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了。
水戀芙凝視窗外,柔和的月光灑落床鋪,照著倚著床的人兒。
看了時鐘一眼,二點多了,想必他今天也不會來了吧。
水戀芙落寞的掩下水眸,「期……」輕喚著他的名,卻不懂他為何不再出現。
是她做了什麼讓他生氣了嗎?
自那天後他就不再出現了,她一日一日的盼望,卻也一日一日的失望,如今已經第七天了,他還是沒出現。
貝齒緊咬著唇辦,在唇上留著深刻的齒痕,她卻不在乎,藏著許多愁的幽眸僅是怔怔望著對面的屋子。
白天她在父親及張媽面前強顏歡笑,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可當一人獨處時,她就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他為什麼不來了呢?這個疑問時時在她心頭縈繞。
閉上眼,水戀芙苦思不到答案,是他膩了,所以不再出現了嗎?既然如此又為何說喜歡她?喜歡不就是會永遠待在她身邊嗎?
還是他的喜歡也是有期限的?
心頭震了一下,唇畔揚起苦澀的笑容。是呀!她怎麼忘了?忘了他是個多麼自我,只憑感覺興趣做事的人?
想必他對她的喜歡也是一種興趣吧?當興趣沒了「她也不再被需要了,所以他才沒出現,是這樣吧?
腦里浮現他那天疏離的神情,那是他驚覺對她興趣全失的眼神吧?小手緩緩揪住衣服,她緊咬著唇,直至眼眶的水珠滴落,她才察覺自己早已淚濕了顏面。
水戀芙低低的笑了。她怎會傻到去相信他的喜歡?怎會忘了他的喜愛是有期限的?一旦興趣沒了,她也就沒任何價值了……
閉上眼,任淚水滑落︰心口卻漸漸抽痛起來,眉尖緩緩蹙起,她緊縮著身子,抵抗著胸口的刺痛,卻冒出一身冷汗,唇也被自己咬出血來。
「好痛,期……好痛……」水戀芙咬著牙,痛苦的低語,心髒傳來陣陣緊縮,直讓她喘不過氣。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听到她的細喊,張媽趕忙推開門,卻瞧見水戀芙縮著身子,痛苦的抽搐。
「老爺老爺,快來人呀!」她趕忙沖上前,抱住水戀芙。
「怎麼了?」听到張媽的呼喊,水晉閔立即沖到房門口,卻被眼前的情形給嚇住了。
「快!叫人備車。」迅速回過神,水晉閔趕緊上前抱起水戀芙,大聲吼著,「小芙,撐著點,爹地馬上送你去醫院。」
「爹地……期……」水戀芙輕念著思念的名,可卻沒力氣喚出聲,揪緊衣服的小手漸漸無力,眸一閉,手松開。
她整個人陷入昏迷……
深夜。
一抹人影煩躁的在街上走著,輕吐口氣,卻吐不掉心里的煩悶。
甄期待順勢的耙耙頭發,整齊的發絲被耙梳的大手弄地凌亂,一張俊臉沉下。不復以往的斯文笑容。
煩!
甄期待重重吐了口氣,俊龐更顯沉郁。
第七天了,自那天他逃掉後,已經過了七天。每夜他依然從窗邊跳離家中,可卻不是走向她家,而是在街上隨意晃著,可最後卻總會晃到她家附近,而這個舉動更使他煩悶。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心情他從未有過,仿佛自己已不再是自己,不但掌控不了自己的心緒,反而讓心情左右了自己,而這一切全是因為她。
閉上眼,卻不期然的浮起她的臉,她在哭泣的臉……
心驀然一震,迅速睜開眸將腦中的容顏甩去,卻止不去心頭濃烈的思念。他七天沒去找她了,她還好嗎?
「喂!小子,你撞到人啦!」一道怒喝讓甄期待回過神,只看到幾名混混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然後呢?」沉著臉,他平靜的看著他們。
「當然是賠醫藥費,你撞得老子痛死了。」為首的人佯裝痛苦的撫著肩。
「好。」唇角勾起冷笑,「賠給你。」拳一揮,重重的打在那人臉上。
「該死!傍我打!」
甄期待冷哼一聲,敏捷的閃過揮來的拳頭,蠻狠的給對方一拳,沒幾分鐘,那群人全部哀哀倒地。
輕舌忝著手上的傷口,甄期待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心底的煩悶非但沒因這場架而舒解,反而更悶了起來。
煩!煩死了!
