她?她不禁困惑著。
傳說果然是騙人的!
「記得告訴我研究結果。」他不是很在意地順口說,然後把她抱進臥房里。
第一回合,夏侯禧祺宣布戰敗!
不過她會扳回來的。為了這件事,她得想辦法從冥界回來才行。
想活著日來的斗志油然產生,她忽地想起了那條軟鞭,「對了!欠你的東西要還你嗎?」老實說,她想把那玩意兒當私藏品。
偶像用過的東西嘛!嘿嘿嘿……
「你會用到的。」軒轅靳深沉而神秘的一笑,轉身離開臥房。
而且他相信,他們很快會再見面就在冥界。
「你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焰十三盟的另一號怪醫——楚御瞪大眼楮看著裝可憐的夏侯禧祺,恨不得拿條繩子把她綁在病床上。
這小表就是喜歡把自己弄得全身上下都是傷,她以為藥是免費的嗎?
「嗚嗚嗚……人家受傷已經夠可憐了,你還凶人家。」夏侯禧祺委屈地扁扁嘴,佯裝害怕地靠向送她來的涓,「涓,你看啦,御哥哥都凶人家。」
「沒打你就不錯了。」楚御冷哼道,「急救是你自己來的?」嗯,不錯!這塊朽木還可以雕一雕。
「不是。」明知道他听了後可能會火山爆發,夏侯禧祺還是選擇當乖寶寶說實話。
「我就知道不可能。」楚御收回那句稱贊,「這家伙的手法很專業。」他還以為她開竅了,畢竟他已經教她教了快十年!
「那他沒騙我嘍?」夏侯禧祺喃喃地說。真糟糕!她真的要那麼久才能好呀?
「軒轅靳嗎?」涓一下子就猜到她說的「他」是誰。
這麼說起來,西門之死是出于他的手?祺是不殺人的,頂多要人生不如死罷了。涓沉思著她帶回來的情報。
「我要出任務耶!御哥哥,你快想想辦法啦!」夏侯禧祺扯著楚御的醫生服撒嬌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他故作深思狀。
「真的嗎?」她睜大一對明亮的眸子。
「只要你認命,抱著必死的決心,有壯烈成仁的打算。」他咧開了不懷好意的笑,「別忘了替我向上帝問好呀。」他懶洋洋地揉亂她的一頭黑發。
好,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也回給他一個甜膩的微笑,「你放心,我會記得在上帝面前替你多美言幾句的。啊,對了,御哥哥,你听過天妒英才吧!」
阿根廷冥界
兩個禮拜後,夏侯禧祺還是抱著一身的傷搭專用直升機飛往冥界。
「你是新進來的教官?」來接機的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身穿迷彩裝的夏侯禧祺,眼神中有著難解的饑渴。
這些人是多久沒看見女人了?
她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以公事公辦的態度道︰「我相信通知上說得夠明白了。」
她看未來這些日子里,她晚上也甭想睡了,光是應付這些偷襲者就夠了。
「有什麼需要,盡避跟我說,」男人別有深意的眼神一點也沒有隱藏,「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這句話由他口中說出,似乎有著不能被解讀的弦外之音。
「是嗎?那就先謝謝了。」她嫣然一笑,相信這些家伙們會為了她這朵笑容自行先去打一架。
「來了嗎?」位于樹林聚集處的建築物中走出一名高大挺拔的男人,手中拿著馬鞭,看肩章似乎官階不低,長得也不難看。
「報告!人已經到了。」來接機的男人一看見這人,馬上就變得既卑微又渺小的模樣。
這人是這里的老大嗎?夏侯禧祺迎視著他的目光,在心中猜測著。
「過來。」他仔細地看了她一會後,朝她下了個命令。
「請問,我可以先知道你的名字嗎?」她落落大方地以就事論事的語調說。
眼前的男人給人不容忽視的壓迫感,眉宇間散發著逼人的傲氣及嚴厲,膚色介于白人與黃種人之間,她知道自己得小心對付這個家伙,他……不簡單!
「在這里我說的話就是法律,別妄想挑戰我的權威。」男人平穩地陳述。
「你是典獄長?」她試探地問,但又要把這句話說得滿不在乎,狀似隨意提起。
「典獄長不見得比我大,你最好切記這點。」男人冷冷地說,忽然毫無預警地撲向她。
夏侯禧祺一側身避開他的攻擊,隨即跳離他伸手可及的範圍,「這不會是貴地的待客之道吧!」
「普通軍校的學生會有這麼利落的身手嗎?」男人斜睇了她一眼,復又展開攻擊。
「難道你不是普通軍校畢業的?」她低頭避開他的拳頭,接著一腳掃向他的腳踝。
她的每一個攻擊都像是最優雅的舞蹈,修長有力的四肢伸展著,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說,你究竟是誰?」男人問著。
她心頭一驚,才稍一分神,就被擒住了右手,她痛得悶哼了一聲。該死!她骨折還沒好。
「你不是奪魂使者。」男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放開了因疼痛而五官緊皺的夏侯禧祺。
「奪魂使者?」她不動聲色地反問,把所有的訝異全收進心底。
這男人……是南宮?
