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雪蓮那儿已经一个多月了,当日,他们便与曲慕文和净寒两人分道扬镖了。
这一段日子以来,他们四处游山玩水,倒也还算尽兴,洛儿简直愉快极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没再碰上任飞宇的“红粉知己”,没有生气的理由,她自然就心情开怀罗!
终于,任飞他总算想起要回千迥谷去看看被他遗忘已久的师弟、妹,也好让他们见见他这个未过门的妻子,相信他们也会与曲慕文一样的认同洛儿。
一路上,两人依旧有说有笑的,直到接近千迴谷时,任飞宇突然俯近洛儿的耳畔,脸上仍是一派温和的笑。他若无其事的低语:“把它吃下。”
躺在他掌心上的是一颗小药丸。那是曲慕文煉制的“定魂丹”,习武之人食后能增进內力,而普通人吃了,则能活絡筋血、安定心神。
“好吃吗?”洛儿故作天真的问。聪明如她,也发觉了周遭气氛的不寻常。
但是见任飞宇仍面不改色,因此她也就不以为意。
“要命的话,最好别计较好不好吃的问题。”他没好气地道。
于是,她不敢有异议,赶紧乖乖地吞下。
丙然,在进百转林之前,一道身影倏地飞身而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看清眼前美得惊人的女子后,洛儿不悅地瞪向任飞宇。“这又是你从哪儿招惹来的桃花?”
“洛儿大人明鑑!这女人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喔!”他急忙澄清。
“是吗?”谁教他前科累累?也难怪她会作如此反应。
“宫水凝,你又想来缠我的师弟傲辰了?”他将被误会的不满全发洩到眼前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上。
爆水凝?那她不就是飞宇说的那个对狄傲辰痴恋成狂的女人?
因为好奇,洛儿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哇!还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耶!”她瞪大了眼惊叹。
任飞宇嗤哼,“美有什么用?她的內心比蛇蠍还狠毒,难怪傲辰不屑一顾!”
“废话少说!狄傲辰呢?”面对他的尖锐讽刺,吕水凝一点都不为所动,霜冷的艳容没有任何表情。
“有本事自己进去找呀!”
欲进千迴谷,必得先经百转林,而师父早在百转林中设下独创的奇门八卦阵法,外人根本就无法踏进一步,更别说毫发无伤的离开了。
也因此,吕水凝才会在外头“守株待兔”,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吕水凝,凭你的姿色,随便勾一勾小指头,就有成千上百的男人自愿拜倒在你的裙下,你又何必对傲辰痴缠不休呢?我勸你还是赶紧交出解药,放过傲辰,别折磨自己了。”
一有机会,他仍是不放弃说服宫水凝,期望她能想通,让傲辰摆月兑多年的奇毒煎熬。
“休想!我说过我没解药,狄傲辰这辈子只能爱我,他是属于我的!”一个女人,若爱到痴绝,那疯狂的情爱烈焰,足以将人灼得体无完肤,而傲辰便是宫水凝烈爱下的牺牲者。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傲辰的性子,若他会向你妥协,那他便不是狄傲辰了。”这女人爱傲辰爱得如此惨烈,要是让他知晓傲辰已娶了湘影,不晓得要疯狂到什么地步了。
“对呀!对呀!”在一旁无聊得直想打瞌睡的洛儿,也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反正狄傲辰对你弃若敝屨,你干嘛老是要巴着他呢?不如我介紹几个男人给你,保证不比狄傲辰逊色。”
任飞宇有些错愕的瞪向她,“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男人,我怎么都不知道?”
“眼前不就有一个?”她巧笑嫣然的回道。
“我?”任飞宇指了指自己,旋即饱受惊吓地跳开了一大步,“你别陷害我成不成!我什么女人都敢招惹,就她——我敬谢不敏!”
爆水凝这爱恨激狂的女子,任谁都无法消受的,他才不想少活二十年呢!
“你们说够了没有!”宫水凝的沉默,并不代表她愿意让人当成笑话般来讨论。“狄傲辰到底在哪里?”
洛儿看不惯,又嘲弄了几句﹕“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缠着人家不放——哎喲!”一截水袖挥来,幸好任飞宇及时拉了她一把。
“宫水凝,你够了吧?我不想和女人动手。”他挡开宫水凝,但她显然不打算就此罢手。
“今天没见到狄傲辰,我绝不会善罢甘休!”闹到天翻地覆,她就不信狄傲辰不出来见她!