不過是個小女孩,他認識她又沒二個月,她憑什麼左右他的心緒!一開始接近她明明只是興趣而已,卻為何連自己的心也丟了?
心丟了?!甄期待渾身一震。
不!不可能,她只是個女孩,沒這麼大本事的,雖然他對她的感覺還沒退,甚至愈趨濃烈……
心亂的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又走到她家附近了。
懊死!
憤恨的將手擊向牆,這不像他,他不該是這樣的,他從未這麼煩躁過,一向只憑感覺做事的自己,這次卻被自己的感覺嚇到了,為何會這樣?
驀然,想起前日與甄希望的對話,那時的他依然是自由的自己,可這樣的自己卻在隔天產生了變化,甚至對她產生了。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依稀還能感覺到掌下的柔軟,那是屬於少女的身子,細致無瑕,一直以為她還是個小女孩,可她的身子卻已漸屬於女人。
會答應和她交往是憑著感覺,那時他的心情是喜歡,原以為這喜歡會如以往那般,只是一時的興趣,可卻似乎不是如此,這喜歡像是要把自己的心也吸走般……
再次閉上眼,他深吸口氣,卻止不住混亂的思緒,答案似乎已快浮出水面,可他卻不敢踫觸,就怕那答案會讓自己深陷。
他一向是自由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即使戴著面具在人前行走,也是因為自己想這麼做,畢竟這可以為自己帶來許多好處。哪天等好處沒了,興趣消失了,他也會把這面具月兌掉,恢復真正的自己。
你都不曾想過,一旦他們發現你的真面目,他們會有多失望嗎?
倏地,她的話掠過腦海。
失望?他確實從未想過,可如今他卻開始細想了,爸媽要是知道了不知會作何反應?他們會失望嗎?
抿緊唇,甄期待望向前頭的窗戶,卻發現燈已暗了下來。三點了,她已經睡了?不再等他到天亮了嗎?
心情因這個發現而更顯躁悶,七天來他總是站在角落望著那扇窗,知道她總是等他等到天露白,可今天她卻不再等待了。
是放棄了嗎?
很好!這樣最好,他也可以松一口氣,不用為她擔心,怕她真的因他離去而發生什麼事。
很好,真的他媽的很好!
「期,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甄希望也偷偷溜了出來,好奇的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瞄了前頭已暗的房間,他強忍著唇邊的笑意。
嘿嘿,這七天來他可是一直暗中觀察他的行動,看他不再跑到水戀芙房里,反而到處在街上逛,想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想必是被自己真正的心情給嚇到了。
「沒事。」瞪了兄長一眼,清楚的瞄見他眼里的笑意,甄期待唇一撇,轉身進到屋里。
煩!
「活該!被瞪了喔!」涼涼的嘲譫自身後傳來。
「還沒睡喔?」甄希望白了身後的人一眼。
「跟你一樣。」袁隻果閑閑的晃到他身旁,這七天來她也每天窩在角落看戲,嘖嘖,真難得看到那只狐狸臉色這麼難看,就連那一向精明的黑眸,也難得的泛上一絲慌亂。
「沒想到小芙有這麼大的本事,還真的讓風停了。」袁隻果嘖嘖出聲,粉女敕的圓臉上滿是興味。
「不過她今天怎麼沒等了?」甄希望瞄了窗戶一眼。
「啊知。」袁隻果聳了聳肩,「剛剛看到一輛車從她家開出去。」好像挺慌張的樣子,不知發生什麼事了。
「喔。」甄希望瞄了自己家一眼,「不知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承認自己的心情?」那一定很好玩。
「繼續看下去不就知了?」唇一勾,袁隻果揚起興味的笑容。
風漸漸小了,欲止卻未停呀!
