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有心的。”曲慕文朝走出房门的洛儿说道,眼底尽是忧虑。因为放心不下他们,所以他一直站在任飞宇的门口没有离去。洛儿神情淒苦的回了他一笑,“我知道。”
“他很爱你。”她忍住流泪的冲动,“我知道。”“你——不会怪他吧?”
“我不会介意的,我知道他內心与我一样痛苦。但是他”
曲慕文点头表示了解,“让我来勸勸他。”
他又安抚的拍拍她的肩,然后才推门而入。
任飞宇一听到开门声,旋即僵直了身躯,这细微的变化,自是没逃过曲慕文精明的眼,他叹了一口气,“别紧张,是我。”
任飞宇这才放松下来,“你全都听见了?”
“飞宇,我与洛儿一样,认为眼睛看不见无法改变什么,只要你仍然爱她,她也一样爱你,这就够了,呀!你又何苦一定要逼她离开你呢?”
“我也不想啊!但是如今的我,凭什么留她下来?我能给她幸福吗?我的失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辈子呀!你说我能拿洛儿的一生来冒险吗?伤了她,我的心比谁都痛,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懂吗?”
曲慕文无言以对。“你还是決定让她离开?”
他闭了闭眼,“慕文,帮我一个忙。”他深吸了一口气,“替我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他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最后两个字。
曲慕文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莫可奈何的望向门边的洛儿。
“任飞宇,你真是太混帐了!”
乍然响起的熟悉嗓音,令任飞宇浑身一震,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大意,若非心绪太乱,他也不至于失去平日敏锐的警觉性。
他随即冷起一张脸,“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还有必要再对我作戏吗?”她繞到他身前,“让我守在你身边吧!飞宇。”
“谁要你守在我身边?走开!宾得愈远愈好,我不需要你!”他固执地吼道。
“飞宇——”她悲淒地唤道。
“我叫你滚,你听到没有!你就这么犯賤吗?外头男人多得是,不要死缠着我!”
“飞宇!”这回出声的是曲慕文。
任飞宇的话太伤人了,他有些担忧的望向洛儿,但她只是摇摇头,幽幽地回他一笑。
“就当我真的是犯賤好了,有本事你就将我丟出千迴谷,否则,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顿时,房里陷入一片冷凝,除了任飞宇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蓦地,他发出一声駭人而又悲愴的狂笑。
“好!你羸了。你不走,我走!”
然后,在洛儿和曲慕文都来不及反应之时,他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滚开!我说别来烦我,你听不懂吗?”扬音楼中,传出了一阵怒吼,夾杂着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看向一地的凌乱,洛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默默的蹲清理,一不留神,被尖锐的碎片划破了指尖,沁出了殷红的血丝,她反射性地低呼:“啊!”
那一瞬间,任飞宇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必切的回过头了,但他握紧了拳,拚命让自己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望着他僵硬的背影,洛儿努力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滴落,“飞宇,多少吃一点饭好吗?你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再这样下去——”
“要你多事!”他冷冷地嗤哼,“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的妻子?”
“飞宇,你别这样,”她愁苦地蹙眉,“别再和我呕气了,好吗?”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里也没有透露出一丝情绪,“滚!”
“你——好吧!既然你无法忍受我的存在,我出去就是了。”
洛儿又看了他一眼,才落寞的转身离去。*******“他又乱发脾气了?”
这段日子,任飞宇的脾气变得很暴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洛儿苦笑地道:“我习惯了。”
曲慕文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这不算什么的。”她知道他內心所承受的苦,比谁都要深、比谁都要痛。“对了,曲大哥,飞宇的双眼真的没有复元的希望了吗?”她带着一丝希望,不死心地追问。
“希望并不是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她惊喜地瞪大眼。
他又道:“除非能得到冰晶果,此物生长于番外,百年才结一颗果实,不但能解百毒,十分的珍贵,且服用后能增强数十年之內力。只是就我所知,目前中原唯一的一颗冰晶果是在皇宫內苑之中,是数年前外域使者朝貢之物,除此之外,绝无仅有。”
“你是说冰晶果?”惊讶过后,洛儿一扫阴霾,露出了多日来第一抹真心的笑容。“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怎么说?”曲慕文不解地望着她。
“不过是皇宫內苑罢了,何足为惧?”打小到大,她都住到不想住。
不过,曲慕文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不错,以我的武学造诣要想潜入皇宫的确不成问题,但是,当初师父收我们为徒时,就曾告誡过我们不得将所学用于偏途,因此,我不能辜负师父的教誨。更何況,就算我肯,飞宇若是知情,以他的性子,必然也不会接受的。”
“不,曲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偷,而是要光明正大的取。”
没等曲慕文自错愕中回神,她又继续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就连飞宇也不晓得,我的全名其实是朱洛儿。”
朱?国姓?