爆水凝的存心挑兴,显然将任飞宇惹恼了,他朝洛儿吼道:“捂住耳朵,什么都不要想!”
“噢!”洛儿愣愣地依言照做。
见洛儿已做好“防备措施”,他一手格开宫水凝的袭击,边飞身退了一步,然后执起洞簫,吹起扬音神簫独步江湖的“灵幻曲”。
一时间,簫音幽邈飘忽,四周狂风渐起,捲起了飞沙黄叶
见宫水凝渐渐乱了心神,鮮红的血液自她的唇角缓缓滑落。任飞宇分神瞥向洛儿,见她也蹙紧了双眉,神情痛苦
不行!洛儿虽已吞食了定魂丹,但未曾习武的身子仍承受不住灵幻曲的杀伤力,再这样下去,她也会震伤心肺的。
剎那间,簫音骤停,四周归于平静,方才的飞沙走石彷彿只是幻象。
他奔回洛儿身边,轻扶住她虛软的身躯,关切地低问:“洛儿,你没事吧?”
洛儿缓缓调勻呼吸,好不容易恢复了神志,复又惊駭地瞪大了眼﹔任飞宇回身一望,只来得及反手将洛儿推开,自己承受了那迎面而来的白色粉末!
霎时,双眼传来一阵刺痛,任飞宇还来不及反应,便坠入了茫茫无际的黑暗之中。
“飞宇——”洛儿赶紧冲回他身边,可他却已失去知觉了。
同一时间,另一道紫色身影翩然而至,在看清眼前的狀況之后,那紫衣女子柔和的美颜浮起一丝慍怒,“宫水凝!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除非叫狄傲辰出来见我!”
“可以!我让他见你的尸!”
语毕,只见一截紫绫挥向宫水凝,快得令她闪避不及,胸口严重受创,呕出一口鮮血。
在负伤的情況下,宫水凝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于是当下抽身而去,而那名紫衣女子也无心去追,旋身回到洛儿身边。
“飞宇”洛儿又惊又惧的直唤,但任飞宇却不曾应她一声。
“别急,先进千迥谷再说。”她柔柔地勸慰道。
“你——”洛儿望向眼前的紫衣女子。
“我叫顾湘影,是飞宇师兄的师妹。”扶起任飞宇,她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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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迴谷扬音楼
已经一天一夜了,任飞宇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洛儿凝望着他昏睡中的俊容,一双柔荑轻轻地握住他的,小脸上满是忧惧。
彼湘影无声地来到她的身后,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我已经通知曲师兄赶回来了,飞宇师兄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总算让洛儿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下来。曲大哥的医术高超,她是见识过的,飞宇绝不会有事的。
突然,她感觉到任飞宇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她喜出望外的叫出声来:“飞宇!你听得见我叫你吗?飞——”
“闭嘴!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让我好好睡上一觉吗?”任飞宇虛弱的声音缓缓逸出唇边,让洛儿听了又哭又笑的,甚至忘形的扑进他怀中。
“噢!”他闷哼一声,“你该不会打算在洞房之夜时也这么压我吧?”
“人家都快担心死了,你还逗我!”洛儿又瞋又怨的捶着他的胸膛。
“真不愧是风流的二师兄,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就急着吃女人的豆腐。”
一阵低低柔柔地的女声响起。
“湘影?”他愕然唤道,“你怎么也在?这是哪儿?”
彼湘影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会不晓得这是哪儿?
“别告诉我,出去鬼混了几个月,你连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都认不出来了。”
“我在扬音楼?”他瞇起双眼,想看清周遭的事物,“为何不掌灯?”
掌灯?洛儿与顾湘影愕然相视。现在是大白天呀!
一时间,洛儿发觉自己的胸口彷彿被揪住了似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置信地低唤:“飞飞宇,你——看得见我吗?”
“开什么玩笑还么暗,我看个鬼呀!”
洛儿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剎那间完全凍结,她浑身冰冷,举起顫抖的手在任飞宇眼晃了晃可是他却毫无反应。
洛儿倒抽了一口气,任飞宇看不见的事实有如一道巨雷般劈向她的脑海。
她掩住唇,惊痛地说不出话来。
“洛儿?你在哪儿?怎么不说话?”任飞宇的双手漫无目的地在半空中模索着,而他的目光却毫无焦距。
“我在这儿。”她急切地迎向他探寻的手,咬住下唇,深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一滴微温的液体滴落在任飞宇的手背上,“洛儿?你在哭吗?”他好不容易触及已然泪痕斑斑的娇容,万般不捨地为她拭泪。“告诉我,怎么回事?受什么委屈了?”