「張媽,把東西收拾一下,順便把戀芙的護照辦一辦,好像過期了。」水晉閔吩咐著。
「小芙,你看有沒有什麼想帶的東西,叫張媽收拾一下,我們大概後天就要出發了。」他轉頭看向女兒,卻發現她又心不在焉了,那雙無神的眸子直盯著窗外,蒼白的臉色帶著愁緒。
「小芙?」水晉閔走向女兒,「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擔心的看著她,這些日子她總是這副神情,即使唇角勾起,卻也是愁愁的笑容。
「嗯?」水戀芙回過神,「有事嗎?」輕輕揚起一笑,卻飄無神。
「小芙,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水晉閔蹲與女兒平視,慈眸滿是擔憂。
「沒呀!」水戀芙笑著搖頭,「爹地,一定要搬嗎?我不能留在這嗎?」
水眸輕輕望了對面的屋子一眼,她還想等他,也許他會再來的。
「小芙,你明知不行的。前幾天你發病,嚇死爹地了,國外的醫學比較發達,對你的病應該比較有幫助,而且陳醫師也說帶你去國外治療比較好。」輕撫著女兒的頭,神情滿是疼惜。
他只有這個女兒,可惜她卻跟亡妻一樣體弱多病,還遺傳了跟亡妻一樣的疾病。當年他救不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他絕不放棄自己的女兒,他要讓她長命百歲,能歡度生命,而不是一輩子被病痛纏繞。
「而且你不是喜歡設計衣服嗎?等到了國外,你病情穩定了,爹地就送你去法國服裝設計學院念書,好不好?」水晉閔看著她。
「可是我不想離開這里。」不想離開有他的地方。
「為什麼?」水晉閔不解的擰起眉,這才察覺女兒臉上的神情不對,似乎帶著眷戀,他從未在女兒臉上看過這種表情。
「我、我不想離開台灣,這里畢竟是我的家。」水戀芙遲疑了下,才找了個理由。
水晉閔笑了,「傻孩子,等你病好了,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呀!」他拍拍她的頭。
水戀芙微微笑了,不再反抗父親的意思,她知道父親已做了決定。
「是呀,隨時都可以。」只是她回來時,他還會在嗎?抑或他身邊已有另一個她呢?
「爹地,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咬著唇,水戀芙輕聲要求,她想去找他。
「小芙……」水晉閔才想說不行,就被女兒的哀求聲截斷。
「爹地,求你,我搬來這里這麼久,還沒出去看過,讓我走一走行不行?」抓住案親的手,水戀芙求著。
「可是……」水晉閔擰起眉,看著女兒冀盼的臉龐,心里有一絲猶豫。
「爹地……」
「好吧!不過只有半小時,而且只能在這附近走走。」敵不過女兒渴求的小臉,水晉閔無奈地答應了。
「謝謝爹地。」
水戀芙緩緩來到他家門前,遲疑的看了一眼,不知該不該按下門鈴。
他不知在不在?知道是她的話,他會想見她嗎?
咬著唇,水戀芙遲疑不定。可是她想見他,想跟他說幾句話,想問清楚他的意思,也想告訴他,她要走了,歸期不定。
知道她要離開了,他會不會難過?還是依然無所謂的笑著向她道再見?眨著眼,鼻間一陣酸澀,她卻忍著不讓淚水掉落,她得笑著跟他說話,笑著跟他說再見。
深吸一口氣,正決定按下門鈐時,身後卻傳來一陣呼喊。
「小芙?真的是你呀!」甄望歸不敢置信的眨著眼,「你怎麼能出門?不會是偷溜出來的吧?」
「龜龜。」水戀芙回過身,看著甄望歸身上的制服,「你放學了?」
「是呀,今天學校考試,考完就回來了。」甄望歸笑著走向她,「你呢?怎麼能出門?」
「家人讓我出來走走。」水戀芙微微一笑。
「喔!」甄望歸點頭,「你找我二哥?他不在喔!」她看著水戀芙帶著愁緒的臉龐。
看來她跟二哥之間真的產生問題了,因為這幾天二哥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是嗎?他不在呀!」水戀芙失望的低下頭,「那我走了,拜拜。」勉強扯出一抹笑,她舉步就要離開。
「,小芙,二哥他在學校,你想找他的話,我帶你去。」看不過她臉上的濃烈失望,甄望歸搔頭提議。
「真的?」水戀芙驚喜的看著她。
「嗯!」甄望歸點頭,希望二哥不會怪她多管閑事才好。「等等,我放個書包。」她沖進家里把書包放下,又馬上沖了出來。
「走吧!」甄望歸牽住她的手,「小芙,你是不是跟我二哥吵架了?」
「沒有。」水戀芙搖頭,苦澀的笑了。「就連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他對我的興趣消失了吧!」
「興趣?消失?」甄望歸擰起眉。她當然了解自己的二哥是什麼樣的人——一個只憑感覺做事的自私家伙。
「他接近我只是一時好玩而已,等樂趣沒了,我也就不重要了。」明明知道的,那為何還要來找他呢?