“依曲大哥的聪明才智,也许早已料到了。我是当今圣上之亲妹妹宜慶公主。皇兄对我极为寵爱,由我出面来要求冰晶果,自然是轻而易举。”
鲍公主?曲慕文见鬼似的瞪大了眼,他是曾猜测洛儿乃出身富贵,可也没料到她竟会是
天哪!这任飞宇还真能“捡”,居然捡了个公主回来?
看着曲慕文震惊的神色,洛儿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便道:“明日我便起程回宫,飞宇就麻烦曲大哥了。”
今日一别,可还有重聚之日?她与任飞宇的未来,正如空中飘忽不定的云霞般,虛无縹緲得令人难以捉模——*****“皇妹,你可回来了!”明宣宗上下打量着洛儿,“真把朕给急坏了!”
“多谢皇兄关心,臣妹没事。”洛儿片刻也不愿浪费,急忙导入正题。
“臣妹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兄”
“哦?说来听听。”自小他便极为疼爱洛儿,对她的要求可说是有求必应,只不过她鮮少向他要求什么,今日难得她开了口,岂有不允之理?
“臣妹想要冰晶果,不知皇兄可愿割爱?”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
宣宗挑了挑眉,“你要冰晶果有何用处?”
洛儿嚥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措词,“臣妹出宫与杏儿走失后,幸遇一名侠士相助,这段日子以来,若非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臣妹決计无法安然回宫。
“数日前,他为了救臣妹,一时大意,遭人暗算,导致双目失明。如今,惟有冰晶果能助他重见光明,因此,臣妹无论如何都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宣宗聞言,陷入了沉思。
没错,冰晶果是十分珍贵,人家既有恩于皇妹,若知恩不报,难免招惹他人笑话﹔更何況,他亦不忍让皇妹失望。
“好吧!我命人去取来便是。”
她笑逐颜开,“多谢皇兄!”*****早在洛儿回来之前,杏儿便已先行回宫负荊请罪。知晓来龙去脈后的明宣宗,当下龙颜震怒,将杏儿打入了大牢,打算等寻回洛儿之后再行处置。
而洛儿回来后,自然是费尽唇舌的替杏儿求情,在拗不过洛儿的撒娇加威胁之下,他才赦免了杏儿的死罪。
“既然皇妹无恙,那么接下来也该合计皇妹大婚之事了。”
“皇兄!臣妹绝不嫁给夏昱堯!臣妹此次出宫,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传言,他成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以强权欺压百姓。此等放浪形骸之人,臣妹岂能安心托付终身?请皇兄三思。”
宣宗听得拧紧了眉。莫非他真错信了南阳王?“此事朕会查明,若真属实,此事便就此作罢,改日朕再为皇妹择一佳婿。”
什么?这还得了!她好不容易才摆平夏昱堯,怎么能让第二个麻烦有机会冒出来?心急之下,她月兑口道:“皇兄!此事不勞您费心,臣妹此次出宫,已寻着有绿人,就是那位为救臣妹而受伤的侠士,我们已私定终身了。”
“什么?”宣宗一听,神色大变,“朕不准!”
“为什么?”洛儿聞言,委屈的扁着嘴看他。
“这简直是胡闹!皇妹乃是娇贵的凤体之躯,区区一介平民怎么配得上你?”
撇开身分问题不谈,洛儿自小娇生惯养,若跟了这亡命天涯的江湖人,岂非要随他居无定所、飘泊四方?再说,这人已然失明,也不晓得能不能医治得了,他怎能让她如此委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朕将冰晶果賜予他,已算是还了他对你的恩情,从此你们两人再无瓜葛。你的婚事,朕自有安排。”接着,不给她任何反駁的机会,他直接下了结论,“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来人呀!摆驾回宫!”