「想保命就少發問。」男人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向剛才那名男子丟下了一句,「檢查她有沒有帶武器。」說完,他就走回建築物里。
夏侯禧祺揉著疼痛的右手,在心底暗自申吟著,這樣的她只能智取,而不能力敵。
「對不起!你行李中所有的東西全得接受檢查。」弱小的男子一下子又變成大男人了。
「你們所謂的違禁品是什麼?」她沒力地問。
「行動電話、刀、槍之類的。」男子盯著她的右手回答,眼神中有著難以被了解的訊息。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這些人果然不辱冥界之名,但話又說回來了,被關監的犯人本來就不是人。
「我是教官,不是犯人。」她冷淡地道。
「小姐,你應該做好功課再進來的。」奉命搜查的男子揚起了一個狡獪的笑意,「這個地方沒有法律,照理說是需要佩槍,但若你去申請,恐怕是要付出代價。」
他把後面那幾個字說得曖昧至極,白痴都明白他意指為何。
「謝謝你,我明白了。」夏侯禧祺眼中精光乍現,邪氣的笑勾上嘴角。
他們也太瞧得起她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她夏侯禧祺是何許人也,會讓他們玩「搜搜樂」就拱手奉送嗎?
她自信地微笑著,對這些下士做了個請的手勢,任他們去檢查。
只是她沒注意到的是,在暗處中有一雙眼楮,正緊緊地追尋她的一舉一動。
手真痛!
夏侯禧祺左翻右滾地痛得睡不著,她一直學不來如何護理傷勢,所以才老是挨楚御的罵,說她是女人之恥。
女人之恥又如何?人太完美是不好的,生而為人就是會有缺點嘛!
忽地,她靈敏地听見輕微的聲響,全身上下的警戒登時繃到最高點,她敏捷的躍起,同時,潛入房內的黑影也以最迅速的動作移動,避開了她的攻擊。
「什麼人?」夏侯禧祺來不及戴上眼鏡,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無法辨認來者何人。
「你不該這麼招搖的,丫頭。」黑暗中一陣輕柔感性的嘆息逸出,如同深夜中最具誘惑的挑情。
這個聲音是……「是你?」她用力地眯起眼,想確認來人的身份。
「這樣度數會加深的。」對方身形一閃,溫柔地替她戴上有框的眼鏡。
「咦?」這個人不是下午來接機的那個?「你……」她無法不感到驚訝。
難道他是……
「你忘了我?」軒轅靳低笑著,「真傷我的心,丫頭。」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的變裝和演技真高明,連她都沒有認出他來,但他卻發現她是誰,她不禁有些沮喪,「我不相信這是巧合。」
「這很重要?」他笑問,眼楮盯視著她清妍秀麗的容顏,心底無法否認自已對她的思念。
「我猜你是太想我了吧!」夏侯禧祺朝他甜蜜地微笑。
「被你發現了,一點也沒錯。」軒轅靳似笑非笑地道,分不清真心。「手。」
她馬上會意他指的是她在痛的手,難道他就只為了她的傷,特地潛入她房內嗎?
胸口似乎有某種復雜的感覺在蔓延著,她怔怔地看著他,第一次發現一向伶牙利齒的自己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一點也不明白。可是她知道,在過去這段看不見他的日子里,她是真的想念他。
「今天怎麼這麼乖?」他抬頭看著她,嘴角勾著溫雅的笑意。
她緩緩漾出一抹笑,美麗的眸子里迸射出獵人見到獵物般的光芒,「這是第三次被你救了。」
「王子總是在等待落難的公主。」他小心地替她把手重新包扎好。
「可是,我不是個喜歡乖乖等人來救的公主。」她甜甜地道。
「我知道。」軒轅靳迎上她的目光,冷不防地承接了她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這是公主給騎士的謝禮!」她神秘的笑容中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惡作劇,眼兒骨碌碌地轉動著。
他錯愕的神情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你該睡了,溫頭。」他的語調平穩,高深莫測的笑容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她期待的模樣像個等待禮物的孩子,她知道軍尊他們最不能抗拒她這副乖巧可愛的表情,就連最酷的兩個醫生也是。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優雅斯文地微笑道︰「丫頭,我很樂意。」
「真的?」她睜大一對寶石般的大眼,看起來就像個可愛又討人喜歡的洋女圭女圭。
「若是你的手再被尉官折一次。」他在她還來不及高興完時不慌不忙地補了一句。
她鼓著腮幫子看著他。這家伙真是一點也不解風情!
不過,這樣才是她所熟知的軒轅靳嘛!不為所誘惑,剛正不阿,有著英國男人溫文儒雅的紳士風度。
「晚安,夏侯小姐。」軒轅靳溫文有禮的微笑,淡淡的一句話畫分了他們的距離。行了個英式的騎士禮後,他離開了她的房間。
夏侯禧祺倒也不惱,眼神中滿是挑戰的鋒芒。沒關系!他不來,她就去找他,沒人規定倒追犯法,不是嗎?
她想多了解他一點,想更靠近他一點,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個值得她崇拜和去愛的男人。
沒有接觸過他時,她只覺得他是則傳奇,只能遠遠听聞他的事跡,在心中訝異和佩服他的機智及靈巧。
而今她能親眼見他,甚至是和他一起行動,她絕不能輸給他,她要把她先前所丟的臉扳回來。她要讓他知道,他有著一號和他不相上下的崇拜者,並非想超越他,只想和他站在平等的地位上。
這樣的她,才有資格對她的偶像展開追求嘛!換作是她,她也不會接受一個不如她的男人的追求。她的男人,絕對要和她不相上下。
因為她是夏侯禧祺!
就在此時,她忽然想起軒轅靳離去前丟下的稱謂。
尉官是誰?那個問她是不是奪魂使者的男人嗎?他和麒麟是什麼關系?
看來接下來她有新的挑戰了。
夏侯禧祺猛然意識到,軒轅靳是不是故意那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