「是嗎?」甄望歸有點懷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二哥這幾天干嘛一副吃了火藥的樣子?「那你找我二哥做什麼?」
「不知道。」水戀芙微咬著唇,「我只是想見見他。」
「喔。」甄望歸了解的點頭,不再多問。
一時,二人之間陷入沉靜。
隨後一輛車接近她們,頓時響起一聲驚呼。
「龜龜!」水戀芙怔愣的看著車門開啟,一個人伸手用力將甄望歸拉上車。
「該死,怎麼有兩個?要抓的是哪一個?」看著水戀芙,帶著面罩的男人大吼。
「小芙,快逃!」甄望歸重重咬了男人搗住她嘴的手,在男人呼痛時,趕緊對著水戀芙大喊。
「該死!兩個都抓!」男人大吼,正要伸手抓住水戀芙時,卻被甄望歸一把推開。
「快逃呀!」甄望歸大喊,卻被人一掌打昏。
「龜龜!」水戀芙驚叫。
就在男人想抓她時,卻看見街道有人走來,「該死!有人!」男人低咒一聲,忿忿的關上車門,黑色房車在一眨眼間快速駛離。
「小芙,你怎麼在這里?」甄希望驚愣的看著水戀芙,身後則跟著神情復雜的甄期待。
「龜、龜龜被抓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水先生,請你解釋清楚。」
水家里,甄希望沉著一張臉,怒間著水晉閔。
老爸老媽前些日子跑去旅行,把老妹交給他們照顧,現在竟被他們照顧到被抓了,還抓得他們莫名其妙,好好的,怎會有人綁架龜龜?
仔細一想,唯一能解釋的就只有水家了。
「听說揚風企業近來在跟桓宇建設爭一塊地,而桓宇一向跟黑道有所掛勾,水先生,不知我妹妹被綁架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甄多余冷冷問道,漂亮稚氣的臉上此時無絲毫笑容。
「這、你怎會知道這件事?」水晉閔驚愕的看著甄多余。
「你不用管我們怎麼知道的。」甄期待打斷他的問話,「我想那些人想抓的該是你女兒,我妹妹只是代罪羔羊吧!」他看向水戀芙,眸里閃過一抹灰澀。
水晉閔沒有回答,臉色依然平靜,可心里卻對眼前這三名少年極為震撼。才小小的年紀,那身上散發的氣勢就連他這個商場老將也驚嘆不已。
「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水戀芙起身道著歉,「若不是龜龜要帶我去找期,她、她也不會被抓。」
咬著唇,她低泣起來。都是她的錯!
「小芙。」水晉閔抱住女兒,「這件事確實是我們不對,我會迅速把你們的妹妹找回來。」
「迅速?」甄期待揚起眉,「所謂的迅速是指多久?一天?二天?還是一年?恐怕等你找到時,我妹早已發生不測了。」
他看著水晉閔,再看向哭泣的水戀芙。
「恐怕你心里極為慶幸吧,被抓的是我妹妹,而不是你女兒。」他極冷的說著。
「期。」甄希望擰起眉,「這不關小芙的事。」他明知用這種口氣會讓小芙受傷。
「若不是她,龜龜會被抓嗎?」甄期待語氣諷刺,雙掌卻緊握成拳。
他知道不是她的錯,可卻控制不住自己,自己的心早已平靜不了,偏偏又發生綁架事件,更讓他整個人失控!
「甄期待,別這麼說話。」袁隻果上前阻止他,「你只是在遷怒,你明知不是她的錯,為何要這麼說?」
「不是她的錯?那是誰的錯?我的嗎?」他看向水戀芙,無視她臉上的淚水,冷嘲道。
「水小姐,只是一場游戲,你有必要這麼認真嗎?散了就散了,你找我做什麼?甚至還賠上我妹妹的安全。」
「不!我沒有。」水戀芙搖頭,淚水不住滑落,「期,我沒有,我只是想見你,想跟你說一些話而已。」她沒有那個意思,他為何要這麼誤解她?
「你沒有?」甄期待冷笑,「跟我說話?多余,我根本不想看見你,你離我愈遠愈好!」
啪!
甄希望重重打了他一掌。
「期,你失控了。」甄希望瞪著他,他知道他心里對龜龜的焦急,他也跟他一樣擔心,可這不是傷害水戀芙就能解決的。
甄期待閉上眼,他當然知道他剛剛的話有多麼過分,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對她的感情還未厘清,偏偏自己極疼愛的妹妹又因她而發生問題,他慌了,就怕龜龜真的發生什麼事,那怎麼辦?她是他一直捧在手心疼愛的妹妹呀!