“皇——”望着宣宗毅然离去的身影,洛儿洩气的跌坐回椅子上。*****自洛儿离去之后,任飞宇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只有在入夜之后,他才会着了魔般的吹着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彷彿想藉此来发洩內心无限的伤痛
不远的暗处,一双相依偎的身影同时感慨的收回目光。
“洛儿走后,飞宇变得好消沉。”净寒低低的一叹。那悲涼的簫音,让她觉得好心酸、好想哭。
自从曲慕文告诉他,洛儿已离去的消息后,他什么话都没说,整个出奇的平静,像个行尸走肉似的。
于是,他向他吐露洛儿的真实身分,期望能激起他的反应。但他只是闭了闭眼睛。用着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缓缓地吐出,“这样也好至少,我再也不用挂心她”
净寒的声音拉回了曲慕文的思绪。“慕文,你说——飞宇会去找洛儿吗?”
洛儿回宫之后,曾命宫中侍卫送来冰晶果。那时,任飞宇已是万念俱灰,根本就不愿接受医治,无奈之下,他对消极的任飞宇说了一句,“这是洛儿的心意。”
任飞宇在怔仲了好一会儿之后,竟出乎意料的点头答应。明日,等拆下覆于他眼上的布条后,便可知道结果如何了。
叹了一口气,曲慕文再度将目光投向任飞宇,“一切就端看明日了。”******洛儿靠坐床边,出神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珮。
“公主,该用晚膳了。”随侍在侧的杏儿恭敬的问道。
她真是愈来愈不了解公主了。自从公主回宫后,就成天对着那块玉珮发呆,也不晓得在想什么,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我吃不下。”洛儿头也没回地答道。
“那怎么行呢?”公主近来瘦了一大圈,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想了想,她又道:“不然奴婢去准备你平日最爱吃的——”
“不要!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别烦我行不行?”她烦躁地吼出声来,在看见杏儿委屈的垂下头后,她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可是皇上说——”
“难道我连想独自静一静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奴婢不敢。”杏儿战战兢兢的回道,再也不敢迟疑的退了下去。
洛儿再度将视线移回掌中的玉珮,指尖轻轻抚过玉珮苍劲有力的“宇”字,彷彿想将它牢牢地刻画在心版上似的。
她情不自禁的低喃,“飞宇你在哪里?为何不给我一点消息?你可知我是多么的想你”
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在想她呢?
自回宫后,她与任飞宇之间便断绝了音訊。她只能在宫中不安的猜想着他的近況,不晓得他过得如何?他的双目复明与否?不晓得他是否也会想她
突然,一阵清扬的簫音,将她已飘远的思绪拉回。
老天,这是她不会认错的,只有任飞宇的簫音,才能令她如此心魂震撼!
她跳了起来,急唤道:“飞宇!是你吗?你在哪里?”
同一时间,一道飞影跃窗而入,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任飞宇,她没有犹豫,旋即往他怀抱飞奔而去。
“飞宇”她喃喃地低唤着,两手紧紧抱住他,“我好想你”
“我也是!洛儿我的洛儿”他亦用力地拥着她,然后低下头寻找她的唇。
她没有片刻迟疑,热烈的启唇回应着他。两人狂乱而又急切的汲取彼此的温热与甜蜜。
良久,任飞宇终于依依不捨的离开洛儿娇艳欲滴的诱人双唇,看她正喘息着调勻呼吸——因为她还是没能学会如何在接吻中巧妙的换气。
好不容易平缓了气息,她仰首望他,“你双眼恢复正常了?”
任飞宇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不,是恭喜『我们』!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洛儿,“你是怎么进来的?”边说,一双眼还紧张兮兮的上下打量着他,深怕他受了什么伤。
看穿了她的心思,任飞宇愉快的低笑,“你可别小看了你的相公,这世上还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呢!”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相公了?你不是狠心地想把我嫁给别人吗?干嘛还来找我?”她噘着小嘴轻哼。
“还在生气呀?”他食指轻点她娇俏的鼻子,“我这不就乖乖地自动前来请罪了吗?更何況,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吹一生一世的簫,如果没有你,要我这扬音神簫情寄何处呢?”
其实洛儿从来就没生过他的气,但表面上仍不肯轻饒他。她微含瞋怨地道:“谁晓得你哪天会不会又说我厚着脸皮,死缠住你不放?”