“飞宇——”她再也忍不住地投入他的怀中放声痛哭。“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会一辈子守着你、永远爱你”
“你在说什么?”他不解地轻拥她。
倏地,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他记得扬音楼纵使不掌灯,也会透进几许微弱月光,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呀
他凝起面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焦距的眼眸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你们说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洛儿?湘影?”
“飞宇”
“飞宇师兄”
洛儿和顾湘影两人同时忧心而又不忍的低唤。
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任飞宇瞠大了眼,面色白得駭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看不见?难道
“不——”他嘶吼出声。
洛儿伸手想抚慰他,却被他激动的挥了开来。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几度险些栽倒,先是碰着了桌子,又勾倒了椅子,然后是木柜、花瓶转瞬间,整个房子全乱成一团。
不,他不相信!这不会是真的!
任飞宇脚步踉蹌地欲夺门而出,洛儿被他激狂的神态駭着,来不及阻止他,只能惊急地追了上去。
由于他双目难辨方向,加上心绪过于狂乱,一时失神,竟跌坐在门口。
“不——”他抱着头,有如负伤的野兽,发出了最淒厉悲绝的哀鳴。
“飞宇,你别这样!”洛儿泪如雨下,从他的背后紧紧抱住他,“就算失去一切,你都还有我呀!我可以当你的眼睛,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洛儿!”他回拥着她,哀慟的闭上眼眸。
彼湘影在一旁看得心酸,眸中也浮现了淡淡水光。她赶忙出声道﹕
“你们别忘了我们有一个医尽天下百病、无所不能的曲师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洛儿一把抹去泪,迭声道:“对,我怎么忘了曲大哥呢?他的医术精湛,一定能医好你的眼睛的,一切就等他回来再说,好吗?”
任飞宇只能茫然的点头,此刻,他淒惶的心已是一片空白。
******
近晌午时,曲慕文和净寒终于回到了千迴谷,他们从顾湘影口中得知任飞宇双目失明的事,曲慕文立刻来到扬音楼。
“曲大哥,你回来了!”洛儿惊喜的叫唤。
“慕文?”任飞宇寻着开门的声音望去。
曲慕文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在他眼前一晃,但他无神的眼眸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湘影说的都是真的?!”
任飞宇轻扯唇角,苦涩地道:“这种事能拿来说笑的吗?”
“别急,先让我看看再说。”
房內静得没有任何声响,洛儿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曲慕文。
约莫一刻钟,曲慕文终于松开任飞宇的手,开始查看他的眼。
“如何?”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飞宇眼中所沾染的剧毒,在眼中形成了一道薄膜,阻隔了视物的能力,若冒险逼毒,恐怕会弄巧成拙,反而伤了双眼。
另外他还吸入了少许的毒粉,体內犹有残余的毒性,恐怕暂时无法以內力运功了。”
“你的意思是?”任飞宇神情木然,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曲慕文无奈地蹙着眉,“我很抱歉,飞宇。”
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束手无策,那么
“我懂了。”他的反应出其的平静,“慕文,麻烦你先出去好吗?我有点事想单独和洛儿谈。”
曲慕文忧心忡忡的深望了他一眼,终究仍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后,任飞宇轻唤:“洛儿?你还在吗?”
“在!我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她连忙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你想跟我说什么?”
殊料,他却冷淡的抽回了手,“你离开我吧!”
洛儿怎么也料不到,他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顿时怔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激动地喊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然你指望如今的我还能说些什么?还有资格说些什么?现在的任飞宇,再也不是以前的任飞宇了,所以我让你走,不想误了你,你还不懂吗?”
在等待曲慕文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处在属于自己的黑暗中,思考了很多事,包括他与洛儿的未来。如今,他心中已有了決定,若他的双眼就此失明,他将会放开她——即使明知道这么做,会令自己痛徹心扉。
“不懂的人是你!你以为一双眼能改变什么?我的決心?还是我的感情?你太小看我了!”
“好,那就当作是我不要你、我不希罕你,我只要你滚得远远的——”
“我爱你呀!飞宇!”她哭喊出声,不顾一切的投向他怀中,死命地抱住他,“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离开你,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休想赶我走!”
“爱?”他尖锐地讽笑出声,笑得淒愴、笑得哀绝,“你爱我?爱一个无用的瞎子?!多久呢?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我感谢你的同情?还是感谢你的悲天憫人?”