「二哥,我們都一樣擔心龜龜,可這不能怪小芙,目前我們該想的是怎麼找回她。」甄多余拍拍兄長的肩,臉色凝重。
如果那群人發現龜龜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不知會怎麼對待她……心一痛,不敢想像那情形。
「對、對不起,對不起……」水戀芙不停道著歉,心痛極了,為他的話,為他的態度,更為自己的錯誤。
她知道他只是心亂心急,可是他的話卻依然傷了她。原來真如自己所想的,他們之間只是一場游戲,是她傻、她笨,對這場游戲動了真情,還賠上龜龜的安危。
「對不起,咳咳……」搗著唇,她咳著,血絲順著掌心滑落。
「小芙!」水晉閔大吼。
看著手上的血,她緩緩揚眸看著他。
「對不起……」
「醫生,小芙怎麼樣了?」看到醫生自急診室出來,水晉閔趕忙上前追問。
醫生拿下口罩,淡聲說著︰「目前病情是控制住了,可是絕不能讓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是是,我知道了,謝謝你。」水晉閔低頭道著謝,緊縮的心總算放下。
「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了。」醫師點了點頭,舉步離去。
听了醫生的吩咐,眾人才緩緩走進病房,水晉閔心痛的看著女兒憔悴蒼白的臉龐她,她眼眶甚至還泛著淚。
「你們是怎麼認識小芙的?」他轉頭看著他們,雖是問著大家,眼楮卻只看著甄期待。
甄期待沒有回話,僅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許久,他才開口問了句︰「她身上是什麼病?」
「先天復雜性心髒病。」水晉閔緩緩開口,「過些天我就要帶她去國外治療。」
「不…」虛弱的聲音自病床傳來,水戀芙緩緩睜開眼,靜靜與他對視,「我要等龜龜平安歸來才離開。」
「小芙。」水晉閔擰起眉。
「爹地,我堅持。」水戀芙將眸子轉向父親。
「不用了,你留下也沒什麼幫助。」甄期待淡聲說著,「龜龜我們自己找就行了。」說完這句,他轉身就走。
「小芙,你好好修養吧,龜龜我們找就行了。」甄希望向他們點了點頭,也轉身離去。
水戀芙緩緩閉上眼,淚水滑落。
半年後——
標龜回來了,不是被找到的,而是一早被人發現昏倒在甄家門口,全身是傷。等她清醒時,這半年來的記憶全失,只記得半年前的事。
這是袁隻果告訴她的消息,這半年來除了甄期待外,每個人都來看過她,她知道他們沒怪她,她很感激,可是她最渴盼的人,卻從未出現。
「小芙,甄望歸已經找到了,明天我們就出發吧。」水晉閔走進房,輕聲對她說著。
「好。」水戀芙點頭,眸子猶望著對面的屋子。
「小芙……」看著女兒注視的眼神,水晉閔也只能幽幽嘆氣。
「喂,小芙明天要走了。」甄希望看著甄期待,撇嘴道。
「是嗎?」看著手上的書,甄期待輕聲應著。
「你不去看她嗎?」甄希望擰起眉,看不過去他這副死樣子,
「有這必要嗎?」甄期待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甄期待!」甄希望拍開他手上的書,「你夠了沒?龜龜都回來了,你還要怎樣?」
「沒要怎樣。」甄期待撿起地上的書,「只是很累。」
「很累?」甄希望皺著眉,「什麼意思?」
「我一直以為我很成熟,可卻在最近才發現,原來我還只是個小孩,不懂得處理事情,不沉穩,甚至幼稚可笑。」甄期待嘲弄的笑了。
「期……」
「望,這樣的我有資格去愛她嗎?」他轉頭看著那扇熟悉的窗,「這麼不成熟的我,只會傷害她吧?既然如此,不如放她走吧。」
「真的要這樣做?」甄希望也看向那扇窗。
「時間會證明一切。」甄期待輕輕斂下眸。
「什麼意思?」甄希望揚起眉。
「屬於我的,我一定會再抓住。」甄期待輕輕一笑,「現在就讓彼此成長,看看這個廣大的世界,然後將會發現自己現在所未發現的東西。」
「然後呢?」很有陰謀的味道喔!
「然後,一切將從新開始。」甄期待揚眸看著他。
「你喜歡她嗎?」
「不是喜歡,是愛。」是的,在他沉澱一切之後,承認了,他愛她,而她呢?在未來,還會再愛他嗎?
一切,就讓時間來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