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人一个说,一个听,缓缓地道出那日南宫宇于荒郊野地被抢的经过。
他虽然侥幸的逃过被抢的糗事,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的银两竟被那名叫司徒星的女人假借安抚之名、行偷窃之实给模得一清二白,什么也不剩。
这、这、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包扯的是——
南宫夫人怎么想也想不透,自己所生的儿子看起来相貌堂堂不说,还长得一副聪明相。
这般聪明的儿子,偏偏不爱那些镇日往他家串门子的大家闺秀、官绅名流的千金小姐,就硬要看上那名来历不明的窃贼,这、这教她怎么跟自己家的老爷沟通才好。
再想起十五年前那名噪一时的千手侠盗司马空空,南宫夫人心里隐约有股不对劲的感觉。
至于是何原因会产生这股不对劲之感,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得暂时按兵不动,静待一切的发展。
今天的司徒星很生气、很生气。
她不只生气,还感到泄气;不只感到泄气,还感到特别的沮丧。
从下了灵山至今,她也光顾了不少不仁不义的富贾名流家,一直以来她都一切顺利、平安,也搜刮了不少财物,相对的也资助不少穷困人家。
怎知昨晚竟会碰上那等糗事,糗得连让她想找个人好好发泄都会感到丢脸,只得暗自生着闷气。
“可恶!”一声可恶,她手中的筷子狠狠地往无辜的盘子一丢,就这么将那无辜的盘子给插碎了。
太好了!一盘好好的青菜炒肉丝就这么完蛋了。
虽然她昨晚那一趟“南宫”行算是有颇丰的收获,可一想起自己平白无故的被那个不知长相、不晓姓名的男子给轻薄了好几次,她手中的筷子又是重重地一戳。
完蛋了!一盘咸辣鱼乾又被她毁了。
就在她想糟蹋第三道菜肴之时,隔壁桌突然传来——
“喂,你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那先前问话之人,要说出答案前还不忘先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瞧了瞧,直待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方向后,才一脸神秘的说:“昨晚南宫家遭窃了。”
“喔!你说的是这件事啊!”这件事早已闹得整个洛阳城家喻户晓,根本已经不算是新闻了。“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听我那婆娘告诉我,她早上去买菜时,就听街坊邻居大夥儿围成一团,全都是在说这件大事。”
“是吗?”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没啥好稀奇的,不过……“对了!你可曾听闻窃贼总共有几名吗?”
“嗯,不是只有一名吗?听说那名窃贼还是个如天仙一般美丽的女人呢!”
其实真正见过其真面目者,唯独南宫宇一人,这话可想而知,定是道听途说、三人成虎的谣言。
“哈哈哈!这消息你可比我不灵通了。”能知道得比别人多,他表现得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告诉你,窃贼不只一名,而是鸳鸯双盗,意思就是说窃贼是一对男女。”
“什么?”
这句惊讶的喊叫,可不只出自隔壁桌的男子而已,就连司徒星也忍不住大喊出口。
“鸳鸯双盗”?这不就形同把她跟那个无耻卑劣的男人扯在一块了吗?
这怎么行呢?她恨死那个男人了,怎甘心与他配成一对?
司徒星一张脸涨得更是绯红,她也不管满客栈的人是怎么想的,直接跨向隔壁桌,双手齐下,一手抓住一个,冷着声开口喝道:“你们把刚刚的话,再给本姑娘好好的说一次。”
好、好、好凶悍的女人啊!这般凶悍的女人,纵生有天仙之貌,他二人也不敢随便招惹,只得齐声嗫嚅说道:
“我们是说,昨晚……闯入南宫家行窃的乃是对……鸳鸯大盗……”
话才说到此,就见眼前这美丽的女人换上一张更加狰狞恐怖的怒容,横眉怒目的紧盯住他们,害得他们直冒冷汗,还不断的打着哆嗦。
“鸳鸯大盗!哼!那可恶的男人也配与我神……”正当司徒星气不过他人把她与另外一个无耻的恶男扯在一块儿,想大声宣扬自己独做的好事之时,身后突然传来——
“哎呀!好巧,真巧,当真是巧啊!”
巧?巧什么巧?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连连说巧,司徒星一时好奇地放开手中两只胆小的耗子,转头一看——竟是个她连看都不曾看过的男人!
“你是谁?为何直对着我说巧?”这男人长得人模人样,还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司徒星直觉的就是讨厌这个男人。
这种男人……不必问,铁定就是师父曾告诉她的“花心大萝卜”那种类型的富家公子哥儿。
平时闲闲无事可做,一有空就到处找姑娘家搭讪聊天,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乐,简单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这种人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捧着心,南宫宇佯装一脸痛苦的问:“姑娘当真已经把在下给忘了吗?”好、好无情哪!她怎可以这么轻易就忘了他呢?
枉费!枉费他还对她一往情深。
看他那副捧心的恶心模样,司徒星当场很不给面子的做出一副想吐的表情,还非常不屑的赏他一记轻视的眼神。
“耶?看姑娘这神情,难道说……妳、已、然、身、怀、六、甲!”为了报复她对他的轻视,南宫宇很故意的把这几个字说得很大声,几乎可以传到客栈的每个角落。
“谁身怀六甲来了?”可恶,这男人是真的看不懂她对他的轻视吗?“我做出恶心的表情是因为我看不起你,看到你,会让我觉得恶心到想吐。”
他说得大声,故意破坏她的名节,同样她也回了礼,告诉全客栈的客人这男人有多让人厌恶。
“当真如此吗?妳说的可是真的?”南宫宇一脸哀愁的问着,那模样就像被负心汉给抛弃的小泵娘般。
看他这么虚伪,又这么会作戏,司徒星也懒得再甩他,直接跨回自己的座位,打算继续进食,先喂饱自己的肚皮是最重要的。
苞这种人,妳扯得越多,事情就会越麻烦,麻烦到令人烦不胜烦。
看司徒星不再甩他,南宫宇也不以为意,还非常自作主张的往她面前一坐。
看这富家公子哥儿脸皮竟这么厚,也不先问问她这个主人,就迳自与她同桌,司徒星脸色一沉,正想开口斥他离开。
南宫宇竟然先她一步举起手,招来店小二吩咐:“把这位姑娘的饭钱全记在我南宫宇的帐下,另外再送几道你们客栈的招牌菜过来。”
看他连问都不问问她的意见,就算真有好处可捞,司徒星也不屑去捞。“告诉你,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我之间各分各的,知道吗?”嗟来之食,她不屑食之。
“唉!司徒姑娘又何必如此客套,在下不过是想报恩罢了,妳就别再推辞。”
“报恩?”
奇怪?这男人的脑子到底是好还是坏,她司徒星连见都不曾见过他,这恩到底从何而来?这点可真令她想不透了。
“呵呵,司徒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妳忘了月余前,在下曾遭抢匪之危,若非司徒姑娘拔刀相助,南宫宇恐怕早已魂归九重天了。”