任飞宇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别具深意的微笑,“你真的不肯原諒我?”
“哼!”
他耸耸肩,“既然如此,姻缘一事是强求不来的,很抱歉打扰你,我先告退了。”说完,他当真潇洒的转身要走。
“喂!”洛儿气呼呼地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想就这样拍拍走人。
“你给我站住!”
“可是你又不肯原諒我。”他适时地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她恼得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逗你的啦!如果不这样,我们还要耗到什么时候?再这么闹下去,天都要亮了,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
“走?”她惊愕地叫出声来,“你要带我走?”
任飞宇有些嘲弄地瞅着她张大嘴巴的呆样。
然后,他无奈地回道:“不过——恐怕来不及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来得及将疑惑问出口,另一道身影已吸引了她的目光,在看清来人之后,她不禁张皇失措了起来,“皇——皇兄!”
“大胆狂徒,竟敢夜闯紫阳宫,该当何罪!”
任飞宇抿抿唇,神色未变,倒是洛儿已吓慌了。她娇小的身子挡在他前面,怯怯地叫道:“皇皇兄,他”
宣宗连看也没看洛儿一眼,他犀利的眼神牢牢地锁在任飞宇身上。
嗯!此人果然生得俊逸非凡,且浑身散发出一股超尘落拓的傲然之气,难怪皇妹会为他魂萦梦牵、心神不宁。
“你可知擅闯紫阳宫乃是犯了死罪,朕可以下令将你处斬?”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只是想看这狂妄小子的反应罢了。
可任飞宇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洛儿已挺身而出,捍卫她未来的相公。“皇兄!你不能这么做!”
情急之下,她竟月兑口而出,“臣妹与他——已有夫妻之实了!”
此话一出,不仅宣宗一脸惊诧,连任飞宇都好像见鬼似的瞪着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这个男主角怎么完全不晓得?
“喂!洛”他出声想挽救自己的“名节”。
她却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衫,要他闭嘴。
“皇妹,你真是胡塗!”宣宗气恼地训斥。
“臣妹如今已是任家的人了,求皇兄成全!”说完,她便跪了下去。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煞是心疼。
“起来吧!事到如今,朕不成全又能如何?”
“多谢皇兄!”洛儿喜出望外地道。
叹了一口气,宣宗看向表情有点古怪的任飞宇,“小子,你可愿在朝为官?”
“多谢皇上赏识。但草民乃一介布衣,生性淡泊名利,不喜拘束,更不识宫廷之中的繁文耨节,唯恐冒犯龙颜,那便真罪该万死了。草民只盼能攜洛儿之手,游尽天下名胜,寄情山水之间,此生便已足矣!”
被给面子了吧?谁教人家是他的“大舅子”呢?看在老婆大人的份上,不给点薄面行吗?
见识了任飞宇不卑不亢的态度,宣宗不得不承认,洛儿好眼光!但是他仍是有他的疑虑,“我皇妹自小养尊处优,你保证能给她最好的一切吗?”
任飞宇坦然迎视他的目光,不急不徐地道:“虽然,我无法给洛儿榮华富贵的生活,但是,我能给她快乐、给她我的真心,这比什么都还重要。”
洛儿飞快接口,“是的,皇兄,洛儿不求锦衣玉食、不爱榮华富贵,只想一生追随飞宇到天涯海角、朝夕相依。”
饼去的十八年来,她拥有了别人所没有的尊榮生活,但她并不快乐﹔而与飞宇共处的那段时光,才是她人生中最美、最充实的日子。
“小子,朕将宝贝妹妹交给你了,你最好记住今日的承诺,好好疼惜她,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在他眼中,任飞宇明白他已经认同自己了,于是他淡淡地一頷首。
然后他压低了音量在洛儿耳畔问:“想不想试试飞簷走壁的滋味?”
洛儿两眼顿时亮了起来,兴奋的直点头。
下一刻,他圈在她纤腰上的双手一紧,微一提气,便自来时的窗日飞身而出。
宣宗张口结舌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就这样拐走了他的宝贝皇妹
这、这、这什么跟什么?他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没错,可他并没答应让他们私奔呀!他本来还打算风风光光的将洛儿嫁出去的
错愕过后,他笑了——
好一个狂狷男子!望着迅速消失在夜幕中的一双儷影,至少,他篤定了一件事——他的皇妹会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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