瞎子这两个字如千万根利针般,扎得她浑身抽疼,“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话来伤害我、伤害你自己?一双眼改变不了什么,至少我们仍拥有彼此呀!”她的话听在他耳中,只觉得悲哀。
“『改变不了什么』?!我甚至连自己走出房门都有问题了,你教我如何忘却这惨痛的现实?!”
“好!就算一双眼真的能让一切变得不一样,但我要你知道一件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都动摇不了我的感情。你看不到世间万物,无妨,我就是你的眼睛,让我陪你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永不分离”
这番痴言痴语,教任飞宇怎能不动容?但为了洛儿的将来着想,他一定不能心软。忍着椎心的疼痛,他不让自己动摇,“你一定要我说明白才肯离开,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因为我痛恨你的完美!我不要你留在我身边,时时刻刻提醒我的残缺。如果你真为了我好,那就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要管我了,行不行?”
天!他在说什么呀?这一连串的话喊出口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四周突然沉寂了下来,静到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消失了。他不安地轻唤:“洛儿?”
她走了吗?为何不出声?
泪无声地在洛儿脸上奔流,她声音轻如丝缕,“你是说,我在拿我的完美伤害你?那么,若我也毀了自己的双眼,你是不是就能坦然的爱我、不再赶我走了呢?”
“洛儿!”他駭然失色。她在胡说些什么?!难不成她想他心胆俱裂地狂叫出声:“不!洛儿,你别胡来——”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一双手慌乱的在空气中模索着,终于触到洛儿仍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子,他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头按入胸怀,在不清楚她会做出什么傻事之前,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阻绝她可能会有的疯狂举动。
“既然你不是真心的,又何必说得如此绝情?”
听了洛儿这句话后,任飞宇才知道自己中计了,她只是在试探他罢了!
他狠狠地甩开她,讽剌露骨的狂笑出声,“哈!原来一个瞎子当真如此无用,连一个十八岁的丫头都能将自已耍得团团转!”
洛儿听得鼻酸,发热的喉间久久发不出声音来。
“飞宇,别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们彼此,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是吗?”他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冰冷笑意,“我并不意外,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太多了,我早已习惯了。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眨了眨眼,强迫自己逼回眼中的泪意,“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离开你了吗?我求你别再说这些违心之论了,这不仅伤了我,更是狠狠地在伤害你自己呀!”
“如果自我安慰能让你好过些,我不反对。需要我提醒你吗?打一开始,就是你自己厚颜地缠上我。从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是个没有真心的男人,永远也不会为谁而执着,要我守着一个女人度过一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要自作多情的把那些哄你的话当真,那我也没办法,毕竟,在我身上发生过的风流艳史多得难以计数,我哪来多余的心力去一一顾及呢?”任飞宇的心已然支离破碎,他再也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
“好!那这个呢?”她手执玉珮逼视着他,猛地想起他看不到,才又道:“这块玉珮你又如何解释?你若不是真心,那你当初说的这些话又算什么?难道大名鼎鼎的扬音神簫是个随便对女人海誓山盟的轻浮之人?”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是这块玉珮造成你的一廂情愿,将它还我!”语毕,他循声朝洛儿的方向探去。
“我不要!”她退了好几步,将手背到身后,“玉珮你收得回去,那誓言呢?你如何收回?你说过此生要以我为妻的呀!”是的,他此生会以她为妻,但他却再也不够资格成为她的丈夫了,这辈子,他会永远记得自己有个名唤洛儿的妻子,而和洛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也会好好珍藏心中,因为,那已是他唯一仅有的了。
用力咬牙,他狠下心道:“那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的罢了。”
“是吗?”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移身走向窗边跪了下来,“我朱洛儿今日以性命起誓,今生今世以任飞宇为夫,生不改其心,死不移其志。如有违誓言,天誅地滅,神鬼难容!”
“把这些誓言收回去!”任飞宇变了脸色,“我要你马上收回它!谁希罕你发这么毒的誓?!”
她苦涩地道﹕“立下的誓言,岂容说收回就收回?正如付出的情,我没办法说割捨就割捨。”
洛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他冷漠的背过身,僵硬地道:“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现在还”见”得到她吗?洛儿淒楚地想着,但仍是如了他的愿,黯然心碎的离去。
直到关门声传来,任飞宇才无力地跌坐椅中,独自啃噬着椎心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